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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发抖。
聂烟红着眼眶:“她才是你要找的人!”
陈纪深脸色僵白,停驻很久直到再听一声惨叫,嘭得踹开洗手间门。地上的女人身中三刀,无力挣扎,鲜血染了一地。始作俑者酒醉盛浓,正欲再下一刀直捅心脏,他已跑过去踹飞小刀。
哐当,刀子落在马桶边缘。
“七哥?”小弟诧然。
苏洱倒在地上痉挛,他蹲下身摁住她肚子,看见指缝鲜血满溢,立刻把人抱起来,怒喝:“派车!”
黑皮不明所以,不好懈怠赶紧率先冲出夜总会提车。
“滚开!”
小弟开道,将夜总会里正意乱情迷的人群撞开,苏洱被抱得昏眩,看着五彩斑斓的彩灯在视线里晃过,陈纪深抱着跑一路,血滴了一路。她感觉大约上了车,因为引擎声轰隆,陈纪深又在叫:“超过去!”
车壁有撞擦得声响,车身颠簸了一阵。
又闯了红灯,车子在黑夜如鬼魅闪过,头上弧光一亮,记下交通事故。
她喉咙里腥甜冲出口,车不稳,被颠得呕出血,陈纪深额角的刀痕绽出可怕纹路,恶声训斥:“信不信老子砍了你!把车开稳!”
陈纪深似乎想把她嘴堵上不再流血,咬牙切齿得命令:“不准死,撑住!”
红港夜总会,pm10:15
夜场正欢,人声鼎沸,洗手间里的鲜血淋漓在他们眼中不过习以为常的小插曲。唯留聂烟一人瘫软坐在门口,木木看着客人贪便宜发现黄金库,高高兴兴抢走黑布袋。一滴血被踩出无数脚印。
她脑海里像播电视剧,无数次闪现父亲死亡的片段,无一不是鲜红残酷。
不知谁好事,报了警,警方比原定计划早到十分钟。
周队第一个冲进来。
“小烟,没事吧!”心焦如焚,来自长辈的挂心。
她摇摇头,望向一地血。
周队问:“怎么回事?血是谁的。”
她一下子醒悟,立刻掏出手机给陆衍之打电话,但听筒里无数嘟声,女声机械播报暂时无法接通。
“说话!”
她被掐着肩膀晃,晃出神来;“陆、陆夫人的。”
聪子在医院找不到人,意识到被耍,关系网里来电拨打陆衍之的电话,没得到回应统一给他传信。他得到消息叱了句完蛋!心急火燎赶回陆宅,在书房找到正在熟睡的主人。
“陆少。”他喊了声不见反应,上手去推。
暗想夫人这是连自己丈夫也算计了,咬牙,去盛了杯水泼到陆衍之脸上。他受凉惊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凶煞得要把他剥皮拆骨。
他立刻抛出正事:“大事不好,夫人正在医院抢救。”
“你说什么?”
陆衍之下意识去看沙发,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目光最终落在桌上的碗碟上。
药效还没退尽,他站起来就跪在地上,聪子扶他起来,他摇摇晃晃往几个房间里搜寻,最后往下走:“在哪间医院?”
“还没查到。”
“去查!”
陆衍之连鞋都没换,径直往车库里走,聪子驾车往市区方向开,行到一半接到信息,人正在俞海医院。
两个人赶到俞海医院,苏洱正在手术室里抢救,门外候着一身血渍的陈纪深和他的小弟。
陆衍之边走边握拳,等靠近他的时候挥臂砸过去。
两个人于是在手术室外进行一场搏斗,谁都不许插手,斗得不相上下,最后是医生护士来阻拦,用喧哗会耽误医生手术为理由成功让他们消停。
“她如果出事,我要你今晚走不出这里!”
对于他的威胁,陈纪深并不以为意,倒是他的手下黑皮往衣服里摸枪。
陈纪深呵笑道:“你好算计,扔一个警察冒认我的恩人,想趁机收罗罪证?老三这家伙没少向你通风报信啊。”
“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事到如今还想隐瞒,怕我抢走她?”他走过去靠近,彼此贴的很近,呼吸都能清晰感知到,“你是该害怕,因为我正准备破坏你的家庭,把你太太占为己有。”
第一百九十七章袒护陈纪深()
陈纪深毫无顾忌、恬不知耻的一番话,让陆衍之眯了眯眼。眼看又是场恶战,周队带着一批人出现在长廊对侧。
周队长铁青着脸,走过来对陈纪深说:“有人报警,称红港夜总会发生聚众斗殴,故意伤人事件,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话落,两个警员拎着手铐上前,黑皮等小弟立刻挡住去路充当肉墙。黑皮脾气火爆,开口就喷:“死警察,有没有证据就敢抓人!”
“喂!说话放尊重点。”
“老子读书少没文化就爱这么说话,死警察!”
挑衅的意味浓重,惹得年轻气盛的小警员火冒三丈。
陈纪深笑笑,拍住黑皮的肩膀,不温不热地开口:“请我去喝茶不急,等证人醒了再说。”
说话间,手术室的灯灭。
主刀医生率先走出来,解了口罩,告诉家属:“手术很成功,病人基本情况稳定,已经脱离危险,等麻药过后就会醒。”
陆衍之靠在墙壁,松了口气。
“病人大出血,幸好送来及时。”医生说完,先走了。
这次轮到陈纪深微不可见得松气,黑皮注意到他的表情,想要说话最终忍住。苏洱捡回一条命,人被安置在高层病区,里外安宁。
大家留守在医院等她醒来。
第二天天初露白色,苏洱醒了,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陆衍之的脸。他满脸担忧,看到她睁开眼时眼角眉梢里又荡出喜悦。
陆衍之说:“没事了,别怕。”
“这是哪里?”
她的嗓子沙哑得陌生,昏迷转醒一时脑子处在混沌得状态。
“在医院。”
没死,看来自己赌赢了。
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周队带着两个警员以及陈纪深走进来,周队先客套了句:“陆夫人,身体还好吗?”
“没事,多谢关心。”
周队点点头,切入正题:“陆夫人,还记得昨晚在红港夜总会发生的事吗?”
她点点头。
“具体细节能告诉我们吗?是不是他参与其中。”
一般问话是不会把还没调查得嫌疑人放在询问里,可见有多不满陈纪深。
苏洱看了眼陈纪深,他同样意味不明得看着她,好像在无声诉说着什么。虽然有幸没死,但昨晚的情形还是让苏洱有丝恐惧,甚至刀尖入腹得感觉好像还留在身上。
她不自觉有点发抖,周队敏锐觉察到,安慰道:“不要怕,如实说出来,警方一定会保护你。”
教唆斗殴、故意伤人。
就算定罪,陈纪深也才判几年,加上他的手段估计没多久就能释放,如果请的律师很会钻空子。
他可能无罪赦免。
不!
她要的是死刑,要陈纪深死。
“不关他的事。”苏洱垂了垂眼皮,气若游丝得说道:“是他救了我。”
陆衍之皱眉。
“你确定吗?”
苏洱不改口供:“确定,是陈先生救了我。”
陈纪深稍稍一怔,继而唇角扬起抹弧线。
“陆夫人,请照实说不必隐瞒,我们对罪犯绝不姑息!”周队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立刻表明立场。
苏洱说:“我说的是实话。”
“陆夫人!”
“好了!她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周队长,麻烦你把人带出去。”陆衍之看出她不想再说话,下达逐客令。
周队闷叹声气,挥手示意警员出去,到门口时仍然逮着陈纪深不放:“陈先生,虽然证人没指控你蓄意伤人,但红港的事还需要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很愿意接受调查。”
陈纪深含笑,离开的时候往病房里深看了一眼,和苏洱四目相对。
嘭!
陆衍之关上门,将无形的电波阻断。
“为什么?”他的语气发涩。
苏洱阖上眼,不回答他的质疑,重新睡着。陆衍之站在原地很久,忍住怒火离开了病房,去吸烟室抽了几根烟。
出来的时候,发现聂烟徘徊在病房门口。
“聂警员?”
聂烟像只惊弓之鸟,被发现后有点手足无措得解释:“她,她没事吧?”
“没有生命危险。”
她松口气,正要说想进去探望,被陆衍之拿话噎住:“她还在睡。”
“哦,那我晚点再来。”
她背身要走,几步后又停住,解释道:“原定计划是我充当线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在夜总会。当时情况很紧急,为了不让她出事我只能把自己是冒牌货的事告诉了陈纪深。”聂烟咬咬唇,很懊恼自己当时的表现:“对不起。”
陆衍之深吸口气,说:“不关你的事。”
看来,这一切都是苏洱预先准备好的。
聂烟离开医院不久,苏洱醒了。她觉得嗓子干燥想润润唇,陆衍之先一步帮她把几欲跌落的玻璃杯扶正。
他的声音干干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
“甜汤里下药,支开聪子前往红港,一切全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想接近陈纪深?”
苏洱不否认:“是。”
简单一个字,让陆衍之怒气爆棚:“你有没有想到后果,他会杀了你!”
“我现在不是没死吗。”
她幽幽反驳,叹口气:“她有家人,重病的母亲需要陪伴。我不同,我没亲人没儿子,在世上了无牵挂。更重要的是,我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了无牵挂、没有亲人这几个字眼震痛到他。
他说:“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
“你?”
苏洱轻笑一声,眼中雾气沄沄:“我的衍之,在选择救沈嫣抛弃儿子那一刻,已经死了。”
“我没有!”
这句解释好几次得不到相信。
他已经让她这么不信任了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陈纪深知道我是谁,他不会善罢甘休。”
“犯不着要你去冒险!”
她唇角绽开灿烂的笑容,“为了小忘,值得。”
陆衍之从病房出来,脸色非常难看。言助理一直等在门外,正要汇报事物,被他冷声打断:“替我联络席遇。”
“好。”
“本市各条路线停运陈纪深的各项事物,货出货进全部拦住。”
这是要切断陈纪深手底下的工作吗?
黑的、白的全在潼市截住。
言助理边应承着边着手寻找席遇的行踪,最后告诉他:“席先生在缅甸。”
“安排飞机,今夜出发。”
“是!”
他坐到车里,另外吩咐:“多派些人手看牢医院。”
当夜苏洱在梦中重新温故一遍被刺伤的场面,醒来惊出满身的冷汗。余光里敏锐捕捉到一抹黑影立在床边,正要喊,黑影迅速低下与她贴脸距离不过两掌。
小夜灯的光线把他原本混血五官勾勒得更深邃、阴冷。
她陡然地呼吸急促。
“为什么不说买卖的事?”地上白面,虽然根本调查不到,但他很好奇她对警察得回答。
她简单吞咽口水:“怕泄露会死。”
陈纪深露出笑容,“换作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得杀了你,现在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