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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查过了。”察觉到徐宵一滞,王大胆把林吉祥的胳膊放回去,“阳性反应。”
徐宵深吸了一口气。
“他吸毒?”
肖晁的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在缉毒队待了那么久,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毒瘾发作时,为了一丁点儿毒品,什么都做得出来。
疯狂点的瘾君子犯病时连自己都砍,相比之下,往别人车下钻,就显得不那么惊世骇俗。
徐宵没应肖晁这句话。
上次姚清他们出事的时候,林吉祥也在那里。
那一次,缉毒队盖章对方并无任何形式的吸毒行为,就连吸食成瘾性药品的可能也不存在。
短短两个月,发生了什么?
“你们上次真的在车站监控里发现他了?”
徐宵看向王之衡。
那时,分局在长途客运站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疑似林吉祥的身影,由此判断,对方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很大。
“你让我怎么说。”王之衡苦笑。
当事人现在就躺在面前,从几个月前的疑似受害者,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敢往车轮下钻的瘾君子。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人什么时候能醒?”徐宵深吸了一口气。
“医生说不一定,撞得有点重。”王之衡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肖晁,“不过这个星期差不多了?”
虽然头磕到了路边,但万幸没有出现颅内积血的情况。现在,少年身上的伤大多看起来可怖,真正危及生命的,倒是没有什么。
“等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徐宵没再看王之衡,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曲七,“你在这儿看着他,别让其他人进来。”
来了一趟医院,突然被指派工作,曲七不由一愣。
但上司已经把目光收回去了,他也只能诺诺点头。
“不至于?”市局把陈天阔案件的内情瞒得紧,因此,王大胆并不知道林吉祥在案件里的地位,只觉得徐宵有点大惊小怪,“你这是浪费国家资源啊,小曲儿不上班的?”
“他有伙同他人绑架我儿子的嫌疑。”肖晁看了这个大个子一眼。
“噫?”王之衡瞪大了眼。
昨天轮到他休息,加上林湖和肖晁有意压了消息,尽管临时派出了不少警力,动静也没闹太大。所以,王大胆什么都不知道。
觉得王之衡有些呆,肖晁也懒得和四肢发达的人计较。
“先回去。”当着不知情人员的面,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想要坐下来好好分析,只能回市局。
在这一点上,徐宵倒是和肖晁达成了共识:“行。”
现在这个时候,林吉祥醒不过来,那么,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
他们几个人说话,裴久川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在一边听着。
林吉祥也保持着最大限度的沉默,紧紧地闭着眼。
你。。。。。。裴久川有些犹豫,上一次的时候,真的离开了垚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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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运气似乎有种捉摸不透的规律。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有好运气,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糟糕事件,总会有说不出来的预感。
那天,在医院里见到林吉祥后,肖晁和徐宵,都产生了这种感觉。
果不其然,一直到国庆假期结束,少年都一点没有醒来的意思。
而童小鸽这边,不知道该说非常意外,还是预料之中,也没有查到一点儿和林吉祥有关的消息。
“监控里没有吗?”
裴久川看着小鸽子举着一根手指,百无聊赖地在键盘上戳,“除了那个客运站的?”
“你知道吗?”林吉祥一天不醒,曲七就得老老实实地守在病房,因此,童小鸽能聊天的,就只剩下了小少爷一个。
“现代社会,这种一个监控里都找不到的人,也是不多见了。”她托着腮,啧啧了两声,“古代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有这种可能。”
裴久川眨眨眼。
他不知道小鸽子这句话有意还是无意,但。。。。。。某种程度上,他和对方想的一样。
这两天,上司倒是没在他面前说什么。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能感觉到,徐宵并没有对林吉祥百分百地信任。
毕竟,吸毒又冲到车底下,然后被撞飞出去的,是林吉祥本人。
这是对方作为警察基本的怀疑素养,他不能说什么。
但裴久川不觉得,那个有些死脑筋,因为害怕自己喜欢的女生走歪路,而跑去给对方家长告状的男孩,会是一个沉溺于毒品的人。
一定有什么原因,才让林吉祥陷进了深潭。
童小鸽这么一说,他脑海里的想法就更清晰了。
“人还没醒?”
这几天,肖晁几乎天天都待在市局。
今天是假期结束的第一天,他亲自去送了儿子上学。
也不知道小胖子随了他们夫妻中的哪一个,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在家里好吃好喝养了两天,居然就养回来了。
从圆了一圈的小脸上看,根本一点受到惊吓的痕迹也没有。
肖晁哭笑不得,但好在这次的事没对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圆就圆,大不了过段时间不给他吃零食了。
放下肖元秋,他最关注的,还是这边的林吉祥。
在陈天阔的家里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昏迷不醒的少年,就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他是被胁迫的吗?还是纯粹出于自愿?
如果是被胁迫的,那威胁他的人,是陈天阔本人,还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藏在暗处的同伙?
“没有。”林湖出去了,徐宵只能把肖晁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其实有点儿尴尬,毕竟从前,一直都是他往对方的办公室里跑。
预料之中的没听见好消息,肖晁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
“你那边呢?”
肖晁摇头:“我把整个大办公室里的人都捋了一遍,现在看谁,都像可能传消息的人。”
倒不是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是的确每个人都有嫌疑。
这么一想,他有些恼火。
那个藏在他们内部的同伙,撺掇别人的时候胆子倒是挺大的,既然这样,怎么不自己直接去和内鬼正面交锋?
“我们的人查了。”等肖晁坐好后,徐宵简单地把童小鸽查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这和没查有什么区别。”肖晁气笑了,“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嘛?”
“。。。。。。”徐宵姑且理解为,这位曾经的上司已经从一线退役,在家天天养儿子的生活,多少把对方的警觉意识磨平了一些。
“林吉祥以前没有吸毒史,我前面跟你说过了。”他垂头,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
两个月过去,不但突然染上了毒瘾,又以这样怪诞的身份重新出现,多少有些奇怪。
“他这两个月一直没出现在人前,没有去上课,也没回家。”徐宵把杯子推了推,“这样的话,我能不能理解为,”
☆、死生(15)()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入秋有一段时间的垚江;在中午时分;终于下起了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
雨点击打在叶片之间;顺着脉络积成微小的一股;再沿着茎叶向下流去。
街道上,聚积的水流平稳地依地势而行;不一会儿;便没入排水口;沉入地下的黑暗中。
办公室里;徐宵望向肖晁。
“你说的有可能。”
沉默了一会儿;肖晁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反问回去:”那你觉得;如果是这样,选择林吉祥;是巧合吗?”
徐宵没说话。
他不知道。
对于非法囚禁的判断;一方面根据童小鸽的反馈得出。毕竟林吉祥这么一个大活人,如果不限制他的行动能力;怎么样也不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另一方面;实际上,当几个月前对方消失时;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疑惑。
从那次吃饭后,林吉祥的表现来看,大概早已经习惯了在外面独自生活。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和父母关系不睦,而彻底消失不见。
显然,警方离家出走的判断,并不能完全站住脚。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但没有回家,在开学后,也没有去学校。
林吉祥父母的品行,徐宵从王之衡那里听过,这一次,当少年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时,更是实际感受了一把。林吉祥想要脱离这样的双亲,是件极其正常的事。
但不去学校,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正常。
且不说学习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学校里有姚清。
少年并没有对自己的心思多加掩饰,无论是偷偷跑去向老院长告状,还是在饭桌上强行故作镇定的神态,无一不流露出他对姚清的爱慕。
既然敢担着被讨厌的风险,也不愿意让对方走歪路,姚清在林吉祥心里的分量,大概排在所有人之前。
可他不去上学,就见不到她。
“我只能说,他先前的失踪很大可能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徐宵又说回了前一个话题,“具体情况只能等他醒来再谈。”
“我问的是,这件事,是巧合吗?”
徐宵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但肖晁并不买账。
“不管上次有没有吸毒,他还是和毒品沾了点边,对?”
肖晁回忆着前几天徐宵给他讲过的内容,“除此之外,小槐的事情和他也有关系,是不是?”
虽然薛槐的父亲在缉毒队待了没多久,但肖晁对这个下属观感不错,对方去世后,对薛槐也多有照拂。就是没想到这次,那孩子折腾了这么一出。
老四提到过,薛槐和楚程程的关系,他是从林吉祥嘴里听来的。由于案情已结,王之衡他们并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可回过头来看,林吉祥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
徐宵已经猜到了一点肖晁的想法。
毕竟两个人一起搭档过那么久,徐宵心里很清楚,对方的头脑不逊于自己。
尽管安逸的生活可能让肖晁有些懒怠,但一旦认真思考起问题,仿佛又是当年那个雷厉风行的肖队。
“你不知道吗?”
肖晁从沙发上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稍稍垂下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乍一看,林吉祥在陈天阔的案件里出现得非常突兀,然而,再想深一点,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虽然人们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有些事情,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清楚地发现事态发展的轨迹。
两个不同的案件中,除了林吉祥外,还有相似之处。
“你想说,都牵扯上了毒品,又和以前的缉毒队有关。”徐宵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是这个意思?”
雨丝沙沙地打在窗框上,有几缕飘进来,落在脸上凉凉的。
肖晁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同雨声应和在一处:“我是想说,我总感觉,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陈天阔在录像带里所言的内鬼一事,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即使有内鬼,也绝不会是缉毒队里的人。
当年在队里的,除了他们两个,剩下的人,全部牺牲于那场毫无防备的交火中。
尽管这几年,肖晁一直迁怒徐宵,但他知道,这种针对并不是来自对徐宵的指责,而是源于他内心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