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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如今一别九年,他亦不知道自己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爱,是那年她的肆意。
恨,是如今她的复仇。
明明想着要将碎尸万段,可在尚秋水那儿得知,她亦受蛊毒控制时,他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希翼:她的复仇,不过是因为长生楼的控制,而逼不得已。
他敛住心神,静静的望着那女子背影良久,才缓缓走上去。
似乎又怕打搅了这么如画景致,他走得非常小心翼翼。
而就在所有护卫和暗影撤离南苑的瞬间,一个宫仪趁着夜色隐入暗处,悄然的进入了书房。
进入书房的人,正是十五!
唐三娘穿成她的样子,站在院子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从前几日秋叶一澈避开守卫甚至明一前去太液池寻她。
十五敢断定,他一直想找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
不出她所料,秋叶一澈竟真的将所有人都撤离了下去。
仅仅一墙之隔,甚至隔着窗户都能看到他的背影,她必须要用最小的动静和最快的速度,在秋叶一澈发现之前,偷得百味草。
而且,她只能借着走廊灯笼微弱的光,好在,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和八年前一样。
很快,十五就进入了书架,在里面果然看到了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露处一个分格的抽屉,里面分别放着世间少有的珍贵物品。
那百味草就躺在蓝的盒子里面,十五从里面取出来,目光扫到最里面一个长条形盒子。
盒子用红纱包好,而且还是上了锁。
十五沉了片刻,掏出发针将锁打开。
精致雕花檀木盒子铺了上好的蓝色丝绒,丝绒,上面放着一枚木质的簪子,和一串带着铃铛的手链。
看着里面的两样东西,十五喉咙莫名干涩难耐。
木簪子是当年颜绯色留下让她送给莲降,可辗转中,她却送给了沐色。却没想到,木簪如今到了秋叶一澈手里。
至于那串手链,是当年她为秋叶一澈自断经脉时所成日佩戴遮住伤口的。
手指不由的拂过两样东西,却在触及到蓝色丝绒的时候,发现下面还有东西。
十五掀开丝绒,发现盒子最底下竟放着一个类似画卷的东西,而画卷依旧用红色系住。
画卷地步有时常被人拿在手中而磨损的痕迹。
“睿亲王。”
外面传来了三娘的声音,十五赶紧将东西归还于原位,然后将发簪取出来合上了暗格。
秋叶一澈盯着三娘,脸色瞬间布满寒霜,手中的剑砰然出鞘,直指三娘脖子。三娘吓得当即没有了脸色。
“秋叶一澈。”
恰在秋叶一澈出手之时,一道寂冷但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截住了秋叶一澈的趋势。
三娘身体一偏,那锋利的剑滑过她耳际,一屡青丝从剑锋下飘落。
秋叶一澈回身,走廊上,一面容清秀的女子婷婷而立,她眉目清冷,可看人的眼神却依旧冷漠笃定。
秋叶一澈目光下意识的扫过书房,然后警惕的落在十五身上,却发现她身上披着一件披风。
正是那日在宫中他替她披上那件。
那么一瞬,莫名的温柔从心头漾开,他收了剑大步朝十五走了过去。
“听太医说,你受了风寒。”
她脸如当日那样,泛着病态的苍白。
“多谢睿亲王挂念。”十五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看向远处,三娘则悄然退下。
“你刚刚去哪儿了?”“都说睿亲王府南苑环境优美,哀家便来看看,却发现,不过尔尔。”
“不如我再陪你去其他地方看看。”秋叶一澈正欲上前靠近,十五狠戾目光扫来,将他拦了回去。
这目光如冷水泼面,“你向来讨厌这里,却突然回来,莫不是盯上孤书房里的什么东西?”
“哈……”十五挑眉,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将手臂张开,“都说睿亲王省心多疑,哀家以为是传言呢。若是觉得哀家偷了你东西,不如你来收身。”
“你以为孤不敢?”他双手快如闪电,却是几下已经从她袖中掠过。
一张白色丝绢从袖中飘落,带着奇异淡然的清香。
秋叶一澈伸手就接,十五瞳孔缩起飞快出手,两人瞬间在狭窄的走廊上交手起来。
两人手速都非常快,那丝绢几次都从手边拂过,偏偏两人都拿不到。而当丝绢飘落到一半时,两人手上竟然过了十二招,然后各自抓着丝绢一角。
“放手!”
十五沉着脸警告。
“看样子对你很重要?”秋叶一澈微笑了起来,反而拽得更紧。
胸中突然烦闷,十五抬脚袭像秋叶一澈下盘,对方身形如孤鸿后掠,那丝绢在‘哗啦’一声,被撕开。
十五顿时大惊,忙展开手心里一截丝绢,整个人都变了脸色。
那方丝绢被生生扯掉一个角,却又偏偏是绣着莲花的地方。
手指一拂腰间,月光森然而现,荡起冷冷清辉,将她的脸照得冰冷雪白。手腕一转,如分花拂柳的攻向了秋叶一澈。
“胭脂!”
沥血剑挡住十五猛烈的攻势,而十五却只是抿着唇,那双黑宝石的眼睛燃烧着仇恨交织成杀意。
整个南苑再一次兵刃相接,十五速度非常快,而秋叶一澈则是只守不攻。
溅起的火花明如白昼,女子黑色风衣,杀意横生的脸宛如没有灵魂的修罗,而她所过之处,那墙上,那柱子上皆留下似斧挫,似刀砍的痕迹。
“胭脂浓!”
秋叶一澈暴喝一声,掠向房顶,俯瞰着下面的十五,“难道为了一张破丝绢,你要拆了孤的南苑!”
“不!”她冷声答,“杀了你!”
=============女巫の猫=============
“哎哟,这难道就是容月夫人!”一个柔软入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十五冷眼看去,见碧落带着面纱,一身华贵的装扮在防风和一群仆人的族拥下走了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扶着腰,眼底泛着诡异的笑意。
扫过她肚子,十五握紧了手里的剑。
秋叶一澈收起剑,从墙上跃下,却是落在了十五身边。
碧落面容一僵,然周围这么多人,只得强保持着笑容和仪态。
刚刚打斗中,那丝绢一角不知道落在何处,秋叶一澈叹了口气,柔和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丝宠溺,“不过是一张丝绢,孤陪你。”
“你赔得起?!”
十五恨不得手里月光刺过去,可想到那百味草,只得忍住,默默将手心里的丝绢小心翼翼放在了怀里。
“丝绢是谁的?”看她如此紧张,秋叶一澈不由追问,赫然想起了莲降!
他不由双眼盯着十五,想要问清楚,她和那魔鬼到底什么关系。
那魔鬼竟然说胭脂是他女人!
若是女人,又岂会有蛊毒控制。
十五被这一问,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莲降那颠倒众生的脸,不快的吐了句,“我的!”
“是不是莲降的?”
他开口质问。
十五抬眼狠狠盯着他,若当时回字阵法将莲降困住,她此时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与你何干!”
两人一问一答,似忘记了旁边还站着几十个人,而碧萝强忍住笑的脸也挂不住,用尖锐的声音问,“荣月夫人宫中这么忙,怎么这个时候,竟到我睿亲王府来了!”
她故意加了一个我字,试图在气势上给十五一个下马威。
两人认识多年,在睿亲王当年更是水火不容,十五自然能听到碧萝那卖弄的语气。
九年前,胭脂浓是正妃,而碧萝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用身体服侍的桃花门杀手。
九年后,碧萝趾高气昂的出现。
目光落在碧萝的面纱上,十五勾唇笑得妩媚,“听说一把大火烧了睿亲王府,贤妃的脸都被毁容了,昨儿又伤了胎气。这真是祸不单行啊,所以哀家挂念着贤妃,这不来看看你?”
十五刚说完,碧萝恨不得冲上来,将十五撕个粉碎。
这在场的几个人,谁不知道,那场大火是十五放的,谁不知道,十五挡着桃花门人的面煽了碧萝耳光还毁了她的容。
可偏生几人心里知道,谁都没有说出来,唯有气氛突然肃杀起来,。
碧萝暗自将目光投向秋叶一澈,哪知秋叶一澈面目表情,似若未闻。
袖中的手几次握紧,碧萝盯着十五,对方却又扬起眉眼,眼底露出失望之色,“哀家专程从宫中来探望贤妃,却没想到,贤妃如此不欢迎。既如此,那哀家也乏了,回宫吧。”
她还巴不得走。
“哪里!”碧萝忙扯出一丝冷笑,“我自然是非常欢迎容月夫人。据说宫中的环境不如这睿亲王府,容月夫人第一次来,不如就我来带路,陪你逛逛府邸。”
假怀孕的事情,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睿亲王府。
碧萝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石二鸟的机会。
“若夫人觉得累,孤送你回宫。”
一旁的秋叶一澈突然插话,碧萝面色苍白却不敢开口。
十五见状,温婉笑道,“竟然贤妃如此热情,哀家倒不好意思拒绝她一番好意了。”
碧萝突然开口留住她,定是有所阴谋,她倒想看看,事隔了八年,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果然,碧落亲昵的上前,恰好站在了秋叶一澈和十五中间,笑吟吟道,“那夫人就随我去吧。”
十五笑而不语,手中月光轻轻一晃,如流光般钻入腰间,碧落闪过一缕恐慌,旋即又被笑容替代。
两个女人并排走在前方,秋叶一澈蹙眉,带着明一和其他宫仪慢慢跟在后面。“夫人知不知道,北苑开了一方池子,里面所出之水,全是温水,即便是冬日寒冷,那水温却如夏日,还冒着烟雾。”
碧落一边走,一边笑,“因我喜欢那里,睿亲王便命人将池子里种满了荷花,还沿着名贵的金鱼,因为那水温何时,此时也能看到那鱼在水中游弋,那莲花是世间少有的四季莲花,此时开得正好看呢。”
说着,两人便朝那北苑走去,还未到院中,已见轻雾缭绕,墙上雕花镂空窗可隐见池中莲花,竟有一股仙境的错觉,而那池子中间,还建立了一个三丈多高的高亭。
冬日坐在此处观景,可谓人生一大幸事。
楼亭不大,仅能容下四五人,于是碧萝吩咐下人和宫仪都守在下面,两人缓缓上了梯子。
“地狱无门,你还真喜欢闯!”
两人刚到亭台,碧萝冷笑传来。
十五靠着柱子,看着那池中莲花,道,“或许是,你的地狱,我的天堂。”
“你如今堂而皇之的帮着燕成亦,甚至想要光复南宫世家,那晚你又合着莲降那魔鬼毁掉回字阵法,你觉得王会放过你,打尽了。”
十五挑眉看着碧萝,薄唇噙着深寓的笑,打尽,但是也得看看秋叶一澈有没有本事了?而且……”十五目光轻柔扫过秋叶一澈坐在的方向,眼底撩起丝丝暧昧,小声道,“听说贤妃这几日动了胎气,卧病在床,可恰好我也病了。但奇怪打尽的睿亲王却天天带着东海珊瑚,南海夜明珠,高丽人生,血狐围貂往我宫里送。”
“你……”
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