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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佑是托词,张婶就是想让季家人看到章锦婳也是受过皇恩的。
章锦婳走上杏林馆二楼的雅间。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门口。
季同还是一身太学生打扮,见到章锦婳,愣了一下,随即深深作揖:“季某拜见章小娘子!”
其实,季同也不记得章锦婳长什么样子,他那天摔下马就疼得没睁开过眼睛,被章锦婳救治之后,也是一路昏睡,怎么被人抬上马车,又怎么被抬回季府,完全没印象。
等他睡醒了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身体除了有点酸痛疲乏,腿上还有些淤青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因此,他也没有请假,照常去了国子监读书。
还是在国子监,有同窗与他说笑,说起杏林馆的章小娘子的流言,他才知道章锦婳为他受了莫大的委屈。
与他一同出游的同窗,都是些知书达理之人,在周子瑁那里知道了章小娘子的身份,本已商量着等国子监放假的时候,再联袂上门拜谢。
谁知道,流言猛于虎,夸张和扩散的趋势,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季同特意告了假,回季府与父母商量登门拜谢的事。
季同的父亲,是京兆尹的同知,就只有季同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得十分要紧,早就想上门致谢了。
最重要的是,季大人也与同僚到过杏林馆,对杏林馆的印象深刻,对于章锦婳的医术,也听说过。
只是,谁都没想到,好事不出门,莫须有的事却传了个热闹。
季大人一合计,只有季家人上门致谢,才能堵住幽幽众口。
季夫人早就想要看看传说中的精通美颜养生之道的杏林馆小娘子了,立即提议由她陪着儿子去杏林馆一趟,先探探情况,免得季大人去得太突兀,彼此都尴尬。
毕竟,流言是因季同而起。
章锦婳淡淡的回了一礼:“不敢当!”
季夫人在一边打量着章锦婳,清瘦高挑的模样,做的是男装打扮,面唇上淡淡的胭脂,又在提醒他人,东家是个小娘子。
“同儿,这就是章小娘子?”
季同直起身,向母亲介绍:“母亲,这位正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章锦婳转向季夫人,合掌行礼:“孟章见过季夫人。”
季夫人笑着看向章锦婳,视线被章锦婳手腕上的翠玉佛珠吸引了,只觉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章锦婳牢记着张婶的话,只是也不晓得救命恩人的气势要如何摆起来,师祖救人无数,从来没有摆过什么架子,为了不让被救的人有负担,还常常不说自己是谁。
面对和蔼可亲的季夫人,章锦婳拉不下脸,只是淡淡的给季夫人让座:“季夫人,季公子,请坐。”
季夫人坐下,没给章锦婳任何准备,劈头就来了一句:
“章小娘子,你看我们季同如何?嫁得嫁不得?”
第139章 愿意()
季夫人的话,说得很合理,却很唐突。
章锦婳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愣在了当场。
准备冲茶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季夫人站起身,走到章锦婳面前,把她手上的铁壶接过来放在桌上,将她的手握住,真心实意地又道:
“章小娘子,你救了我家小郎一命,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们才上门来道谢,请你不要介意呀!。
另外还带了一点谢礼来,还请章小娘子不要嫌弃。”
章锦婳不习惯与陌生人这般亲热,轻轻的将手抽回来,垂下眼皮道:“季夫人您客气了,孟章救人并不是为了求取财物。”
季夫人不以为意,复又抓起章锦婳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细细摩挲。
“章小娘子一看就是心地仁厚之人,肯定不是为了财帛,你对季家的大恩大德,再给你多少钱都不为过呢。”季夫人一副心痛的表情:“章小娘子,你看看你瘦成这样了,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这哪是用财物就能弥补的呀!”
章锦婳微微动容,眼眶里慢慢盈满了泪。
季夫人的善解人意,让她几乎泪难自控。
章锦婳将头半垂,偏向一边,努力压住泪意,好半晌才道:“季夫人,您请坐,孟章为您沏茶。”
季夫人脸上带笑:“早就听闻杏林馆的膳食茶汤都是一绝,那就有劳章小娘子。”
季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自小在外祖母身边长大,舅舅是镇国公萧禹仁,因此季夫人也就养成了说话直奔主题的习惯。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闻着若隐若现的茶香,早就按耐不住了。
坐到椅子上,季夫人瞟了自家儿子一眼,不由一笑。
平时在家里大大咧咧的季同,被季大人批评为没有文人气质的季同,此刻像个应试的秀才,坐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向四周多看一眼。
在家里跟爹妈急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架势,一丝也不曾有。
对自家儿子的脾性了如指掌的季夫人,怎么会被这个安静的假象迷惑住呢!
章锦婳趁着沏茶的当口,悄悄将眼泪擦拭掉,认真的沏了茶,端给季夫人和季同。
在彼时,茶叶还不是寻常百姓家的饮品。而且,饮用的时候,都是将茶叶研磨成碎末,冲成茶汤饮用。
章锦婳冲茶,则是将茶叶放在茶壶里用开水略焖上片刻,随即倒出在茶碗里,汤色透亮,芳香扑鼻,看不见半点茶叶,整株茶树的精华气息却全都聚在了茶碗里。
季夫人进过宫,参加过皇宫里的春宴,御膳坊的汤品,就是这般端出来的。
白瓷茶盅,茶汤微红,汤面上飘着一层袅娜的雾气。
茶未入口,季夫人先啧啧赞叹:“章小娘子好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咱们真是因祸得福了。”
季同早就听周子瑁吹嘘过杏林馆的膳食是如何的好,茶汤是如何的靓,吃完之后又是如何的爽。
他虽然一直乖乖地坐着,却把章锦婳沏茶的动作全都看了个清楚。
不过就是煮水、焖茶、沏茶、上茶、闻香,同样的程序,让章锦婳做出来,就是格外的流畅,他看着章锦婳的背影,心里早就像那壶里的水,翻滚了无数回。
从罗汉峰的山脚被抬回京城,他的伤早就痊愈了,痛得想死了算了的心情,好像是一场梦。
当日一起去游玩的几个同窗,号称国子监七侠客。
返回国子监读书之后,这几人也天天聚在一起聊当日的惊险,奈何周子瑁不肯透露任何细节,只推说是见过,不熟,只知道是杏林馆的。
若不是有同窗去茶馆带回了让他们七侠客震惊的市井传言,他们几个受伤的事,还真就不了了之了。
原本,他们七侠客商量的计划,是等家里给了月银的时候,凑钱去杏林馆定一桌午宴,再顺便感谢章锦婳。
计划赶不上变化,哥几个逼着周子瑁说出了章锦婳和杏林馆的更多细节。
为了了解市井传言的夸张程度,哥几个还去了一趟长安城里最出名的茶馆,那茶博士说起故事来,无所不用其极,将那传言随时加工篡改。
此刻亲眼见到章锦婳,季同不知怎地,居然扭捏起来。
只端着茶碗,轻轻闻着茶香,一言不发。
季夫人尝了半碗茶,放下茶碗:“章小娘子,听闻杏林馆的膳食也是一绝,可否为我们网开一面,连着给定三天的宴席呢?”
章锦婳一愣:“三天?”
季夫人早就打听到杏林馆断了好些天的生意的事,也不说破,聪明的绕开流言的话题。
在这个节骨眼上,真诚的道歉,比尽量说些让人开心的事要好得多:“对呀!我家老爷说要亲自上门,一来向章小娘子表示感谢,二来向章小娘子道歉。”
章锦婳最受不得人家对她好,心里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季夫人,您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当不得季大人如此重谢。”
季夫人连声道:“当得当得!”
这半碗茶,喝得季夫人身心舒泰,看向章锦婳的神态越发和蔼:“章小娘子的茶汤,就像琼浆玉液,我这一喝下去,就觉得通体舒畅呢!”
若是膳食真如这茶汤一般精致,她一定要再邀请她的交际圈过来杏林馆。
章锦婳的心,被季夫人的几句话说得暖暖的,当即就答应了午宴的事:“季夫人若是有空,从后日开始,一连三天,杏林馆准时恭候。”
季夫人笑眯了眼:“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端起茶碗抿一饮而尽:“好美的茶汤。”
章锦婳起身去茶桌前冲茶。
季夫人冲着季同挤了几下眼睛:儿子,说话呀,看你的了!
季同紧张得耳朵都红了,端着茶碗的手都有点发抖,急忙放下茶碗,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相貌俊美的季同,也是京城十美男之一。一是他的出身好,家世显赫,二是他的相貌基因遗传好,尽得父母二人的优点,看起来比武者多了书卷气,又比书生多了英气。
还有,季同的文采,在国子监,也是排得上号的。
第140章 好感()
章锦婳不知季夫人母子的小动作,沏好茶,提着茶壶给季夫人和季同续杯。
季同看着茶壶里的水,呈流线型注入茶碗,收壶的时候,茶水又滴水不漏,不由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章锦婳的手,皮肤白皙,手指细长,拎着茶壶冲茶的时候,手背上的血管,因为用力而微微透出一点隐隐的青色。
就是这双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止了血止了痛,让自己与阎王爷交之错臂,还能安安稳稳的读书游乐,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悠闲地喝茶。
季同盯着章锦婳的手,看得出了神也不自知。
季夫人只好再出马跟章锦婳聊天:“章小娘子,我看杏林馆旁边也是刚修缮了一番,这是要扩大吗?”
季同一听母亲的问话,不由的蹙眉,在家的时候,父亲就提过章小娘子已经向官府报备了要开女医馆的事。
季夫人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儿子,她当然知道那是要开医馆,可是主人家还没说,官府也没批复,她要是先问“章小娘子听说你要开女医馆真是太了不起了”,那不是摆明了官府泄密了嘛。
章锦婳轻轻摇头:“孟章准备开一间医馆,现在还在筹备之中。”
现在流言四起,杏林馆前途未卜,千金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起来呢。
季夫人笑道:“开医馆?章小娘子亲自坐堂吗?”
章锦婳见季夫人并无惊讶的神色,随和的问话,就像自己人在拉家常一样,知道季夫人并无取笑之意,就解释道:
“是孟章亲自坐堂。不过,医馆只替妇人和三岁以下小儿看病。”
季夫人一扬眉,有些吃惊的问道:“还有三岁以下的小儿?”
章锦婳点头:“是。孟章见过许多小儿得了急症,因为父母的疏忽,没有及时医治,留下终身遗憾的事很多。
还有一些小儿病症,虽不严重,但是小儿不懂得说出来,只是啼哭,母亲又束手无策,除了心痛,无计可施。”
季夫人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即感同身受,连连点头附和:“章小娘子仁心宽厚,长安城的妇孺小儿有福了。”
那些官贵之家尚好,小儿生病还请得起好疾医买得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