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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琦云抹了泪,声音里全是祈求,“默森你不能这么要求我,她是我大姐,现如今你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我们是至亲……”
“少拿这个说事儿。”
项默森冷冷打断,“到底是因为你跟我妈感情好,还是你想留下可以时时瞧见你儿子,这话不需要我说穿。”
汪琦云眸中神色暗了下来,低头,不再看他,“梓宁……梓宁……”
“假如你真有你说的那么恨我爸,梓宁又是怎么回事?你恨他,会给他生孩子?!”
“就那一次,就那一次就有了梓宁,”
汪琦云眼中泪水再次涌出,狠狠的摇头,“我不想要的,我不想要那孩子,整整一年他把我安置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一幢宅子,外面全是山,他每星期都会过来,屋里到处都是保镖,我想逃也逃不了,直到孩子出生,满月了,他才放我离开。”
“那一年你消失,就是因为有了梓宁?”项默森问。
“是,”
她点头,提起往事已经痛苦不堪,“我想到要去死,可根本没机会,我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两个老妈子在监视我,就连睡觉,洗澡,她们都轮流守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默森你父亲太不是人了,要我生了梓宁却不把他给我,自己带走了,想要留在身边,所以,所以……”
“所以
就给了那个时候生不了孩子的项景枫?!”
“是,给了景枫。”
汪琦云闭上眼睛,往事如浪潮袭来,视线里,全都是二十七年前孩子被强行抱走时她孤苦无依又求助无人的画面。她不是心如止水真不需要男人,只是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所以,未来的年月,她宁愿孤身一身才不再碰任何一个男人,吃斋念佛,只是更能让自己看透世事。
暮色已至,外面街道已经亮起了路灯,小酒馆里人声鼎沸,热闹得很,项默森和汪琦云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里的细雨纷纷,让人平添愁绪。
项默森面前的小杯又见底了,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脑袋已经有些沉了,眼眶里也泛起红。
他极其认真,毫无商量余地的对汪琦云说,“尽快去办好移民,汪家有的是关系,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你那边搞不定,我会叫人帮你,总之,你得离开,以后不许跟我妈联系。”
汪琦云摇头,双手攥着拳,她说,“默森你不能强迫我,你这样,我没办法活……”
“那是你的事。”
事情说完了,桌上的菜压根就没怎么动。项默森该回家了,出来了几个小时,孟曦不是那么好糊弄,得为出来到底干了些什么找点好的理由。
他叫来服务员结账,62块钱,他拿出一张人民币说不用找了。
“事情瞒了几十年,你妈根本就一点不知情,默森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让她知道,你别让我走。”
项默森人已经起身,拿了外套就要离开,“你可以不走,我不逼你。”
汪琦云心里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不过要是哪天梓宁突然就不见了,没人会找得到他。”
“默森!”
汪琦云心里很怕,跟着他追了出去,他腿很长,她得小跑才能追上,边跑边哭,酒馆的人都在看她。
“默森你不能这么做,梓宁无辜的,你不能这样……”
“他无辜?”
项默森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不是无辜的?瞧瞧这些事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子?二姨,我快疯了!”
他打开车门上去,酒驾不酒驾他顾不了了,只想回家。
“默森,默森你听我说……默森……”
汪琦云猛拍车窗,项默森抿紧了唇不管不顾的把车子开出去,她追着过去,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哭声撕心裂肺,“默森你不能让我见不到他,他是我儿子……”
……
……
此时贺梓宁正躺在许恩施的腿上,他看电视,她给孩子织毛衣。
两人吃过了晚餐,犯懒,外头又下着下雨,不愿意出门散步。
贺梓宁不老实,一直在拿手摸恩施,一会儿是腿,一会儿又是肚子,跟着就翻了个身,脸贴着她的腹部,手握住了她胸前丰润的地方。
他跟恩施矫情的时候像个孩子,隔着衣服摸不满足了,手钻了进去,嘴里喃喃的说,“趁肚子里那家伙还没出来跟我抢,先把我喂饱呗。”
“喂你吃啥?”
恩施一心二用,看电视织毛衣,没把他的话往深里想。
“咳,吃奶。”
某人不要脸,说这种话也不知道脸红,恩施手里一顿,低头看他,“贺梓宁你是不是很饥渴?”
他白眼,“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夫妻间的情趣?”
夫妻??突然觉得现在两人已经是离婚的关系,眼珠子转了转,搂住她的腰,“恩施小妹妹,明天跟哥上一趟民政局怎么样?”
恩施唇角上扬,笑得很得意,“算了吧,一年之内离婚又复婚,工作人员当我俩过家家,一定不给咱俩办了。”
“他敢!”
贺梓宁一下坐起来,把女人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不给办就拿刀逼着他办,再说了,只有劝人别离婚的,哪有不准结婚的!”
“复婚有婚礼吗?”她问。
“你想要吗?”
恩施哈哈笑了两声,“算了,别人又不知道咱俩离了,要什么婚礼啊。”
想了想又说,“那你们家得给我们家聘金,虽然你现在很穷,三两万总有,不然我不平衡。”
“稍等!”
片刻后,贺梓宁从屋里翻来了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里我全部身家,这些年做生意赚的钱,之前给了我妈一部分,剩下的这些本也没什么用途,以后都给你,养你!”
“不行。”
恩施撅嘴,“聘礼是什么你懂吗,聘礼是你们家给我们家的,你给的不算,要你爸妈给!”
知道她故意刁难,贺梓宁又把脑袋埋到她身上,蹭她,“别这么认真嘛,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以后老公养你不就行了,保你不愁吃穿节假日还能拿奖金如何?”
恩施笑出了声来,这买卖不错
。
“别闹了,正经一点。”贺梓宁捏她的脸。
“你知道我不贪钱,这你拿回去,”
她把卡还给梓宁,“我书店生意很好,每个月纯收入有两万多,现在我很节约,不乱买东西,除了房租和生活费,还会剩一万多块就算你不养我,我也可以把孩子养得好好的。”
贺梓宁沉默,不高兴了,恩施立马又说,“可是你养我这会让我作为女人很有爽感,来吧,来养我吧。”
“这卡你拿着。”
“你一个大男人,身上不揣钱怎么行?”
恩施觉得男人不能那么窝囊,什么妻管严这种物种简直就是不健康的,夫妻之前要相对公平,相互敬畏,四川人说的耙耳朵,她实在无感。
“就这么定了,以后家里大型开支由老公负责,老婆就负责油盐柴米,贺先生你觉得如何呀?”
恩施亲了他的嘴,他摸摸她的脑袋。好吧,你觉得可行就可行,我没意见。
第二天两人去民政局,果然工作人员觉得他俩胡闹,周。旋了好一阵才把手续给办了。
晴天,心情很好。
许恩施和贺梓宁分别后回了书店,这时候孟曦她们已经在店里等她了。
上午时间,十点整。
恩施心说孟曦你一个孕妇没事不在家睡懒觉,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我是想睡懒觉的,可是早上项默森起床的时候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孟曦说。
“那你就该陪你老公呀,他最近不是不去公司?”梁爽起身扶许恩施,孕妇需要呵护。
孟曦瘪嘴,摇头,“是想陪他来着,可他说有事要出去,正好你又打电话跟我说无聊,我就出来了。”
“小舅最近怎么了,怎么会不去公司?”恩施问。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了,可是旁敲侧击多次都无果。”
孟曦喝了口奶昔,又说,“昨晚明明他就是撒谎,哪来什么应酬,我打电话跟左灿问过了,这几天公司的事,不管是大小会议还是应酬都是左灿和童睿在处理。”
许念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看孟曦,“怀孕期间,难道你老公有外遇?”
你的味道十年如一日,我很喜欢()
三月五日,项默森躺在这间房里的躺椅上。
这是他到这里来的第九天,此时他已经睡着了,sophie坐在他身边,屋里轻缓的音乐流淌。
这是个特殊的病人,哦不,其实他心理是健康的,他来找她,不过是为了找个人倾诉,他说他很累,一个人装着所有事太累了,他必须找个人好好的听他说。
sophie今天32岁,这是她从美国读完心理学博士回国的第六个年头,她有过太多类似的病人,可面前这个与他们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心里有点问题,知道自己必须来找心理医生,他说他有妻子,现在妻子怀孕了,他不能再这样抑郁下去,妻子孩子都需要他。
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好看,个子也很高,跟他交谈,他的言行举止无不显示出他的绅士和优雅,他成熟稳重,背景雄厚,其实sophie知道,这样的男人应该就是所有女人向往的了。
此时他躺在这里,在她面前,她看了看时间,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堕。
项默森来这里的第一天告诉sophie,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失眠了,那天,正好是他父亲去世的第七天。
总是梦见父亲从楼上摔下来的情境,梦境转换到多年前,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项家老宅的客厅,唤他的名字,严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叫他,默森,有本事你离开项家一分钱都不要带走……
不停地转换画面,他甚至连续出现幻觉,父亲在耳边一直对他说,是你害死我的,默森,是你害死了我……
sophie要帮助他,得知道所有的事情,而项默森的情况又不能一次性的说完,花了几天时间,她弄清楚了他整个症结所在。
这个男人他活得很累,这么些年,他一直坚持的东西因他后来遇到的这些事情而幻灭,他说他也有害怕的时候,怕自己不再相信身边的人,连同他的妻子。
sophie想,他应该潜意识是很爱自己妻子的,那个在他口中年纪比他小很多却是很懂事的小女人。
他给她的佣金,大概抵得上他这样的病人十个那么多,不像是能和她侃侃而谈的男人,他却反复对她说了那句,我想要好起来,我想开开心心看着我孩子出生。
孟曦一直不知道项默森做恶梦。
之前是抑郁,自从老爷去世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几乎都合不上眼。
每晚陪着她睡到半夜,确定她不会醒来了,这才起身去阳台,或抽烟,或安安静静呆到天亮,孟曦睡醒之前再去到床上她的身边。
噩梦和失眠导致他最近精神很不好,sophie有给他开安神的药,其实她自己清楚,这药不过也是安慰人罢了,心里有事,吃安神药有什么用?除非是安眠药。
家里有孕妇,得照顾她,项默森不想自己睡得太沉醒不来,万一孟曦有事他听不到怎么办?sophie的好意他心领了,坚持不吃安眠药。
每天上午8到11点这个时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