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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今夜又去了昭阳宫,顾天晴的心情顿时便差了许多。
“贺氏的母族在朝中颇有权势,陛下便不怕贺氏变成第二个顾天澜吗?”顾天晴冷着脸道。
“娘娘,贺氏的肚子不争气,再得宠有何用?”珍珠劝慰道。
顾天晴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若是贺氏有孕,那贺氏的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必留着了。”
“娘娘,她们有分寸的。”
珍珠伺候着顾天晴睡下,自己方才起身,在外间守着夜。
房间里点着安神香,顾天晴却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旧事。
顾天澜躺在血泊里,毫无生气,下一瞬又站在她的面前,向她索命。
转眼间,顾天澜的脸又变成白日婢女的脸,她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蛇,血流了一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
顾天晴在梦里被掐得窒息,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竟是与梦里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只是她身上没有挂着蛇,脸色惨白的厉害,毫无生气,朝着她咧嘴一笑,毛骨悚然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鬼”
顾天晴惊叫一声,便被她掐住了喉咙,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最可怕的是她的声音不算小,而守夜的珍珠竟是一点都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顾天晴晕厥了过去,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掐的。
顾天晴再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犹如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浑身脏兮兮的。
“珍珠!”顾天晴叫了一声。
很快的,珍珠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顾天晴的模样便是一惊:“娘娘何故躺在地上?地上寒凉,娘娘如今的身子骨金贵着呢。”
顾天晴任由她扶着,颇有些惊魂不定。她浑身发寒,身体僵硬,汗湿的衣服贴在背上,风一吹便格外的寒凉。
“珍珠,你一直守在外间吗?中途可曾如***********婢一直在外面守着,不曾如厕。”
“那你半夜的时候便没听到什么声音?”
珍珠摇了摇头:“除了刚刚娘娘唤我。”
顾天晴被扶着坐在床上,浑身发软。
刚刚那个难道是梦中梦?那贱婢已经死了。她杀了那么多人,蛇窟里那么多白骨,却无一人回来找她索命,那贱婢也不可能的。
顾天晴想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睡下前,顾天晴令珍珠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并加大了安神香的量。
顾天晴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腹部上,闻着安神香的香气,缓缓入睡。
梦里,一直有人朝着她甩巴掌,顾天晴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青荷笑容诡异地站在窗边,嘴巴咧开,鲜血从她的七窍处流了下来。她继续伸出手,冰寒的手便甩在她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大胆贱婢!
顾天晴又惊恐又愤怒,然而她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就像被定在床上,只能任由那贱婢一直甩着她耳光。
顾天晴再睁眼的时候,那贱婢消失了,四周十分安静,风吹动帘子飘动着,像暗影飘动着,像是有无数人站在那里。
抑或说是鬼。
她们都像是来索命的。
顾天晴呼吸一窒,便晕了过去。
皇帝连续三夜宿在贤妃的昭阳宫,顾天晴便一连做了三夜的噩梦。
第三日,当顾天晴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脸颊浮肿,隐约像是有个手掌印,只是再看,那手掌印又消失了。
顾天晴走了两步,突然瞥见了地上一点红,像是干涸了的血迹。
顾天晴不由得闪过一幕,那贱婢七窍流血站在她的床前,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顾天晴面色不定地盯着那血迹看着,心中生出一个可怖的想法,转身便朝着密室走去。
她安排了两人守着这密室,这两人都是高手。
顾天晴一进去,两人便朝着她恭敬地行礼:“娘娘。”
顾天晴走到蛇窟外,蛇窟的铁门紧紧锁着,并无丝毫破损的迹象。
“被扔进去的人有可能活着出来吗?”顾天晴道。
其中男子道:“除非是大罗神仙。”
顾天晴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那贱婢只是个奴才,不是神仙。她死了,变不成鬼。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作祟罢了。
若是梦,梦里再可怖,对她并无实质影响。若是鬼,鬼怕神,她去佛门求护身之术,让鬼靠近不了便可以了。最可怕的是人。若是那贱婢能从蛇窟里逃出去,那该是有何等本事。有这等本事的人,可比梦与鬼难对付多了。
顾天晴闭上眼,再睁开,盯着男子:“若是本宫没记错,这蛇窟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娘娘,一旦落入蛇窟,很快就被毒蛇吞噬,即使她命大,找到出口,也打不开。”男子道。
顾天晴深吸一口气:“去看看吧,本宫要万无一失。”
男子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但是主子下了命令,他便去看看。
待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娘娘,那一通风口确实有被挖开的痕迹。”男子道。
男子的话犹如一声巨雷,惊得顾天晴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第203章 两妃争宠()
“娘娘,纵然如此,也不能证明前两日扔入蛇窟的女子逃脱了。”男子道。
顾天晴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你跳进蛇窟去看看她是否还在。”
男子脸色一白,便不敢说话了。
纵使他身怀武艺,入了蛇窟,也唯有死路一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那女子根本不可能从蛇窟里逃脱。
顾天晴嗤笑一声:”好好守好这密室,万不可令人发现。若是有人发现了”顾天晴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就杀了!”
“属下遵命。”
“若是守不住,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顾天晴从密室出来,回到房间,便躺在卧榻之上,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珍珠在她身边伺候多年,见状立即过来替她揉着脑袋,顾天晴方才好受一些。
顾天晴有种预感,那贱婢肯定还活着。
顾天晴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她一定要去看看。
甘泉宫偏殿。
顾天澜磨墨,磨着磨着就不动了。
李谚正在临摹字帖,他鼓着小脸,胖乎乎的手握着笔,长长的睫毛一刷一刷的,写得很认真。他三岁开始识字,四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写成文章。他的字体圆润,带着稚嫩,颇为秀气。
李谚对自己临摹的字帖颇为满意,想要炫耀一番,岂知他连咳了两声那蠢奴都没反应。
李谚盯着那一动不动的手,再抬头,便看到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这蠢奴站着也能睡着
李谚好气又好笑,托腮盯着她睡姿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
她这两天的精神都很不好,哈欠连天,像是一夜没睡着一般。但是她又像是很开心,有些时候磨墨磨着磨着便笑出声,心里像是藏着什么特别有趣的事。
那表情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
李谚在她手上戳了一下,顾天澜猛地睁开眼睛,手一抖,墨便洒了出来,一脸都是。
李谚忍不住笑出声。
顾天澜连忙去洗脸。
李谚便趴在一旁,盯着她的脸看着。
“本殿怎么觉得你这张脸像假的?”她的眼睛灵动漂亮,与这张普通的脸太不相称了。李谚年纪小,也看出其中的端倪。
“是啊,其实贴了一层人皮面具,揭掉就跟小像上你的娘亲长得一样了。”顾天澜道。
“你别用我娘亲开玩笑。”李谚一本正经道,“否则我会生气的。”
顾天澜揉了揉他的脑袋,颇为欣慰道:“你的娘亲知道会开心的。”
顾天澜其实是颇为愧疚的,她生他却未曾养他,这孩子却惦记着她,她该是何其幸运。
“皇后娘娘驾到!”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
李谚的脸色突然冷了下去:“她还想做什么?!”
顾天澜却有不同的想法:“她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
顾天澜混进她的宫里,折磨了她三日,顾天晴便看出其中猫腻,这反应速度不算太慢。
李谚放下笔,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嘱托道:“你待在这里,千万不可出去。本殿去会会她。”
“你去会她,她肯定会欺侮你的。我去还可以吓她一吓。”顾天澜道。
李谚知道这蠢奴脾气执拗,他是说不过她的,只能道:“那待会儿出去了你得听本殿的。”
“奴婢一向都听殿下的话。”顾天澜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天晴在偏殿的门口站了一会儿,脚并未立即跨进去。她心慌乱得厉害,深吸一口气才踏了进去。
纵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看到李谚身后跟着的低眉顺眼的丫鬟时,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珍珠连忙扶住了她,才至她没有太失态。
顾天晴大口的呼吸着,进了偏殿,坐下,冰冷的眼眸便扫在青荷的身上。青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垂着脑袋,顾天晴根本无法从她那张脸上探究什么。
“谚儿,你可知青荷多么大胆,深夜闯入本宫的府邸,意欲行刺本宫。”顾天晴道。
她此时的想法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她要看着这贱婢死,方才安心。
李谚道:“青荷手无缚鸡之力,母后身边侍卫重重,母后纵然不喜欢青荷,也不该想出这般荒唐的借口。”
顾天晴竟是被一个四岁的孩子堵得哑口无言。
“奴婢连娘娘的宫门都进不去,怎么能闯入娘娘的府邸呢?”青荷怯怯的声音响起。
顾天晴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可以确定这三夜并非单纯的梦境,她脸上的巴掌印都是真实的。这青荷肯定潜入了她的寝宫。
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寝宫,还甩她巴掌,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的。
但又因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顾天晴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没有证据。
青荷披着一个懦弱婢女的外壳,很好地掩饰了她所作的一切。
若是她以此杀了青荷,肯定会有人以此作文章。她苦心经营的贤后的名声会遭到冲击,背上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她一定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杀了青荷。
顾天晴挤出一个笑:“本宫精神不济,兴许是看错了。本宫今日是来看谚儿的,本宫不想耽搁谚儿的功课,便先行离去了。”
顾天晴离去后,顾天澜和李谚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两人还击掌。然后勾肩搭背进了书房,自然是顾天澜勾他的肩搭他的背。
顾天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顾天晴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此时她千万不能慌乱,否则就如了对方的意。她觉得自己就像入了一场凶险的博弈,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对方深不可测,她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这里是望月,她是皇后,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四年。
顾天晴睁开眼的时候,眼睛又化作一潭幽深的潭水。
“叫何吕来见本宫。”顾天晴对珍珠道。
何吕是侍卫统领,统管着整个皇宫的侍卫,因此,他也是消息最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