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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的誓言不曾有片刻忘记,此刻誓言未毁,剑却已毁,是否冥冥之中暗示了什么?
瑶光忽而自觉好笑,将已不能使用的玉清剑放回行囊,拭去泪水,再次行礼。
“非常感谢雪女姑娘还剑之情。救命之恩,片刻不忘,来日定当相报。”
雪女端详着瑶光的神情,想到高渐离曾经说过的剑客剑在人在之说,不禁猜想当时到底是何等险境才使得瑶光佩剑断折、重伤濒死,她不是不好奇,但是旁敲侧击之下所得的只言片语也太过残酷,她不忍继续追问,此刻见到瑶光眉宇间那一抹深深的哀痛更是为之心疼。
“瑶光无需如此。你安心在这里休养,等到蓉姐回来,说不定她会对你的伤势有什么好办法。”
瑶光微微一笑,“生死有命,便如草木枯荣,岂能强求。我逆转经脉、强运功力,合该如此,如今没有变成只能缠绵病榻的废人就该庆幸了,又怎能奢望什么。”
雪女本想说什么,但对上瑶光那一双明亮璀璨不染尘埃的星眸竟为之语塞。
那双眼睛就像是雪峰之中潺潺流动的溪水,于清静温柔中暗藏着一分仿佛看透了世情的冷意。
瑶光见状一笑,柔声道:“雪女姑娘来寻我,是否另有他事?若只是为这一柄断剑走上这许多路,这个人情我可就受的大了。”
雪女闻言不禁暗叹一声,很快就调整了表情,笑着说:“今日有远方的朋友来到城中,瑶光与我一同去见见他们吧,自从瑶光来到这里,似乎一直闷在屋内,这次来的客人里恰巧有人与瑶光年岁相去不远,或许能成为好朋友?”
瑶光故意蹙起秀眉,叹道:“定是瑶光年幼,使得雪女姑娘觉得与我来往似是照料孩子一般劳心劳神,此刻才急着将我推出去。”
雪女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极为懂事、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不逊于而立男子的瑶光忽然做出这般小女儿情态,怔楞之后不禁莞尔,这才有几分“眼前的女孩真的只有十来岁”的真实感,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瑶光的额头一下。
“瑶光这张嘴我可算是领教了。”
瑶光笑而不答。
这些时日来,雪女和瑶光来往颇多,即便还称不上“朋友”,至少也是比熟人还要熟悉一些,而瑶光还是雪女亲手救回来的,雪女对瑶光自然多几分照顾。原本雪女还因为瑶光素日以来出尘脱俗的形象多少有些不敢和她说笑,于“怜爱”之上更明显的是“敬重”,多少有些把凡人对神仙天然的崇敬代入到极其有道家风范的瑶光身上,此刻因为瑶光这个玩笑,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雪女也就自然地去牵瑶光的手,领着她往外走去,一路小声说着来访的是什么人。
“楚国的项氏一族啊”
瑶光看着大厅中老老少少十数人微微眯起眼睛。
总算是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时代了。
若说起“楚国项氏”,其中最出名的不外出了西楚霸王项羽的那一个项氏。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里的“三户”其一就是“项”。
项氏一族是楚国的贵族,族中人员极多,便是只论名载史册的也不止几页纸,若是要详细说来,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如今项氏一族已颠沛流离,此刻定是秦朝,秦始皇嬴政在位之时。
会和项氏一族是多年的朋友,这座城里定然都是反秦之人。
瑶光记得,秦王嬴政在位之时,横扫六合,筑长城,一文字,均量衡,其成就旷古烁今,纵是太宗李世民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或许是因为秦王所行超越时代太多,而华夏也是在嬴政手中头一次变成一个完整的国家,这样的激烈改变使得六国遗民很难接受,天下反秦之士数不胜数。
这可真是有些麻烦。
平心而论,比起那些反秦人士,瑶光更赞赏的是始皇帝嬴政。她曾手捧史册击节而叹,恨不能一见千古一帝绝世风华,此时此刻,她竟能身处历史长河之中,或能目睹诸多风|流人物,这种期许令她心旌动荡,但她一想到自己如今是在反秦阵营的地盘内、身受对方救命之恩就如被浇了一身雪水一般冷静下来。
既然立场不同,寻个机会报了救命之恩就走吧,免得牵扯更深,到时难以收场。
雪女没有急着带瑶光出去会客,而是一一指认众人给瑶光认识,免得两眼一抹黑地不知如何招呼。
这边两人隐在暗处认人认了好一会儿才出现,彼时墨家已经有人上去和来客攀谈了,因此雪女和瑶光出现的时候也得到了许多招呼。
雪女笑吟吟地和范增寒暄几句,发现旁边的项氏少主一直盯着自己身旁的女孩看,不禁莞尔一笑,将瑶光引到身前。
“范先生,这是暂居城中的客人,瑶光。瑶光,这位是范先生。”
瑶光依着纯阳的习惯以道家揖手礼见礼。
“瑶光见过范先生。”
范增上下打量瑶光几眼,略有些诧异地看向雪女,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范增伸手虚扶,点头颔首,沉声道:“不愧道家门下,果然风姿秀彻。”
瑶光一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项少羽从见到瑶光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等到听到了名字,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范增还以为是少年起了君子之思,皱眉狠狠瞪了他一眼。
项少羽被凌厉的目光射得一个激灵,顾不上太多,拉着范增的衣袖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亚父,您记不记得伯父曾经提到过一个叫‘瑶光’的友人?”
范增本以为项少羽想说无稽之事,没想到他开口就扯上了二伯父,顿时一愣,细心回想之后也有些不确定了。
“少羽你说的是为你取字的少龙?”
第4章 故人之后()
项少羽连连点头。
正是因为他那位项少龙伯父对他极好,他才听说了很多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几乎被神化得无所不能的“瑶光”。
范增有些为难,虽然项少龙“认祖归宗”回到楚国,带来很多新奇的东西,大大增强了项氏一族的实力,但是他和项少龙并不熟悉,族中除了老族长,就只有少羽和项少龙算是熟悉,所以现在少羽这么一问,他就被问住了,最后只得含混道:“少龙见多识广,交游广阔,人有同名,不足为奇。”
项少羽得到这个答案立刻不问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范增多半不知道“瑶光”的事情,如果知道,他一定会知道,项少龙对“瑶光”的描述相当详细,除去那些听了就觉得像神仙的部分,其他诸如相貌、衣饰、兵器、喜恶都描述的极为详细,甚至还曾信手用木炭画了一幅画。
画里的人与眼前的“瑶光”纵然不是一模一样,也有八分相似了。
若是“瑶光”背负长剑,那就会更像了。
难道
难道这真的就是那个“瑶光”?
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仙人吗?!
项少羽仔细审视了瑶光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嗯,这样的气度,这样的举止,一定不是普通的孩子,那么很可能就是那位“瑶光”了。
这样一想,“瑶光”是“仙人”又是“长辈”,那么再不能这么无礼地盯着看了,态度要恭敬,要恭敬,按照少龙伯父的说法,“瑶光”虽然温和,但是一旦被人惹火了,对方就会深刻明白什么叫做“作死”。按照少龙伯父的原话就是——不作就不会死。
于是,项少羽收回了先前大约有些无礼的注视目光,小心翼翼又不引人注意地向着那边的“少女”行了个对长辈才会用的礼。
瑶光可不知道有人对她产生了怎样可怕的误会,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雪女旁边听着众人寒暄,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始终注视自己后也就用余光扫了一眼,因那个紫衣少年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她也就没多在意,只当对方注意自己的理由和之前城里这许多人差不多,但是她偶尔分过去的那一点注意力接收到少年那个异常郑重的行礼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这个礼似乎并不是平辈之间使用的啊?
瑶光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她对雪女、对高渐离、对盗跖、对其他城里的年轻人用的都是寻常礼节,只有对徐夫子、班大师这样明显年岁有别的长者才行了半个大礼,算起来她是自认和雪女等人平辈论交,只不过雪女似乎有点将自己当做妹妹。如果这个项氏一族的少年是按照雪女那里来论辈分,对她就应该是平辈,怎么会用这么夸张的礼节,如果不是,纯粹是陌生人相见,按照两人的年龄,也该是同辈啊,他们既没有血缘亲属关系,又不是同门需要叙长幼辈分,这个礼她要是长上六十岁,受这个礼才算是差不多吧?
若这个少年不是脑子出问题弄错了礼,那么,就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
瑶光前思后想这么多,总共也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微微一笑,侧身避开,又回了一道揖手礼。
项少羽见状也跟着一愣,随后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看左右,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您好,我是项氏少羽。”
瑶光笑着回应:“你好,我是瑶光,北斗第七星的瑶光。”
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差不多同龄的少年少女初次见面、相谈愉快,于是一群大人就心领神会地笑着走开,给两人留下相对私密的空间相处了。
项少羽眼见族人和墨家的人都走开了一些距离,这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瑶光仙长?”
瑶光无语了半秒,笑着摇头。
“尚未得道,怎敢称仙。”
纯阳一门之内,只有祖师吕纯阳才能当得一声“仙长”吧。
项少羽想了想,试探着说:“真人?”
瑶光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名为少羽的少年对自己态度那么怪异了。
她无奈地摇头,“项”话开了个头,瑶光就有些为难了,按照大唐的习惯,对男子的称呼都是姓氏之后加上“郎”或者“郎君”,对未行冠礼的男孩可以称呼“小郎君”或者依照排行称几郎,可是,秦朝似乎并不是这样称谓的。少年不比长者可以用“先生”,称他做“子”也未免太过,“君”字似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
瑶光最后只得含混地说:“项少羽,你是否将我错认为谁?以我的修行,远不足被称‘真人’,我师尊倒是当得如此称呼,唤我‘瑶光’便是。”
项少羽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暗道这一定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于是他非常心领神会地点头。
“谨遵瑶光真道长的吩咐。您叫我‘少羽’就好了。”
瑶光这一次无语了一秒多,也没再分辩,岔开话题问道:“少羽为何来这里?”
用“这里”而不是具体地名,这并不是因为瑶光有心保密,而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所处之地的名称,同样的,她也不知道雪女那些人到底是什么组织的。哪怕他们看起来对她放了心,事实上有些东西还是一样瞒的紧。瑶光也没有为这种隐瞒生气,因为在她看来,对陌生人本就该有所防备,这种程度的防备是完全正常的,而且保密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知道的东西多了、又或者只知道个模糊大概,反而容易遇上危险。
项少羽没有多想,很诚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