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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不着头绪,也懒得想,今天一天太过于漫长,我只希望回去倒在床上让这一切随时间过去。
回到家,我意外地看到杜明兖坐在沙发上看书。
“你在啊?今儿不是要出外景吗?”
“提前结束了。”他晃了晃贴着膏药的右手。
“你这扭个手可是找到借口偷懒了。”我放下包,将剩下的酒都放在冰箱里说,“这是我的,你不许偷喝。”
他问:“买酒干嘛?”
我打开冰箱里一听苏打水,仰着脖子喝了大半,腮帮子里鼓得要爆炸,我将这口咽下去,一般都会毫无顾忌的打个嗝,此时却无声无响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他发现我表情阴郁,问了一句。
“没事,”我摇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说,“我一会儿给你做饭。”
杜明兖跟进来,看我一头栽倒的床上,一动不动,他坐在我床边问:“工作不顺利吗?”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嗯”了一声,却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想跟他抱怨我的工作,他还是孩子,我懒得从头到尾的跟他说明,也没有希望他能够理解。
他想了想说:“嗨,你的目标定了,只要你脚下的路不是唯一通向那里的路,你就没必要去妥协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他对我微笑,那微笑格外温暖,尤其是跳出来的梨涡,似乎看到这个笑容一切都不重要了。原来他无需理解我的郁闷,他的笑容一样可以给我安慰。“很多时候你作为局外人看得清,自己在事情中反而会忽略这些道理。”他深沉地说,“没关系的,不必勉强,不然我养你也行。”
我不禁笑出来,听着他幼稚的承诺,我觉得又好笑又温暖:“你得了吧,那我不成了压榨童工了吗,你看我像奴隶主吗。”
他笑着,明媚善睐,眼神好像快要融化我的苦闷一般,这样天使一样的笑容,好像个救世主一样把我从现实苦海中挽救出来。是啊,是他的出现让我平淡如水的生活变得不再一沉不变,是他拯救了我。
苏沐言和杜明兖对我的安慰,好像是我在这混沌世界中拼死挣扎时的避风港,我想要躲在那一份单纯的美好和明媚的笑容里,在这里我是温暖的,踏实的。如果他们真的是我弟弟就好了,我不禁想。
我心中有种想要抱他的冲动,凶巴巴的说:“喂,你别笑了。”他笑得我眼睛都挪不开。青春期的小孩太叛逆,听我这么讲,他笑得更好看了,细长的眼睛有些迷离,看得我都快要脸红心跳了。
杜明兖像小狗一样蹲在我床边,深深地看着我温柔的说:“既然心情不好,今天出去吃吧。”
还算他有良心,知道心疼我。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松软的栗色头发笑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是公众人物,还是不要轻易外出了。再说了,跟你出去吃饭,那就是抱着不定时炸弹,谁知道要被拍到”
“不会的,我知道几个很隐秘的餐厅,我和哥哥们经常去。”杜明兖站起来,向门口的方向努努嘴说,“走,带你吃日料去。”
我拗不过他,一边跟他出门时说:“日料很贵哎,这顿你请啊。”
他毫不在乎,挥手让我赶紧走:“肯定我请,出门在外当然要男人花钱。”我很自然的对他的过度自信和早熟定位冷嘲热讽了一般,但他已经有免疫力一样,好心情百毒不侵。
路上,杜明兖把听着音乐,跟着律动摇头晃脑,有的时候还配点简单的肢体动作,陶醉的时候还跟着合两句。整个车里的空间就像他的舞台,快不够他嗨了。在这样的气氛下,我被他感染,烦心的事情逐渐忘记了。
我是个好静的人,从来不会在不好的情绪中跟别人相处。无论是生气也好,难过也好,这段情绪里我一定是自制力薄弱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将负面情绪一股脑宣泄给周围的人。通常,我会躲起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消化,等想开了,不在意了,发泄完了才会悄然重回这个世界。但是今天是第一次,我庆幸我不是一个人呆在冷清的家里;第一次,我觉得他来到我家里真好。
第20章 两情难相悦,与生活和平相处更难(四)()
这是一家在东三环黄金地段的独立建筑餐厅,两层矮楼,从外面看很低调的装饰,在夜幕下并没有亮眼的霓虹闪耀,不留意很难发现它。
我停好车,杜明兖似乎已经跟老板联系过,一个穿着浅蓝色碎花和服的日本女孩已经等在停车场。我们下车后她向我们90度鞠躬之后迈着小碎步令我们穿过一片小花园,来到一间榻榻米包间。
她跪坐在我们身边,为我们倒好热茶,递给我们菜单,就悄悄退了出去。
我环顾一下,从进门到坐在榻榻米上,所有见到的跟我在日本吃过的一家怀石料理的环境不相上下,榻榻米也是从一踩上来的感觉就知道不一样,软硬适中。就冲这环境和服务,这顿饭一定价格不菲。
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是明星,但在我看来还是个孩子,让他这么破费终究不好。我看了眼菜单,看来我猜的没错,就试探的问杜明兖:“这里挺贵的,要不这顿我来,下次你再请我吃别的?”
他的手基本已经好了,他翻看着菜单,想没听见一样,听到我又叫他一声便回答:“你不用担心买单的事情。”
我看他坚决,也不好坚持,因为担心价格也不太好点。他看我翻了好几遍菜单也没有在哪一页停留,明显没有思考吃什么,而是在看每页的价格。穿碎花和服的小妹妹进来点餐的时候,他自顾自的点了很多,拦都拦不住。
我不好在外人面前搏了他的面子,就合上菜单微笑着递给小妹妹。等对方退出去,我再打量他,就算是个明星,花钱这么大手大脚,该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
他端起茶杯看着我问:“看什么?终于发现我比网上那些小奶狗帅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孩子还真是记仇,尤其是说别人比他帅,他就格外在意,说话总是酸溜溜的,也不知道是太自恋还是太自大。
我的心情很好,压抑了一天,现在有种久病初愈的轻松感。一时兴起,忽然想逗逗他,便打开视频软件,找到苏沐言的视频给杜明眼看:“这是我的实习生,怎么样,比你帅吧?而且人家很高哦,185往上呢。”
杜明兖看了眼问:“就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见我点头,继续说,“不过是仗着个高点,浓眉大眼的跟女孩子似的。他比我大那么多,你怎么知道到时候我长不到185?”
我啧啧感叹:“你要能蹿到185,估计可以算是逆袭了。”我随手往下翻,看到一个苏沐言露腹肌的视频说,“你看,人家的身材。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说完我还不忘鄙夷的打量他一眼。
杜明兖缓慢的站起来,我以为他要愤然离席,结果他一手抓住帽衫底边,直接掀起来,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不屑的看着我说:“好像谁没有似的。”
“呦,还真有啊。可是你也太瘦了,纸片似的。”我毫不避讳的欣赏了一番,接着挤兑。
杜明兖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放下衣服,整理一下坐下来说:“我还在长身体,以后多买点牛奶,牛排之类的。我要是不长个,就赖你。”
“嚯,这锅我可不背。”我忙辩驳,“我管你吃管你住,还得管你长个了?!”
我们俩一边吃一边斗嘴,就像两个人是很久的朋友,没有年龄的代沟,也没有职业的代沟,在轻松愉快中结束了这顿晚餐。
回到家,我在厨房里洗水果,杜明兖在沙发上看书,这时爸爸从国外给我发来视频邀请。我接通后,看到爸妈都是一身花里胡哨的衬衫,笑道:“又去哪了?”
“我们在夏威夷呢,这里水可清了。”爸爸举着一杯鸡尾酒开心的说,“你下班了?”
“难得你这次算了一下时差。”我抱怨道。
这时杜明兖起身过来拿水,他戴着耳机没有注意到我在视频。走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快步离开录制范围,但是身手敏捷的他还是被精明的老爸抓住了身影。应该说,面对这个岁数依然单身的女儿,如果身边出现了任何异性,我爸妈都会灵敏的捕捉到,然后追根究底。
“刚才那是谁啊?”我爸眯着眼睛问,“长得挺精神的呀。”
“嗯?”我看了眼杜明兖说,“明明啊。”
“明明?”我爸望着天回想半天问,“哪个明明?”
“几个明明啊,”我好笑,我爸可真是玩开心了,这么健忘,“你不是说你朋友的孩子要过来借住吗,就是那个明明啊。”
我爸仍旧一脸狐疑,然后扭头跟我妈说了什么,我妈探头过来说:“明明回家了啊,而且明明是女孩啊。”
我愣了一下,笑着问:“开玩笑呢吧?”
我妈立刻说:“开什么玩笑啊,我们怎么会让一个男孩跟你去住啊,孤男寡女的。就算你一把年纪了吧”我自动过滤我妈后面的一大串吐槽,下意识的看着戴耳机若无其事看书的杜明兖,心里有些慌:“等等,你们确定?”
“对啊,”我爸翻了半天手机,然后举到屏幕前,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的照片,下面写着一句:宝贝女儿明明“这才是明明啊,说是那天压根就没去找你,跑去跟男朋友住了,他爸爸这个不高兴。”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爸妈还要继续八卦,我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话。
我撑着料理台,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让我的心脏有些难以负荷。我狐疑的打量杜明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我喊了声:“明明?”
“我告诉你了别叫我明明。”他眼皮都没有抬,继续慵懒地说,“干吗?”
我自己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阴错阳差的捡了另外一个“明明”?如果他不是那个“明明”,那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是他是杜子轩啊,他为什么要跟我回家?为什么?他怎么也图不上我什么呀?又为什么要骗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该生气的吧?要把他赶出去吗?
他虽然脾气臭,可他是个温柔的孩子。他刚才还在安慰我,我似乎不该这么绝情的把他赶出去。但是,我们完全是陌生人啊。
我一直盯着他琢磨,他终于发现我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你是明明?”我问。
“是呀。”他点头回答,“明明是我小名。”
“明明不是你。”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他顿了下,看到我神情严肃,眼神明显有些慌张,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对吧?”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是被欺骗的愤懑还是更多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骗我?”
“我确实叫明明,”他苍白的解释,“我的家教住在你隔壁楼,那天我刚补课结束,在门口等经纪人接我睡着了,然后就碰到你。”
我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说明白?你为什么跟我回来?”
“因为我不想回去。”他面对我的愤怒,眼神暗淡下来,“我喜欢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