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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拍案而起:“你不知道你跟客户说他没错?!你这也太纵容手下了吧?你!”他喘着粗气又坐下来,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真像外面传的那样,喜欢这个小男孩?”
“我”我刚要辩解,老板打断我继续说,“我知道他长得是很好看,我也知道你确实单身挺久的,可是工作是工作,别弄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辩解,索性赌气不说话。
“高兴,你来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怎么跟客户相处。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为了一个小男孩,你说你”老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我这准备给你升总监呢,这会儿如果客户投诉你,我怎么给你升。如果我压不下来这个投诉,别说他了,你也得给我滚蛋。”
“老板,”我想着他这几年确实很照顾我,带我入行,替我扛了不少事,也不能一直任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得惯着我,“我知道我和他走得近了点,但那都是下班之后的事情。上班他始终是我的下属,我也都是以工作为重。他能去片场是因为张闷儿去不了,他才顶替的,这一点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要是老板多给我拨两个人,也不会天天我们都在这里加班。而且我的实习生我愿意给他更多的机会锻炼,当年我实习的时候,您不是也带着我跟大经纪人开会吗。”
“你!”他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还有,有句话说得好,你上前一步,我退一步。如果我背后已经无路可退了你还没完没了,只能还手。既然是我的人,我知道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去跟陌生人产生口角。如果我作为他领导都不能站在他这边为他据理力争,那咱们公司在客户眼里就是可以随便践踏。”我盯着老板的眼睛说,“您也接触客户,被客户找茬的经历少吗。客户心情不好就会吹毛求疵,我们很忙的,也不能所有事情都翻来覆去的折腾啊。”
“你行了你,别说了。我说几句你说几句啊。”老板喝住我,“总之,苏沐言,不能留下。他也实习快满3个月了,你看着让他走吧。”
“等这个项目结束,你执意让他走我也不拦着。他为这个项目做了很多,眼看就要上线了,”我哀求,“再一个月,项目就结束了。”
他看我眉头快拧成麻花,挥挥手:“看好了他,别让他再惹事了。你们低调点,我就当不知道。”
我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下意识看向助理的方向,果然她们都在伸着脖子观察,就像要迫不及待的撕开别人的伤口进去窥探。他们从不管伤口是否会疼,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鄙夷的白了她们一眼,接着余光看到张经理幸灾乐祸的表情。办公室有这么一群伪善的人,也许苏沐言留下也不会舒服,走了也好。我在老板办公室门口低着头站了十秒,就当我为这个公司付出的青春的默哀,这一瞬间当初所有的热情和一心只为工作的冲劲都烟消云散了。
张闷儿看我走回来,一脸渴求八卦的表情,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只不过哺育他的是别人的谣言和闲话。我忽然对他露出一个极甜的笑容,笑得由衷:“怎么了?”我明知故问,然后眨眨眼等他把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的问题问出来。
“呃,就是老板没说你吧。”张闷儿有些尴尬的说。“张闷儿,”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好,就是管的太宽。知道的你是热心肠,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以八卦为生的老娘们儿。”
他听出我心情不好,也不在说话。此时苏沐言已经来了,他不知从张闷儿那里听到什么,忧心忡忡的看我一眼,也没说话,也没问。我也没多说,坐回座位,看着屏幕上邮箱不断闪烁的邮件提示,莫名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一分钟都不想坐在这里。
“对不起。”苏沐言给我发微信。他莫名其妙的道歉,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我回头将他的座椅转过来,和我面对面,然后毫不忌讳的高声说:“你为什么道歉?不要垂头丧气的,你什么都没做错。把腰板挺起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笑着鼓励他,当心里有了轻重之分,很多事情相较舍弃就不难判断。不为难,也就不纠结。我心中释然,不就是一份工作么。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眉头又展开,逐渐露出笑容,响亮的回答:“是。”
没想到事情根本没有结束,这天早上老板又找我谈了一次,说这个项目申请参加了一个国际项目大赛,而且客户反馈是很有可能入围初选的。他本是要我辞退苏沐言,安抚客户,再次被我拒绝之后,他大吼让我自己擦屁股,如果这个奖拿不下来要我一起滚蛋。他的吼声彻彻底底让整个办公室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我咬咬牙把不忿压下去,准备下午去拜访客户。
从公司出来前,在前台电梯口,苏沐言追出来拉住我。他兴致勃勃的俯身凑在我耳边,小声提醒我不要忘记晚上的约会。我看他脸上按耐不住的兴奋,挤出一个笑容答应着。电梯口人来人往,我红着脸把他推回去,逃命似的就离开了。
想着他,我心底的甜蜜催动上扬的嘴角,摸了摸脖子上戴的微笑项链,灌铅得腿也有了迈动的动力。
我来到写字楼20层,走到前台旁边的沙发坐下。前台的小姐姐懒懒的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拨了一个电话,通知客户有人找。不一会儿,早更大姐和佛系大叔闲庭信步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在我面前。我连忙起身,递上两杯咖啡笑着说:“中午好,我刚才顺路给你们带了咖啡。”
早更大姐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今天从这里路过,就过来请两位吃个饭。前两天拍摄,两位前后忙碌着辛苦了,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肯定是要过来道谢的。”我挤出生硬的笑容,膝盖不敢站直,生怕自己比早更大姐高了会给她不舒服的感觉。
佛系大叔接过咖啡,拿出一杯转了一圈看到标签写着拿铁半塘,递给早更大姐,然后另一杯看到卡布奇诺,这才露出佛系淡淡的微笑说:“拍摄也是我们的工作,这不是应该的嘛,小高你不必破费。”
“不不,这是我们应该的。拍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多少还是给二位造成了不便,理应我们来赔礼道歉的。”我忙90度鞠躬说,“上次是我们太莽撞了,请二位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你们怎么也算半个服务业,服务就要有个服务的态度,而不是跟客户这里耀武扬威。我们可不是花钱来看你们脸色的。”早更大姐尖声说道,“如果要看脸色,钱就别要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前台小姐姐,她整一遍拿着镜子描眉,一边偷偷看过来。
“对,您说得对。是我们服务不到位,想的不周到。”我继续点头答应。
早更大姐喝了一口咖啡,挑着一边眉毛数落:“高兴啊,你也工作这么多年了,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好你的工作,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的工作。如果做的好,后面的合作都好说,如果做不好,我也不会跟你讲人情。上次你的不专业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我还推荐了下一个项目继续跟你们合作。如果再有一次,以后就别想挣我们一分钱了。”
我点头哈腰道:“您说的是,我们一定注意,不会再有下次了。”
佛系大叔这才接话:“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么我们后续继续把项目完成。高兴的工作能力我们也都是认可的,不高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对对对。”我听着跟绕口令似的,随声附和。我想如果此时还有个我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鄙视狗腿的我吧。
“对了,你们那个实习生,叫苏什么的,走了没?”早更大姐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哎呦,这孩子啊回去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我们都严厉的批评了他,并要他保证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刚入行,还不懂什么叫服务,现在孩子您也知道。这次还请您原谅他,我一定好好带他。”我连忙劝说,“再说,这个项目他从一开始就介入了,很多事情也都是他去勾兑的,如果要临时换人,后续的流程可能会影响。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起码咱们做完这个项目。”
“是因为这个项目能参赛吧?”佛系大叔笑眯眯的点出来。真狡猾,他这么说了,我说什么都不是。
我咬着下嘴唇没说话,他继续说:“高兴啊,你还真是个不错的领导,不过以后可不能再感情用事了。带人,有带人的学问。”
我一听佛系大叔松口,接着说:“您说的太对了,归根结底就是我作为领导还不成熟,才没有提前培训好。都是我的错,您看咱们这个项目后续的文章我都免费给您写,篇篇咱们冲10万加,怎么样。”
一听我愿意免费送服务,早更大姐可算脸上有了点笑意说:“行吧,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次你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你们的实习生。”
“是,肯定的。您看中午想吃点什么?您随便选。”我心里都惊讶自己居然这么善于阿谀奉承,说话出口成章。没想到维系人际关系的寒暄和敷衍,见得多了,倒是得心应手。
佛系大叔摆摆手说:“我啊,现在吃斋呢,就不跟你们吃了。”
早更大姐一听,也跟着拒绝:“那我也不吃了,一会儿还有总部电话会呢。你有这功夫在这磨嘴皮子,不如赶紧回去写稿呢。”
我心里松了口气,总算能提前结束这段拙劣可笑的演出。
我假装挽留,早更大姐摆摆手,将喝完的咖啡递给我说:“不吃了不吃了,走的时候给扔了啊。”我愣了一下,咬着后槽牙接过纸杯,两个人转身就回去了。
“那谢谢二位理解了。”我对着他们的背影深深鞠一躬,长长的头发垂下,挡住我的脸,我偷偷为自己悲哀3秒。再起身,我余光看到前台小姐姐轻蔑的笑,我站起身没有看她,把早更大姐的咖啡杯扔掉便离开。
我颓然坐在客户写字楼外的长椅上,深深吸着外面的空气,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呼都呼不出去。
我安慰自己,如果项目拿了奖,那么无论苏沐言是否还在我们公司,对他将来的职业生涯都会很有帮助。忍了这口气,能换来他更好的职业发展,值得。
“高兴,打起精神,这算什么。”我给自己打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无论怎么催眠自己,我都丝毫笑不出来,就连刚刚的皮笑肉不笑都做不到。我就这样呆坐了很久,坐到寒风穿透厚厚的呢子大衣,已经将我冻透,我才不得不起身。
要去哪呢,不想回公司,似乎一回到那里,我的自尊、骄傲又会变得不值一提。此时此刻,就这个下午,我想再仰起头做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
明天,明天起床在为生活奔波吧,今天就让我偷个懒,哪怕就一个下午,也好。
第40章 我们的感情有种淡淡的裹着糖的烟草味(一)()
我回到家换了衣服,穿了一条米黄色连衣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想穿一些看起来很柔软很温暖的衣服。我画了淡粉色的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所有岁月的痕迹都被掩盖,不说肤如凝脂,也还是光滑紧致的。我涂了豆沙色的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