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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落后半步对着那老人说:“父亲,这位就是此次助我家逃出生天的大侠,”见莫道桑点头后他又说,“大侠,这便是家父。”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哽咽。
那老人瞧着保养得很是不错并没有一般老人的那种干瘪,但经过这么一场煎熬下来面上也没了神采,他手虚虚抓握了一下像是要扶着什么,却抓了个空,身子马上就踉跄了一下。
李贤扶稳了自己的父亲后两个人就一起跪了下来,随后那老人饱含着感恩的声音就破锣一般立马响了起来:“恩人呐。”
身后妇人少年,甚至孩童再一起跪下,七声八调喊着恩人呐。
莫道桑着实觉得自己受不起这样的礼,他刚刚就是被这突然一喊怔住了,此刻回过神马上就一挥衣袖就所有人都硬托了起来。
他才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帮人跟着跟着就停下来了,这种似乎是被算计了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爽。
再对上那一双双惊撼的眼,莫道桑简直要气笑了:“你们不必如此拜我,我受不起,我们做的是交易,你们已不欠我什么。”
李贤是没有跟老人细说的时间的,但老人听了这话就像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一样再稍拜了拜,只总算是没有再跪下去了:“恩人大恩,李家上下必铭感五内,恩公为我李家开山,此刻定然已经劳累,老身遣人先送恩人前去休息,待我一家修整过这副狼狈样子,再为恩人设宴,郑重道谢。”
莫道桑觉得这个决定还是很合心意的,于是就点了头。
李贤从自己带来的人里挑了两个吩咐着说:“带几位大侠去鹤鸣园,”然后还不忘恭敬地为莫道桑解释,“委屈恩人先歇在这里了,但恩人且放心,此处昨日家人已特意洒扫过,被褥都是崭新的,恩人及诸位大侠有缺的东西尽管吩咐他们。”
听到这里温琼华不动声色又瞧了眼莫道桑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先暂且按下不提。
那两个比寻常小厮要瞧着更气派些的人先行礼报上了自己名字,一个李信,一个李诚,再引着诸人往后走了。
莫道桑看了院子里那堆老弱病残最后一眼,步履不停问温琼华:“令仪你医术怎么样?”
温琼华也明白了什么,忙说:“曾与方神医几次论交,寻常小病还是不成问题的,”然后又说,“是我疏忽了,骏惠如今竟然如此心细。”
莫道桑听了那语气都要怀疑温琼华最后那个词想说的是心善了,但他现在只得装不知道。
莫道桑心里几乎是捶足顿胸的,令仪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济显,则斐,可要同去?”温琼华想着那么多人自己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他还想早些回来能赶得上为莫道桑请一脉,自然要拉几个人。
其实这里除了莫道桑哪一个医术都是拿得出手的,毕竟修炼跟医术还是有相通的地方,武功大成者用了心认了药应付一般的病痛就不成问题,莫道桑至今仍一窍不通简直是个特例。
“走。”燕绥想着要是有什么大问题,早一点可能就能救下人,听完就往回走。
温琼华无奈地摇头,跟莫道桑说:“我先去了。”就跟上去了。
林闻天被忽略也不恼火,只是眼前总算少了那个斗了活着的半辈子的人他没来由就舒坦起来。
剩下的三个人没有言语,跟着越发恭敬的两个小厮就到了刻着鹤鸣园字样的月门。
本来想着庄子里会有的园子也就是修给家人赏玩的大不到哪里去,但此处占地却颇为不小,内里寒松流水,假山散落,好不雅致。
一眼能看到立着几个阁楼,浮在水里或掩在树间,排列得虽不齐整但瞧着格外和谐。
莫道桑于是挑了挑就朝着其中一个抬了下颚:“那个我住着,你们再挑,告辞。”
然后就俶尔飞起不见了。
惊得那两个小厮眼睛都瞪大了些。
莫道桑一走,秦风和林闻天简直两看两相厌一刻都待不下去,瞧着秦风正在嘱咐那两人不要去打搅莫道桑,他随后也就进了一个阁楼。
秦风面上毫无动容:“你们下去,这里不需要人。”
“可是”
“不然就在这站着。”秦风面上依旧和善,话语却有些无情,终于他也走了。
第四十八章()
“咦?陶然,陶然快过来。”
“小少爷,怎么了呀,”来人的声音里虽然都是埋怨,但拂开那层表象之后却是满心的关切,脚下也是走得极快,“少爷你吩咐的书我还没晒完呢。”
“这有个人,先搬进去。”门边锦袍的少年招着手,然后略蹙了蹙眉催促道,“快点啊。”
“啊?”书童打扮的人瞧着院子的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自家少爷脚边还趴了个穿白衣的七八岁的小孩子,脑子僵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将人直接抱回来搁在门檐下,少年随后马上就关门落了锁。
这书童身量其实也比少年高大不到哪里去,关上门就靠在抱回来的小孩子身边稍喘了喘气。
少年跟着蹲过去,一时他们竟然既没有去看那救下的孩子,自己也没有再动。
大约隔了一百来个数后,门边果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要不是此刻他们都极为警觉地贴在墙上注意着根本发现不了。
然后听见一个带着陌生口音的男声轻起,问:“这宅子是谁家的?”
即使从小沉稳,此刻那少年的心绪仍不免紧绷起来,甚至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开始疼得厉害。
接话的应该是一个本地人,或者在这里待了足够的时间:“这是皇帝给莫家那个小少爷封官时候赏下来的,但那小少爷才多大,这宅子自从修了后一直是空的。”
“没人正好方便躲进去。”
“那孩子受了多重的伤护法您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原先有些能耐,如今也翻不上这么高的院墙,我们还是赶紧往前面追,莫让那孩子跑了。”
“走。”
直到那脚步终于渐渐远去了,少年煞白着一张脸又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然后爬过去看那个小孩子。
原先因为是这孩子一直是翻着的后来又怕惹上什么事少年对着孩子的长相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此刻却是有些好奇了。
往那书童身边一侧眼,少年就暗叹自己居然随便一捡就捡了个宝。
那孩子的发已经散得不成模样,但却仍是黑澈透亮,柔柔地垂在雪白的脸颊上。
此刻他闭着眼神色挣扎,却自带一种隐忍与不可袭玩的清贵。
书童见自己少爷都快忘了正事只顾盯着人家看,迫不得已出声提点:“少爷,适才我离得近,这孩子身上隐隐带着血味,怕是被什么遮住了。”
少年于是才捡起了惊慌,看那样子估计就想直接上手检查了,但想了想走掉的那两个人,他咬牙说:“先扶进屋子里。”
“哎。”
然后少年就和那书童两个人将小孩抱着两头,匆匆朝屋子里赶去了。
少年也管不了院里铺了满地的书本,将人一放到床上就说:“陶然,去关门。”
书童应了一声,把门窗都锁好,想了想,又在屋子里燃上了一支味道较重的檀香。
少年这才去扒那孩子身上的衣服。
却只在他翻开他衣领的一瞬,一股浓重的血气就迅速扑面而来,甚至将他觉得那极其让人不舒服的熏香都压了下去。
书童这时虽然找了药材和纱布过来,但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少年见书童靠不上了,狠了狠神色,干脆将小孩子上身直接全剥了出来,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少爷,要不,我回府里叫大夫?”
“快去。”少年说完就看着自己的书童跑出了门,但他也知道等大夫是来不及了。
于是他嘴里不知念起了什么,随后霍地又开始继续脱小孩的衣服。
这回,是解了衣带整件衣服直接脱下来的。
然后那件纤尘不染完好无损的外衣被他随便扔到了一边。
再脱里面的这件因为血流得太多已经是一片惨红的外衣。
摊开来看,总算从一堆血污粘结里找到了一个破口,大概在腰腹的地方。
这下脱也脱顺手了,少年索性把碍事的中衣和里衣一并扯掉。
这才用自己准备的袭衣拿剪刀剪了小块,开始在这小孩腰腹一带擦拭。
虽然弄得小孩冷汗都出来了一茬,但好歹确认了这小孩身上的伤在哪里。
知道了受伤的地方就好说了,少年将瓶子里的药索性全倒了上去,觉得一瓶不够又添了一瓶,然后拿着自己叠好的厚厚一摞布用力按上去。
少年这时再看这小孩,他的嘴唇上那薄薄的一层血色也已经褪去,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怕是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死了。
许是少年用的药刺激着,或者他用的力太大小孩觉得疼得厉害,他纤长的睫颤了颤终于半张了眸子。
少年惊喜地问:“你醒了,快,你知不知道怎么救自己,快点说啊。”这么问了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显比他还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于是又说,“你撑着些,我让人去找大夫了,大夫来了就没事了,别怕啊。”
小孩此刻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似乎一直在不停说着什么,他听不见,但却能感受那人的焦急。
小孩浅浅地笑了下,似乎再没遗憾了,渐渐抗不住疲倦再次没了动静。
少年被吓得都要跳起来了,但手还是稳稳地压在原处一动不动,半响,他狠狠地说:“害本少爷这么狼狈,你要是真的活下来了,就一辈子做牛做马还债。”
无人应答。
满室血腥中,只有又起的窃窃念叨越来越快地传开来。
喘息粗重。
而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则是满院茂绿,书页翻卷,阳光缱绻。
视线突然颠倒,再恢复已是换了个地方。
少年手中拿着把故作潇洒的折扇,点了下床上小孩的额头,随即笑得满是戏谑:“运气不错,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
“你是谁?”小孩开口,声音沙哑得令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少年于是就起身倒了杯水喂给他,才说:“这里是莫府,我是你的主子,你唤我一声少爷来听听?”
小孩子分明不解地反问:“少爷?”
少年却似完全没注意到:“好乖,你以后就叫莫乖乖好不好?”
“我有名字。”小孩觉得老伯给自己选的救命恩人,似乎有些奇怪,准确来说不太好。
“进我这府里的人哪一个没有名字,好,你叫什么?”
“温琼华。”
“嗯嗯,不错不错,与你倒是绝配了。”然后他转念就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你若想留着这名字,再另唤我一声哥哥如何?”
小孩觉得就算自己自小养气,如今涵养也要不够用了,要不是他身上虚软一定马上就走。
“救命之恩,连一声哥哥都不够换吗?”
于是温琼华就只好酸了酸自己,硬邦邦喊了一声哥哥。
“嗯,以后哥哥罩着你。”少年忍俊不禁勉强说完这句话,再瞧着小孩那气恼又羞愤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