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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回去吧!”董璐面色平静如水。
那位中年人好像得到了大赦,连声道谢,快步走进车厢。
看着他消失在转角处,项飞转过头来:“你相信他说的话?”
“不知道他的话真假,但是认同里面蕴含的道理。饱暖思**,人们在获得一些成功,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首先就会对物欲表现出更大渴求!这时候该有人给他当头一棒,把他敲醒,不然的话,误入歧途是迟早的事!”
“这么说,咱们还真的拯救了他?包括他的灵魂?”
“看他首先有没有灵魂吧!但愿他真的能痛改前非,更希望那些有点良知,处在误入歧途边缘的人能悬崖勒马!这世界上多一个好人就会少一个坏人,特别是事业成功、处于高位的好人,弥足珍贵!”
“那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
董璐笑道:“你啊!还没达到饱暖思**的条件,更或许咱们一辈子也达不到,那就是一辈子好人!”
“那岂不是很可悲,有的人生下来就处于饱暖中,咱们奋斗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人家的零头!生活真不公平,起点对人生高度有着决定性作用!”
“鸟儿永远不可能长成鲸鱼那么大,但是空中的自由自在鲸鱼能做到吗?别为这些苦恼,人们在这世界上都有相应的位置,人生也有不一样的轨迹,关键在于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条路!”
“董璐!”
“嗯?”
“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有你在我身边,我从没有迷路的担忧,你就是我的北极星!”
“前几天还把我比喻成月光,这会又成北极星了?”董璐的嘴角弯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应时应景嘛!说不定哪天又把你比喻成火星呢!地球是我的第一故乡,你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有你在,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怕!”
“少贫了!就你想象力丰富!”
“丫头,咱们换下铺位吧!你去上铺,我在中铺为你保驾护航!”
“好吧!你小心点,说不定哪位大叔有特殊爱好,把你也摸一把!”
项飞把裤腿撩起来:“不怕,我有防色狼毛裤!”
第二天,项飞和董璐起的很晚,哪怕车厢里再嘈杂也影响不了睡眠,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姑娘、小伙子,前面就是你们要到的青岛胶州站,赶紧醒一醒吧!”
中铺的项飞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那位下铺的中年人,对方看到项飞看他,讪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
项飞愣头愣脑地回了一句,攀着护栏叫醒依然沉睡的董璐,二人先后下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把行李收拾好,准备下车。
“小伙子,我也是胶州的,在**局上班,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找我。难得相识一场,怎么说都是一种缘分,和你们在一列车上让我受益匪浅!”
“您客气,不管怎么说,作为长辈来说,您有很多经验教训需要我们吸取,请您为我们开一个好头,做一个好榜样,很多事咱们共勉吧!”
“我记住了,谢谢你,小伙子!还有这位姑娘,祝你们幸福!”
第219章 回家(一)()
下了火车,他们来到县城的一个大型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用的一大堆,项飞提起来都有点费劲。但是董璐仍不肯罢休,直到自己也提着一堆,他们才打个摩的向汽车站走去。
班车很旧,看起来马上就要报废的样子。
坐在座位上,前面带男科医院广告的椅套很是显眼,不是因为上面的文字,而是那布满灰尘的油腻。
还是上午,从城里面返乡的人不是太多,车上不是太挤,上车的人有的互相熟悉便用当地方言聊着天。家长里短的聊天内容,外面人不是太感兴趣,只有置身那复杂而多变的关系中,才会聊的如此有兴致。
没多长时间,车开动了,在公路上走走停停,不断有乘客下去,也陆续有新乘客走进车厢。
项飞把董璐的东西也往身上一揽:“丫头,咱们坐班车回家要多长时间?”
“四十分钟左右吧!不知道修路没,路修好花的时间就能少点!”
说完话,董璐望着路边的白杨树,车窗玻璃被放下,行车带来的热风吹着她鬓角的几丝乱发。平静的脸上眉头轻蹙,不知道在回忆着过去,还是近乡情更怯,带来一些无法言喻的忧伤。
项飞擦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堆笑:“你爸妈会不会已经在村头等咱们?董璐,这丑女婿见岳父岳母,我心情还有点小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没准备让你去见他们,他们也不会在村头等!”董璐笑的有点苦。
“啊?不见也得见呀!莫非你不打算让我进你家?我来干嘛来了?不行啊!这岳父岳母我一定得见,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女婿是个多么好的小伙!”项飞依然在卖萌。
董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你去见吧!我可没准备见他们!”
项飞张开嘴想继续揭开心中的疑问,看了看班车的环境、董璐的表情,果断否定这个想法。点了点头,把董璐的手握在手中,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假寐。
班车走了30多分钟,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睁开眼睛,项飞看到前面是一个集市,而班车正在人潮中慢慢爬行。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各种车辆人流交汇在一起,竟然动也动不了。
“师父,把车门打开一下,我们要下车!”
“这不能下车!”
“求求你了,师父,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个熟人,找他有点事!”
饶是司机再固执,也没硬下心肠来拒绝一个漂亮女孩的哀求,什么话也没话,扳了按钮把车门打开。
“谢谢师父!”
董璐带着项飞,拿着那一大堆东西,穿梭在那狭窄、拥挤的道路上。两边和中间都摆满了各种摊位,各种叫卖、砍价、打招呼的声音不绝于耳。
走了好大一段路,在路北的一个小吃摊,他们停住了脚步。
董璐把行李放在长凳上,回头喊了一句:“老板,来一斤饼卷肉,多放点葱末!另外来两碗老豆腐,不放辣椒油,多放点芫荽!”
“好嘞!你们先做,马山就好,一共15块钱!去那边给我媳妇付下帐!”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声音爽朗而热情。
项飞放下东西去付钱,被董璐伸手拦住,挑眉弄眼:“来到我老家了,这顿饭我请你,好好吃,香着呢!”
典型的农村集市小吃摊,头上挂着几张黑布挡阳光,地上摆几张简陋的木桌,两边各放一张长条凳。老板靠街撑着一张案子,上面的盆子里摆着各种熟肉,旁边一个大号烙饼锅,一张薄饼正覆在上面吸收着热量。
不一会儿,卷饼烙好,把剁碎的猪头肉、葱末撒在上面,一层层地用力卷实,切成两节放在盘子里端上来。老豆腐就是人们口中的豆腐脑,只不过加上乡村特制的老汤,把家里自产的矮芫荽、土制的香油放上,着实让人食指大动。
二人吃的一干二净,连老豆腐中的老汤也喝了个精光。
“吃饱没?没吃饱再吃一些!别来到这挨饿,我可不能办这丢老家人的事!”董璐扯过一段卫生纸递给项飞,自己又扯来一段擦了擦。
“饱了,其实这东西我们老家也有,只不过做的没你们山东人这么地道!确实好吃,你看我肚子都圆了!”
董璐笑了笑,准备去拿行李走人,却被旁边一直盯着看的阿姨拉住:“你是董璐吧?俺就说没看错,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差点认不得!”
“曹婶,您也来赶集啊!”遇到熟人,董璐脸上溢满笑意。
曹婶看起来很激动:“不来赶集怎么能碰上你,璐璐啊!你可两年没回来了,你六大娘可想坏你了,每年在俺面前念叨你!你再不回来可太没良心了,你六大娘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虽说”
董璐抢着问了一句:“六大娘身体还挺好的吧?俺这次回来就是专程看她的,俺也想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去年那老六得癌症去世了,就一个女儿还嫁的老远,每年回不来几趟,老太太日子不好过啊!吃喝不愁,但是人太孤单了!刚过六十岁,人看起来好像八十一样!”
“老板,打包半斤饼卷,还有一碗老豆腐,我要带走!”
他们跟着曹婶找到老伴曹叔,曹叔有一辆脚蹬三轮,看到董璐和项飞,立即让他们上车,要带他们回村。
项飞却把老两口推上车斗,冲着董璐笑一下,骑着三轮车就走。
“小伙子,骑三轮车和自行车不一样,你能骑得了吗?俺们两个老骨头无所谓,别把璐璐给摔了!”曹叔有点怀疑项飞。
项飞蹬着三轮飞快向前奔去:“放心吧!曹叔!我姥姥也有一辆这样的三轮车,我经常骑,熟练得很!”
“行!技术不错,但是你慢点,路上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颠的难受!”看到项飞把速度慢下来,和他们有说有笑,曹叔和老伴递了个眼色:“璐璐,这小伙是你对象吧!多好的小伙子,有福气!”
董璐微笑不语,脸上露出一片红云。
两旁的绿树悠闲地向后退去,接连不断的阴凉像天使一般落在行人的脸孔,郁郁葱葱的棉花一眼望不到边。赶完集回家的人不断从身边经过,热情地打着招呼,有的熟人还把自己买的水果扔下来几个,。
第220章 回家(二)()
走过村头的一棵大槐树,董璐目不转睛盯着它,好像陷入到以前的回忆里,眉头轻皱,眼睛空灵而感伤。
转过一个拐角,大槐树消失在视线中,她转过神来望着前方。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眼前一晃而过,吻合着记忆中的数据,唤起藏在心底的那份惆怅。
虽然赶上中午饭,街上的人依然很多,大家端着饭碗、拿着馒头,三三两两地蹲在胡同口,边吃饭边拉呱。看到老曹的三轮车被一个陌生小伙骑着,大家互相交流着信息,却无法确定小伙是那家的亲戚,直到看见董璐的面孔才恍然大悟,嘁嘁喳喳地说个不停!
从见到人开始,董璐的脸上溢满笑意,举手、点头向熟悉的人打招呼。这些乡亲也积极热情地回应着,好事的人、熟悉的亲友跟在后面,向三轮车行进的方向聚拢。
年轻一点的小媳妇快走两步,转入一个胡同口高声喊着:“六奶奶、六奶奶,璐璐回来了、璐璐回来了!”
三轮车也缓缓停在那个胡同口,项飞刹住车跳下来,把曹叔曹婶接下来,再去接董璐,发现她已经自己跳下来快步向胡同里走去。
没走两步,胡同里面第一家的门口走出来一位老人,60多岁的样子,花白头发、面目慈祥,上身着素花布衬衫,下身一条灰色灯笼裤。
老人看着董璐露出欣慰的笑容,眼泪不觉从眼角溢出,再用手揩去。
董璐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面前:“六大娘,璐璐回来了,璐璐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
六大娘把董璐扶起来,用大拇指抹去她的眼泪,轻轻抚摸着:“傻孩子,不怨你,都是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跟过来的那些乡亲把胡同口都堵住了,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感慨万千,忍不住嘴里嘟嘟囔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