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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烧退了,她就开始睡,吃了就吐,喝水也吐,就是睡。吓的夫人时不时探手试试她的鼻息再感谢上苍庇佑。
如此三天后,陈晴总算是醒了,勉强能喝几口粥。这么养了十来天,勉强能下床走两步,但夫人看到她下床就立马赶她回床上。其实那时,陈晴也实在没力气,不消夫人赶,她自己也要回去躺着。
此时陈晴已散步到了马厩,伸手打算摸两年前陈钰送她的攻打突厥时得来的如今已长成为高大威猛的成年汗血宝马黑梅,想着如此宝马养在丞相府马厩里真是暴殄天物。
或许因为一个多月未见,或许因为此时陈晴的模样变的不认识了,黑梅抗拒她摸脸,于是扭头避开。
陈晴打趣道:“黑梅,你是不认得我了,还是怕我啊。”
黑梅扭回头,眨眨大眼,掸掸尾巴,接受她的摸脸。
庆幸还认得声音,否则如何骑得了认人的它呢,陈晴如是想着。遂解下马缰,翻身上马,跑两圈,回味熟悉一番,明日出城。
是日晚膳,陈晴看着夫人嫂嫂两人脸上掩不住的欣喜感慨着又不是你们一个人的男人,实在是越欣喜越失望,也越发觉得男人不地道,三妻四妾,世道不公,不许女人建功立业。
用膳期间一直和和美美,待邵苗离去后,夫人突然严厉道:“你下午骑马了,明日府里等着,不许出府,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这般不珍惜。”
陈晴睁着大眼,眸光清明的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夫人,解释道:“我不出府,今日路过马厩,技养了就跑了两圈。娘不必担忧,我毫发无损。”心道:娘真是神通广大,知晓府内任何大小事务,难怪管的后院诸多女人服服帖帖。
“你知我担忧就要安生呆着,日后也是。你与哥哥们不一样,娘只想你平平安安将来找个真心对你的人嫁了。。”
夫人又是一阵说教,陈晴自动关闭双耳。
完了,陈晴非常虔诚的道:“谨记娘的教诲。”
是夜,陈晴没有辗转不能寐。她从夫人处回来安排完明日出城事宜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今日她是府内最淡定的人,也是府内最欣喜的人。
锦都城外七十里,陈军驻扎。
陈军将士个个喜不自禁洋洋得意,大胜而回,军功赫赫,朝廷嘉奖,家人团聚,众人兴奋的难以入眠。
斑斑积雪的大地上燃着一堆堆篝火,大伙围坐谈天说地,聊聊这十个月的惊心动魄,或者在账内,躺着海说神聊,谈谈家里老小勾栏小红。
陈雍账内,诸人散去,留下父子四人。
此时,陈雍以慈父的身份和儿子们聊天:“辰儿出来十个月长高了很多,都快超过你二哥了。章儿这次回去为父给你找门亲,你也十八了。钰儿加把劲,给为父生个孙子。”
陈雍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刻。
“离家十个月,也怪想念家里诸人。”随即威严的面庞浮出一抹愁容。
纵是枭雄也是百般柔情。
陈雍遣退三人后思考着如何安置陈晴。鲜卑退兵,杀猴,解锦都之危都说明她是一个有鸿才大略的人,可总归是女儿身,想起她出生时的异象,他的眸光莫测。
正月二十二。
寅时末,陈军拔营行向锦都,黑色队列浩浩荡荡。
辰时初,一行铁骑飞出城门,带出阵阵刺骨寒风。
巳时中,锦都四十里。
晴空万里,纤云不染,暖阳高照,远处积着雪的群山绵延到天际,近处光秃秃的白桦稀疏屹立天地间,地上斑驳积雪覆盖枯黄落叶。无风,无鸟,无兽,万物静止,唯有日轮闪着七彩光晕散着热,带给世间光和暖。
远处有齐整脚步声,震动树枝积雪掉落。相反方向有铁蹄踏雪而来,踢飞片片枯黄漫天飞舞。
碧空下,日轮前,雪衣飘舞,墨发飞舞,黑色骏马疾驰而来。七彩日光至背后射出,将雪衣少年与黑色骏马镀上一层白光,就着漫天黄叶,仿似从天而降。
陈军见景驻足凝望。
不几,少年已到阵前,拉缰,马蹄声绝。
少年手提缰绳昂首竖腰,神采飞扬。
“我道哪家美少年这么帅气,原来是我陈家五公子啊。哈哈,阿晴就是好,跑这么远来接我们。”阳光下,陈章大白牙闪闪发光。
陈晴个个打了招呼。
陈雍担忧道:“你怎的瘦成这般模样。”
陈晴立马下马,背脊挺的笔直,自豪道:“瞧,我长高很多了。”
众人看到她眼窝凹陷,眼睛大似牛眼,眼珠黑如黑曜石,嘴唇冻得发紫,深陷的两颊冻的发红,露出的粉红手指瘦如枯枝,分明是一个冻坏了的营养不良的少年。
幕僚们熟知丞相此子甚有孝心,与几个兄长感情深厚,每每凯旋不管烈日高照还是冰天雪地必定出城迎接,随着年岁渐长,出城也越来越远,莫不感慨有子如此,人生大幸。
付珍透过门帘看到陈晴,想着这就是三兄弟都宠着的五公子陈晴。当下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
再细看发现其虽骨瘦如柴,但周身散发的气质却高贵非凡,尤其这双桃花眼,像是潋尽了这万里碧空,璀璨夺目的叫人不敢直视。
陈辰看着她眉飞色舞精神焕发的模样欢喜不已,但看出其掩藏下的病容又怫然不悦:“去车里呆着,冻的不成样子了。”
陈晴付之一笑:“只有女人才呆车里,我堂堂男儿岂能行妇女行径。”
陈雍捏着须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晴。
陈辰自知难以说服她,索性不再言语,只是平静的打量着她。
可是,越打量,他就越发确定她大病过,且目前是大病初愈的模样,于是也就越发的焦急。他诧异着目光敏锐的父亲二哥居然没有看出。他思考着如何将他赶到车上。
诸位大将同僚面露赞许之色。
陈章哈哈道:“阿晴不愧是我陈家好男儿,不枉我这么忙疼你,这次我可是为你收罗了好多玩意,哈哈。”
陈晴佯怒道:“三哥莫要再将我当孩子了,我已经十四了。”末了,也不忘喜滋滋的道谢。
陈钰下马走近她,摸她的头笑道:“果然长高不少。我们走时你还才到我胸口,现下都到我肩膀了。”又一手拉起她冰冷的手,一手捏了把她冰冷的薄的比纸片稍厚的脸皮皱眉道:“确实冻的不成样,既然不呆车里,就坐我马上,好歹我也能为你挡挡风。”
陈晴自觉不妥,不说男女,就是两个健壮大男人在有多余的绝世汗血宝马的情形下还要在千军万马前共骑一骑,那绝对是惊天动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平地起雷的大事件。
她犹在惊叹,还未来得及拒绝。
陈钰却已拉着她走到他剽悍的棕色宝马前,像举小猫似的一把将她放到鞍上,再跃上马背拉过战氅将她裹在胸前。
陈雍皱眉瞧着亲密无间的两子无语。
陈辰面色始终平静,想着这样也好,总比自个骑马好。
诸位同僚将士面露惊讶,转瞬也归于平静,早就听闻他们兄弟几个感情好,今日所见证实所闻非虚。
陈章嗤之以鼻:“刚刚还说不要将你当孩子,这不就是小孩行为。”
陈晴纵使万般镇定此刻也千般不镇定了,慌慌张张扭扭捏捏嚷嚷道:“二,二哥,我英姿勃勃英明神武威风八面顶天立地的男子形象可不能这样被毁了,放我下去,窝在兄长怀里叫我日后如何抬头见人。”
众人听闻男子形象暮的想起她刚刚弱不禁风瘦骨嶙峋的模样,于是看向陈钰怀里露出的巴掌大睁着牛眼冻得通红的脸都憋笑了。
陈雍笑的无可奈何。
陈章笑的跟抽筋似的。
陈辰很给面子的腼腆一笑。
陈钰将她禁锢在怀,不容置辩,不容反抗,霸道非常,不屑道:“还男子形象,你形象再威猛也是我小弟,乖乖坐稳了。”
他痛惜为何病成这幅模样还要出城四十里,为何总是把自己当做男子,为何不好生照顾疼惜自己。
他将她环的更紧,好似要将她砌进身体以温暖此刻冰似的她。他微微低头,嗅着散发梅花馨香的发。她喜梅花,沐浴熏衣茶水都用梅花,而他也与她一般只用梅花。
陈晴抗议无果只是惆怅着她的男子形象付诸东流了,全然没有男女之别的顾忌。一路上嘟嘟囔囔嘀嘀咕咕的提醒陈钰快进城的时候一定要放她下来。
陈钰不以为然:“千军万马的一路看过来了,什么形象都没了,还介意什么。”
“锦都的人不是没看到嘛。”
陈钰自信不疑:“你当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用不了多久,全大周的人都知道英明神武威风八面顶天立地的丞相五公子窝在兄长怀里共骑一马。”
陈晴振振有词:“但那只是传说,传说可真可假,可以狡辩不认的嘛!但眼见为实啊!百官迎接百姓夹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叫我日后如何在锦都威风。总之我不管,我一定要下去的。”
陈钰低眉看她,长而浓密的两睫如蝶翼轻轻扇动,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睫毛。他叹息着她到底要到何时才会因自己是一名女子而表现出该有的害羞,而不是为丢了男子形象而羞愧不已。
窝在陈钰怀里的陈晴感觉非常温暖充实且美好,如同小时候,久违的感觉。于是她一边回忆着,一边享受着,一边又愁闷着。有得必有失,分不清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陈晴情不自禁的叹了出来:“有得必有失啊。”
耳朵立马飘进柔的能让桃花灼灼开放的三月春风般的陈钰的疑问:“什么?”
陈晴打马虎眼:“啊,什么?没什么。”遂又怡然自得的靠在陈钰宽阔坚实温暖的胸膛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来时的路计算着离锦都还剩多少路。
陈钰抿唇一笑,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的路盘算着到锦都还有多少路。
步兵抖擞,骑兵抖擞,马儿抖擞,陈雍抖擞,幕僚抖擞,队列抖擞,就连日轮也抖擞,七彩光晕闪啊闪,照的大地万物都泛起光,冒着气。
一路欢声笑语,一路海阔天空,一路温暖怀抱,一路梅花馨香。
一路的人满心欢喜。
第10章 女人的泪()
申时末,锦都城门。
陈军凯旋,百姓夹道,百官相迎。呐喊欢呼声伴着陈军齐整铿锵的脚步声震天动地。
众人无不用饱含佩服崇敬的目光注视着眼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陈军将士,感慨着陈家军的骁勇善战。区区二十万陈军从容接受四十万萧兵与号称骑兵天下第一的二十万鲜卑骑兵的联合挑战。虽不清楚鲜卑为何打了个头就因草原内乱而在战场上就开始互相厮杀着回草原,但四十万萧兵最后被灭的只剩寥寥五万残兵败将有如丧家之犬躲回金城却是天下皆知的铁打事实,更是开创大周建国四百三十六年以来且不费一兵一卒攻下金城的辉煌先例。
百姓无不敬仰啊敬仰,陈雍反对派无不担忧啊担忧。
陈家军的领袖丞相陈雍携四子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从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将士踏在由四万英烈魂镇战场才换来的一派锦绣繁华的锦都朱雀大道上。
战争向来都是残酷的,战场向来都是血腥的。是以,战场这种地方,无论多少年过后,无论白昼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