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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活的时代没有这里的片言记载,这里也没有大周的记录,她无法判断。
若与他的缘分只有这三世,她与苏泽相识时是蓝衣,他记忆里的人是白衣,那么还有一世,她是何身份呢?
她不清楚为何他会残留有前世的记忆。携手作战,曾经与苏泽是携手作战,这里初见时,也是携手作战。已知的三世,都是携手作战。
曾经在他的战场上,她不知为何举剑杀敌。此刻,她似乎明了,或许命中注定,她与他的情缘便是携手作战,是战友,是可以将后背交付于彼此的人。
她看着他的眼,想着他们的三世,看得入迷,想得也入迷。
阿泽眉眼含笑,记忆中她也在这般昂首看他,言笑晏晏,清澈的双眸中倒映着一脸柔情的他。只是,眼前的她虽看着他,她的眸中也倒映着一脸柔情的他,但她的眸光少了柔情,有的尽是探究猜测信任。
信任!至少她是信任他的!他看懂了这份信任,便松了一口气,泛开了一个笑颜,道:“你若想去苍山,我陪你去。”
昭国,大阑国,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隔了二百九十三国,她既然向往,他定带她前往。
她回过神,莞尔摇首道:“不用,我醒来时便在苍山之巅,我已在那里待了很多年。”
阿泽依旧微笑,眸光柔软似水倾泻而出,将她包容当中。
陈晴愣怔,暮然中想起这四年多来,他一直是这种柔软的不可思议的眼神,只是一直被她漠视而已。今晚因为他,她释放了存了四年多的泪。也因为他,她知晓了自己要么回到了前世,要么到了下下世,但绝对不会是下一世,因为他的记忆中还有一个她。
她想起爱脸红的苏泽,他们的心思,她岂可不懂。她笑了笑,道:“阿泽,夜深了,你回去吧,明早还要早朝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意识到这一层面的缘故,在她转身眼尾瞟到他轮廓分明的脸,灿若星子的花眸含着浓烈的情义时,她的心暮然的悸动了。
那张脸似乎很熟悉,那眼神也似乎很熟悉,好像深埋记忆深处突然被挖掘而出,不止似曾相识,更是熟悉到极致。
她勾了勾唇角,终究没有回头再看他。因为她觉得,因为他的眼像她,而他的眼神像他们,她才会有那些感觉。
她对他的熟悉并不亚于她的两位兄长,甚至,她与他的熟悉早于他们。只是,又被她掩饰忽略了而已。
十四年生涯里,围绕在她身旁的只有陈钰和陈辰。待后来苏泽出现的时候,又在她认为是他给她带来霉运的时候,她只是匆匆的看了他,甚至还取笑他,何曾仔细看过他!
就算如今,在此待了四年多,一直为不能回去而郁郁寡欢的她,虽然日日得到他的细心照料,她又何曾仔细看过他!
就算当初从天而降,被他邀请住皇宫时,她看他看的入迷了,她看到的无非也就是他的色相,她何曾细看过他!
第115章 我们成亲()
大哭是一件累人的活。
陈晴回到寝宫,方觉浑身乏力,匆匆洗漱,正要休息时,阿泽着人送了润喉膏。她用了膏,只觉火辣干涩的喉部顿时清凉润泽,清泽的气味随着呼吸,沁入心脾,顿觉身心舒爽。
她瞥了眼沙漏,原来已子时末。平素回寝宫最晚也不过戌时末亥时初,想不到今夜至少哭了一个时辰多。她无奈摇首,放好润喉膏,起身走向床榻,撩开重重华帐,躺到床上。
昭国一年四季皆是热火朝天的夏日,床上本没有被子,只有丝绸毯子以备深夜转凉时之用,自她住了一晚后,便多了两条被子。
刚睡的第一晚,她不适应,因为王后的床很大,大的足以躺下四五人,更因为搞清这里是实实在在的世界,而非梦境,因为莫名其妙来了这个世界回不去,因为子钰凤凰骗她而苦恼失落。
于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眼看锦绣床幔,张望灯火辉煌的寝宫,再侧身看空荡荡的床。她拉过丝绸毯子,盖住了自己,闷了头。
她想起曾经都说了些什么话,于是,闷出了两字:“骗子。”
可是,莫名的,她又想起那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于是,她吼出了两字:“骗子。”
自此后,她不再想他两,就连摩挲手指感受仙力的动作也没再有过。
不过,她并没有要求换床,只要了一床厚被子,一床薄被子。厚被子用来陪睡,薄被子用来盖。
她拉过薄被子,到了子夜,夜凉入水,薄被捂出的暖意不浓不淡,刚刚好。
她平躺着,被子盖在胸口,掖在腋下。明明睡意缱绻,可是合眼许久,就是睡不着。她睁开明亮的双眸,眸中血丝密布。
她想起今晚苏泽的话,三世情缘!于是,她的唇角弯起了弧,露出甜蜜的笑颜。无伦苏泽,还是他,他们对她都很好!
她没有想那一刻的悸动,没有想为何会有那一瞬的似曾相识。因为她想起了刻意忘记的两个神仙。
她想到他们就是他们,弯起的唇角竟然有些抽搐。
她翻了个身,想着在告知凤凰,子钰与陈钰相似,它的声音如陈辰一般时,它就知晓了真相。可是,它为何还要骗她,不告诉她事实?还有子钰,他一个聪明绝伦凡事胸有成竹的仙难道不知道她与子晴的关系!他为何也要骗她,不告诉她实情,难道仅仅为了骗她?
她又想起了那些亲密接触,白玉般的脸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涩,唰的染上了两朵红晕。
她又翻了个身,吐出两字:“骗子。”
回忆一旦被打开,便如涓涓细水,长流不息。
很自然,她回忆到了刚到苍山之巅时,身后只有一颗参天青松。
她看着日升月落,看到天边飞来的如山鸡一般的凤凰,然后与它不要命的对视,直到明月升起,种下它留下的红梅种,后来便睡着。
醒来时,看到青松受天雷化仙成子钰,听了他的心声后,凤凰飞来支走了他。
再之后,她开始睡睡睡,偶尔几次醒过来,都能看到凤凰。
再之后,出现被天雷劈坏脑子的子晴,然后醉了一回,从茗菁湖中醒来,她就成了木头子晴,这也难怪她会浮在水中了。之后,她开始跟着子钰,去实现她所谓的踏梦活动。
再次辗转翻身,她叹了口气。
只是有点,她很疑惑,当初若没有她种下种子,是否就没有子晴?
她想起子钰在骊山上讲大禹时的话,神仙下凡历劫。那么大周时期的他们会否是身为神仙的他们在凡间历劫呢?
若是历劫,那么她何以又会回到过去种下自己呢?
难道那一世的他们死后,他们各自投胎,最后又都成了神仙吗!也只有这般假设,才能解释她能种下了下下世或者不知隔了几世后的自己。
这般想着,她又愉悦的弯了唇。认为他们如阿泽一般,保留着她的影子,这一世里才会想着她,才会想着娶她。至于凤凰扭捏着日后再说,毕竟它是个王,与人共妻毕竟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难怪要让她等它。
只是当想到他们骗她时,弯起的唇又没了弧度。
最后,实在是太困了,她合上了重重的眼皮,沉沉的睡着了。
睡着没多久,她便入了梦。
这四年多以来,几乎每晚,她都会做梦,梦到两张熟悉的脸。两张脸,四个人,梦中温馨缱绻美好,可是醒来就是春梦了无痕。她只觉得一觉天亮,从未有过梦。
可是,此时,她没有梦到两张熟悉的脸,而是另外一张被她掩饰忽略掉的熟悉到极致的脸。
梨花盛开时节,春寒回至,风雪缭绕。
有处湛蓝似海的湖,湖中有岛,岛上植满梨花。
梨花丛中,有个小亭,他铺了厚厚的毛毯,坐在亭中看雪,身边的炭炉上温着一壶茶。
她从他的身后突然冒出,趴在他的背上,怀着他的脖子,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哥哥”?
陈晴有些疑惑,为何要叫他哥哥?
熟睡的容颜,微蹙了眉心。
这时,一只指节分明的莹白手抚上她的脸,轻揉她的眉心,分明想要为她揉去焦虑。
“你舍得回来了?”他测过脸,带着些怒气开口,可眼神却柔软的似云絮,淡淡的笑颜更是明媚的如三春晖。
她转到他的身前,躺到他的腿弯处,撩起他垂落在胸前的墨发,卷住食指把玩着,笑眯眯的道:“哥哥,我才出去半日而已。”
她眯眼笑的样子是甜腻的,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终究不忍责备她,伸手抚上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摩挲着她的细腻脸庞。
厅外的梨花树,花瓣被寒风吹落,簌簌的往下掉,随着风,伴着雪,飞进了厅内。
她仰着头看他,仔细分辨着落在他墨发上的哪一瓣是梨花,哪一瓣是雪花。
四方寒冷,他的怀中却是温暖,就连他为她拂去掉落在额上的雪花的动作也是温暖的。
一个仰望,一个低眸,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是温暖柔情的,相似的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只有彼此。
他温柔浅笑,问道:“这次你去南斗星空下做甚?”
她爬了起来,改坐到他的腿上,怀着他的脖子,柔声道:“我算过了,南斗星空下的那片无人之地,十万年内,山地不会变迁。我在那里种了棵红梅,并通了我的灵识,日后我会在灰飞烟灭之际,切断灵识。。。。。。”
“阿晴。”他有些急迫的打断她的话。
他怀上她的腰,将她紧贴近自己,蹙了眉头,训道:“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你的神劫我自会替你扛,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她抿了唇,浅浅一笑,靠在他的肩上。素手轻抚着他另一侧光滑的肌肤,她的笑变的苦涩。
陈晴似乎还有梦中的心声:哥哥,命中注定,我逃不过灰飞烟灭。灰飞烟灭后,世间再无我。南斗星群之力,有助灵识存留,我只想留着灵识在这世间陪你,哪怕只有十万年。
“哥哥,红梅开花,可比这白梨花好看多了。等过个几十年,我带你去看我种的红梅,说不定,已经成林了呢。红梅可是会长果子的,果子熟了掉落地上,来年又是一颗小红梅。呵呵,千百年后,那可就是一片偌大的红梅林,徜徉其中,不知会是何感觉?”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飘雪,响在他的耳侧,明明是嘤嘤暖语,却叫他听的心中生出一丝荒凉,眉眼之间笼上了一层几不可察的阴翳。
他侧了脸,棱角分明的薄唇轻触她的额角,柔声道:“好,你带我去看,我们一起徜徉茫茫红梅林海。”
寒风瑟瑟,梨花窸窣而下,散入空中,与雪花一起飞舞,有些还飘到了亭中。
亭中白色毛毯上坐着水青绸衫的男子,他的腿上坐着白衣若雪的女子,两人相拥,如此亲密。他们如墨泼的青丝更是亲密,就着风,飘扬着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发。
雪花伴着梨花在他们四周飘荡着。温着的茶水,此刻正鼓嘟嘟的响。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凝视着与她相似的明亮桃花眼,双手捧着他的俊美脸庞,昂首亲吻他的眉眼,好似要吻走上面的阴翳。
他合了眼,沉声道:“阿晴,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