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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阿树手足无措。
账内陈辰温润但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放下吧。”
外室恰好放着个小摇篮,阿树就将阿元放到摇篮内。
此时,陈辰走出华帐,如玉的脸一脸漠然,他头也不回的出了殿。
阿树低眉看了看张嘴大哭的阿元,再往账内望了望手脚挥舞的虹儿,及一动不动一声也未出过的王后,带着几许不可思议,几许疑惑与遗憾,紧随陈辰离开。
挖槽草,吓死人了,五公子原来是女子!
哎!可惜那王后不是五公子!
只是,为何,这个阿元怎么看,怎么那么的像二公子呀!
呀!不对,五公子若是女子,那么她就不是断袖郎,二公子四公子都不是断袖郎,那他们一起岂不是男女关系!很乱套的世人所不容的男女关系!
阿树的确是发现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
他跟着陈辰来到殿外,月已偏西,晚风很凉,吹在身上有点冷。他抿了抿唇,偷偷的瞄了瞄冷若冰霜的陈辰。
哇哦!真想不到,高冷禁欲的四公子居然有这等爱好,还喜欢搞三匹哎!
果真人不可貌相!
真是越道貌岸然,越是闷骚至极了!
陈辰足尖轻点,如轻盈的燕子飞向了夜幕。
阿树跟在他的身后,起起落落,消失在夜幕中。
原来五公子是女子哎!难怪怎么看怎么的像娘们呢!
可笑还不允许旁人说她娘娘腔!太搞笑了!
想起之前三公子被她数落的体无完肤,真是没天理了!
哎!陈家人个个老谋深算,个个都是狐狸大骗子,居然骗了全天下!
阿树一边飞,一边在心中无尽的感叹!
不过,能被陈辰选中贴身跟着的人除了武艺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能守得住秘密。阿树包括他队伍中的任何一个,只要是主子不提的事务,他们即便被刀架在脖子上,也能紧咬牙关,不会透露半个字。
虹儿与阿元的哭声震耳欲聋,待陈晴回过神时,只瞧见日思夜想刻在脑海里的背影换了一身黑衣决然的离开殿门。
鼻尖尚留有独属于他的墨香味,她想喊四哥,可是发现自己被点穴了。她抑制不住的流泪。
他生气了!他放弃我了!他定是认为我沉浸在月华的宠爱之中乐不思蜀了!他日后不会再来了!我日后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可是,为什么他既然来了,连听我的一句解释都不要呢,为何一来就点了我的穴呢,那他为何还要过来!
孩子!为何孩子在这里?
是他抱过来的!他是不是认为他们是月华的孩子,所以生气了!所以认为我心甘情愿待在这里,待在这里当王后!所以认为我不想回锦都,认为我忘了他们,放下了他们!
肯定是这样的!否则,为何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呢!
只是,为何他又要过来呢?
为何。。。。。。。
她无声的落泪,她的两个儿子尖锐的大哭,泪水此起彼伏。
此时,殿门出现月华的身影。
修长高挺的身影经过外室的摇篮时一顿一弯,臂弯便多了个小人。
他急冲冲的奔向陈晴。
陈晴紫瞳已经消失,黑眸里是无尽的痛苦。她那被泪水侵过的脸也已恢复原貌。
她无声的流泪,泪如泉涌,好似水做的人,怎么流都流不干似的。
月华心中一紧,从未见过乐观活泼的她如此伤心落泪,顿时心痛蔓延。
他修长的手指往陈晴胸口一点,解开她的穴道。
刚解开穴道,陈晴便哭道:“月华,我四哥来了,我四哥来了,他肯定还没走远,我要去找他”同时撑着手肘坐起来,要下床去追他。
月华抓住她的手臂,摇首道:“小云儿,他走了,我来时,他就已经不见了。”
“不,即便不在皇宫,那他还在沐阳,我要找他。”陈晴反手握住月华双臂:“月华,我从不求你,但这次,我求你帮我,让我见一见他,我知道他现在肯定还在沐阳,你是皇帝,只要你找他,肯定能找到他。”
陈晴眼泪横飞,声声诉求,听得月华心内发颤。
是呀!她从不求他,之前,她一个人,想方设法的试着与外界取得联系,尽管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失败的时候她会闹他,但她从不会求他。因为她知道,求他无用。而此次,她同样知道求他无用,可她还是求出口了。
他该高兴的。因为这代表他的计划是往最好的方向完成。
可是,他却有些妒忌。
他不禁在想,若反过来,是他呢?她会时刻惦念他吗?会为他求他们吗?
只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虽然,此刻她泪人似的,看得他心痛,但是,他保证,日后,他不会再让她伤心。
他解释道:“小云儿,他走了,今夜沐阳大乱,城南尽数被烧毁,青云赤狐等残部已全部伏诛,他不会留在沐阳。”
月华点到即止,陈晴却也知道了大概。发生这等大事,沐阳接下去便会全城戒严,大周与鲜卑并不交好,这等关头,哪怕陈辰与此事毫无关联,但留在此处,实乃不妥。
可是,真的毫无关联吗?
陈晴水灵灵的眸子异光微闪,虽然陈辰平常不会出诡计,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要说耍阴谋诡计,她的父兄是大周翘楚。当然,还有她,还有她眼前的他。
“可是,四哥为何要这么做呢?”
其实,她该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辰这么做,只是着了月华的道!
阿元被月华抱在怀内,已经停了哭泣,又因为哭得累了,挂着泪痕的他,可怜兮兮的将睡未睡。
月华见陈晴稍有冷静,便自她双手内抽出手,将阿元放到虹儿旁边,继而又抱起哭得没眼的虹儿。
这时,陈晴双眸一亮。她望着月华怀里的虹儿,眼泪再次汹涌滑落。
虹儿因被月华抱起,双手挥着两戳断发,哭声渐止。
陈晴颤着手,小心的从虹儿手里取出两戳断发。她紧紧的捏住,似乎在感受着残留在上面的陈辰的气息。
割发断意。
他这是要与她隔断往日的情意吗?
自小到大,往事一幕幕自脑海划过,每划过一幕,心便一阵触痛,痛得多了,最后揪在一处。
或许,心如刀割就如此刻。
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捏住断发,两肩颤抖,眼泪无声自流。
此时,经过泪水的洗礼,除了额头,其余地方,陈晴已恢复自己的娇美容颜。
月华凝视着她,纵有千言万语,此刻都凝成了万千思绪,埋在心头。
她需要时间,放下过往。
三年后,长安十八年,大周名存实亡。
从不给外姓封王的大周,在这年春封了陈雍为雍王,并将以锦都为中心的五百万平方公里作为封地赐给陈雍,而大周皇帝宏帝迁都回金城。
对此,世人都知,其实是陈雍给自己封王封地。
如今大周,无论从皇室还是朝堂,早已是陈家的天下。
两年前,陈雍除去姬后,另外送了三个女儿进皇宫,自此上到皇后,下到贵妃,及刚出生的皇子都是他陈家人。
陈雍之心,路人皆知。只是,改朝换代,还看时机。
另外,经过四年征战,苏泽已统一江东所有郡县,以江浙为首据于龙江之南,与陈雍隔江相望。
而藏地,因地理关系,偏安西南,大有与陈雍苏泽呈现三足鼎立之态。
至于北方的鲜卑,相对于陈雍和苏泽的动作,月华倒显得安静的多了,若是与他之前的戎马倥偬相比,这三年,他实在是过得安逸。
这三年来,他一直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外交策略,基本国策是种田,种树,再种田,再种树。
鲜卑的疆土面积辽阔,但七成以上的地貌是平原草地,当真一马平川,绿波荡漾到天际。另外,鲜卑建城,依山而建,这也是出于防守需要。就如鲜卑国都沐阳,它就建在贺兰山脉内。
此外,鲜卑位于大陆北方,南临大周,北面沧海,东靠羌族,西壤回纥。不过,目前,回纥已经一分为二,与鲜卑接壤的区域如今已是大周的疆土。
不知是因为月华真得厌恶了戎马生涯,只想安稳的陪陈晴,还是因为两面都与大周交界的缘故,担心日后野心勃勃的陈家意图染指鲜卑,先做好应战准备。
于是,效仿陈雍的做法,屯田,营田,将肥沃的草原改成果林农田。
民以食为天,本来还因为粮食问题而南下滋扰大周的鲜卑,此时不但自给自足,还搞起了外销,甚至销往大周。草原里出来的作物味道好,更是供不应求。
而就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鲜卑靠农资贸易创了不少外汇。
还是这短短两年时间,储粮便可供军队五年,国库更是充盈。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
陈晴立在九霄宫内,凝视一树含苞待放的玉兰,一时出了神。
这时,只觉大腿一紧,并听到脆生生的童音埋怨道:“母后,母后,您在发什么愣呀,虹儿从宫门口就叫您,您都不理我的哦!”
陈晴蹲下身子。
眼前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小脸轮廓精致,小剑眉英气逼人,尤其是那双双凤眼,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此外,眸底还盈着淡淡的蓝,好像世间最璀璨的颜色,更衬得这双凤眸漂亮至极。
第221章 陈晴尴尬()
不管乍看还是细看,小男孩精致的眉眼都如陈辰兄弟,没一点陈晴的影子。
陈晴先发制人,这个小家伙最会闹事最会记事了,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因为看花而看得一时失神以致忽视了他,那起码两天之内,都要被他说事了。
陈晴端着脸,质问道:“虹儿,这个时候你不在学子监,跑回来,是不是又逃课了!”
虹儿明亮的凤眸微闪,怯怯道:“母后,太傅讲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无聊哒,虹儿听不懂,虹儿喜欢听母后给我讲故事了。”
得!
陈晴秀眉微蹙。
无论他的生父是陈辰还是陈钰,两人都是学富五车的人物,陈辰更是小小年纪便成为名燥天下的才子,怎么这个虹儿这方面没一点像他俩呢!反倒是随她随了个十成十。
陈晴过来人,设身处地的替小虹儿想了想,坐在学堂内,着实的痛苦呀!于是,她抱起虹儿,道:“那算了,今日就不去了。”
末了,她又想了想,好歹他是男子,好歹日后会是个王爷,好歹他的生父都是有文化的人,不说要他成为人上人,好歹要对得起月华给他的荣华,好歹不要与他的生父拉开太大的距离。如此想着,于是再道:“今日最后一次,日后若是再逃课,娘就要打你小屁屁。”
顿了顿,再凶狠的加了一句:“打得你小屁屁开花!”
虹儿盯着陈晴,漂亮的双眸中满是疑惑。之前逃课,她不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嘛!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凶哦?
陈晴望着他,挑了挑眉:“怎么,虹儿想去同你父王告状,说母后凶你不成?”
虹儿眨了眨眼,想着肯定要去告诉父王了,却听陈晴接着说到:“虹儿莫要忘记,你父王最听谁的话了!”
虹儿一双大眼睛精光闪亮的望着陈晴,猛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