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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横亘南北的京九线,从他们村子西边这片麦田里穿过,乡间公路从下面穿了一个洞,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地连通附近几个村子。
他马上要坐的火车也从这里经过,如果往南驶去,从火车的左面窗口可以对项家屯匆匆一瞥;但是项飞要向北去,驶向燕都城,那个方向也有麦田,也有许多乡间公路,却没有生他养他的村落。
穿过桥洞,他继续往前走,以当前这个速度,7分钟左右就能到282省道,在那里坐上公交车直达火车站。
项飞不急于赶路,把注意力从眼前的景致上移开,开始思考回燕都城以后的事。
有一件事很奇怪,贺平除了在火车上跟他打了一个电话,以后再也没有联系他,甚至连一个安慰的电话也没有,这不像平时的她。
另一方面,项飞也没有主动联系贺平。一来对方说过,需要帮助就直接联系她,但是项飞受到了董璐和钱落梅的资助,不需要帮助,主动联系怕纠缠这件事;二来自己肩负照顾母亲的责任,主动联系的话,如果对方催促回城,自己为难不说也让对方为难。
而且项飞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有点不了解九爷那边的具体状况,贸然打电话,不知是福是祸。
回去以后,项飞无疑还得去“伊甸园”,到时候该怎么处理与“水云间”的关系呢?表面上针锋相对,暗地里互帮互助,这是根本原则,但是怎么实施又需要仔细思考。
这是最大的一个难题,被发现还存在巨大风险,真不知道事情败露后自己将承受怎样的处罚,在这样一个不正常的组织集团工作,可以说什么事都没有底线。
突然又想到一个重大失误,不是他而是钱落梅,对方说过回去要和其他人说明情况,为项飞平反,还他一个清白。但是这些人万一问起他甘愿背锅、出走“水云间”的苦衷和原因,钱落梅该怎么说呢?不应该实话实说,但是又不容易找到可以替代的理由。
已经半个月过去,担心的事情应该已经发生,按说现在的忧虑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心却还是被揪的生疼。
7分钟很快过去,项飞站在路边继续胡思乱想,在失神的情况下左右走动。一辆摩托骑得很快,擦身从旁边呼啸而过,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瞎吗?不要命了?”
项飞被这一幕惊出一层细汗,又看到一辆大车快速驶过,赶紧叫停纷繁的心绪,从深沉的脑力活动中把自己拉进现实。
不一会儿,班车过来,他掏出零钱交了车费,看到后面还有座位,便往里面走了走,坐下来望着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
燕都城郊外有一栋很特别的别墅,四周围墙很高,墙内是一圈连接互通的廊房。院内显眼的不是漂亮、精致的风景,而是几十米一个的带狗护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管辖区域,带着狗警惕地转来转去,好像随时都有人闯进来似的!
乍一看,这个布局有点像北方典型的四合院,但是坐北朝南的中心位置不是平房,是一座三层仿古楼。
不仅外面古色古香,里面也全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甚至还有名贵的黄花梨官椅,椅子上坐着一位穿藏青色唐装的老者。深深的法令纹,严峻而深邃的眼睛,根根直竖的花白头发,因为愤怒,这样的五官组合成更加令人惊惧的表情。
“平子,你跟我已经20年了吧?”九爷话头一转,声音抬高八度:“怎么还会办这样的事,你知道我最恨破坏规矩的人,为什么还这样做?”
“我错了,九爷!怎么罚,怎么处置我都认!”
九爷从椅子上缓缓站起,眉毛陡然直竖,反手给了贺平一个耳光:“你以为是我的女人,我就不会惩罚你是吗?”
嘴角的鲜血带来一丝腥甜,贺平顾不得这点小伤,忍住痛楚,重新站好:“不敢,九爷待我恩重如山,贺平怎么敢恃宠自傲?甘愿接受您的任意处置!”
古老的黄花梨官椅再次承受着这位老者的重量,整个大厅的气氛缓缓转向平和,旁边站立的“狗头军师”老黄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变化。
“九爷,这次那小家伙出逃,不是从贺平别墅走的,贺平有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是归根结底怨那小子太滑头,白天还认真干活,突然就不见了!所以也怨不得贺平!”
旁边的的刀疤男李奇看到老黄开始求情,自己也马上跟风:“是啊!九爷!那小子我打过交道,鬼主意很多,胆子也大,我也吃过亏!这事真不怨平姐!”
“是呀!即使处罚了贺平也于事无补,不如让她戴罪立功,带人把那小子抓回来!”老黄趁热打铁。
九爷斜眼看了一眼老黄:“贺平都没记住那小子的老家住址,去哪里找?怎么找?”
“这好说,我之前已经拿到项飞和‘水云间’劳务合同的复印件,那上面什么信息都有!”
九爷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贺平:“既然老黄替你求情,我就不罚你了!”
“谢九爷!”贺平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别忙着谢,你必须再办一件事,把项飞从他老家给我带回来,活的、死的都行!还没有从我手上跑掉的叛徒!”
听着九爷节奏缓慢、铿锵有力的话,贺平心里凉了半截,却没有其它选择,只好先应允:“是,九爷!”
第148章 生死一线(一)()
贺平今天很郁闷,不是因为被打,也不是因为被派去抓项飞,而是突然被打小报告。看来有人专门盯着她,特别是老黄说的那句话——“这次那小家伙出逃,不是从贺平别墅走的”——想起来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老黄收集信息的本领不是一般强,连项飞从哪动身都一清二楚,他会不会知道自己有儿子的事呢?这事九爷都不知道,他应该一无所知吧?
她边揣测边开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里的那栋别墅。
停好车,熄火,边往家走还在边想问题,走到大门那儿,习惯性地先扫描开锁。却发现大门开着,而且楼上灯也亮着,院子里的拉布拉多犬“笨笨”更是不知所踪。
她闪身来到围墙背后,慢慢走到自己的跑车跟前,打开车门,从里面抽出一把军用五四手枪。打开保险,上膛,她提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进客厅!
一切无恙,厨房里还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再看茶几上,一个普通塑料袋里放着一瓶矿泉水、三个鸡蛋、四个包子。“笨笨”从厨房走出来,围着主人不停转圈,摇尾打着招呼。
她立马把枪收起来,关了保险别在后腰上。
走进厨房,果然看到项飞扎着围裙在做饭,用木铲熟练地翻炒蔬菜,添加调味品,冷冰冰的别墅顿时有了家的温暖。
但是贺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上前把抽油烟机和灶火关了,不顾项飞诧异的表情,拉着他的手腕来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你回来干嘛?不该回来知道吗?”
项飞一头雾水,脸上露出茫然的笑容:“为什么不能回来?是不是嫌我没联系你,走的时间太长了?我娘她出了车祸,被拖拉机”
贺平打断他的说话:“你不联系我是对的,不回来也是对的,但是为什么不坚持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
“突然这么走了,我怕连累你!怕九爷不会放过你!当然也舍不得这里的那么多好朋友!”项飞收起笑容,认真地回答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这次回来有可能会死,你还会怕连累我,还会舍不得那些朋友吗?那些朋友又舍得让你去送死吗?”
项飞脸上一惊,随即摇摇头笑着说道:“别吓我,我又没做什么错事,离开了一个月而已,而且是为了照顾受伤的娘!谁会无缘无故要我的命?”
“九爷!”贺平说得平淡而冷漠,让他真正感受到死神的临近。
“那我现在走吧!马上走,凌晨还有一趟回我们老家的车,现在去买票还来得及!”
受到死亡的威胁,项飞立刻乱了手脚,慌慌张张地来回踱步,提起茶几上的塑料袋就要出门,却被贺平的一句话喊住。
“你现在出了这个门,死的更快!”
贺平站起来,走到项飞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待在这儿吧!在我面前暂时是安全的,他们不会来这杀你!”
“九爷为什么要杀我,我回家照顾爹娘错了吗?”项飞的声音里自带几分颤抖,好像受了多大的冤屈。
“没错,但是你入错了行,进入了正常人生的禁地!在这里,做人没有底线、做事情没有界限!中心原则只有一条:利益!”
“可是我没侵犯任何人的利益啊!包括九爷,我都没见过他!”
“但是你花了九爷的钱!”
“我没花,我连九爷的钱毛都没见过,凭什么说我花了他的钱!”
“你没花,但是张忠祥拿了用你换的20万人民币!那笔钱可以理解为你的卖身钱,九爷肯定要从你身上挣出更多的钱,榨取最大的价值!在他的概念里你已经是他的人,随便离开、不见踪影便是背叛!”
“背叛的处罚就是死亡是吗?”
贺平点点头:“其实你本来不用死的,只要永远不回来,哪怕他知道你们老家的地址,你们搬一次家就可以完美地躲过!”
“平姐,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也不会来送死!”项飞苦笑。
“都一个月了,不见你的踪影,我替你瞒了很长时间,今天刚被发现。我还以为你开窍了,准备好永远不回燕都城,谁知道这节骨眼上你回来了!我不跟你打电话就是让你彻底脱离,这狗头军师老黄什么都知道,万一打电话暴露了你的位置,你一样是个死!”
项飞把袋子重新扔在茶几上,颓然陷进沙发里:“有没有不死的办法?平姐,你总不可能看着我丢掉性命吧!”
贺平没说话,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叹了一口气:“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等他们来找你,还不如咱们主动找九爷,坦承一切,希望能保住一条命!”
“那九爷是宽宏大量的人吗?以前原谅过叛徒吗?”
“没有!希望你是第一个!”
项飞脸更苦了:“我不想做第一,我怎么这么倒霉?”
贺平没理项飞,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对方竟然还有彩铃,九十年代的歌曲——爱拼才会赢
“九爷,项飞找到了,就在我家里!”
“项飞是谁?”
“就是您说的那个花20万买的叛徒,他从老家回来了!不过他没有叛变,而是因为母亲出车祸,在家照顾了一个多月,哪都没去!母亲伤情稳定后,立马就赶了回来,还说愿意接受您的一切惩罚和处置!”
“这是他说的,还是你自己替他说的?怎么和你今天见我时说的话一模一样?如果我查实你偏袒她,你知道后果!”
“九爷,我懂!刚才所说的话如果存在一分虚假,我贺平死无葬身之地。我承认自己挺看重这个小伙子,他有勇有谋,好几次打垮‘水云间’的计策都是他想出来办法化解的,简直就是商界奇才!如果稍加培养,以后肯定成大器!”
“我知道你想救他,但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不能破,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完全看他自己的选择!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