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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这宅子主要是给敏宁住,为了她的安全也难为安父费尽心思,将家安进内城。
好在旗房不准私自买卖流入民间,但旗人与旗人买卖还是允许的,且价格也不算高,花了二百二十两,买了三十二间半房。
有了房子,安父又买了人,将门房小厮打扫的粗使婆子和做饭的厨娘以及伺候女儿的婢女全都配置齐了。
等家里有模有样了,赚到的银子全都花光了,他才安心去打理作坊。
而敏宁也开始了深入简出的生活。
翠玉一脸心情复杂,她和翠碧一样是被采买进宫,早就不知道家在哪了,再加上进宫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那些年一直在底层徘徊。
吴嬷嬷原是孝懿仁皇后身边的人,当年四阿哥还在养母身边时就负责他的饮食,后来孝懿仁皇后去世,她就跟着四阿哥去了乾西五所。
四阿哥要置办产业,想要挑一个忠心的人过去,吴嬷嬷便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为四阿哥分忧解难。
吴嬷嬷在四阿哥面前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只是是四阿哥回到德妃身边后,原先服侍他的人这些年都被找了各种理由调离,如今都是德妃安排的人,所以仅有的幸存者吴嬷嬷难免受到排挤,在乾西五所处处插不上手,过的郁郁不得志。
一听四阿哥要置办产业,她便干脆提出出宫,帮四阿哥看管。
翠碧和翠玉原本没到年龄,本不该跟着出宫,只是她两在宫中如同吴嬷嬷一样过得不如意,便商量着一起出宫侍候吴嬷嬷,省得受上面的宫女太监欺负。那年四妃一起掌管宫务,宫里开放宫女,德妃手指一勾,两人也跟着出来了。
说到底四阿哥也是德妃亲生,就算两人再生疏,四阿哥一求,德妃还不得帮儿子描补全了。
她俩说是婢女,但实际上是属于四阿哥的婢女,不挂在四阿哥名下,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出宫,只是四阿哥还没有开府无法安置,所以才放在庄子上先侍候吴嬷嬷。
翠玉一直做着四阿哥开府,她也能跟着进府的美梦,她深信自己一辈子不可能在一个庄子上蹉跎。
她不像翠碧那个傻瓜,看着精明,然而脑袋里全都是浆糊,看待事情又悲观,以为自己整天面对泥腿子,以后也会嫁给泥腿子,自己把自己吓的不清,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跑去勾引主子。
没被当成刺客直接宰了,已经是主子仁德。
翠玉哼了哼,随即走出门。
还有那个一直跟在翠碧身后的跟屁虫,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她还没有想着对付她,没想到就找到了家人,还愿意马不停蹄的来赎她。
翠玉心里不是滋味,她绝对不是嫉妒,绝对不是嫉妒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家人?
敏宁和安父一起被带进了吴嬷嬷的院子,走进屋后,敏宁看着屋里多出来的人,突然一怔。
林管事怎么过来了?
安父扫了一眼屋子,就将目光对准了上面的吴嬷嬷,他客客气气的先做了个揖。
林管事先回了,吴嬷嬷也跟着回礼,然后对敏宁说,“翠花,先给你父亲看座。”
敏宁扶着安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站到安父身后。
翠玉给安父送了一杯茶,安父谢过,然后抬头对吴嬷嬷说,“这位嬷嬷,我是敏宁的阿玛,这次来是想给敏宁赎身。”
“赎身?翠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被送过来时,可是说找不到亲人?”吴嬷嬷问向敏宁。
敏宁站出来,对吴嬷嬷小声解释,“嬷嬷,是这样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是京城人氏,只是在小时候被拐到江南。这次阴差阳错又来到京城,我发现对京话感到亲切,就努力回想,最后想起小时候家胡同里那座寺庙的名字,这半年来每月进京都去打探那座寺庙在何处,也就是在昨天打听到到了。今日我告假正是想去找找,原本没抱希望,没想到家人还在那里。”
吴嬷嬷点了点头,她也是才知道翠花一直在寻找家人,没想到还真被她给找着了。
“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不过”她拉长了话音,沉吟起来。
安父和敏宁的心都吊了起来。
吴嬷嬷看了看两人,为难道,“这事有些不好办,翠花当时只是人被送来,卖身契没一起跟过来”
安父突然站起来,义正言辞道,“那该怎么办?我女儿她是旗人,将来要参加选秀的,只因小时候被拐,现在身份变成贱籍,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身份改回来。”
吴嬷嬷面色当即严肃起来,她还真没想翠花还有这一层身份。若单纯只是旗人,她当然不会在乎。但事情却牵扯到选秀这一事上,那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
按照朝廷规定:在旗旗女必须参加选秀,只有选秀落选之后才能自由嫁人。
虽然她不认为敏宁将来能有什么大造化,但毕竟套上了未来秀女的身份,就不是普通的奴婢可比。要是被人扣上一个强迫秀女不得赎身这个罪名,那就糟了,很容易牵扯到四阿哥身上,甚至被人拿来攻讦四阿哥!
因小失大,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人自然是要放的,只是怎么放人还得有个章程。
吴嬷嬷转头问向林管事,“当初主子把人送过来时,有留下交代吗?”她这话的意思是问林管事,敏宁有没有另一层身份?比如暗示这人将来是要收房的。
林管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当时是苏公公送人过来的,后来我问了,说是大阿哥送给你咱们主子的,主子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将人放到咱们庄子上,还说给碗饭吃就行。这么长时间,主子也没见主子问起过,应该是早把人忘了。”
吴嬷嬷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这人,她可以随便处理。
安父正眼巴巴的看着,敏宁听得似懂非懂,她隐约知道跟她有关。
“可以让你们赎身,但是卖身契在我们主子那里,得禀报之后,才能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吴嬷嬷和林管事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敏宁父女俩宣布。
安父又喜又急,他忙问,“还请问贵主子是哪个府上的,也不劳烦嬷嬷,在下亲自上门去求。”
吴嬷嬷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主子现在不在京城,你不用做无用功,这样,你今日先带翠花回家去,留下一个地址,等主子回来我向他讨个情,我派人通知你们过来拿卖身契。”她也没提赎身银子的事,显然那点银子没放在心上。
而敏宁这方也没有提及,明白这赎身的事得将卖身契取回来才能谈。
安父无法,不过能将女儿带回去也算是一件喜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那请问贵主子何时才会回京?”
吴嬷嬷敷衍道,“总之过年前会回来的。”她想着尽快将人打发走,免得异想天开去求见四阿哥,别说主子现在不在京城,就是在,难道还能让他去敲皇城门,只为讨要一个丫鬟的卖身契?
作为奴才,自然不能用这些小事去打扰到主子。
“翠花,你回自己屋里收拾收拾,就跟随你阿玛去吧,到时候卖身契从主子那拿回来,嬷嬷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吴嬷嬷索性直接跟敏宁说,免得安父又口出什么惊言来。
敏宁感激的上前蹲身,“是,嬷嬷。”
安父还有想在说什么,敏宁连忙扶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了,吴嬷嬷和林管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总算是走了。
安父被敏宁扶着出门,很快就背挺直,拨开敏宁的手,见女儿还有些傻傻的,他笑的畅快,“傻女儿,是不是觉得我和刚才不一样?”
第37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7)()
爱你们呦~4时之后可看敏宁;这个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名字,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听见这个名字;没想到会这个名字的主人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敏宁?”敏行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回过神,大喜之后是羞愧自责,“妹妹,是哥哥不好;当初丢下你一个人;害得你被拐走。”
敏宁认真的看了看敏行的神色;确定他是真心实意自责;便摇摇头,“哥哥当年也不大;哪里会想到这些。”事情过去那么久,敏宁不确定自己归来是不是受家人欢迎。据说在古代;一些人家的女孩丢失后,再找回来家人都不愿意认;好在她运气不错,找回来的亲人都不是那种极品。
敏行还是觉得羞愧之极;这时候安父打岔道:“行了;今天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敏行你就别再责怪自己了。你妹妹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应该高兴;赶紧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告诉你娘;你妹妹找回来了。”
敏行缩着脖子“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安父转身又对敏宁说:“敏宁,阿玛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再让你哥赎罪。你东西都在哪?今天能在家住吗?”
敏宁摇摇头,“我现在在小汤山的一个庄子里做婢女,今日是能出来也是跟嬷嬷求了假,晚点还得回去,不能在这里长留。”
“婢女?”安父看着女儿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你是在旗的旗人,若不是小时候被人拐走,如何沦落到做别人家的婢女?”
敏宁忙安抚他,“做婢女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缺吃喝,庄里人对我都挺好?”
安父断然开口,“不行,你是旗人,将来是要参加选秀的,谁也不能勉强你卖身,你告诉我那个庄子在哪儿,我尽快给你赎身,将身份改回来。”
这一点也是敏宁所希望的,若不是觉得做奴婢未来堪忧,她也不会急着找回家人。
最开始她甚至想若是家人不愿意将她赎回去,她就出银子自赎,大不了独立出来做女户。
在后来敏宁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大清根本没有立女户一说。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这条礼教,从行为到思想都将女人团团禁锢,不容有半点差错。
再后来她那些出格的行为,都是这个时代允许的框架之内,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个世界,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
安父进了房内没多久,出来后抱着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的红漆已经变得暗淡,行走时里面传出铜钱的撞击声。
这时候敏行也端着冒起热气的粥进来,见安父抱着红木盒子,他微微有些吃惊,“阿玛,你怎么把自己俸禄都给取出来了?”
安父将盒子放在桌上,从腰上取下钥匙,边开锁边说,“你妹妹现在给人家做婢女,我得拿钱把她赎回来。”
敏行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他脸上露出赞同,“是该赎回来,妹妹还小,在家里养上几年也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敏宁很感动家人的一片赤诚,她看得出家里条件不好,为了替她赎身,家里难免要伤筋动骨。
她在心底发誓,等回来后一定要让家里都过上好日子。
红木盒里大多数都是铜钱,有一贯一贯穿好的铜钱,也有散落的还有几块大小不等的碎银子,敏宁粗略估计还不到二十两。她知道家里条件不太好,但没想到家里才这么点家产。
难怪哥哥急着补缺,有了缺就能多领一份俸禄,家里条件也能宽裕一些。
点好了铜钱,安父让敏宁在家先等着,他抱着红木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