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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冷盯了一会,拔下头上的步摇使劲去插画中女子的眼睛,一直到将画纸捅出两个窟窿,才将画像重新卷好。
“娘亲,娘亲。”小萧睿在奶娘的陪伴下跑了进来。
方嫣冷面色一沉,呵斥奶娘道:“不是让你带着小公子玩,别来打扰我的,怎地又进来了。”
奶娘打个哆嗦,道:“小公子午睡刚醒,说要来瞧娘亲,我便带着来了。”
方嫣冷挥手让奶娘退下,将萧睿拉至跟前凝望他,用手指抚摸着跟萧齐长得极为相似的五官,语气哀怨地道:“睿儿,你爹抛下我们母子去找小狐媚子,往后你就是没有爹爹疼爱的孩子了,你知道吗?”
小萧睿眨着乌黑发亮的眼睛,问道:“小狐媚子是何物,爹爹为何不会疼爱睿儿了?”
“小狐媚子就是专勾男人魂魄的不正经女子。”方嫣冷将小萧睿搂进怀里,继续幽幽地道:“你爹的三魂七魂已被勾了去,心里头只装着那个小狐媚子,哪里还会记得我们母子二人。狐媚子夺去了爹爹对你的宠爱,你要恨狐媚子,明白吗?”
小萧睿只听懂有人夺走了爹爹对他的宠爱,懵懂应道:“睿儿明白了。”
“乖,以后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方嫣冷的脸在萧睿头顶轻轻摩挲,眼里流转着令人惊惧的妒恨与恶毒。
方嫣冷的船抵达愚溪县已是次日。
萧齐白衣飘逸,手握玉箫准备去县衙,听别院里的下人来禀告方嫣冷到了,眼里的情绪并未有多大起伏,仿佛心中早有定数。
他将手中玉箫摆回原位,从容坐定等方嫣冷来找。
方嫣冷也果然不负他所望,进来内院直奔萧齐的房内,见他一脸散漫闲适的模样,用嘲讽的口吻道:“夫君好心急,来愚溪县随从未带,连换洗的衣物也不拿上一件。”
然而,萧齐并不打算再以沉默相抗,抬眼望着方嫣冷,平静道:“我带不带随从,你还不是一样的找来了。”
方嫣冷有些意外,银牙微咬,语气深沉,“夫君此话是对我安排伺候的人不满意吗?”
“我满不满意有何关系,最重要是你满意了。”萧齐语气冷谈,直言坦白,“你也不用拐弯抹角,拿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刺探我,直说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想做些什么?”方嫣冷一声冷笑,微微扬了扬下巴,“我想做些什么夫君难道不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要你的心里有我罢了。”
“不可能。”萧齐起身决然道:“在你将离儿推入井中后,我的心已随着她死去,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别人。”
“那么她呢?”方嫣冷将手中紧握的画卷扔在萧齐的脚下,“她又是怎样进到你心里去的?”
萧齐心抽得紧紧,弯腰将画卷捡起展开,画中人的眼睛已然不见,画纸上留下了两个鸡蛋大小的空洞。
他双手颤抖,一步一步走向方嫣冷,澄净剔透的双眸里燃起百丈高的火焰,俊美如斯的脸庞线条变得冷酷而僵硬。
“我竟不知何时给过你私动我书房的权利。”萧齐语气生硬,一字一字往外挤。
他在人前向来不喜形于色,这是除了离儿以外,平生第一次用最真实的一面表达情绪。
书房是萧园的禁地,平时没有他的命令,打扫的下人都不敢擅自进入;而方嫣冷不但进去了,还将他的隐私翻了出来,虽然重要的机密藏在更隐秘处,外人不可能找得到,但这已经大大超越他的底线。
此时萧齐的冷绝神态,令方嫣冷感到强烈不适,她见到的萧齐从来都是清雅温和,就算敷衍推诿之时,也会维持着表面的翩翩风度。
“我是你的正妻,萧家内院未来的当家主母,你的住处我为何进不得?”方嫣冷的态度依然强硬。
萧齐极力压下胸口翻腾的怒焰,慨然道:“很好,堂堂皇商世家出来的大小姐,竟然不懂得三从四德最基本的妇训,看来有必要让你回家去反省思过,重新接受家中女性尊长的教诲。”
“你想休了我?”方嫣冷瞳仁猛然放大,厉声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不是休弃。”萧齐又行近了一步,俯视着她,“只是回娘家闭门思过,我会在给方大老爷的书信里说明你私动我书房的事,你那同样在商场上浴血奋战过的父亲,想必会明事理,讲原则的留你住下。至于住到什么时候,看我日后的心情再决定,如果心情一直不好,你就继续住着,反正你们方家也不是养不起你,你父亲也不会脸皮厚到强行将你送回。”
他的话语每一句都无比冷酷刺心,方嫣冷面颊绷得死紧,用力咬着牙根,直到牙根酸痛才冷然启唇,“你想要我顶着萧大奶奶的名分守活寡,维持住两家的合作关系,拖到我死为止。”
“不错,你还不算蠢。”萧齐冰棱样的目光直直刺入她的眼内,坦然道:“我就是要让你守活寡,你即使留在萧家,我也不会再碰你一根手指头。当然,如果你死了,我自然会将你的灵柩接回,葬入萧家祖坟。”
方嫣冷面色煞白,白至发青,抑制住胸口的起伏,嗤嘲道:“我父亲不至于蠢到连你的意图都弄不明白,他不会容许你如此放肆。”
“你父亲明白又怎样?”萧齐悠悠一笑,踱至窗前缓慢而清晰地道:“一个被休弃的女儿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耻辱,你父亲更明白。还有,你莫非真以为你们方家会为了你而断绝两者之间的合作?你们方家每年出产的布匹,一半是从我的吉祥布庄分销出去,短时内根本无法找到可以代替的商号。”
“短时内是不能,倘若时间长了,你以为我父亲会甘愿忍受你的制衡。”方嫣冷傲然道。
萧齐豁然转身,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又甘愿忍受你的威胁吗?”
方嫣冷眉心蹙起,狐疑地望着他,“我方家的布匹是大内贡品,其他纺织商人的名气远不能跟我方家匹敌,除非你萧家不想再做布匹生意。”
萧齐对此豪不在意,神色淡然道:“你会以假乱真,难道我就不会?不怕告诉你,去年自愚溪县回去后,我已暗中买下几家纺织作坊,今年织的虽是你方家去年的旧花色,可外观看上去丝毫不差,恐怕你们自己人也分辨不出来。”
说到此,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紧紧盯着方嫣冷满含愤怒的双眼,用平静无波却又更让人觉得寒冷刺骨的语调继续说道:“我已下令布庄从夏季开始减少一成的进货量,下一季再递减一成,用不了多久,我萧家就能取代你方家在纺织业的地位。”
方嫣冷踉跄后退,面色惨淡之极,心中涌起一阵阵绝望。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既然能掌管江南第一豪商世家,又怎会任自己肆意掌控。过去处心积虑耍的小把戏,不过是这个男人闲暇时用来调剂生活的笑料而已。
方嫣冷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透着几许怨、几许恨、几许凄凉。
“你为那个狐媚子费尽心机,可惜人家早就心有所托,你做的再多,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跟我不过同样是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萧齐讥刺道:“别拿我跟你比,我跟你不一样。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而我只要站在远处,观望她的幸福就足已。”
方嫣冷眸光凌厉冷冽,“所以,你宁愿把心掏给一个对你不屑一顾的贱人,也不愿给为你生养孩儿的妻子留一块容身之所?”
萧齐也冷冷回视着,呛声反问:“有哪个男人会将心交给一个日夜对自己算计的女人?”
第112章 吓不死你()
方嫣冷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无话可答,又像是在思考。
萧齐见她不言语,走回原位去坐下,眼里的森森怒意已消失不见,眸光仿若一片寒潭止水,漠然、清冷、平静而又幽深,淡淡加上一句,“知道你自己做得最错的是哪一件事吗?”
方嫣冷凝住目光,看着他。
“本来我娶谁做正妻都无所谓。”萧齐将身体靠在椅上,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对我单是痴心一片,肚量稍微宽容一些,对离儿以礼相待,我可以不计较你下媚药的事,给予你一个妻子应有的关怀和尊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进门后将离儿置于死地,有时候一个死人反而在人心目中的分量更重。”
方嫣冷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情绪,冷嘲道:“可那个死人的分量也快没有了不是吗?你心目中已有了新人代替。”
“离儿在我心中的分量永远无人可以取代。”萧齐的神色仍然十分平静,“而她是一个让我重新获得快乐感受的人,跟离儿一样那么纯真美好,在知晓你找仇家来对付于她后,仍然宽宏大量不计较,只为怕影响到你我的夫妻情分。方嫣冷,你若是有她一半豁达的心胸,我们又何至于走到如此境况。”
方嫣冷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萧齐的声音又紧逼而来,“可惜你从来就不知何为良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今日的一切全是你的自私狭隘和狠毒所至。”
“难道你就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被你逼得家财散尽,流离失所的人还少?”方嫣冷反唇相讥。
萧齐神色不变,很不屑的冷语反击:“我用的手段都是生意商场光明正大的竞争,从无亲手去了结人的性命,那些失败的对手难道没用手段来对付于我?这些你的父亲用的比我只多不少,你们方家顶着的皇商名头,又是用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铸成?”
方嫣冷双眸幽沉,阴冷如冰,抬了抬尖俏的下巴,道:“你我夫妻即已情绝,多说无益。我才到愚溪县,容我歇息两日。两日之后,我自会离去。”
“你请自便。”萧齐不再看她,拿起架子上搁着的玉箫起身往外走,“这两日我去县衙小住,别院让与你便是。”到了门口处又凝下脚步,未回头道:“你若是想要用些恶毒的手段来伤害她,不妨先想一想你是否能承受得了石家的怒火,江湖人行事向来不守规矩。”
语毕,即快步离去。
方嫣冷目视着他的背影远去,双眸之中燃起了灼灼烈焰。
凌墨风正在书房内起草公文,萧齐进来后不客气地找张椅子一座,道:“吩咐下人给我预备一间客房,我在你这打扰两日。”
凌墨风闻言并未停笔,边写边道:“你我感情虽好,但也不至于就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你的别院比我的县衙舒适得多,为何要来我这凑热闹?”
萧齐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方嫣冷来了。”
凌墨风握笔的手一停,抬起头认真看他脸上的表情,想要从中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实性,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萧齐很无奈地抛了个白眼过去,道:“我与她已经决裂,再住同一屋檐下不免尴尬,还是住在你这里更自在些。”
凌墨风搁下笔,自桌后出来走到萧齐旁边坐下,笑道:“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如何个决裂法,说来本官听听,本清官为你们断一断。”
萧齐神情颓丧地将身体往后一倒,大吐起苦水来。
凌墨风听完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了几圈,复又撩起衣裳后摆坐下,道:“照你所言,按方嫣冷的性情来看,她必定不会轻易罢手,有些事你还是早做防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