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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抿紧嘴唇,满眼是担忧之色。
家荣、家华急得直跺脚,大小姐才不是那样的,对人好着呢。
两人憋着气没处撒,只好选择陈长贵来出气,加入到揍人的行列。
陈长贵开始还挣扎着躲闪,用嚎惨博同情,渐渐放弃抵抗,只有哼哼的份了。
“停吧,别打死了。”柳清妍见打得差不多,让王小二几个停手。
接着又吩咐家荣道:“你去一趟县衙,告诉知县大人有个无赖到我铺子里抢银子,被抓住了,请知县大人派衙役来处理。”
“是,大小姐。”
家荣挤出人群,快速跳上马车,驾车而去。
柳清妍面色十分平静,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缓缓流淌而过,语调向上扬起,道:“各位街坊邻居先静一静,请听我细说此事的前因后果。”
她的一双黑瞳静而深,看向人时,像一匹厚重华贵的锦缎,层层铺卷,将人淹没。
聒噪不止的人声,瞬时安静下来。
“这个赖皮是个无耻的赌徒,去年他因欠下巨额赌债将铺子抵押给赌坊,同时将一母同胞的妹妹卖身给妓院抵债,我见那位姑娘性情刚烈,命运多舛,实在可怜,才将她和铺子一起买下。如今那姑娘已是我家的人,跟这赖皮再无半点关系。”
柳清妍说到此处,将略带歉意的目光望向酒儿,有些不忍心将这段不堪的往事挑出。
酒儿身子一颤,目光中透出深邃的痛苦,咬咬牙,向柳清妍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听见又赌钱,还将亲生妹妹卖进妓院,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柳清妍望着躺在地上的陈长贵,用忿恨地声音道:“这无耻赌徒今儿哪是来探望妹妹,他是来向已被他亲手卖掉的妹妹要银子,再供他去赌。如此无情无义,丧心病狂之人,难道还不该打?”
她话音未落,头先那些骂她狠毒的人羞愧不已,纷纷倒戈。
“呸,烂赌鬼,竟然将亲生妹妹卖去那种地方,活该被打。”
“人都已经被他卖了,还有脸来要银子,恬不知耻。”
“滥赌的人最可恶了,打死他最好。”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高声道:“上次这厮卖妹妹时我刚好路过,听得真真的,他说妹妹没人上门来提亲,去妓院里边说不定能找到娶她的男人。”
此话一出,群情愤怒。
“畜生啊畜生,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简直不是人。”
“真不是东西,妓院那是什么地方,进了妓院的姑娘还能嫁的出去吗?”
“打死这个狗东西,王八蛋。”
“这种废物不死,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人们纷纷朝地上的陈长贵吐口水。
有妇人从菜篮里抓起刚买的鸡蛋想扔,迟疑了一下,换成一棵菜。
陈长贵像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酒铺没了后,他只能在城隍庙栖身,好活找不到,只能去码头抗包做苦力,积攒了几个钱,就拿去赌坊输得精光。
今儿从赌坊出来,怀里一文不明,加上肚子又饿,溜达着路过原来的酒铺时,远远望见酒儿在里头招呼客人,心下一动,想去跟酒儿要几个钱来填饱肚子。
酒儿性烈如火,对陈长贵恨之入骨,哪里还肯认这个混蛋。
陈长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堵在铺子门口驱赶前来打酒的客人。
酒儿、家华跟陈长贵推搡吵闹之时,正遇王小二收保护费路过,就顺便招呼了一下。
家荣去到县衙,知县凌大人正好在县衙。
听闻是杯莫停出了事,想起萧齐临行前的嘱托,凌大人亲自带衙役赶过来了。
凌大人本名凌墨风,是上一科进士,在翰林院供奉已三年,来愚溪县任县令,乃是下放基层锻炼,前程似锦。
这位凌大人的背景也不简单,父亲是江南道织造,官位只有五品,却是由圣上直接任命,而凌家跟皇城里面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实没有萧齐的嘱托,凌大人也会对杯莫停给予高度重视,一间小小的酒铺,后边可是有祝家和石家在撑腰。
这两家虽说都是商人,可一家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而另一家的势力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无论哪一家跟他过不去,三年的政绩有可能就是毫无建树。
凌墨风带着衙役来到杯莫停,问明原因,命衙役押着陈长贵迅速离去。
老百姓对赌徒向来是深恶痛绝,纷纷向知县大人陈情,一定不能轻饶陈长贵。
凌大人则表示一定会从重处罚。
陈长贵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去到县衙后少不了还要吃一顿板子,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条命。
柳清妍眼望凌知县潇洒远去,心道:得,您这亲善的光辉形象又高大了不少,深入民心呐。
热闹看完了,围观的吃瓜群众轰然做鸟兽散去。
柳清妍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来,笑着塞进王小二手里,“小二哥,今儿多亏有你们二位帮忙,这点小意思给你们喝酒。”
多交个朋友多条路走,小人物保不齐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场。
王小二也不推辞,将银子抛了抛,邪魅一笑道:“柳小姐是个爽快人,咱也不矫情,以后若有事需要用得到咱们兄弟,咱们一定不推辞。”
柳清妍也道:“小二哥也是个爽快人,我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
“柳小姐客气。”
王小二说完,招呼着同伴走了。
酒儿上前来对柳清妍行个礼,凄然道:“大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没关系,你今儿做得很好。等过几天作坊开工,你就到作坊里去干活,他找不到你的。”柳清妍笑着安抚道。
“酒儿姐,你放心,那混蛋要是还敢来,我们帮你打他。”
“那厮能不能从县衙大牢出来还是一说。”
第98章 痴心之毒()
作坊在四月底如期竣工,柳清妍和敏叔商议后决定在五月初十开工,这段时间用来做准备工作。
各种原料、器皿、设备、源源不断地运送进来,作坊至城里这条新修的道路上车来车往,热闹至极。
人手也相继到位,豆瓣酱作坊的人是敏叔带人送过来的,至于是买还是请,无从而知也无过问的必要。
初八这日,柳清妍这边的人才来。
黄竹坳的人先到,除开谢春贵一家的几个人外,其他都是跟谢家相熟的人,其中几个是孔春香的本家亲戚。
当然,孔春香本人也来了,她跟大武成亲才几个月,正是你侬我侬腻歪得紧的时候。
最让柳清妍感到头疼的是,巧珍又跟着来了。
作坊里男女混杂,请的女工都是成过亲的妇人,就巧珍一个姑娘家确实不便,柳清妍只好将她先带回家再另行安排。
白水村的人由勤伢子带队,柳族长发过话,谁要是敢不守规矩,让勤伢子回村禀报,用族规来惩治。
因此,勤伢子就成了酿酒作坊的工头。
工人的住宿区各自建在作坊两端,男女分开,屋子像两个相接的厂字型排布,虽是一墙之隔,夜晚把围墙上那道出入的门关了,就各成一个院子。
柳清妍领着家里的几个仆人给工人们安排床位,分发统一样式的工作服,铺盖则是各自从家带的。
一间屋子四张床,八个铺位,按照现代化工厂的工人宿舍配置。
大伙见到上下铺的架子床觉着新鲜,兴奋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开始铺床。
住宿问题解决后,柳清妍便让工人们集合分配工作岗位,然后清洗器具,顺便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吃饭问题在大食堂解决,厨子和帮厨的婆子也是敏叔那边负责请的,每顿饭都是两荤两素,生活比他们在家时好得多。
正在作坊里忙的热火朝天时,萧齐的大船也在向愚溪县乘风而来。
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方嫣冷也来了,连同他们四岁的儿子萧睿。
作坊开业,萧齐本可以不来的,全权交给敏叔打理就成,可最后鬼使神差的还是来了。
明知道自己跟她之间毫无可能,但就是忍不住,只想再见一见那张甜美纯净的笑颜。
昔人已故,万般萧疏。
情丝入骨,如何细数。
离愚溪县越来越近,立在船舱外的萧齐,看着两岸缓缓向后退去的景物,将握在手中的玉箫吹响。
这回吹的是碧涧流泉,曲中之意是荡迹山林见流水淙淙,闲适疏放的幽趣。
可是一个不快乐的人,又怎能吹得出欢快的曲调。
箫声逸出,在宽阔的河面上随风飘荡,传递着淡淡的感伤。
方嫣冷在船舱内听见箫声,将儿子交给奶娘,自己走出舱外来。
她静静站在萧齐背后,没有去打扰,眼底却有烈焰在翻腾。
萧齐感应到后面有人,顿住未吹完的曲子。
方嫣冷不着痕迹地隐去眼中怒意,婉转笑语上前,“夫君怎地不吹了,这首曲子很好听呢,咱们难得有机会一同出来散心,正适合眼下的心境赏听。”
在萧齐面前,她永远都是善解人意,温良贤淑,千娇百媚的形象。
萧齐转过身来淡淡一笑,道:“有些累了,进去休息吧。”说着越过方嫣冷身边,径自步入舱中。
真是因为累了吗?我记得你已很多年未在我面前吹过曲了吧!
方嫣冷望着萧齐的背影,眸子在黄昏中乌光灿然,深渊漩涡般寒意森然。
因是逆水,亥时萧齐一行才抵达愚溪县码头。
回到别院,吩咐下人煮来宵夜吃罢,各自去洗漱。
萧齐沐浴完毕,正预备上床睡下,方嫣冷进来了。
方嫣冷只穿着寝衣,外裳在肩头披着,青丝散开,大有要在这边就寝的架势。
“睿儿呢,可睡下了?”萧齐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他当然知道方嫣冷的意图,已经令人给她另准备了房间,她还是跑过来了。
“奶娘哄着已经睡了。”方嫣冷眼波流转,笑意嫣然走近萧齐,双臂攀上萧齐的脖颈,“夫君,赶了一天的路委实辛苦,我们也早点安歇吧。”
在家里两人各自住在不同的院子,可眼下,萧齐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与方嫣冷同床共枕。
他不动声色地将方嫣冷双臂轻轻掰离,道:“那就睡吧。”
上了床躺下,方嫣冷的丫鬟进来放下床帐,吹熄烛火退了出去。
方嫣冷伸手将萧齐搂住,同时将身子依偎过来。
萧齐在黑暗中紧皱眉头,将方嫣冷的手挪开,“明日一早,我还要去见知县凌大人,早些睡吧。”
方嫣冷的心紧紧抽搐,她主动求欢,又一次被拒绝了。
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活得还不如一个小妾,想同房一次得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来诱惑。
成亲以来,她就一直活在这种屈辱中,不去请萧齐来她房中过夜,萧齐从不会主动来找她。
以往萧齐虽然不主动,但对于她的要求,从来不曾推拒,毕竟萧齐也是血气方刚,夫妻间的义务还是要尽一尽。
直到耳边传来轻轻的鼻鼾,方嫣冷充满恨意的双眼仍然瞪得大大。
次日,方嫣冷醒来,身边空荡荡已不见人。
丫鬟见方嫣冷醒了,捧水进来给她洗漱。
方嫣冷面色沉沉,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