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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黎的目光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她拉着衍衍的小手,寒风入骨,她心里却流淌着一股暖意,“那是爸爸妈妈相遇的地方。”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蹲下身子将衍衍脖子上的围巾整理好。
衍衍似懂非懂,眼睛溜溜的转着。
暗处一个人影离他们越来越近,衍衍往心黎的背后缩了一下,,“大伯。”
心黎眸光一凝,站起来转过身去,唇角携着惯有的笑容,淡淡凉凉的,“大哥。”
薄启深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衍衍的小脸,他的指尖微凉,衍衍又往心黎的身后缩了一下。
“怎么带着衍衍到这里来了?”他唇角噙着温润的笑容,嗓音不似薄庭深的低沉,携着朗润,温和而文雅。
心黎将衍衍护在怀中,挺直了脊背,“爷爷和庭深有点事情,我带着衍衍随便转转。”
一阵风吹过来,落叶随风飘落在心黎的肩膀上。
薄启深挑了下眉,伸手想将她身上的落叶拿下来,心黎淡淡的避开了。他唇角微敛了片刻,又扬了起来,转眸看向一旁的果树,“前几年园子里整修,这几棵树本来计划要砍的,但庭深不让,就留下来了几棵。听说是庭深和阮……”
薄启深挑了下眉,微微垂下了眸,“对不起,我有点失言了……”
心黎淡笑了两声,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大哥言重了。”心黎说着,将衍衍抱了起来,“衍衍衣服有些薄,我先带着他回去了。”
“等等……”薄启深叫住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先给衍衍披上……”
“不用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薄启深看着她淡笑,温润的眸光落在衍衍的身上。衍衍撅了噘嘴,抱着心黎的脖子避着他。
心黎眉心蹙了起来,盯着他的脸向后退了两步。
沉稳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心黎紧皱的眉心一松,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薄庭深看到薄启深眉心动了一下,看着他手里朝着心黎递过去的外套,幽深的眸眯了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说着,将衍衍接了过去,这次转眸扫了薄启深一眼,“大哥也在?”
薄启深无趣的勾了一下唇,将衣服收了回去。
心黎眼里浮现出笑意,将风吹散的头发藏于耳后,“我带着衍衍转转,觉得这几棵树和整个园子挺不搭的,大哥说是你让留下来的。”
“那我明天让人砍掉。”薄庭深沉沉的应道。
心黎挑眉,眉眼之间有藏不住的笑意,“不用了,留着吧。你和爷爷的事情谈完了?”
薄庭深点头,“走吧,回家。”
心黎颔首,看向薄启深,“谢谢大哥的好意,我和庭深先走了。”
薄启深看着三人的背影,似笑非笑的眸逐渐眯起,危险的涟漪在眸底一层层荡漾开来,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
一进前厅便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衍衍从薄庭深的怀里跳下来。
凌薇走过来和心黎寒暄,两人出身不同,家世不同,让凌薇站在心黎的面前自己都觉得矮了一截。
心黎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衍衍的身上,凌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唇角冷冷的勾了起来,“心黎,听说衍衍是你一手带大的,很辛苦吧。”
心黎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凌薇笑着,继续说道,“瞧我说的,慕家家大业大,哪会儿让你辛苦,不过身上苦总好的过心里苦,你说呢?”
心黎面上无波无澜的,她的话听起来没头没脑,却携着一层深意。凌薇的视线落在衍衍的身上,心黎自然是注意到的。
心黎拧了一下眉心,朝着她勾了一下唇。
三人在前厅并没有待太久的时间,衍衍昏昏欲睡的趴在薄庭深的怀里,老爷子拧了下眉,看着薄庭深,“过几天有个宴会,听说是张岩张老牵头的,收到邀请了吗?”
张老在茉城德高望重,八十岁出头,当了一辈子的司令官。他和薄庭深有过一段渊源,对薄庭深也很赏识。
薄庭深拧了下眉,“收到了。”
“听说是……”老爷子叹了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心黎一眼。
心黎不明所以,只是低着眸站在薄庭深的身边。
薄庭深揽上心黎的肩膀,沉着的眸中毫无波澜,“张老想借宴会让他重新回到茉城,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老爷子的视线落在心黎的身上,眉头紧蹙着,“庭深,孰轻孰重你自己清楚,别冲昏了头脑。”
薄庭深唇角肆意的笑了一下,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聊下去,“时间太晚了,我们先走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衍衍的背,“衍衍,跟太爷爷太奶奶说再见。”
……
第二天一早,茉城的各大头条被一张照片刷屏了,继穆泽修和印凡机场大打出手之后,众人都等着看慕太太被扫地出门,没想到看到是薄先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薄太太从机场离开的画面。
两人看起来感情甚笃,并没有被那些风言风语影响到。
心黎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慕紫云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眉目之间藏着凌厉的笑意,“你这段时间过得挺逍遥的呀,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心黎挑眉,“我有点事情。”
她的理由听起来理所当然,让慕紫云咬了咬牙,“心黎,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欢美交到你的手上?”
“我还年轻,姑姑的公司,这累还是姑姑自己受。”
“你……”
“姑姑……”心黎挑起眉,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我现在的心思都在衍衍和庭深的身上,你把整个公司给我,我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慕紫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没有出息?你这是要辞职?”
“工作和家庭并不冲突。”心黎说道,“但我现在的精力,只能够做好现在的工作。”
慕紫云拧了拧眉心,也清楚这段时间她真的很累,看着她点了点头,“对了,上次你让我帮你找的那个狗仔找到了,他想见见你。”
心黎挑了下眉尖,她还没见他,他就主动想见她来了?
“他现在在哪?”
“会议室。”
心黎唇角呡了一下,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了一下头,“姑姑,我爸爸醒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他吧。”
慕紫云陡然一愣,思维像是凝滞了一般,莫名的情绪占据着她的胸腔,她甚至有些呼吸不顺。
……
欢美会议室,心黎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绿毛小子,唇角噙着冷冷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绿毛狗仔直起眸,她明艳的样子映入他的眸底深处,一如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风姿绰约,盛气凌人。
上次他没告诉她,现在……
“我叫阿斌。”他说道,“薄太太……我……”
“你想见我有什么事?还想继续勒索我?”心黎挑唇,冷冷的笑意从唇角蔓延开来,一点点侵入空气当中,让阿斌身上一抖,“阿斌,在这行里我想整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阿斌呡唇,“黎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的女朋友得了很重的病,很需要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心黎冷冷道。
阿斌一愣,抬起眸直直的看着她。她明艳的眼睛如同冬日阳光下混着冰块的冰溪,潋滟而寒冷。
阿斌抿了抿唇,“黎姐,你有爱的人吗?”
心黎凝眉。
“如果你用真心爱过一个人,你就会知道,那种毫无保留违背原则和底线,即便背负所有的罪恶和骂名,只要她能过得好的感觉。”阿斌咬着唇角,额角上的青筋隐约可见,“黎姐,外面有很多人都说你为了嫁入薄家不择手段,抢了姐姐的男人,但我不这么看,因为薄总看你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是不一样的。”
那种光,不够强烈,却足够的强势,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和爱意。
心黎眉心蹙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种感觉,七年前,她为了成全薄庭深,瞒着所有人衍衍的亲生父亲的身份,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骂名。
甚至从母亲的尸体里流出的血,有一半是因为她流出的。
她的眸底涌起了惊涛骇浪,紧紧攥着的手有些颤抖,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邪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
阿斌轻笑了一声,“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上次指使我拍照的人是穆泽修……”
“不可能。”心黎眉心一蹙,那天机场的画面再一次涌上脑海,好多说不通的地方突然通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阿斌哂笑,“黎姐,人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成全一切,同样也可以为了爱毁灭一切。”
心黎的瞳孔缩了缩,直起眸盯着他看。
他的话与他的年龄及其不符,但心黎认同。
阿斌起身,“抱歉,今天打扰了。”
他向外走去,心黎却叫住他,“有没有兴趣来欢美?”
阿斌回眸,震惊的看着她。
心黎站起身,温淡的眸中泛着一层阿斌看不懂的光。
……
处理完阿斌的事情,心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清冷的目光飘向远方,不知道落在何处。
蓝溪端着一杯咖啡推门进来,“黎姐。”
心黎动了一下眸,朝着蓝溪走过来,“蓝溪,你说一个人为了爱,能有多疯狂?”
蓝溪一愣,不明所以,“啊?”
心黎只是挑眉看着她。
蓝溪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角,“我觉得不应该称为疯狂吧,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办法。”
一切源自情难自禁,谁又能评断谁对谁错?
心黎抬眸,淡淡的目光携着一层凉意,似有似无的落在蓝溪的身上。
片刻,蓝溪继续道,“黎姐,您舅舅来了,被保安拦在下面。”
心黎眉心一蹙,“把他丢出去。”
蓝溪点了下头,关门出去。
心黎深呼了一口气,从通讯录上找出穆泽修的电话拨了出去。
穆泽修接到她的电话蓦然一喜,“心黎?”
心黎眸光冷了起来,凉凉的瞥向窗外,“泽修,谢谢你,在我荒芜的人生中,你是唯一的救赎……”
穆泽修凝眉,“心黎……”
“但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心黎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我是薄庭深的太太,也只会是他的太太。”
她话音一落便挂了电话。
穆泽修心脏一窒,猛然将电话砸在地上。露西听到声响跑出来,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蹙了蹙眉,“泽修,她不爱你,放弃吧。”
穆泽修抬起眸,看着妆容精致明艳的露西蹙了蹙眉。
露西呡唇,哂笑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再怎么强求也得不到。”
穆泽修没回应她,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你又要出去?”
“是的。”露西扬眉,“对了,过两天我会搬回自己家里住,不会再缠着你了。”
……
下午,心黎和慕紫云带着衍衍去了墓地。
黎意的墓地在半山腰上,从墓地往对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