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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时间还早,餐厅只坐了三桌客人,稀稀疏疏地有些冷清,沈佩瑜烦躁的心
情忽然被空旷的空间给冲散了,等待变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康晓虹和柯智山忙著倒果汁,笑嘻嘻地剥小碟里的毛豆荚。
沈佩瑜端起果汁,微笑询问:“康大哥,喝果汁?”
“谢谢。”康伯恩点点头,凑上吸管慢慢喝下。
等他喝完,沈佩瑜拿纸巾帮他擦了擦嘴,笑说:“康大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一直当你像亲哥哥一样。”
“如果以后常常要麻烦你喂我吃饭、帮我递个东西,你愿意吗?”
“当然没问题……”沈佩瑜话说到一半,察觉他的话中含义,抿唇一笑,又不说了,只是喝她自己的果汁。
“我也直说了,当初因为我躺在医院半死不活,所以他没办法去找你。”
“我知道。”
“你知道?”康伯恩好像看到一线曙光,很高兴地说:“那你了解他的苦心吗?他不是故意离开你的。”
“何以见得?”沈佩瑜笑意淡淡的,跟康伯恩眨个眼。
“哎,原来你会淘气?我还以为你不能开玩笑的,你一看到仲恩,就摆一张晚娘面孔,害我也不太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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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哥,你的话最多了。”沈佩瑜为康伯恩喂了一块凉拌小黄瓜,意味深远地瞧著他。“我明白你的目的,我也了解他的辛苦,但是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就像一个破洞在那边,没办法补回来了。”
“即使像我受伤这么严重的,还不是可以救回来?”康伯恩也不再嘻嘻哈哈,而是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身体机能不再像以前那么好,可是还有很多弥补的方法,只要我还是我,转个心情,一样能够以新的面貌重新再来。”
“康大哥,你讲话好像在写文章。”沈佩瑜乘机转了话题。“我听晓虹说,你常常在报纸写文章,我每天光注意财经新闻,没注意到你的大作。哪天给我看看?”
“好啊,我叫仲恩影印剪报,寄来给你看。”
又扯上康仲恩了,沈佩瑜心情莫名其妙地翻搅起来,低下头扯纸巾。
是她把他们一家人拉进她的生命里,她乐意陪伴年幼的晓虹,也愿意帮忙行动不便的康大哥,可是中间又梗了一个康仲恩……
“对不起,我来晚了。”康仲恩走了过来。
“叔叔!”康晓虹兴高采烈地说:“我们今天去故宫,看了好多玉器、铜器,然后阿姨又载我们去阳明山看樱花、杜鹃花,还去看一个会冒烟的坑。”
柯智山抢著说:“是大油坑啦,康小姐,你都没注意看标示牌。”
“我都拍下来了,柯先生,你在故宫才不专心看,跑来跑去的,制造噪音,要是被老师看到了,一定骂你不懂礼貌。”
“康小姐,你才不懂礼貌,你现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讲话。”
“柯先生,老师说,吃东西不要发出声音,你吃小黄瓜,吃得卡卡响,很难听耶。”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康伯恩听了傻眼。“一个是先生?一个是小姐?”
柯智山照样把小黄瓜咬得滋滋有声:“大康叔叔,阿姨叫小康叔叔康先生,听起来很神气,所以我要康晓虹叫我柯先生。”
康晓虹也猛点头,十分赞同地说:“我也要当康小姐,好像变大人了。”
康伯恩大笑:“你们两个小鬼!还有啊,你们两个大人,真的教坏小孩了。”
沈佩瑜也笑了,抬起头,和康仲恩的笑意交错而过。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情绪排山倒海而来,从他的眼里、也从她的心底涌出。
她很快移开视线,招呼服务生上菜,又问:“康大哥,你今天检查结果怎样?”
“还不是老样子。仲恩,你是我的发言人,解释一下吧。”
康仲恩不自然地挪挪身子,转向沈佩瑜说:“医生说哥哥的情况很好,在家里要努力做复健,两手还可以抬得更高,指头也可以灵活些,他建议我们注意身体状况,就近找个医院定期检查就好,不必每三个月跑一趟台北了。”
“喔。”这不就意谓他们不再有机会上台北了?
“佩瑜,你好像不太高兴?”康伯恩笑问。
“没有,我想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治好康大哥。”
“除非有仙丹让我的脊髓神经复活。”康伯恩倒是笑得海阔天空。“幸亏仲恩每天帮我动手动脚,逼我做复健,不然我这只右手还抬不起来呢。”
康晓虹迫不及待地说:“爸爸,人家也帮你做运动耶!”
康伯恩笑说:“晓虹最厉害了,当baby的时候,没事就抓著爸爸的指头,一根根吃,给她吃一遍,十只指头都运动到了。”
“爸爸!”康晓虹嘟著嘴抗议。
沈佩瑜的眼睛微感发热,在他们一家人的笑脸背后,她相信有太多、太深沉的血泪故事,有属于康大哥的,也有属于康仲恩的。
服务生上来第一道冷盘,她吸吸鼻子,笑说:“大家尽量吃,晓虹、智山,你们夹不到,就站起来夹;康大哥,我有荣幸为你服务吗?”
“哈?!”康伯恩装出惊喜的表情。
柯智山忙不迭地夹了龙虾肉,沾了厚厚一层美乃滋。“阿姨,大康叔叔最喜欢让美女服务了,你喂他吃饭,他会吃得很开心。”
康晓虹也来漏老爸的气:“阿姨,我跟你说喔,智山妈妈来喂爸爸,他就愁眉苦脸;如茵来了,他就很高兴,什么都吃得下去。”
康伯恩立刻大叹:“那是如茵逼我吃的啊!再说,每次智山妈妈来了,就调一些颜色和味道都很诡异的生机饮食,我实在很怕她。”
柯智山用力点头,深表赞同地说:“我家两个女人都很恐怖。”
沈佩瑜脸上笑容灿烂,手上汤匙已经夹了一块龙虾,拌上美乃滋和高丽菜,送到康伯恩的嘴边:“康大哥,吃吧。”
“谢谢你。”这声谢谢却是康仲恩说的。
“不用客气。”她还是没看他。
“你们两个都不要客气。”康伯恩一口菜还没吃完,又忙著热络气氛:“别光顾著我,佩瑜、仲恩,你们也吃啊,不然就被那两个小家伙吃光了。”
“还有很多菜,大家慢慢吃。”沈佩瑜说。
“今天真是多谢佩瑜了,请我们吃这顿大餐。”康伯恩微笑看他身边这位成熟的女人。“想当年,你还像小妹妹一样,以前不懂什么叫做禁止背书转让,现在竟也当上银行的AWP,叫助理副总裁吧?”
“现在是WP了,Vice President,唬人的头衔而已。”沈佩瑜微笑更正。
“哇!副总裁?”康伯恩睁大眼,又瞧了老弟:“仲恩,人家这么厉害!”
“什么时候升的?”康仲恩很客气地问道。
“去年底。”
“现在当team leader,工作比较辛苦吧?”
“还好。”沈佩瑜意兴阑珊地回答,一边忙著为康伯恩喂饭。
“银行竞争很激烈,嗯……别累坏了身子。”康仲恩很谨慎地选择字眼。
“多谢关心,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需要别人分心照顾。”
康仲恩心头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她就是牢牢记住他“责备”她的话?
他沉默下来,帮哥哥夹了一匙的芥兰牛肉。
康伯恩眼看气氛又变得僵硬,决定来点刺激的。
“喂,仲恩,我们要买土地扩充花园的事,可以找佩瑜帮忙啊。”
“哥,天星银行做的是企业金融,我们又不是公司。”
“我看佩瑜跟你一样喜欢花花草草,看看人家有没有兴趣投资嘛,再说,佩瑜早就在我们这里投资一百万了。”
“什么?!”康仲恩大吃一惊。哪来的一百万?
沈佩瑜也抬起头,表情和他一样吃惊。难道是那张一百万元的支票?
康伯恩好整以暇地笑说:“我是贵人多忘事啦,佩瑜,我那年向你借这笔钱,本来是打算周转几个月后,就会还你,后来我出车祸,每天顾著怨天尤人,根本忘记这件事,过两年想起来了,我们手头又很紧,我怕仲恩操心,一直没说,希望你不要怪我们不还钱。”
“哥!你拿了那张支票?”康仲恩急欲证实。
“人家好心借我们,谁教你不知好歹拒绝?”康伯恩真的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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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帐簿,怎么没看到?”
“你那时候根本不懂财务,帐簿上货款、保险金、赔偿金、遣散费、利息、银行贷款、进帐出帐的,我哪项不是记得清清楚楚?”
康仲恩是想不起来了,当年哥哥一肩挑下重任,将出事工厂的财务重新打理妥当,对于帐簿内容的来龙去脉,他确实是一无所知。
但是,欠债还钱的道理,他懂得的。
“我会还你钱。”他很坚定地说。
“你有钱还吗?”沈佩瑜淡淡地反问。
“这一、两年内,我一定还你。”
“你不是还要找资金买地?种花这种事,一两年内可以赚钱吗?就算要还钱,你怎么算九年来的利率?打算付我多少利息?”
面对她犀利又专业的问话,康仲恩哑口无言。
康伯恩被喂下一匙豆办酥鱼,有些感慨地说:“仲恩,我们下午去找的人,也是不太看好短期回收,只是他们比较客气,给的答案就是考虑看看。”
沈佩瑜问:“你们去找了什么人?”
康仲恩说:“是德富介绍的几个朋友。他们本来以为我们要买土地盖民宿,一听说是种花,就没了兴趣。”
“你的老板怎么不自己找资金?”
“扩充花园是我的主意,我想发展自己的事业,最主要的资金是买下我们住的那块地和房子,以及和缘山居中间的土地,把两边的花园连在一起。”
沈佩瑜又问:“你打算做休闲农业?”
康仲恩回答:“不完全是。我会朝两方面做,一个是育种,清境气候较冷,可以培育台湾少见的花种,做为研究或种苗出售;另一方面就是种植像薰衣草、迷迭香、薄荷这类的香草植物,连带扩充缘山居的花园,游客到缘山居住宿,可以在花园休憩看云,或者路过的游客到花园参观,也可以到缘山居喝一杯咖啡,顺便带一盆花下山。另外,这些香草植物又能提供缘山居做食材、做附加产品,我想,我们两家事业结合在一起,对彼此都有益处。”
沈佩瑜仔细聆听康仲恩的计画,记起了他提及父亲工厂时的豪情,此刻,她好像又看到学生时代的他,充满理想、认真、努力和执著。
年轻的他们,曾经一起展望未来,前景是那么光明美丽……
“你还缺多少资金?”
“两千万,我打算找银行做土地贷款。”
沈佩瑜很快地盘算:“两千万?一个月利息至少十几万,你开刚始能有这么多营收吗?利息负担太重了。”
康仲恩忙说:“两千万已经把两年的预估利息算进去了。”
“不行。”沈佩瑜立刻摇头。“你以债养债,又要还本金,就算一两年后开始赚钱,但贷款还是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应该用合资的方法比较适当,大家认同你的理念,可以慢慢等你赚钱回收。”
康伯恩插嘴说:“对,要听专家的话。唉!可是能出资的朋友就那几个,德富也砸下他所有的积蓄,还有农会贷款两百万,算来算去,就是少了两千万啊。”
“你有企画书吗?”沈佩瑜面对康仲恩。
“有。”
“我回去看看,再帮你想办法。”
康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