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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饭的宫人提着食盒进来：“素婵姑娘，公主的午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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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第503章 楚腰肠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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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婵接过食盒：“怎么这会儿才送来，都快该吃晚膳了！”
“今天膳房忙，我这还是抽空送来的，有得吃就不错了。”
素婵打开食盒：“呀，今天居然有肉！”
“是啊，前方传来大捷，王翦将军连破魏国九城，拿下邺地，举国欢庆，宫里今天加菜。你们这都是沾了王将军的福气。”
素婵赶紧端着食盒来到梦瑶身边：“公主，王将军打胜仗了，果然如你所言，连下九城！这么一说，将军凯旋归来的日子就快了，大王也会提前从骊山归来，为王将军接风洗尘，犒赏三军！”
梦瑶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公主，你可不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趁着大王高兴，说几句好话，服个软，说不定大王心一软，就放了公主呢。”
梦瑶叹口气，合上竹简：“我今儿没胃口，这些菜你都吃了吧。”
*
中秋，鸣玉殿，落木萧萧，满院枯草，一派凄凉之色。
素婵倚着扫帚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梦瑶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素婵惊醒：“呀！公主，你吓死奴婢了！”
“小小年纪，发什么呆呢？想嫁人了？”
“唉，都中秋了，大王还是没来看过公主，别是把公主已然全忘了吧？”
“赶紧扫地！”
“公主，”素婵索性扔下扫帚：“反正也没人来，扫得再干净，给谁看呢？”
“自己看着舒服呗。”
“公主，齐夫人生了位小公子，大王一高兴，赏了交泰宫好多珍贵的东西。”
“嗯。”
“还有，上林的一个楚女也有喜了，大王特别开心，就把楚女接到咸阳宫来了，封为吴八子。”
“那很好啊，大王双喜临门，我们又该有肉吃了。”
“公主……”
*
正月初一，大雪覆地，鸣玉殿的房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屋里冷得像冰窖，素婵在廊下生炭盆，却被黑烟熏得不住咳嗽。
“公主，他们给的什么炭啊？都生不着，全是黑烟！”
“那就别生了。”
“可屋里那么冷……”
“多盖两床被子。”
素婵已经没什么指望，现在，她也不再提大王了，反正就算提了公主也没反应。
*
二月二，龙抬头，本来应该是滴雨的日子，却晴空万里。
素婵坐在台阶上晒着日头打盹。
梦瑶立在庭院当中，抬头看天，忽然问：“素婵，最近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反正公主也不关心，奴婢好久没去打听了。”
“去箱子里取五十金给马寺人，让他打听一下外面的动静。”
“啊？五十金？这么多啊？”
“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值这个价的消息。”
“公主啊，一年了，大王对咱们不管不问，奴婢看，也没什么指望了，公主还是把金子留着养老吧，别花在这些无用的事儿上了。”
“叫你去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连你也不肯听我的话了吗？”
“诺，奴婢这就去……”
*
天擦黑，素婵提着晚膳的食盒匆匆赶回来，一进屋便道：
504。第504章 楚腰肠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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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大事了！”
“什么事？”
“文信侯在蜀中上吊自尽了！”
梦瑶很轻地出了口气，可怜吕不韦经营一生，显贵至极，最终还是落得惨淡收场。
“还有更糟糕的呢！”
“什么？”
“今年开春一直不下雨，老百姓种下的种子都没发芽，眼见着颗粒无收，百姓们都出来逃荒，京郊到处聚集着逃荒的百姓，京城的四门已经关闭了，严禁出入，听说还调来了军队，以防止民变！大王愁得几天没睡好觉，连楚女的歌舞都不爱看了。”
这些都是意料中的，史书上记载，嬴政登基的第十一年发动了一场对魏国的战争，紧接着十二年大旱。头一年光顾着打仗，收成本来就减半，百姓家中无余粮，紧接着就大旱，颗粒无收，不闹饥荒才怪。
梦瑶淡定地问：“我们还剩多少钱？”
“只剩一百多金了。”
“取一百金，给黄寺人，让他帮我弄只肉鸽来。”
“啊？一百金一只肉鸽？公主，这肉鸽两个钱就能买到，您居然要用一百金来买？”
“肉鸽不值钱，可它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飞进我们的鸣玉殿啊？把这一百金给了黄寺人，他自然知道应该什么时候把这肉鸽送来。”
素婵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公主一定是有什么好计策了，您是不是想做一道美食献给大王？公主终于想通了！奴婢马上就去！”
梦瑶叮嘱：“告诉黄寺人，鸽子越瘦越好！”
素婵又不明白了：“啊？为什么啊？鸽子本来就没多少肉，再要瘦的，难不成让大王光啃骨头？”
“你照做就是，我自有道理。”
*
晚膳，御膳房进的是涮锅。
秦王没吃几口，便放下了。
山菌骨汤的味道鲜美，可入了口，却不是滋味，总找不到昔日阿房亲手煮出的味道。
小女人被关在鸣玉殿有一年多的光景了，也不见她哭，也不见她闹，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只要她肯在自己面前服个软，掉几滴眼泪，哪怕是假的，他也会找个台阶放了她。
可她就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好像吃定自己了，以为自己一定会先让步，一定舍不得罚她。换做别的女人，早被他一脚踹开了，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她不在乎的模样，就是喜欢被她虐得五内生烟。
他沿着宫墙间的甬道慢慢踱着，不知不觉，到了鸣玉殿附近，抬头，望着那熟悉的飞檐，不禁升起几分牵挂。她还好吗？这一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听说，冬天的时候，她屋里连盆能取暖的火炭都没有。
他来到宫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她。
站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女人就如烈马，得驯服，总这么由着她的性子，早晚会脱缰变野马。
他刚转过身，就听到一阵开怀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笑声的，还有一缕缕诱人的烤肉香。
他勃然大怒，该死的小女人！关了她一年，
505。第505章 楚腰肠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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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会很难过，谁知她竟自得其乐，如此开心！居然还有烤肉吃！太过分了！
秦王怒不可遏，令人打开宫门，大步闯进去。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满地荒草。
庭院当中，用捡来的树枝枯叶堆成小篝火，上面架了一只鸽子在烤，那诱人的肉香溢满鸣玉殿。
他的小女人一身素衣，不施脂粉，篝火映红了皎白清瘦的容颜，竟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他走过去，看到碗中的糙米和几根青菜叶子，怒气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怜惜。
“大王怎么来了，我……我都没准备，只是也该现让人说一声，容我梳洗更衣。”
“寡人只是路过，闻香而入，看看你在做什么。看你挺开心的样子，寡人就放心了。”
梦瑶扔掉手中的树枝，跪下欲行参拜大礼，被他伸手拦住：“又没有外人，免了吧。”
“哎呀，不好，弄脏大王的手了，素婵，快取手帕来！”
梦瑶手上的黑炭灰沾到了嬴政手掌中。
“不妨事！”嬴政指着火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野鸽。”
“野鸽？你禁足在此，从哪儿弄来的野鸽？”
梦瑶一笑：“大王可听说过守株待兔？”
“嗯，听说过，说郑国有一人，无意间看到一只兔子撞在树上昏过去，就把那兔子捡来烤吃掉，后来他就不再种地了，天天守着那棵大树等着兔子撞上去。”
“我这就叫守宫待鸽。”
“守宫待鸽？”
“今儿的运气不错，这只鸽子飞过鸣玉殿上空时，突然掉了下来，我看它像是饿昏了的样子，奄奄一息，反正也活不成了，别浪费了这到嘴的美味，便跟素婵一起把它烤熟。没想到大王比我还有福气，前脚烤熟，后脚便到了。大王要尝一尝我们烤乳鸽的手艺吗？”
梦瑶小心地撕下一条鸽子腿，递给嬴政。
嬴政接过来，仔细观看，那鸽子果然很瘦，整个骨架上几乎没有什么肉。他撕下一溜肉放在嘴中细嚼，缓缓点头：“果然是野鸽子，与宫中养的肉鸽味道大不相同，耐嚼。”
“不过味道可没有肉鸽鲜美。”梦瑶吁了把冷汗，好险，幸亏黄寺人机警，果真去城郊捉了只瘦弱的野鸽子回来。
嬴政看着瘦骨嶙峋的烤鸽子，却忽然叹息：“大荒之年，连这野鸟都活不下去了，硬是饿昏了从天上掉下来，那些饥荒的百姓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
梦瑶小心地问：“秦国闹饥荒了吗？”
嬴政目光深邃：“寡人去年发兵攻打魏国，虽下九城，却耽误了农时，以至歉收。不料今年又逢大旱，饥民遍野，寡人甚是忧虑。”
梦瑶用树枝拨弄着篝火：“阿房只想问大王一句，出兵伐魏，是为了阿房吗？”
他嘴硬：“寡人伐魏，是因魏国嚣张，到处游说挑拨各国与我大秦作对，还屡屡派出间谍乱我秦国内政，所以，定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梦瑶把树枝扔进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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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第506章 楚腰肠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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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再问一遍，大王伐魏，跟阿房到底有没有关系？”
沉默片刻，他终于沉声道：“阿房明知故问！寡人就是恨你跟公子峻藕断丝连！公子峻竟敢跑到秦国来抢寡人的女人，寡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抬头，笑颜对着他：“既然造成今时灾荒有阿房的原因，阿房愿意为大王解决当下的困难。”
“你？你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这可不像找个人铸把剑那么简单。”他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梦瑶成竹在胸：“阿房手中有十万石粮，就囤在近郊，可解百姓饥荒。”
“十万石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粮食？”嬴政当时便对这个小女人刮目相看了，这真的是他的阿房吗？当初那个天真简单一眼就看穿的小姑娘，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十万石粮！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当大王的竟然一无所知！
“大王还记得您天天说我只知道去铁匠铺敛财的事儿吗？”
“当然记得，满朝文武都在找寡人告状！说你利用将士急于得到军械的心情，加倍索贿！”
“没错，我是索贿，可大王知道那些钱都用来干什么了吗？”
“干什么？”
“我让胡亥将赚来的钱，到各国都换成粮食，囤积起来了。阿房知道大王统一六国的雄心，早晚有一天，会用到这些粮食。”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一直瞒着寡人？”
“这事儿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