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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帕、拂尘等物,礼院的诸位先生、辅学走在最后面,这会子还没有出雪白粉墙上的月洞门。
快进明心院门口,走在前面的其中一人便东张西望起来,像是在找什么?此人正是桑初瑶那日在大街上遇见的崇喜公主宁缨儿,只是她今日的穿戴与那日有了大大的不同,脖子上带着八宝赤金环铃项圈,身穿桃红金线满绣吉祥云纱织袄子,下着嫩芽黄翻浪五彩绣碧烟棉群,外罩一件明黄蓝金二色秋板银鼠褂,腰里系着明黄绞金镶玉的腰带,又挂着碧玺松鼠葡萄佩、如意云头平绣荷包、金钱玉葫芦等三四件玩意儿,已是完完全全的一位公主打扮。
宁缨儿像是没找到想要找的,加快脚步绕过前面几个人,拉了拉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衣袖,小声问道:“尧哥哥,怎么没见着城哥哥?”
被宁缨儿唤作尧哥哥的,便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南诏王宁楚尧,他今日也是一身的明黄色打扮,如意云锦袍子,束着八宝紫金冠,身上却无其他多余配饰,气质儒雅、眉眼温柔,嘴角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宁楚尧转头看了宁缨儿一眼,笑道:“常大人请他到明心院后面去了,好像说是有本书要送他,我倒是不晓得他何时对圣贤书感兴趣了。”
“那只怕是兵书之类的了。”宁缨儿耸了耸精致的小鼻子,撇了撇嘴说道。
井边相遇()
“常大人是文官,哪里看那些兵书之类的了。”宁楚尧轻笑了一下说道。
宁缨儿眉头也皱了一下,忽而又笑了起来,凑近宁楚尧贼兮兮的笑声道:“那便是常大人想把哪家的小姐塞给城哥哥了,说不定还是他自个儿府上的,每年不都会有这么几出吗?嘻嘻,我倒是想看看这明心院的课室里,还有几个在等着哥哥们呢!尧哥哥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好好看哦!”
宁楚尧闻言不觉失笑,伸手敲了一下宁缨儿的头,道:“你个小机灵,不许胡说八道,别忘了你今儿个可没换小厮的衣裳,别失了公主的身份!”
“我才不管呢!”宁缨儿低头嫌弃的看了眼身上叮当乱响的项圈、挂件,撇了撇嘴道:“何事若是能脱了这份束缚才好呢!”
宁楚尧是听惯了她这样的抱怨的,抬头见课室近在眼前,两个红衣太监也已经迎了过来躬身站在两旁,也不再理她,昂首进了课室,按长幼顺序坐在从左数第三个位置上,宁缨儿坐在他旁边。
江子行在前面讲学,桑雅琴却在留心身后的动静,听见一串叮当环佩以及衣履拖沓之声便晓得宫里的皇子公主们来了,后背禁不住又挺直了些,极尽全力的忍住转头往后看的欲望。先前她已经见过常光远,问清了今日来听学的是哪几位皇子公主,按照顺序,宁楚尧正是要坐在她身后的乌木雕漆大椅上的。
不能回头,桑雅琴只能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哪怕听到宁楚尧说出的只言片语她也会欣喜若狂,可是她已经把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也只听见几声咳嗽和茶杯与杯盖的轻碰声。
时间缓缓过去,江子行三句还没有解说完,桑雅琴已经焦急的手心开始冒汗,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能与宁楚尧这么近接触的机会了,明年入秋她便年满十五,要定亲做待嫁准备,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过了年她便要辞学回家,再也等不到下一次的听学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桑雅琴想不出主意,江子行已经点了一名学子起来解释句意,是户部尚书的嫡女马淑云,像是刻意显露才华吸引众位皇子的注意力一样,短短的一句话,她答了一串,坐下时还微微转头轻笑了一下,才缓缓的坐了下来。马淑云的眼神并没有明确的指向,可是桑雅琴却觉得她直直的望着她身后的宁楚尧,牙根紧咬却又无计可施,恨恨的缩回手,正好触及放在腿上的荷包,荷包鼓囊囊的,放着她今日带着的罗帕。
桑雅琴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忙悄悄的从荷包中把帕子拿了出来,又不敢直接扔下,放在手中捏了半天,最后才咬咬牙,双肘撑在桌面上,假装不经意的把帕子从腋下扔了出去。
桑雅琴手中的帕子一落地,坐在她斜后方的宁缨儿便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忙用手捂着嘴抿嘴偷笑,胸前的八宝赤金环铃项圈随着她胸口的鼓动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哗哗”声。
原来宁缨儿早就听的乏味,眼睛不停的四处乱瞄了,桑雅琴从荷包里拿出帕子的时候,她便瞧见了,之后桑雅琴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她的眼睛,见桑雅琴这般扭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宁楚尧闻声转过头来,见宁缨儿笑个不停,怕她轻率的举动被前面授业的江子行看见,失了皇室的威严,忙悄悄的推了她一下,却见她伸手指了指,便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块沾着些许墨迹的帕子落在地上。
宁楚尧心中正纳罕这有什么好笑的,宁缨儿已经趁江子行背身摇头晃脑之际一手按住胸前的项圈,一手飞快的把地上的帕子捡了起来,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见没有引起什么动静,才侧身悄悄的对宁楚尧道:“尧哥哥,这想必是前面那位小姐送你的信物哦,不过书上只写了‘香唇轻印罗丝帕,欲语还羞以诉情。’怎么还有‘墨迹轻印罗丝帕,欲语还羞以诉情。’这句吗?可见这位小姐是比印唇印的还要娇羞哦。”
“又胡说了,一会赶紧还给人家小姐才是正经。”宁楚尧被自家妹妹调侃已经习惯,只是不晓得这样的香艳词句她是从哪学来的,忙瞟了她一眼小声说道。
宁缨儿却不管,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她便展开帕子看了起来,眼前却是一亮,忍不住又抬头看了桑雅琴一眼,没想到她人如此忸怩,女红却如此了得,心里忍不住暗暗打着盘算,只等着下课了。
这边明心院已经开始上课多时,那边桑初瑶才刚洗毕了脸,闭着眼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水渍,心里正在庆幸今儿个没让香玉给自己上妆,便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下一惊,想起今日是皇子公主们听学的日子,必定会有许多宫里的人走动,忙睁开眼睛要站起身来,不想纤长羽睫上的水珠一颤却正好落入眼里,冰凉的井水激的她还未完全睁开眼,又猛的闭上眼睛蹲了回去,只瞧见一个绛紫色的身影。
桑初瑶忙用手里的帕子胡乱的抹着眼睛。再一睁开时,一张俊脸已摆在桑初瑶的眼前,吓的她差点惊呼出声,一屁股蹲坐在湿漉漉的地上。
项弈城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女子,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了,还真像缨儿那丫头说的见鬼的表情,只是自己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项弈城心中不悦的想着,精巧的薄唇扬了一下,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点着桑初瑶湿淋淋的下巴,往上一推,轻笑的道:“我只见过用眼瞧人的,却没见过像你这般用嘴瞧人的,难不成你不张嘴,就瞧不见眼前的人了?”
“咳!”的一声,桑初瑶的嘴唇猛的闭了起来,贝齿撞的酸疼,忙别过眼去,慌张的低头猛然站了起来,正好撞在项弈城坚硬的下巴上。
只听“哎呦”一声,两人同时一个捂着下巴,一个捂着额头弹了开来,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丫头是属牛的啊,怎么冒冒失失的,不止有见人张嘴的习惯,还有见人便撞的习惯!”项弈城揉着撞疼了的下巴皱着没有说道,见桑初瑶捂着额头紧闭着眼睛,眼睫上分不清是井水还是泪水,歪着头走了过去细看了一下,道:“你哭了?”
桑初瑶听见声音就在耳边,还没抬头,便先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紧抿双唇的看了项弈城一眼,抬脚便绕过他往礼院的课室走去,想想又不对,忙折回来往琴室走。
项弈城被桑初瑶慌乱的样子逗笑了,跟在她身后笑着道:“哎,撞了人怎么也不道歉便走了,难不成礼院的先生都是这样教的?”
桑初瑶不说话,手里紧紧的捏着濡湿的帕子,晶亮的粉唇微张,急促的呼吸着。她现在心下很乱,只想避开项弈城,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岂止计中有计()
“不道歉也罢了,说说你叫什么,为何每次见到我都像见到鬼一样。”项弈城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的表情太明显了,那分明是见到鬼一眼的表情,让他忍不住一边跟着她,一边轻揉着抽痛的下巴猜测道:“难不成我们在哪里见过?还是我收了你的信物却没有表示,所以你怀恨在心?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项弈城说着,还真的往这方面想了起来,因为他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京城未婚少女仰慕项弈城的人不少,每年都有女子托他熟悉的人转交信物给他,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那些信物与人更是对不上号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
桑初瑶听着项弈城在身后喋喋不休,却没有真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前世他不是这样鸹噪的人,怎么今世他却便成这样了?桑初瑶猛的一愣,忙拉回自己的思绪,暗暗告诫自己,他们只是陌生人,她不认识项弈城,不,连这个名字都应该没有听过!她要赶快离开,只要逃过了今日,那他们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了,心中默默这样念着,脚下不免又较快了些,几乎都是用跑的了。
项弈城却跟的更紧了,像是生怕让她逃了一样,还不停在后面唤着她。
阴霾的太空渐渐泛白,云层慢慢散开,太阳微微露出了金色的边缘,明心院宁静的鹅暖石小路上,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
桑初瑶听着身后的叫唤声,心都快提起来了,生怕让人看见,微湿的脸已经被风干,额头甚至因为走的太快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终于在项弈城大喊一声后顿住了脚,猛的转过身来沉着脸等着项弈城道:“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
项弈城离桑初瑶还有一段距离,所幸没有因为刹不住脚撞上她。见她虎着脸瞪着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好笑,小脸被冷风吹的红扑扑的,腮帮子还鼓鼓的,活像一只青蛙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她气急的转身又要走,忙唤住她,道:“项弈城!”
“什么?”桑初瑶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问道,一开口又后悔了,明白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可是她什么时候说要晓得他的名字了!
“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项弈城!”项弈城理所当然的笑着解释道。
“哦。”桑初瑶随口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又怕项弈城还跟着自己,勉强的又转回来瞪着他警告道:“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着便转身抬脚往近在咫尺的琴室走去。
项弈城见桑初瑶直直的往前走,拐弯进了琴室,突然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点好笑起来,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想她这般嫌弃过自己,自嘲的笑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梧桐树后微微露出的红色屋檐,抬脚走了过去。
礼院藏书阁三楼顶层,常光远正站在窗边背手而立,视线直直的从远处明心院课室开启的窗户望了进去,江子行在窗前走来走去,他的视线却一动不动。,忽闻身后有了些响动,眼珠才动了一下回过头来。
“老爷,项少爷来了!”常光远身边的侍从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