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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确定操作自如,这才向着地上的人又一挥手,驱策天工机甲鸟直入云霄。
嬴政目送着瑶光,笑着低语:“一路顺风,先生。”
公输仇则从瑶光夸完他就开始傻笑,瑶光人已经去得远了他还在傻笑。
周遭的人全都默默地嘴角抽搐了。
公输仇不是一向走阴鹜桀骜的路线吗,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模样了?
同来送行的还有阴阳家的人。
往日阴阳家两位护国法师在大秦帝国地位超然,如今忽然杀出来一位道家的“帝师”,而且极得陛下看重,阴阳家内为此也是多有商议,若是陛下由此重道家,难免会逐渐疏远阴阳家。东皇太一严令诸人彻查“瑶光”来历,叮嘱月神、星魂定要设法稳固地位。
月神面上一派清冷,捏着手印上前轻声说:“陛下,帝师命星上映破军,乃是凶星,其所在,必有战事。”
嬴政闻言,收起了笑容,冷冷地扫了月神一眼。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月神被那种冰冷的目光中几乎凝结的杀意惊得背后一凉,瞳孔不觉微微收缩。
她是不是猜错了什么
那个道家的少女莫非并非道家派来讨好秦王的?
凝滞的气氛在几息后被打破。
嬴政沉声道:“月神有这份精力,不妨用来看看那些对帝国有害的东西。”
月神心头一颤。
这就是说,让她不要把目光盯在“瑶光”身上了?
月神立刻将其他暗藏机锋的话咽下去,改口道:“陛下,蜃楼已大致完成,不日便可出行。”
嬴政沉吟片刻。
“蜃楼也在桑海啊。做些准备,朕过些时间会亲自去桑海。”
“桑海位于东,临海大概会是个不错的地方吧。”
瑶光负手站在天工机甲鸟背上,时而掐诀使出“坐忘无我”,以混元气劲护持自身。
坐忘无我,冥思坐忘,无垢无伤——此是纯阳门下御气的基本法门,固然能于战时保护自身,平时亦可凭此达到空明心境,反思真我。
因有了这一道气劲的阻拦,瑶光安然地御风而行,长发和衣袂时而微微翻飞,好似她并非在九天之上,不过是站在茵茵绿草间感受清风拂面一般。
从咸阳到桑海,一路崎岖坎坷,多有山路,若是坐马车太过费时,纵马飞驰恐怕也要十日半月。
瑶光着实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如今从空中过去,至多不多两三日,她稍稍养个神就到达了目的地。
此刻的小圣贤庄内早已因一封来自咸阳的拜帖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那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拜帖只有寥寥数语,却使得三位当家无法不重视。
闻听儒家伏大先生有剑名太阿,我欲取之以奉陛下。不日来访。
倘若这等无礼的拜帖来自于无名之人,三位当家恐怕只会一笑置之,但是这封拜帖却是从官道行驿站快马加鞭送至,说明寄信之人身份尊贵,而拜帖最末署名瑶光——经过满月之夜咸阳落雷的事件后,大秦上下还有谁会不知瑶光是何人?
当今帝师,荣宠无二。
张良思索许久后开口:“师哥,这或许并非瑶光真人的本意。”
伏念板着脸点头。
“帝师名下无虚。”
“帝师此来,必是因陛下见疑于儒家,师哥可要当心”
颜路意有所指地瞥了张良一眼。
张良前段时间偷偷离开桑海,这件事颜路并非不知。
张良回以了然的目光。
“我们都要小心些了。”
小圣贤庄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等待着,直到某一天,忽然有一名弟子指向天空,惊呼道:“有什么掉下来了!”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弓箭,抬头望天,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天空中急速地坠落下来,随着距离的接近,从最开始只能隐约看见的白点逐渐清晰起来。
蓝白二色的道袍与这片蔚蓝晴空极为相合,长袖拢风,衣袂翩飞,姿态翩然,恍若云间白鹤。
少女的神情由始至终平静如水,及至将要落地,才在空中虚踏一步,原先急坠的身体立刻缓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翻飞的墨色长发缓缓落回肩上,发间的上清莲花冠映着日光,时而反射出迷离的光彩。
这位少女模样的道者落地后环视众人,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气度异于众人的某人身上,微微一笑,揖手作礼。
“张三先生,又见面了。”
第19章 自取灭亡()
身着蓝白道袍的少女自九天翩然而下,直如凭虚御风,其逍遥风雅正如泠泠清风、悠悠白云,与传说中的仙人无比接近,貌若桃李而瞳凝秋水,如美玉置于雾中,透出一种温润的光辉来,眼波流转间偶尔闪过寒凛的锋芒。
少女貌似弱不胜衣,却又予人凛然不可犯之感。
张良因见过瑶光在机关城内惊艳的一剑,所以很快就从那般天人临世的震惊中回神,视线瞬间被那一顶从前没有的道冠所吸引。
上次见面,瑶光仍是披着长发,不曾束发戴冠,今日一见,却全然不同,周身气质相应有了变化。
短短数日而已,果然是咸阳的那一道雷霆
瑶光揖手为礼,微笑着说:“张三先生,又见面了。”
张良心内叫糟,如此一来,他的行踪必然会暴露,但他也很清楚瑶光没有理由要替他掩饰,他掩住那一抹仓皇,恭敬地上前还礼。
“儒家张良,拜见帝师。”
瑶光过了会儿才低声嗯了一声,正想说什么,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白色,她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蓝白道袍的青年快步而来,远远望去,极似纯阳宫玉虚一脉的季真师兄。
瑶光瞬间恍惚起来,霎那间好似回到了终年积雪的华山,她跟着师尊于睿站在太极广场,看着师尊怎样将门派任务一一分发,使得派内井井有条。
掌门师伯李忘生门下弟子字号玉虚,其中有一人俗名季真,比瑶光早五年拜入纯阳,因此瑶光称他师兄。季真师兄是少数对门派任务非常上心的内门弟子,许多内门精英自精修剑术道法后就沉迷其中,一年闭关半年的人亦不少,季真却不是,他专修气宗,剑术有成,但仍每日为门派奔波不辍。便是因为季真天天都会在于睿这里领取汇报任务,瑶光才和他熟悉起来。
当日瑶光下山助唐军平叛,季真亦在队中,那一次刺杀,瑶光被几位师兄保护着,素来温文随和的季真师兄浑身浴血,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就那么对着瑶光大吼“快走!”,而后,万箭穿心。
几位师兄一个个死在眼前,最后,瑶光挥剑自裁。
那是瑶光最惨烈的记忆。
瑶光怎知,那一剑之后,并非碧落黄泉,而是改天换地,无论她怎样说服自己,在她内心深处始终存了一丝侥幸——若有一日,能够回返大唐,能够回到华山,该有多好。
如今乍然见到“季真师兄”,瑶光心神瞬间动摇,双眼逐渐氤氲了雾汽,情不自禁地脱口唤道:“师兄”
恰好此时张良开口笑道:“师哥。”
颜路微笑着点头,随后看向瑶光,毕恭毕敬地双手相叠,拱手行礼。
“儒家颜路拜见帝师。”
这一句问候便如晴天霹雳,立刻将瑶光从刹那的迷梦中惊醒。
瑶光怔怔地盯着颜路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要用这张陌生的脸来驱散心中无数此起彼伏的回忆断片,盈满双眼的泪水硬生生被她忍了回去,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却不是因为欢愉,而是自嘲和愤怒。
多么可笑!
她竟还不明白吗?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时代里,她只有独自一人,无人可依、无人可信!正因如此,她非得比往日十倍百倍地警惕自省、坚定强韧。
儒家颜路,又是儒家。
儒家为何总是这样让她难受?!
先是张良,而后是无比肖似故人的颜路,他们为何要出现!为何要一再地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
修道的确能修身养性,但瑶光总共修道八载,又怎会那么轻易便能看破生死、离绝爱恨?自她“死”后,她甚至都无暇为自己哭一场,尚未替诸位在战争中丧生的同门举丧,她骤遭巨变、初临异世,不得不冷静自省,不得不镇定安然,生离死别之苦被她强压心底,如今遇上一个契机,顿时喷涌而出。
瑶光近乎冷笑着开口道:“原来是儒家的颜二先生,当真幸会。”
颜路为瑶光这种突如其来的敌意微微一愣,面上仍是一派谦和,和声应道:“帝师体任自然,从心所欲,闻之不若见之。”
张良听着这句话几乎冷汗都要下来了,生怕这个莫名其妙生气了的“瑶光真人”会不由分说地拔剑动手。
虽然张良也很为颜路的犀利眼光惊叹,但他更是忍不住想泪奔。
说瑶光“从心所欲”当然没错。普通人和儒家的当家见面,哪怕心中不悦总归也会掩饰一二,瑶光根本就没掩饰,相当直白地表达了出来,问题是,素来温文有礼的师哥为什么一改作风如此直白地戳穿了啊!万一瑶光恼羞成怒,他还真没把握面对那一剑!
然而这次张良完全料错了。
原本还带着几分迁怒的瑶光听到颜路那句话后,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但仅仅一息之间,瑶光周身的敌意悲愤烟消云散,她轻声笑了笑,坦然回道:“颜二先生真君子也,瑶光修行不足,迁怒先生,着实不该,还请先生谅解。”
颜路不以为意地笑着摇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因众生有情,故而会因欢悦喜乐而笑,为悲哀伤痛而哭,爱恨情仇,悲欢喜乐,七情动而心神动。所以,瑶光会为了同门的牺牲感到悲痛,为独自流落异世感到孤独。瑶光顺从内心所想将这种痛苦表达出来,颜路以人有七情并不怪责。
颜路不加指责,却不代表瑶光就能无止境地沉溺于悲愤之中。
道家以清静无为、天人合一为宗旨,提倡清心寡欲,以节制自身为上,瑶光却并未走这条路,反其道而行之,以“率性而为、从心所欲”使身心如一,如此想要得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心性纯正”,因心性纯正,率性而为、从心所欲才不会危害苍生,若有所欲则满足,而后不复挂念,以此逐渐达到寡欲终至无欲之境。
颜路所点破的正是这一点。
瑶光素日所修亦有训曰爱恨不晦灵台,最终所求的便是一点不变不动的清明,喜也罢,悲也罢,发泄过后便不再沉迷。
瑶光不禁笑了起来。
“颜二先生既出此言,可入我道门。”
颜路笑答:“颜路已有师承,只得辜负帝师厚爱。”
瑶光想到历史上张良被当做道家代表便是因为他后来多般主张符合黄老之学,而眼前这个张良却板上钉钉的是儒家的三当家,她再看看面前酷似她同门师兄的颜路,似笑非笑地说:“颜二先生此言差矣。道门不比儒家,定要拜师才能入门,天下有情众生,一念起而入道者不在少数,我门可不像儒家那样讲求师承,道法传承可在天地,在心,在一念间。谁又能断言,儒家弟子便不会悟道?在我看来,颜二先生怕是已经一脚站在门内了。”
颜路微微一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