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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白沉吟许久之后,询问阿猊:“七绝此人在赤霄天变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为何也要前往赤霄?赤霄内,是否存在一些他放不下之人?”
因为夜游的刻意隐瞒,阿猊对七绝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他对楚封尘非常了解,知道他与百里溪的关系。
阿猊并没有说出来,正如兽王询问简小楼在赤霄是否有亲人一样,阿猊只提了一个禅灵子。
禅灵子自身修为不俗,身边还有一个难缠的云竹子,兽王一时没有打他的主意。
阿猊垂了垂眼睛,拱手道:“七绝当然也是历史中重要的一环,他在赤霄有一个师父,早些年前便死了……我对七绝的关注并不多,我以为小小赤霄内,应该没有什么牵绊。”
他用了“应该”,并未将话说的太死。
万一兽王追过去,看到了百里溪,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七绝此人修的是无情剑道,曾杀师以证道,太真人尽皆知。饶是夜游心肠冷硬,尚还有妻女挂念,七绝怕是在七情六欲上无懈可击……”
听阿猊言罢,兽王凝起两弯淡淡的眉毛,沉吟不语。
阿猊保持静默,兽王不问,他一个字也不多说。
兽王答应相助他化龙,渡过生死劫,作为回报,他告诉兽王那段错综复杂的往事。既是“往事”,赤霄内的“现世”,没必要牵扯进来。
想对付谁,得凭真本事,无论阴谋阳谋,“胁迫”的方式是他所不屑的。
不然他要对付简小楼,只需拿简家下手。
对付夜游,抓简小楼就是。
此番以战家满门逼夜游现身,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胁迫”。
阿猊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线。
沙在一旁着急:“君上,若再耽搁,咱们怕是一个也追不上了。”
扇柄一下一下敲着手心,兽王探一眼简小楼三人离去的方向,又探一眼身后的火球赤霄,拿定主意:“咱们暂且回天山吧,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沙呆了呆:“两个都不追?”
兽王点头:“对,你给阿璟递个消息,不必赶来了。”
话音落了半响,沙仍有些不敢相信,区区一个素和,竟让他的王认怂了?
*
赤霄内。
以七绝的速度,半柱香的功夫便抵达了天意城。
离地面尚有两百丈时,他察觉有人跟踪,心念一动,剑已在手。
待看清跟踪之人乃是素和,他松了口气,重新将宝剑收回鞘内,停在原地等着他。
岂料素和靠近之后,突然祭出火焰刀,纵身一跃朝他砍了下来!
七绝瞳孔一缩,未曾撑起防护罩,但宝剑不召自现,迎着素和的火焰刀“嗖”地飞了过去。
素和一个瞬移躲开,再一个瞬移,燃着火的弯刀已然架在七绝脖子上。
颈部被压出一道深深的血线,火毒只往肉里钻,七绝面色如常,伸手想要拨开素和的刀。
素和却将弯刀抵的更深,刀刃入肉:“为何不设防?”
“我知道是你,也明白你的用意。”七绝剑气一撑,轻而易举的将素和弹开,拇指抹去脖子上的血,波澜不惊的道,“幽冥兽懂得幻化,且我们难以堪破,但你莫要忘记了,我也有些幽冥兽的血统,虽不像小楼有着特殊反应,分辨你是真是假并不难。”
素和一翻手收回火焰刀,一字一顿,慢慢说道:“七绝,倘若我此时已被兽王夺舍,你是否分辨的出来呢?”
七绝微微一怔,白眉猛的一揪。
没错,的确大意了!
“你看,无论我与小楼怎样一遍遍提醒,你眼下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只因你未曾经历过,始终做不到百分百的谨慎。”
素和抬起一只手,在他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没有淌过河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水有多深。
七绝在心中懊恼过罢,看向素和:“我记住了,多谢。”
素和微微提了提唇线:“我可以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
七绝点头:“我明白。”
素和道:“走吧,我陪你去一趟百里世家。”
七绝的脚步却迟疑了,沉思过后,摇头:“罢了,不去了。”
“我先前在界外察觉有些异样,疑心兽王是不是也来了,担忧他会对你下手。进入赤霄之后,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应是无妨。”素和提醒道,“稍后再想来赤霄,恐怕得等到战事结束,你还是去看看百里溪和你女儿吧。”
七绝稍稍默然,仍然摇头。
他抚了抚脖子上的刀痕,素和这一刀,犹如当头棒喝,震慑力十足。
素和见他心意已决,并不多劝。
两人不曾落地,再度朝天际飞去。
从前两人相处,总是素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今素和变的沉默寡言,七绝不太习惯,破天荒找了个话题:“素和,我问你一个问题。”
素和拢着双手:“恩?”
七绝犹豫片刻,问道:“你追上来,是不是觉得我在这般情况下去见百里溪,并不明智?”
小楼身在天意城,都没有去探望百里溪,并非她无情,而是为了百里溪的安全考虑。
“是的。”
“但你却要陪我一起去?”
“皆因我心中有一些矛盾。”素和的神色略微显出几分凝重,“待战事结束之后,你未必还活着,那么,这便是你与她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危机与遗憾,实在难以选择。”顿了顿,“七绝,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倘若兽王再有机会夺舍你……”
七绝打断他:“且放心吧,我不会给他机会,若实在无力反抗,我会自解肉身。”
素和叹息:“如果他以百里溪和你女儿的命来要挟你呢?”
目光微微闪烁,七绝欲言又止,闭口不言。
素和没再追问。
直到两人即将突破赤霄结界时,七绝微微垂头,看向天意城的方位。天高地远,以他二十阶的神识,也不过窥见一颗颗宛如萤火虫的小光点。
那是万家灯火。
“我若被兽王夺舍,不只是我丢掉性命如此简单的事情。我的肉身,关系到整个太真、乃至整个星域的生死存亡。”
“没错。”素和轻轻应了一声。
七绝的肉身,是个开端。
没有合适肉身的兽王,在星域举步维艰。
没有七绝的肉身,兽王即使算计了金羽,也未必有能力夺舍。
七绝收回看向下界的目光,眼眸恢复一贯的平静:“我从来明白我存在的意义,无论天山的师父,还是第一剑宗的师父,他们皆以自身教会我一个道理,人间正道与小我之间,小我微不足道。”
素和微微苦笑道:“我很想告诉你,你是对的,如此一来,我将减少许多顾虑。但我必须告诉你,倘若你为了所谓的人间正道而舍了妻女,一起死了倒也干净,若你独活下来,时间久了之后,你会发现,你坚信的正道或许是一个谎言。”
七绝蹙了蹙眉,转头看他:“什么谎言?”
素和静了一瞬:“天理,人情。人得脱离一个‘情’字,方可进入‘理’的世界,然而‘理’的世界根本不存在正邪对错。阴与阳,天与地,神与魔,万物相生相克,统统只是自然现象罢了。那么,你所坚持的正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简简单单几句话,七绝初闻之下显得有些茫然。
他悟性毕竟极高,稍稍体会,神色一震。
素和不去看他,继续道:“道无常道,何谈正邪?正道这个‘正’字,原本就是不理性的,带有人族的主观色彩,属于‘我执’的范畴……”
点到为止。
正如素和所说,他满心希望七绝舍弃一切,也不让兽王得逞。
但作为朋友,他必须点明这些。
两人飞出赤霄界外,七绝神思混乱,渐渐落后于素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加速追上去,眨了几下眼睛:“素和,我不知你在上个轮回里经历了什么,你现如今的境界,已非我可以理解。我只问你,将你换做我,百里溪换成小楼,一手是苍生,一手是挚爱,你当如何抉择?”
素和微微怔,缓缓地,举目看向天武剑宗的方向:“你我无法相比。你生在人情世界,如今正走在由情入理的路上,取舍间举棋不定。而我生于天理世界,于人间道历经三世轮回,蓦然回首,早已由理入情,故而甘愿堕入阿鼻地狱,为我所执,百死不悔……”
“那么,谁对谁错?”
“没有对错。”
*
荼白放弃劫走简小楼的计划,沙立刻将消息传递给正赶来支援的璟太子。
为避免节外生枝,此番荼白只传召了璟太子过来,再加上沙,现如今兽族除他之外最强的两人联手,荼白不信牵制不住夜游与素和,劫走简小楼。
至于十四阶的夜初心,荼白并未放在眼里。
然而荼白对自家儿子仍然不够了解,他的命令是,璟太子独自前来与他们秘密汇合。璟太子以为的“独自”,却只是不带着他弟弟戎王子,所以离开天山时,不但乘着华丽的仙车,还带着四名心腹护卫。
幸好兽族尚不适应星域内的星力,否则他怕是要浩浩荡荡的召集一大批人,将派头摆足了才行。
眼瞅着即将行至约定地点,却收到让他折返的消息,璟太子心中郁闷,可他父王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走了。”
璟太子与沙通过消息之后,捏碎了符箓,烦躁的摆摆手,指挥护卫驱使着仙车折返。
护卫应了声“是”,调转仙车。
璟太子盘腿坐在松软的蒲团上,才将把眼睛闭上,准备小憩片刻,眼瞳忽地一痛。
他进入星域之后,为避开被太真修者发现,放出了养在眼球里的白蛾子。这些白蛾子不但会爆炸,还可以作为眼睛窥探方圆。
璟太子心神微动,将意识链接上那只给他带来疼痛感的白蛾子,窥探到两颗飞速驶来的光球。
一眼瞧见光球内的简小楼!
先前在城里,璟太子曾被简小楼气到吐血。
后来简小楼通过葬剑池下的幽冥裂隙,进入深渊世界,以为是幻觉,又捅了正在疗伤的璟太子一剑。
璟太子对她的感情,唯有四字形容:恨之入骨!
此时此刻,恨不得冲过去生吞了她!
然而还是那句话,他畏惧兽王,不敢违抗兽王的命令。
白蛾子的窥探距离,要远于夜游的神识窥探距离,夜游发现不了他。可距离再近一些就有些危险了,璟太子咬着牙召唤回白蛾子,给驱车的护卫指了个方向,决定躲着他们走。
夜游的确没有发觉,却有一个人早就盯上他了,那人便是晴朗。
晴朗至今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该返回阴司升官发财,还是留在这风雨飘摇的星域世界保护夜初心。
心烦意乱之下,晴朗领着刀刀蹲在夜初心回来的必经之路上,想再与她聊一聊。
尚未等到夜初心,先等来了璟太子。
璟太子养在瞳孔里的那些白蛾子,需要先吸食星力,方可感应拥有星力的生物。晴朗作为异世界物种,体内并无丝毫星力,白蛾子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晴朗不知这厮鬼鬼祟祟的想使什么坏,怕他出手对付简小楼,连累到夜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