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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这些血是那些狮人的，还是江大哥的？！
牛小角呆了下，看了江白一眼后，忍不住往后接连退了几个身位，用一种悲哀的，近乎是看着死人一般的目光看向江白，嘴唇嗡动间，似乎便要哭出来。
“江、江大哥……”牛小角忍不住又想去推一推江白身子，只是手刚刚探出一半，却是被拍了回来。回眼一看，那守着洞口的猴子不知何时到了这里，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是警告他不许乱动。
“……”牛小角嘴唇轻轻动了动，委屈的收回手。一边看向江白尸体，一边却充斥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和悲哀。
小黑见这小牛犊老实了些，便又坐回洞口，喀蹦喀蹦的重新嚼起糖豆，吃的不亦乐乎。额头上的一撮红毛在微风里轻轻摆动，忽左忽右。
牛小角双眼茫然的看向前方，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一四岁半的小牛突逢巨变，此刻心智已经紊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尚且在无意识的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爹娘他们都被抓起来了？那些、那些黄狮寨的土猫子不是一直都害怕我们莽牛寨么？怎么、怎么今晚都、都来欺负我们了？”牛小角念着念着，竟是悲从中来在，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而流。
洞口小黑似乎是听见了这里的动静，转过头古怪的看了牛小角一眼，看见他这梦呓般的动作，不仅没什么安慰之色，反而是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
“我这是不是做梦啊？”牛小角哭着哭着，又念叨道。随即抬头啪啪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后，哭的更凶了。
牛小角在一边哭着，小黑却是看的乐了，吱吱笑了几声，继续看着。
“爹娘估计已经、已经……老祖宗也是一样吧？自己这就没有家了？而且江大哥好像也死了，他浑身都是血，一点声息都没有……我、我现在要怎么办？”哭着哭着，牛小角吸了吸鼻子，稍稍忍住了哭泣，反问自己道。
“报仇！报仇！我要回去报仇！”想了一阵后，牛小角竟是抽噎着得出了这个结论，猛地站起身来，却是撞上了一块突出的岩石，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也乐的小黑龇牙咧嘴。
牛小角却是不管这只白色猴子，燃起滔滔怒意，看了看四周，捡起了一块石头，便跑出了洞口。
笑的打滚的小黑忽的一愣，看见那小牛犊的身影跑出山洞，挠了挠脑袋，看了江白一眼后，竟是追了出去。
“吱吱！”牛小角正欲再次冲进密林，跑回莽牛寨。树梢却是落下了一个白色影子。小黑拦在他的身前，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似乎是让他回山洞里去的意思。
“不准你看不起我！”牛小角毕竟是小孩心性，站在林外，怒喝道。
“吱吱。”小黑斜眼看了下他，叫了两声，嘲讽之意写满了整个猴脸。
“你！”牛小角一怒，猛然间抬脚踹了小黑一脚，直接便把它踢飞了出去，随后连自己也愣了下，看了眼脚面。但咬了咬牙后，还是不管不顾的朝着林子里跑去。
小黑被这股大力踢得翻飞而出，重重落在地上，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却狼狈的沾了满身落叶。它顿时猴眼怒睁，看向那跑进林子里的声音，额头上的一撮红毛缓缓而动。
还没等牛小角跑进这林子几步，一条黑影……似乎是巨大的臂膀模样的东西拦腰拍来，登时便把他重新拍飞出这片林子。牛小角躺在那洞口外，吃痛的哼了声。
惊惧之下，牛小角抬眼朝前看去。只见狂风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涌起，盘旋凄厉。那林子里，似乎有一只丈许高的血红巨猿，面色狰狞，双目内泛着猩红的嗜血光芒，正朝着林外缓缓走来。
牛小角骇得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准备大喊。身后，却忽的是传来一声淡淡的、虚弱的问询声。
“你跑到山洞外面做什么？”
第209章 路途（）
月光似乎又暗了暗，夜色更深。
牛小角听见自己身后这突然而然的话声，呆了下，竟是连先前准备好的大喊都没翻出，猛然回头。只见那盘膝坐在山洞内的一袭黑影，除了江白又还能是谁？
“江大哥……江大哥你没死么？”牛小角又惊又喜，爬起身问道。
“还差一点吧。”江白萎靡的低了低头，深深呼吸了几口，便闭上了双目，仿佛入定了一般，只是口中仍自问道：“你出去做什么？”
“我以为江大哥你……不对、不对！江大哥，那林子、那林子里面有怪物！有怪物啊！“牛小角刚欲解释，忽的是想起了自己在林间看见的血红巨猿，惊骇大叫道。
“怪物？什么怪物？”江白睁开双眼，皱了皱眉，问道。
“一个很高很大的怪物，浑身都是血红色的，要吃我！你看、你看那里！”牛小角吓得语无伦次，指着身后，拉着江白去看。
两人回身，朝着那山洞外的林子内看去，只见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下，林中草木簌簌而动，似乎当真有着什么怪物走出。
江白双眉锁的紧了些，手中忽的又是出现了那柄森白骨剑，朝林子内凝重望去。至于牛小角早就被吓得簌簌发抖，跑进山洞，躲在江白背后，探头出来。
不多时，那林子外的灌木猛然一摇，牛小角心中一紧，险些大喊出来之际，却看见一个白色身影跳了出来，俨然是小黑这只猴子。
“你说的怪物……是它？”江白面有古怪，松开了握紧骨剑的手，侧头问道。
“不……唔……是……不……”牛小角一愣，不知道自己先前看见的那只血红巨猿怎么就变成了了小黑模样，支支吾吾的应道，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只见小黑那娇小的身子晃荡着走到山洞外，朝着两人咧嘴一笑，手里仍自握着一包糖豆。额头上的红毛在风中轻摆，摇晃不停。
“你估计是被吓坏了，且先休息一下吧，放心，有我在这里，很安全。”江白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牛小角道。
“嗯……哦，好。”牛小角再看了眼那林子，已经没有了丝毫动静，半是疑惑半是迷茫。听见江白吩咐后，听话的点了点头，却不敢离他太远，就地躺下了。
江白见他休息，这才重新闭合双目。把骨剑横放膝前，从乾坤葫芦内拿出了一枚灵石，握在手心调息起来。
刚刚他扛着牛小角到这不知名的山洞中后，便因为力竭而昏了过去。此刻重新醒来，却发现浑身无一不痛。不仅是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连气海内也空荡的再也找不出一丝灵力。而且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脑袋头晕目眩的，几乎便要再一次昏厥。
一丝丝灵力从灵石内被他汲取而出，体内清心诀的功法周天再一次运行起来，围绕着四肢百骸开始替他治疗伤口。那二十个神化大穴也忽明忽暗的开始发亮，像是一并在吸收灵力。
不多时，这块剔透的灵石便化作了一块普通的石块，在江白手心碎成了粉末。他轻轻睁眼，把这灵石丢到一旁，又取出了一块，重新调息起来。
小黑眨巴了几下眼睛，见江白又恢复了一贯的打坐状态，百无聊赖的靠着洞口，继续吃着手里未完的糖豆。
直到第三块灵石变成碎末，江白这才觉得精神稍好，浑身伤口变得好转。内视之下，他竟是发现自己经过这一场惨战后，灵力要更加精纯上了不少，似乎有朝着凝元中境进发的趋势。而自己身上的大小伤口，也因为和十二个神化大穴强化了体质的缘故，好了五成之多，只剩下后背那一道贯穿性的伤口没办法这么快复原。
这周天星辰体，虽具体还不知是什么功法，但效用却无比神异。
又调息了一阵气海灵力，江白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尽快恢复。直到天色蒙蒙发亮，这才站了起来。
洞外，那密林之中，尚且还不见那些黄狮寨的妖族，想来是一时半刻找不到此处。洞边，小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江白笑了下，摸了摸猴头，把它塞进了自己衣袋当中。
再回身，牛小角仍自躺在地上睡着。之前丝毫没有睡意的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江白在身边的缘故，此刻竟是睡得格外安心。只是，在牛小角脸上，有着两道泪痕清楚的挂着，似乎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还因此哭过。两手拳头紧握，像是要捏碎了般。
江白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由衷的为牛小角的身世而感到怜惜。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是从小父母双亡，不过他们死的时候，自己尚且不懂事，没什么悲哀意思。牛小角却是不同，他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擒下，尽管没有看见那被丢入火堆的一刻，但、但给这小孩的打击已经够大了。
实际上，虽然族类不同，但江白对牛小角还是极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舍命把他从莽牛寨带出来。每每听见牛小角喊自己江大哥的时候，江白都有一种复杂心绪涌现。
似乎、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一个堪堪才满十六岁的少年，如今摇身一变，却做起了别人大哥，要为他遮风挡雨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独特。
晨光尚且朦胧，江白也不想着这么快叫牛小角起来，让他多睡一会儿也不迟，也给自己多一些恢复体力的时间。
到了这妖族后，几乎的事情，李青阳给的那些书册都没有提及道。唯有一点：便是这妖族内看上去和平，实际却暗流汹涌，没有规章秩序可言这一点，说的极对。
一个寨子若是实力够强，可以随意灭了另一个寨子。这若是换成人族的城池或者村落，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也只有国与国之间才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也讲究师出有名，总之，便是‘道理’二字最为重要了。
而黄狮寨和莽牛寨相争多年，还是同属于百色城，其上又同属于天荒大部，居然没有命令让他们禁止争斗，反而是不闻不问。不由得让江白思索着，这妖族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
有情有爱，也有妖族质朴纯粹。但杀伐果决的妖族也不在少数，似乎是和人族一般，有千百种人，便有千百面。
这般想了许久，江白忽的是脸上又呆了一呆，发现有些不对劲。
自己来妖族的目的，虽然没有明确说是和妖族为敌，但最终干的肯定是让妖族不好的事情。眼下死了一个妖族寨子，自己为什么无端端的会为他们感到伤怀？
不是应该……巴不得他们都死光么？
一念及此，江白的面色瞬间开始阴晴不定，极为难看起来。
…………
一轮骄阳如火如荼的燃烧高挂着，山林内，两道人影正在往前跋涉，看上去，似乎是走了许久模样。
“小角，还要多久才能到百色城？”江白抹了把脸上汗水，压了压黑袍头罩，问道。
“从我们寨子到百色城，是有三天的路程，我们已经走了两天多一些，应该再有半天就能到了。“牛小角掰了掰手指头，数道
“嗯。”江白稍稍点头，随即又道：“听牛老说，你们莽牛寨还有人在百色城里面当差是么？”
“是，我小叔叔在百色城里，为城主府效力。”牛小角答应道：“上次我和爹爹来，就是来看小叔叔的。”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