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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周宏一愣。
“徐处长。”他客气了几分,“并非我这么想,事实如此而已。”
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周宏还有一腔热血。
即使在基层派出所,天天纠缠于婆婆爷爷的家长里短,年轻夫妻的鸡飞狗跳间,也没能耗干他的热情。
表现不错,很快,他就被调到了缉毒队。
对于一个怀揣着英雄梦想的人来说,这个岗位再适合不过了。
然而,陆锡州并没有给这个新人什么太紧要的工作,只是安排他偶尔去抽查下娱乐场所。
每次去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前辈陪着他,一开始,周宏以为这是队长照顾他。
后来,慢慢的,他就琢磨出了不对劲。
但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能暗暗地把这点心思藏起来,默默观察着。
终于有一天,在他找了个借口去上厕所,然后没走两步就拐回来时,他撞见了老板往前辈手里塞钱。
老板塞得很顺,前辈接得也很顺。
“我就在想,他为什么敢收呢。”周宏还是那副懒懒的腔调,“直到后来,我撞见了郭骏他们。”
按理说,那样的私人会所,周宏一般不会去。
但那天,大约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好运气,原来执勤的警察突发急病,就由值班的周宏暂时顶上。
这一顶,就被他发现了那群聚众吸毒的少爷们。
“于是我给陆锡州打了电话。”
周宏省略掉了中间的一节,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戳严采的伤口。
即使有自己的私心,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严采,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怜惜。
“他来了,然后呢?”周宏的口吻变得森然,“他做了什么?!”
“收了别人的钱!那么多家!够他把他们一大家子的墓都修成皇宫!”显然,提起这件事,男人根本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最后随便找个替死鬼就完事了,谁能比他算计得更精!”
最后一句,周宏几乎是吼出来的。
院外,警察们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徐宵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平静,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所以。”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情绪平复了下来,周宏才继续,“他们不做事情,那就我来做。”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冷漠,无端地生出一种寒意。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按理说,隔着院门,那么轻的笑声不该传到他耳朵里,但他就是听到了。
“谁?!”周宏恶狠狠地抬头,“你们这群不做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有本事,你们就去把那些人都抓起来啊!你们去啊!”
他刚吼完,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四个字。
“冠冕堂皇。”
徐宵淡淡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宏被气笑了,“我做了你们做不到的事,你就要给我扣帽子?”
徐宵没理会他的质问,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
“这个案子令我困惑的地方很多,为什么要割掉他们的脸,为什么要把董大桓抛尸到垚江,无名尸是谁,问题一个一个的,实在太多了。”徐宵一点都不急,根本不被周宏牵着走。
“但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董聪董敏为什么要自杀。”
“即使因为不堪虐待而杀了董大桓,他们完全可以把对方随便一丢,埋到深山老林里也无妨。”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帮着你,把他送到淼岭,为你制造一个来垚江的借口,然后自杀呢?”
周宏没出声。
徐宵并不在意对方是否有回应:“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件事,直到半个小时前,吕处长的同学给我们送来了一些当年的剪报,里面有一张很有意思。”
什么剪报?王之衡一脸懵逼地凑过来。
徐宵手上拿着的这份剪报时间不算短,已经有点泛黄了,但上面的字迹和照片还是很清晰。
标题写着:助梦成长——记本市着名企业家董大桓先生资助孤儿院孩童。
标题下,有一张大大的照片。
那是三个个头不算高的小孩,正有些紧张地盯着镜头。
最中间的那个生得格外好看,虽然年纪尚小,已经能看出来以后的风姿。
而他身侧那两个正一左一后护着他,生怕他从台子上翻下来的孩子,长得就普通多了。
他们三个一起对着镜头笑,看起来傻傻的。
“虽然不知道董大桓为什么会把董聪董敏也买回来。”徐宵盯着这张泛黄的老照片,“但毫无疑问,从孤儿院那时起,他们和严采的关系就很好。”
即使被带到了lotus,强行分开之后,这三个孩子之间的友谊也没被磨灭。
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也许,他们是彼此努力活下去的依靠。
“所以我推测,你就是利用了他们三个之间的感情,才成功地让董聪董敏为你做事。”即使知道周宏看不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徐宵还是冷冷地盯住了院门。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刺穿对方。
“郭骏被家人关起来戒毒,自己的家里无人看顾,你从刚被放出来的严采口中得知小四和董聪董敏的存在,于是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你杀了小四,毁坏了他的五官,从而使他的面容无法被辨识。在尸体被放置几周,开始腐烂,辨识度更差的时候,你把尸体带给了董聪董敏。”
徐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他们,严采被害死了。”
这么多年,即使被董大桓打骂,打到血都吐出来,兄弟俩还是没有放弃过,至少,从没想到过要去死。
董聪偷偷地和董敏商量,等到他们攒下一点钱,能够带着严采走的时候,就趁吴永他们不注
意,把严采从lotus里带出来。
谁知道,还没等他们攒够钱,郭骏就把严采买走了。
正如小九先前心里想的那样,石子投入深潭,就再没了踪迹。
兄弟俩怎么可能融得进二代的圈子,他俩连边都够不上,根本无从探听消息。
董聪董敏只能提心吊胆地盼望,看在严采那张脸的份上,郭骏能对他稍微好一点。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等,等啊等,最后等来了周宏。
带着严采已经不在了的消息。
“那两个孩子应该很单纯。”徐宵继续到,“听了你的话,见到了尸体,就以为严采真的死了。”
在黑暗里熬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唯一的那盏烛火,被人吹灭了。
世界陷入无边的死寂里。
“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你安排他们杀掉董大桓,做成和小四一样的死状,然后抛尸淼岭。”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自杀这一步,也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徐宵冷冷地说。
他不由地想,兄弟俩没有一点犹豫,跳入冰冷的河水里时,到底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
是绝望吗?还是悲伤?
又或者。。。。。。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恶和痛恨。
“严采不知道董聪董敏已经死了,对?”
从方才院子里的响动来看,显然不知道。
周宏很可能哄骗严采,兄弟俩正处于逃亡的路上,不能和他联系。
反正,除了他之外,严采还能信任谁?
严采只能信任他。
他是绝对正义的。
“你害死了无辜的人命,这还不够冠冕堂皇吗?”
徐宵冷声到,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过了很久很久,就在王之衡以为院子里是不是没人了的时候,周宏开口了。
“真精彩啊。。。。。。”他淡淡地说,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不过。”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骄傲,“徐处长你还是有一点没说到。”
他的语气狡黠,徐宵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除了他们兄弟俩之外。”周宏笑了,“我还杀过一个女人。”
那是他在转移小四的尸体时,撞上的一个女人。
女人很漂亮,连惊慌失措的样子,都透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美艳。
她拽着周宏的裤脚,求男人放过她。
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很美,可惜,打动不了周宏的心。
“我比你们都坚定,都勇敢,不是吗?”他倨傲地抬头,“你们心智不坚定,被美色、金钱、权力迷惑,而我不会!”
“你们都不配当警察,只有我担得起!”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都在发抖。
徐宵朝王之衡使了个眼色,示意现在可以动手了。
就在他们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院内突然爆发了一声尖叫。
☆、盈缺(29)()
最后;裴久川是在单人病房里听到后续的。
当徐宵他们冲进去时;吕骄阳口中“绝不可能持枪”的周宏;正拿着一把枪顶着穆珍宝的脑袋。
穆珍宝倒是没什么太特殊的反应;面色如常;好像对枪口视若无睹。
一旁的地上,躺了个年轻的男人;大约磕到了头;已经陷入了昏迷。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周宏把枪又往穆珍宝脸上凑了凑;阴测测地威胁。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徐宵平静到;并没理会他的动作;往前走了两步;“你不是要证明我们都不如你吗?怎么;事到如今,又想着往外逃了?”
“要你管!”
周宏把穆珍宝一拉;挡在自己身前;露出一个头来:“徐处长,别那么自以为是。”
王之衡和吕骄阳稳稳地瞄准了他露在外面的脑袋;只要对方有一丝异样;就打爆他的头。
“放松。”
王大胆一愣,而后才明白这两个字是对自己和吕骄阳说的。
他不由得暗瞪了徐宵一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叫他怎么放松?
“做完了你想做的事,害死了无辜的人,就想去死吗?”
徐宵盯着周宏的眼睛;似乎要把对方看穿:“没那么轻巧。”
男人闻言一滞,而后目露凶光,手上动作一紧,显然是要开枪了!
“别开枪!”
还没等剩下两个警察动作,徐宵身形一动,一步上前,直接去夺周宏手里的枪!
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周宏都微微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把穆珍宝往徐宵这边一推,抬手就要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打谁身上了?!”裴久川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把坐在床边的徐宵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对方一点皮都没蹭破,然后倒吸一口冷气,“我哥他?”
“你哥好着呢,除了。。。。。。”话说到一半,徐宵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小少爷,自然地跳回前面的话题,”骄阳打到了周宏的手。
假设徐宵没吼出那句“别开枪”,大概对方瞄准的,将会是周宏的头。
如果那样,就合了男人的心意。
“为什么不打他?”难得被自己上司伺候一次,裴久川还有些不太适应,别别扭扭地接过了苹果,不知道该拿着还是往嘴里送,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见他这个样子,徐宵不由得低头笑了笑。
小少爷不知道男人在笑什么,但他喜欢看对方笑,于是一同跟着傻笑起来。
蒋诚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门口,感觉自己的人生大概不会好了。
“你想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