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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不是多有为人前辈的觉悟,非得留下来挡枪。
仅仅想着若是因此死了人,待战天翔清醒过来,以他那圣父的个性,势必又要陷入痛苦自责。
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
这厢墨允之离近后稍稍一窥探,发现赫连漴和宗寒江竟然提前跑了,倍感诧异,方才明明斗个难分难解,以他俩的个性,都不是轻易放手之人啊!
再一探,探到简小楼门神一样站在那里,周身红光耀眼,像是积蓄灵气。
在她面前,笃笃笃,不断有气泡凝结的声响。
那些气泡凝聚成了一面气墙,气泡不断延展,气墙渐渐向两侧拉伸,竟拉出数丈之长。
“它疯了么?”墨允之愣了愣,“准备以一人之力拦下这些妖兽?”
“这贱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地魂一直从容的脸色终于变了,只要一看到简小楼,他的火气便忍不住蹭蹭向上冒!
原因无它,这个女人所修炼的法术,完完全全的克制自己!
地魂怒不可遏飞身而起,极速飞跃那些妖兽,长袖挥舞,手臂一展:“血意剑,出!”
嗖嗖嗖嗖,灵气交织缠绕,凝结成剑胎形状,战家家传之剑入手,殷红似血的长剑发出一长串鸣哨声。持在他手中,宛如一柄死亡之刃,凛着肃杀气势,刺向简小楼筑起的防护结界。
“你这王八蛋怎么又跑出来了!”
简小楼瞧见他也是没好气,虽说两个都是战天翔,可始终无法将地魂状态的他,和命魂状态的他联系成同一个人。
“我偏不信杀不死你!”
地魂一直躲在黑山闭关,正是为了躲着简小楼。他想将自己的魂体结婴,彻底吞噬掉命魂,再去将简小楼摁死!昨日失败出关,出来散散心,准备明日再来,竟又碰上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必须杀了她!
都他妈成心魔了!
区区一个筑基,真有那么难杀吗!
小黑见状不妙,俯冲向下,灵府早已积蓄好了火焰球。
地魂与他们都是老相识,早防备着,嘴角浮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一手持剑,另一手虚空一抓,气波涤荡,周遭枯枝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崩断之后纷纷被卷入他手心前的气旋内,结成一个空心巨木球。
分水三重山内的枯树,都是经年累月遭雷火劈烧过的,小黑的火焰球一出,空心巨木球轰的燃烧起来。
“还给你!”
地魂再是不屑勾唇,掌心灵气波逸出,猛地向前一推,将燃火的木球砸向小黑。
另一手没有放下动作,修罗血意剑直指简小楼胸口。
瞳孔紧紧一缩,简小楼有些慌了神,许久不见地魂,这小王八犊子又变强了!
她现在该怎么做?
收手来不及,强撑有机会吗?
眼眸稍稍一暗,决定兵行险着。战天翔毕竟只是金丹初境的肉身,结界被破的那一瞬间,必定遭受反噬,肉身反应不过来的,自己便施展子午合体术进入他体内,将战天翔唤醒!
只听“咣”的一声!
地魂未曾使用任何剑术,单以蛮力便击溃了简小楼设下结界防护!
低估他了……
短短几十年而已,地魂的修为是以倍数翻上去的……
简小楼只觉得浑身骨头快要散了,胸口剧痛,丹田隐隐有崩裂的迹象。心中合体咒以念完,再无退路,侧了个身偏过血意剑,朝着地魂扑了过去。
“又想入我体内?”
地魂最怕这招,旁人即使修了子午合体术,也是无法入他体的。但早已入过许多次的简小楼可以,甚至轻而易举。
这都怪那个不设防的蠢货!
可这女人,总归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地魂骤然使出分裂之术,从肉身内再抽离出一个化身,展眼瞬移至简小楼背后。
速度自然比简小楼更快,手中血意剑直朝她后心窝刺了过去!
墨允之追上来,看到这一幕心神动荡。
老祖还有令,不得伤害这个叫做简小楼的女人,应是起了招揽之心。
但他根本无力阻拦。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简小楼甚至都来不及回头,或者停下她的脚步,只觉后背豁然一痛——也仅仅只是痛了一下,她成功冲进了战天翔身体内。
墨允之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面对简小楼站着,只看到战天翔刺出一剑,尔后自己竟然向后一仰,被击飞出去数十丈。
抽魂而出的地魂此刻亦是懵了。
他那一剑明明刺中了她的后心,却刺在一块儿坚硬的铁板上。
虽只闪现一刹,他一双眼睛却看的清清楚楚,那并非铁板,而是一片巴掌心大小、白色的鳞!
护心鳞?
传闻角龙一族,天生有一片坚不可摧的逆鳞护住心脉。
可她是个人呐怎么会有护心鳞啊?!
“为什么!”
地魂愤恨的两眼望天:贼老天!我不服!不过就想杀死一个阻我通天大道的筑基女修,为何如此之难?!
……
“战天翔?!”
简小楼缩在他体内,不断以意识冲击战天翔封闭的意识海,“醒来,快醒来!”
从前应对这种状况,只需几下就醒了,可她此番下了狠手,战天翔的意识海仍旧是仅仅封闭着的。看来战家发生的变故,将他打击的不轻。
“你是想眼不见为净么?干脆醒来之后直接自杀得了。”
她长叹一口气,“你这地魂太可怕了,待他出了虚冢,说不定还会去杀了你大哥,你爹,你爷爷……”
“对,如今他是打不过你爷爷,但你信不信,不出三百年,战英雄绝不是你这变态地魂的对手。”
“你可知当年在修罗天域中,他曾对我说过什么?他说有朝一日,他要踏平整个中央大陆,踏平整个赤霄界。什么天道宗,什么天意盟,什么迦叶寺,全都是一群渣渣!那时我觉得他中二病,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他或许真有这个实力踏碎整个赤霄,绝非乱放厥词。”
“今日那些妖兽险些杀了宗寒江几人,还不止,或许会冲去白山,不知死伤多少,我拼死替你拦下了。来日,整个赤霄说不定都要毁在你手里,待那时,我就真没辙了。”
“尽管我一直努力使自己成长起来,尽管我身上有一些在旁人看来、梦寐以求的大气运,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骨子里我只是个平凡人,我的肩膀、我的心境,还担不起太重的担子……”
说着说着简小楼都快哭出来了。
疼的。
是真疼啊。
骨头即便没断,肯定也被震出了无数裂纹,刚刚尝试了下,丹田难以聚气,也不知损伤成了什么鸟样子。
反倒是挨了一剑的后背,只是刺破了点儿皮。
她反手摸了摸后背,有星点血渍,伤口并不深。地魂一般是无法离体的,他能离体已是耸人听闻,所以只是空架子,没有什么力量?
简小楼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解释。
呼……
仿佛有一道清风拂面,微微一缕光芒点亮了简小楼眼睛。她抬头,难掩心中喜悦,战天翔终究是醒了啊。
他一旦醒来,地魂立刻就会被收回意识海内。
危机解除了,简小楼一刻也不等,立即念起脱离咒,退出他的肉身。
战天翔迎面倒下,她习以为常的将他拦腰一扛,扛在肩头上。
人是无恙了,妖兽们还在狂欢,简小楼如今再没力量阻拦了,唯有扛着他逃离。希望白山姓氏族会有抵御妖兽的措施,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灵气虚脱,她每行一步体内便有一股撕裂之力。
“上……来……”
小黑在半空盘旋一圈,俯冲落地时,周身红光骤然刺目,身形激涨数倍。
简小楼下意识便要飞驰跃上,但她愣是拧巴着一咬牙,只管施展千里神行诀。
小黑顿在离地不过一丈的高处,望着简小楼极闪的背影,双眼平静无波,没有再劝第二次。徐徐的,它调转过头,朝向奔涌而来兽群发出一声嘹唳!
惊的所有兽族纷纷止步!
再是一声嘹唳。
这些原本丧失理智的妖兽,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纷纷匍匐在地。
于暗中目睹一切的墨允之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
虚冢域外的修士,已经强到这种境界了么?
就连一只灵禽,都可令百兽俯首?
一贯自命不凡的墨允之,生平头一遭,生出一丝想要离开虚冢,前往中央大陆修行的念头。
*
回到白山石屋内,简小楼将战天翔丢在榻上。
膝盖一弯直接跪倒在地,单手捂住胸口一连吐了几口血。
呸呸几声,抹干净嘴角的血渍,简小楼席地躺在地上,连打个坐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任由无序在灵气在灵脉中奔涌。
歇够了,感受到窗外雪松上那只八哥回来了,她才挣扎着坐起来调息。
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久,战天翔惊坐而起:“不行!”
“你醒了?”简小楼背对着床榻坐着,没有回头。
“小楼?”长发披了一床,战天翔转头,“你为何坐在地上?”
简小楼真想翻白眼啊:“屋子只有这么大,你睡了我的床,我不坐在地上坐在哪里?”
战天翔迷怔了下:“这是哪里?”
简小楼侧头看他一眼:“你可还记得发生何事了?”
“发生……哦,在一个山崖下面,你杀了天道宗应楚楚,肉身石化之前丢给我一些宝物,其中有一面铜镜,铜镜内不知为何忽然出现一个漩涡,将咱们吸了进去。”
战天翔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他惯是高高扎着马尾的,如今披头散发,发箍也不在手腕上。想到什么,瞳孔缩了又缩,深深吸口气,“我的地魂又跑出来了?”
“是啊是啊,我险些就被他一剑穿心了你知道不知道?”简小楼没有隐瞒他,“你是怎么回事,竟让地魂跑出来这么久?”
“你受伤了?”
战天翔翻身下床,疾步转到她面前单膝蹲下,伸出手在她灵台一探,果不其然,灵气溃散,丹田破了个洞。他的脊背渐渐僵直,“我、这是我干的?”
简小楼由着他检视,点头:“是你干的。我不骗你,我差一丁点儿就死在你的家传宝剑下了。”
战天翔原本就有些煞白的脸庞,血色更是被抽干抽净:“我……对不起……”
“你看到了,你的地魂真的不能轻易再放出来了。”简小楼不是故意要他歉疚,而是向他证明此事的严重性,“以我观之,他的力量已经趋近元婴了。”
“怎么可能?”
“怎不可能?”她道,“我若不是能够躲进你肉身里去,今日必死无疑,我在他手下,过不去一招。”
简小楼没有危言耸听,地魂在破她防护结界时,并未施展法术,估计也是怕肉身绷不住,遭受反噬太重,给自己施展子午合体术的可乘之机,“他输就输在一直忌惮着我,不日,他的修为再上一层,捏死我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战天翔在简小楼面前坐下,默不作声,渐渐有灵气在他身上晕开:“我为你疗伤。”
简小楼摇头:“我的红莲会自行修复,无妨的。它比较排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