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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然不可能因为无证经营而把少女关到审讯室去,带她到分局,只是想尽可能问出一点情况来。
虽然离开了糖人摊,少女还是没有取掉口罩的意思。从裴久川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忽闪忽闪的睫毛。
不可否认,这个女孩子长得确实很精致。
“为什么要打扮成男孩子?”他起身倒了一杯水,隔着桌子推给少女。
少女的视线在那杯水上逡巡一圈,并没有立即说话。
“家里就我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儿,裴久川听见她平静的声音,跟刚才在小巷里惊慌失措的腔调截然不同,“女孩儿太容易被欺负了。”
“你爸爸妈妈呢?”小少爷皱眉。
“大概都死了。”这个问题少女回答得很快。
她的眼角微眯,带出一点嘲讽的笑意。
“。。。。。。”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裴久川道歉,“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少女抬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你的错。”
裴久川扬扬眉。
“你叫。。。。。。陈池鱼?”想着刚才她报给王之衡的名字,小少爷称赞到,“很好听。”
少女没说话。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
“为什么?”
“矫情。”似乎察觉到裴久川比王之衡容易欺负,陈池鱼突然冷笑了一声。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她摇头,彻底没了之前的慌张,“你们不用再问我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小少爷皱眉。
“无证经营啊。”陈池鱼吃吃地笑,把王之衡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裴久川意识到,这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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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暂时知道的就这么多。”又去了一趟陈家,把那张照片拍下来后,肖晁才离开。
“你觉得念念可能跟陈芊有关?”尽管已经躲到书房里,徐宵还是压低了声音。
“不然陈天阔没道理对他那么上心啊。”肖晁打了把方向盘,“我估计当年陈芊跟她丈夫走了之后,很可能回到了垚江。陈天阔一直在垚江没出去过,不可能在别的地方遇到他妹妹。”
“你在调查他的时候,有发现他和他妹妹来往的迹象吗?”徐宵皱眉。
“没有,要不是查了他的资料,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个妹妹。”肖晁摇摇头,“他入狱时的信件往来和访客我也查过,没有陈芊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徐宵听懂了,“陈芊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是的。”肖晁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陈芊在生下念念后去世,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祁承不能把念念交给孩子的母亲,而是自己带回来抚养。
“但这也太奇怪了。。。。。。”去了一趟陈家,肖晁并没觉得自己的疑问得到多少解答,反而更加混乱,“要是念念真是她生的。。。。。。”
那背后那个莫名其妙针对徐宵的人是什么意思?
人家陈芊跟祁承生的孩子,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还是先找到带她走的那个男人。”徐宵也想不明白,“等会儿你把照片发给我,我让小鸽子去查。”
“行。”肖晁应下,“不过这照片有年头了,你别抱太大希望。”
“没事。”现在模拟技术发达,徐宵并不担心这件事。
挂了电话,听着从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他给裴久川发了条短信。
“找到她了。。。。。。”裴久川在走廊尽头处拨电话,“是个女孩子。”
徐宵一愣:“女孩子?”
“对。”小少爷很能理解上司无奈的心情,“没成年的小姑娘,家里爸爸妈妈都不在,没监护人。”
徐宵皱眉:“问出来什么东西了吗?”
裴久川尴尬到:“没有。。。。。。”
陈池鱼的慌张似乎在进分局后就消失殆尽,无论他们怎么使力,温言软语和恐吓威胁都尝试了个遍,小姑娘还是不为所动。
这也难怪,身边没有大人看管,一个女孩子想要平平安安的长大,肯定得有点本事。
“她好像认识我。”看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裴久川压低声音,“我今天差点把她给弄哭。。。。。。”
“是不是以前你去接念念的时候被她看到过?”第一句话徐宵还能理解,第二句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对她干嘛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小少爷也委屈,“前面见我跟见了鬼似的,现在又一句话不说,急死人了。”
正通着电话,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池鱼!”少女冷不丁露头,把裴久川吓了一跳,“你干嘛?”
“去洗手间。”陈池鱼不看他,站在走廊里分辨了一会儿,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她叫什么?”听见少女的姓,徐宵敏感地追问。
“陈池鱼,池鱼思故渊的池鱼。”什么都问不到,裴久川有些气馁,“我们不能一直压着她。。。。。。”
陈池鱼。。。。。。陈芊。。。。。。相同的姓在徐宵脑海里一转,再考虑到少女的年纪,他不由提高了声音:“她是念念的姐姐!”
“什么?”小少爷懵了,“谁的姐姐?”
“她是念念同母异父的姐姐!”徐宵站起身,“念念的生母是陈天阔的亲生妹妹!”
“。。。。。。”这个消息让裴久川有些猝不及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看住她!”徐宵吩咐小少爷,“等会儿你把电话给她,我有话要问。”
“好。。。。。。”小少爷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
然而,过了十几分钟,陈池鱼也没有从厕所回来。
碍于性别,裴久川不能乱闯,只能下楼找了个女警上去看。
☆、死生(37)()
“我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
分局里;顾忌着旁边还有人;裴久川压着声音;但还是没能成功压住心头的烦躁。
“对不起。。。。。。”过了一会儿;没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我让她给逃。。。。。。”
“和你没关系;那个孩子聪明;她不想呆在分局;总能找到办法逃出去。”徐宵安慰下属;“你跟王队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找不到你就先回来;让王队继续找。”
挂了电话;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按念念的年纪来算;当年祁承带念念回来时,陈池鱼应该只有十岁上下的年纪。
十岁尚是稚童;母亲去世;父亲不在身边,唯一的舅舅又锒铛入狱。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一个人长到这么大的。
或许陈芊也曾经向祁承托付过女儿;但随着那个雨夜;她能依靠的人都一个一个消失了。
“作孽啊。。。。。。”徐宵闭了闭眼,“都是大人们的事。。。。。。”
他的手机震了震。
肖晁把照片发了过来。
陈芊的确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即使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又被肖晁二次翻拍过,也丝毫不影响她精致的五官。一双温柔的杏眼默默注视着徐宵;脸颊边俏皮地垂了两绺发丝,衬得她的五官愈发生动,整个人娇俏动人。
她身侧的男人正轻轻地搂着她的肩,年纪仿佛比陈芊要大上不少,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男人的容貌同样俊朗,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神仙美眷,十分般配。
徐宵把目光在男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那是一双很深邃很漂亮的眼睛,给他一种微微的熟识感。
他摇摇头,顺手把照片发给了童小鸽。
“头儿你得等上几个小时。”接收到照片的小鸽子两眼一黑,“我得花时间重新建模。”
此外,如果这个男人已经离开垚江,她还得从之前的数据库里进行比对。
想要凭一张十几年前的照片找到一个人,依旧要耗费一些功夫。
“不着急。”已经有了陈池鱼那边的线索,即使小鸽子这边一时找不到什么,只要找到陈池鱼,徐宵有自信让女孩开口。
搞定肖晁送来的照片,陈池鱼的事又交给了王之衡他们,徐宵忍不住想起了方媛。
吕骄阳跟他谈起过方媛去医院的事,两边一对,自然能猜到其中大概。
几天过去,刘建军那边确实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方媛又死磕着不肯开口,让吕骄阳十分头疼。
秦晖。。。。。。回想起对方那张算得上清秀的脸,徐宵皱眉。
方媛知道秦晖做过的事吗?比起她对自己的构陷,徐宵更在意这一点。
她是一概不知,还是默许,甚至。。。。。。他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有意推波助澜?
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徐宵很难不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位校长。
垚江市区。
“方校长,在电话里我不是说过我们不该这样见面的吗?”
某间私人咖啡馆的包厢里,年轻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摔。
奶沫溅了出来,落在暗色的桌子上,分外显眼。
“可是。。。。。。”方媛没了在刘建军面前的颐气指使,也不似在吕骄阳面前的倨傲,双手紧紧地抓住衣服上的盘扣,“姚清她。。。。。。”
“她是死了,可和你有什么关系?”男人眼角一挑,似笑非笑,“她死的时候你在场吗?是你杀的她吗?你有杀人动机吗?”
“我。。。。。。”方媛面色惨白,紧紧地咬着唇。
她想问对方,他让自己带给姚清的那个盒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分量,摇晃起来也听不见响动的盒子,会是姚清死亡的原因吗?
“我说方校长。”见她被吓成这幅样子,男人不屑地笑了笑,“看到徐宵现在这样,你不开心?”
“堂堂市局刑侦处的处长,闹得满城风雨,连门都不敢出。”他把杯子又重新拿起来,啜了一小口,“这不是你想要的?”
方媛的脸色更白了。
“我是不想让他好过。。。。。。”她低头,手背上迸出青筋,“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不待她说完,男人抬起一只手,制住她的话头。
“当初联系你的时候你没反对不是吗?”男人在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小支录音笔,“不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你!”看到那支录音笔,方媛又惊又怒,“你们居然!”
“凡事都要有个准备嘛。”男人笑了笑,随手拉了拉衬衫的领口。
被扯开的领口处露出一大片斑斓的痕迹,仔细端详,能看到火焰和羽翼的形状。
“不然方校长要是像今天这样反悔了,我和先生都不好做人,是不是?”察觉到方媛恐惧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纹身上,男人不动声色地扬扬嘴角,“我劝方校长一句,凡事别多操心。”
“总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他们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什么。只要你坚定,自然没问题。”他把杯子推远,“以后就不要再天天联系我了,人多眼杂,真出点什么疏漏,你担待得起吗?”
说完,男人起身:“账我付过了,方校长在这儿坐一会儿再走。”
他没管身后面色如土的方媛,自顾自地走出了咖啡馆。
前后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定这条寂静的街道上没有其他人,他才放心地钻入车,扬长而去。
在他走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