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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小九和小十,小十一的模样要更伶俐,说话也讨喜。所以,老板把他安排去接待一些能上楼的客人,不让他往下面走。
现在这个手势,小九心里很清楚,是来了客人。
他往酒中间看了一眼,一些喝嗨了的男人正跳到舞池里摇头晃脑,一楼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是他们真正的客户。
他深吸了一口气,拍拍小十,自己走上另一条楼梯。
小九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面容俊朗,即使和lotus里的人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他懒懒地靠坐着,漫不经心地扫了小九一眼,那个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
而在沙发背后,一个魁梧到让小九有些害怕的男人正负手而立,见小九进来,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估计少年的价值。
小九垂头,尽量不发出声音,默默地走到沙发前,和年轻男人保持了一定距离,而后沉默地跪坐下来。
这一套lotus里每个孩子都要学,时间一长,简直像生来就会一样。一走进包厢,身体下意识地就会做出反应。
两道视线落在小九脸上,他想偏头,却硬生生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极其不合时宜的,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五哥。
当时,五哥也应该是这样,一声不吭,乖顺地跪坐在郭家小少爷的脚下,然后被买回去的。
他的胸腔里涌上来一阵汹涌的悲意,怎么会有人不珍惜像五哥这么好的人。
这么想着,眼泪唰地就掉了出来。
小九僵住了。
沙发上,裴久川也僵住了。
分局里,本来他还在为可怜的王之衡感到不幸,同时和小方交换了好几个不可言说的眼神,结果下一秒,上司的目光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别,他难以置信地盯回去,今天早上是谁说要我别乱来的?
对上小少爷控诉的眼神,徐宵没有丝毫的不适,他想了一会儿,转身对王大胆道:“那你和小裴一起去,别搞砸了。”
他的语气平静,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虽然说的是一起去,但主要出力的还是王之衡。裴久川只需要摆出多金的少爷形象,剩下套话一类的工作,则全部由对方负责。
这对他来说不算难,完全可以本色出演,就当是去酒喝果汁了。
尽管如此,坐在lotus的沙发上,小少爷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当小九在他身侧缓缓跪坐下来时,裴久川脸上的表情差点要绷不住。
还没等他出声,让少年起来,对方突然眼眶一红,泪珠就这么噼里啪啦地滚了下来。
“你。。。。。。”自认为什么都没做,少年却突然哭了起来,裴久川忍不住出声,“你哭什么?”
小九一颤,想把眼泪收回去。
但五哥的噩耗实在让他无法接受,越是想掩饰,就越难以自持。他本来只是无声地落泪,听了男人的话,直接变成了抽声噎气的呜咽。
“行了。”王之衡看不下去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坐那边沙发上,别哭了。”
他恶声恶气的,小九一下清醒了过来。
自己在客人面前失态。。。。。。他僵硬地站起身,要是被老板知道,他肯定要完了。
裴久川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哆哆嗦嗦地起身,近乎一步一拖地走到一旁的小沙发前,然后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坐。”对方的神色让他有些不忍,于是刻意放缓了语气。
小九点点头,却没敢怎么实在地坐下去,只稍稍沾了一个边,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少年这幅惊弓之鸟的模样被裴久川看在眼里,不由有几分疑惑,他稍微往深处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平素虽然不沾这些东西,多少也听过一些。
“你叫什么?多大了?”为了不让对方太紧张,裴久川抢在王之衡之前开口。
“十八。”小九下意识答到,话刚出口,发现自己漏了第一个问题,又急急补充到,“我叫小九。”
客人们一般不会询问他们的名字,只在意他们的年纪,长相,身材。因此,当男人问他姓名时,小九一时没反应过来。
奇怪的是,听到他的回答,客人和那个凶神恶煞的保镖,神色似乎都有些异样。
哪里说错话了吗?小九不安地想,怯怯地看向男人。
“小九。。。。。。”裴久川无奈地念叨着少年的名字,“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你是第九个?”还没等对方回答,王之衡再一次扮演了黑脸的角色,“不是我说,你们老板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少爷?这前面几个都去哪儿了?怎么就把你拎出来?”
他本就长得煞气横生,一拧眉,简直活脱脱的恶鬼形象。
“没有没有!”小九哪禁得起被王大胆这么吓,一下从沙发上滚下来,抖抖索索地挑了个距离适中的位置跪着,“哥哥们都出去了,按着顺序我最大。”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想起五哥,话里就带了几丝哭腔。
王之衡的本意只是套话,谁知道面前这个圆脸的孩子一点重话也听不得。他无奈,只能趁小九低头的时候,戳了戳裴久川,示意对方救一下场。
“小九别怕。”少年的反应实在太激烈,小少爷也有些头疼,他只能把语气一软再软,生怕哪里又戳到了小九敏感的神经。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接着,裴久川假模假样地训斥了王之衡几句,“姓郭的说了,他家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模样个个不差,你就少管点闲事。”
王大胆哼了一声,难得地闭上了嘴。
然而,听了裴久川的话,小九抖得更厉害了。
郭。。。。。。满脑子五哥的小九只能想到一个人。
这两个人和那个家伙是一伙的!
是他们害死了五哥!
裴久川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安抚小九,让他不要那么惊慌,再抬眼,突然感觉对方的表情有些奇怪。
☆、盈缺(21)()
楼上;盼儿乖乖地站在老板身后。
从他进来;吴永就一直沉默着。
男人哗啦哗啦地翻着手上的账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盼儿屏声静气;老板不开口;没有他说话的份。
“小五呢?”终于,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之后;吴永再也按捺不下心头的恐慌;把账本往桌上一撂;“你没见着人?”
盼儿下意识摇摇头;又想起老板此时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小声到:“估计已经不在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郭家那位的脾气早就在暗处传遍了。其他地方见他来;都不愿意接待;生怕搞出人命,连累了上上下下。
不然;最后也不会找上lotus;多花点钱买个舒坦。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然而,盼儿不当回事儿;老板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吴永唰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盼儿,黄豆般的眼睛硬是瞪成了蚕豆大小。
“就。。。。。。”盼儿没想到老板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的心里有一丝嫉妒,语气仍旧恭顺,“郭少的脾气您知道;一时间失手,也不奇怪。”
他不想直白地告诉老板小五死了,盼儿总觉得,老板会因为小五的死而难过。
果然,话音刚落,吴永脸上的肉褶就是一颤。
盼儿不想看男人为了小五而伤心的表情,于是静静垂下头,作一无所知状。
按他的想法,现在根本不是关心小五的时候。
董叔的死还没有搞清楚,老板话说得好听,董大桓以前也得罪过人,这件事未必和他们扯得上关系。但这几年,一直都是lotus在照顾对方的生意,盼儿无法不多想。
董大桓是个有手腕的人,五十万到他手里,能花出一百万的效果。接回来的孩子,基本上个个都出挑。
这也是为什么,老板放弃了自己去采买,转而和对方合作的原因。
“那里的孩子干净。”他还记得第一次和董叔谈生意时,男人在酒桌上乐呵呵的表情,“而且——”
董大桓拖长了声音:“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
他盯向盼儿,那时,盼儿还有几分稚嫩,只能惶惶地摇头,回答不上来对方的问题。
“省心。”吴永接过了话头,抬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盼儿不懂他们的意思,过了几年,他才明白老板当初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是有父母的小孩,总要担着对方寻子的风险。即使亲自把孩子卖出去,说不准也有反悔的一天。况且,lotus带回来的孩子,早就到了记事的年纪,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很清楚。
但从孤儿院里买来的孩子就不同了。
没人为他们撑腰,也没人会管他们的死活。在交易完成,钱货两讫之时,lotus就拥有了这些孩子的一切。
就算他们想跑,又能跑去哪儿呢?
盼儿鲜少地在老板面前走神,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既然如此,在和lotus做生意时,董叔能得罪谁?
对方卖掉的,根本都是没人在意的孩子啊。
“小兔崽子!”
王之衡好歹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小九神色微变之时,他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还没等那个孩子冲向茶几上的花瓶,王大胆一个猛跃,毫不客气地钳住小九的上臂。接着朝对方小腿处狠狠一踢,硬是把少年凌空按了下来。
“你想干嘛?”小九感觉自己的手反剪在身后,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道控制着,男人粗声粗气道,“活腻歪了?”
又疼又怕,小九哇地哭了:“有本事你们也杀了我!反正不差我一个!来啊!”
他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还没等他接着吼,一只手就捂上了他的嘴。
“小声点!”奇怪的是,他这么折腾,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居然没生气。对方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似乎并无迁怒自己的意思。
裴久川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隙,见走廊上空无一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把门重新反锁,回来打开了娱乐系统,并把音量调高。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小九感觉每一下鼓点都重重地打在自己心上,他茫然地看着裴久川,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你听话,不要大喊大叫。”裴久川在小九面前蹲下来,不得已抬高了自己的音量,“你认识那个在郭家的人,是不是?”
闻言,小九一动,想从王之衡的钳制中冲出来。
“你这样做没用。”少年一乱扭,王大胆立即横了眉,小少爷不得不先开口,“我和那个人的死没关系。”
小九愤愤地盯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你是个傻子吗?”王之衡受不了他们两个这么磨叽,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不然就凭你刚才做的那点事,我们把你交给你老板,看他怎么收拾你?”
王大胆本来只想吓唬吓唬这孩子,谁知道,听了这句,少年的脊背瞬间拱起,差点从他的手底下弹出去。
“放松。”裴久川盯着小九的眼睛,“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少年肩上,感觉对方在不停地发抖。
僵持了片刻,小九终于撑不住,身子直接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