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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午下班的时候,却接到了萧太太来电。
意外,而且难得……
心情大好,接电话的时候,只觉阳光灿烂,“老婆?”
“小朋?下班没有?我在家里等你。”
“家?哪个家?”她这句话,让他有种已经结婚的老夫老妻感,每天下班,家里都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家,虽然,很有可能是等着他回家做饭,可这感觉也很美妙。
“就是我们的家呀!快点回来!不不不!慢点!开车小心。”她一边戴着耳机讲电话,一边在跟锅里那条鱼做斗争,为什么下锅了还能跳?
一贱钟情30()
萧伊朋提着公事包下班回来,推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无人的假象。
他暗暗好笑,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将公事包放下,他提高了警惕,缓缓朝内走去。
经过餐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餐桌上已经摆好的菜碟和碗筷,这倒是着实让他吃惊不小,萧太太不是只负责吃的吗?
知道她有意藏起来,便不急着去找她,算是配合她的精心安排吧?
在餐桌前停驻,先欣赏她的杰作。
四道佳肴,两荤一素一汤,家常菜特有的清爽简单,仅这点,就可以加分了。
工作一天的他,中午在外面随便对付的,这种颜色对饥肠辘辘的他,有着强烈的诱/惑……
两副碗筷,成套的骨瓷,做工和釉花都十分精致,不负她作为设计师的眼光。
烛台上未点的烛,酒架上没开的酒,都是在等着他这个男主人回来。
这个时而文艺,时而二逼气质的姑娘,只要她愿意,偶尔是可以将生活过得有情有调的。
他提起筷子,试了一口她做的鱼。
入口,尝味,立马夸张地大叫起来,并且直奔厨房,在厨房里发出极大的声响。
原本躲着要给他一个惊吓的她,急匆匆跑了出来,追着他问,“怎么了?是刺卡住了,还是很难吃?”
他佯装很痛苦的模样,更将她吓得不轻,转身打算去找手机打急救电话,同时心中深悔自己一时逞能,做什么饭,害他变成这样,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食物搭配不科学,害他中毒了啊?
如此一想,眼泪快急出来了。
忽的,被他从身后抱住,脸上也被他用力吧唧一下。
“奖励你的。”他明显在笑的语气。
她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骗她的……
这个坏蛋!害她这么担心!
返身朝着他一顿猛捶,眼角还挂着泪珠……
他见她这样,心中也是一动,抹去她的泪珠,吻着她的额头道歉,“对不起,不知道你会这么傻……”
“这叫傻吗?!是叫傻吗?”她无处出气,朝着他下巴就是一口咬上去。
他嘶地一声,笑,“当设计师的,这吻,都别具一格……”
谁吻他了?谁吻了?能不要这么臭不要脸吗?
还生着气呢,被他突然一抱而起。
“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她有种预感,这预感将要到来的事完全破坏她今晚设计的流程嘛……
可是,他怎么会听她的?抱着她直奔卧室而去。
“别闹!先吃饭好不好?”她瞬间被他压在了身下,而且各种急切,只差直奔主题了……她辛辛苦苦一下午才做了这么几个菜,他完全就无视了吗?
“还有什么比你更可口的佳肴?”话说,她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如此鲜嫩嫩香喷喷地自投罗网,他还有心情吃别的菜吗?他已经憋了一个星期了,她有没有看到他的委屈?
餐桌上的蜡烛,酒架上的红酒,在渐渐暗下的暮色里,守着它们的孤寂,始终没有人来搭理,而那些菜肴,则逐渐冷去,与之相反的,是卧室里跌宕起伏的热浪,层层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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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萧家长子大婚。
诸人只知道,两家乃相亲结的亲,新郎新娘两人之前不认识,相亲后也无过多交集,纯属家族联姻,其利益是,萧家资金入注程家的百货公司,并且,萧家长子全面接手该公司,救程家于水火。
外面是如何风传的,萧伊朋和程荟微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就连自己家族中人,也是将他们看成商业联姻的。
结婚那天,宾客满堂,有人送进来一个礼盒,对程荟微道,“这是有位男士送的,人已经走了。”
程荟微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谁,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萧伊朋,而他,却依旧是淡然微笑的模样。
她想了想,转手把礼物给他。
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礼盒上,眸色淡淡,“送给你的,你收好就行。”
她握着这个礼盒,有些扎手,眼前,是最后一次见雷善的情形。
她看得见他眼里的不舍和忧伤,可是,有些事,错过了,真的就不会再重来……
那一瞬,她是有些后悔自己照顾他这么久的。她的初衷,是他曾经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伴她成长,那么,她也希望在他这段孤单无依的日子还他陪伴,却不曾想过,短暂的回归,会让他眼中熄灭的旧火再次燃烧……
如果,此次重逢在她认识萧伊朋之前,那么,或者还有可能再回到最初,而事实上,在陪伴雷善的过程中,她也常常在往事的温暖里迷惘,然而,当她清醒地面对着雷善的眼神时,心底,萧伊朋淡淡的微笑,如一朵花,渐渐绽开,并且迅速地盛放,将她内心的空间充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它。
于是,她明白,她再不能出现在雷善面前了,好在,他已病愈,过往,无论是她欠他,亦或他负她,都于此有了一个最终的结局,再无憾,再无怨……
华灯初上,宾客散尽。
她当着萧伊朋的面把礼盒打开,目睹盒中礼物的瞬间,心尖儿被轻轻一撞。
礼盒里是斯卡拉剧院的模型,应是他亲手所作,剧院顶端,站着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如天使一般圣洁,而那条白裙,是她第一次和他演歌剧时所穿的裙子式样,白裙因为彩排时弄污,临时贴了一朵花上去,他也做得一模一样。
雷善曾经说过的话再次响在耳侧:微微,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带去你意大利度蜜月,不,是蜜年,斯卡拉的每一个夜晚,我们一场也不错过……
呵……
她轻轻一笑,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身边的萧伊朋张开双臂将她搂住,温润的双唇轻触她耳际,“老婆,这个斯卡拉模型做得很漂亮,我们明天把它带去意大利吧。还记得我们在意大利逛过的小收藏馆吗?虽然是我朋友开的民间小馆,可是,却很有意大利特色对不对?”
她转过脸来,目光落在他清俊的眉目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他就势吻着她的唇,“每一段动人的感情都值得传唱,你和雷善的过去,我虽然没有经历,但是我能想象,一定很动人。既然它是一个关于斯卡拉的梦想,我们就让这个梦想成真,让它在真正的斯卡拉所在地,被全世界喜爱歌剧的人传唱,也许某一天,会有一出关于这个模型,关于你们自己的歌剧诞生呢?也未可知。”
程荟微听了,刹那间热泪盈眶。
世界上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吗?
她放下模型,转身给了他一个长长的热吻,“谢谢你,小朋。”
谢谢他,非但不介意这个礼物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谢谢他,愿意去理解她和雷善的故事,更谢谢他,为这个模型找到最适合的归宿。
她和萧伊朋第二天就要再赴意大利蜜月旅行了,如果说,雷善当年给她勾勒出一个关于未来,关于意大利的梦,那么,萧伊朋,才是那个让她梦想成真的人……
萧伊朋坦然接受了妻子这个热情的吻,眼神间闪过狡黠,话说,他只是不想看到这个礼物在自己家的陈列柜里,每天看着碍眼睛而已,不过,他一点也不为自己这个主意而感到内疚……
而程荟微,怎么会察觉到他这么“阴险”的用心?反而觉得他胸怀广阔,足够坦荡,也因此而想起了他把她带进他朋友圈时,他的那些哥们说的玩笑话:
你多大?才二十三?小姑娘,我看你这么单纯得给你提个醒儿,我们萧少可是狡猾阴险出了名的,把人卖了人家还替他数钱,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跟他相处,处处是陷阱,看看我,看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他坑了二十几年啊……
她当时只当是玩笑话,现在想来,应该的确是玩笑话,除了偶尔上个小当,好像并没有多阴险狡猾……
当然,多年以后,她渐渐明白过来的时候,也为时已晚,不过,就算是陷阱,在她看来,那也是甜蜜的陷阱……
这一次的意大利蜜月之行,让程荟微足足胖了一圈,有几分珠圆玉润的味道了,气色更是白里透红,容光滋润。
就她这模样,宋成玉看了十分欢喜,对她说了一句话:幸福的女人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
所以,就光看她这脸,宋成玉便知道,她的这段婚姻,算是自己为她规划的最好的一步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世上有钱的人何其多,而一个像小朋这样的人,太难找。如她这般经历过的人,更对此深有体会。之前女儿和雷善的一段感情,她也是了解的,雷善那个孩子,她也喜欢,即便后来雷家败落了,只要雷善对女儿好,她也是支持他们的,没想到的是,前夫的一张支票,就把雷善打发走了,这让她大为失望,所幸女儿命好,遇到一个小朋,她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只要有小朋在,她相信,无论程家那边再发生什么变故,女儿都会有一个后盾。
蜜月回来后,程家百货公司的重组正式开始。
之前在程家担任要职的瞿家人公司里已经容不下,他们自己也没脸再继续呆下去,已然自动离职,其中某些触犯到法律的,程自森自己着手起诉,没有留麻烦给萧伊朋和程荟微。
至于瞿君,程自森虽然觉得这个年纪还离婚,有伤老脸,可他的性格,也容不下一个吃里扒外的人,所以,虽然瞿君百般哀求,他还是毅然决然离婚。
而程荟凝和程翰文,虽然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始末,但是,明显的,程自森是强势的一方,并且在外花天酒地事实摆在眼前,瞿君又成天一副哀戚的模样,两兄妹心中的天平自然向瞿君这边倾斜,跟瞿君一起搬出了程家,临走,程翰文还嘲讽程自森:有脸说妈妈丢你的脸,你在外抱着小姑娘的时候不觉得丢脸吗?
对于儿子竟然敢这么理直气壮顶撞老子,他气得不轻,跑到大女儿这里找安慰,可惜的是,程荟微并没有给他想要的同情和安慰,反而认真地说,“爸爸,翰文二十来年不着调,就这一句话说得对了。您别说我不孝,您这一辈子,真的需要好好反省。”
程自森碰了一鼻子灰,颜面扫地。
一个人开着车四处溜达,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前妻宋成玉所住的区域,鬼使神差的,竟然想起了年轻时跟宋成玉打拼的过往,坐在车里,一时竟然想入了神,再回忆这几十年,突然觉得,只有那几年才是人生当中最平和,最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