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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反正,这件事情他不反对就是了。但是,他提出了,分家的事情不能年前去说,只能过完年后再提。
赵艳玲听了他的话,不哭了,问:“那就觉得过完年是多久?”
何忠耀说:“大年十五。这还有四天过年,过完年十五天,一共二十天左右。在这二十天里,我希望你跟何家人能够相安无事。尤其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跟三弟妹杠上,毕竟你也听说了她现在认识老革命家,咱们家文军和秀蓉,将来长大了,难保不求老三两口子帮忙的。”
“你当我傻呀,我现在宁愿得罪爸妈,提分家的事情,也不得罪老三两口子。”
“那你见到老三两口子,还跑进来,不跟他们打招呼?”
“刚才我脑子发热,现在我出去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走吧。”
赵艳玲随即站起来,去床边桌子上的镜子照了照,拿起木梳子梳了头发,又用手搓一搓脸和眼睛,这才跟着丈夫从自己屋里出来,去了北房的堂屋。
北房的堂屋里,何家人正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说话。
何忠灿和丁小甜不时回答一两句周围人的问话。
周素芬和何家柱两口子,问得最多的是儿子在部队的生活和工作情况,还有他坐车回宜南,路上的一些情况。
何忠焕和老婆齐丽比较喜欢问丁小甜在光荣小学代课的事情,以及她认识的几位老革命家个人的一些情况。
现在何忠耀带着老婆赵艳玲进来了,赵艳玲解释自己今天起得有点儿早,刚才有点儿头晕,所以回屋去坐了一会儿,错过了迎接三弟和三弟妹,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还请两人不要放在心上。
何忠灿当然说自己不介意,至于丁小甜,也是淡淡地说没关系。
这个大嫂,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丁小甜早就领教过了,谁知道她刚才是怎么回事,大哥又去对她说了什么,她才来带着笑跟自己和丈夫打招呼。
何忠耀两口子很快加入了老二两口子的话题,关于光荣小学,关于老革命家。
刻意提到光荣小学的事情,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何文军六岁了,明年就要读小学。现在光荣小学下面的各个生产队都没有办小学,要读小学只能去光荣小学读了。
桃树村到光荣小学三十多里地,去读书就意味着要住校,不然每天来回接送,家里也没个交通工具自行车,大人是不可能每天跑这么远去接他的。
住校需要住宿费伙食费,这都是一笔开销,一学期下来也要六七块钱的。
当然如果不分家,这个钱是何文军的爷爷奶奶出,如果分家了,就由何忠耀和赵艳玲两口子出了。
丁小甜虽然对赵艳玲这个大嫂印象不好,但她问到光荣公社小学,提到侄子何文军要读书的事情,她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公社小学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赵艳玲又说:“要是三弟妹能够当上公社小学的正式老师就好了,到时候我们文军也就会有地方去住和吃饭,有人照顾了。”
丁小甜听了没吭声,她觉得自己以前一直都想的是成了光荣公社小学的正式老师之后,工资和学校福利不错,可以不用再住在何家,不跟何家一些让她讨厌的人打交道。
但是她却没想到,她要真成了光荣公社小学的老师,会帮助何家的孩子们,以及将来娘家大哥的孩子们上学。又因为孩子们的家离学校远,不能每天回家,到时候就算住校,她也免不了要照顾他们。
一直在跟父母说话的何忠灿听到了就插了一句话:“小甜说,公社小学这次向县教育局上报了三个名额,到开学的时候,如果县教育局挑上了小甜当正式老师,学校会通知小甜的。”
“没想到真可能成为公社小学的正式老师啊!”赵艳玲一听惊喜道。
“是啊。”何忠灿代替老婆回答。
霎时,屋子里坐着的何家人都看向了丁小甜,各人心里想法不同。
“不,我只是三个候选人之一,不一定能行的。”丁小甜赶忙说,她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给自己和其他人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对,我也觉得老三媳妇不一定能当上公社小学的正式老师,咱们都是农村人,还是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好。”周素芬难得地赞同丁小甜的话。
在周素芬看来,丁小甜就算当上公社小学的老师,对她这个婆婆也没什么好处。
因为丁小甜不可能把她的工资交给家里一点,相反,她有了工资,就更不把自己这个婆婆当回事了,影响到其她两个儿媳妇也跟着不太听话。
甚至因为她当了公社小学的老师,在自己三儿子跟前也硬气起来,于是老三把他寄给家里的钱变成了二十元,倒是给丁小甜寄去了四十元。前段时间,丁小甜在娘家,汇款单寄去了前进村丁建军那里,她跟老伴儿也够不着。现在丁小甜回家了,这个钱,她觉得有必要跟老三两口子说道说道了。
她还是坚持一点儿,何家没有分家,这儿子挣的钱应该大部分交给家里。
当然周素芬也考虑到要卖面子给自己这个能干起来的老三媳妇,儿子可以给她二十元钱,至于四十元钱应该寄给家里。
这些话,她没有立即对老三两口子说,因为他们才回家,谈论这些话,容易让大家情绪不好,还是往后压一压比较好。
不过,晚饭之后,周素芬和何家柱还是留了老三下来,向他求证丁小甜是不是真得是不是认了一个老革命家当干祖母,还有三个老革命家十月份的时候到宜南来见丁小甜的事情。
何忠焕说确有其事,并且丁小甜很受韩家人的喜欢。
而韩旅长是他们驻地最高的领导。
至于三个老革命家,有一个是宜南走出去的大名鼎鼎的女将军曹思贤,声望很高。
这些话把周素芳和何家柱两口子给你震住了。
等到何忠焕回屋后,两口子坐在一起商量,何家柱说:“老太婆,我看,你让老三寄四十元的事情就算了。你听老三的话,老三媳妇认识的老革命家的官很大,要是老三媳妇不高兴要把她的钱变成二十元,她不帮老三在老革命家面前说好话,老三以后升不上去,说不定会怪我们。”
周素芬听了,也没那么坚持了,可还是觉得不甘心。
接下来到过大年,这将近二十天时间里面,何家人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过年请客走亲戚。
跟往年丁小甜走到哪儿存在感都不强不同,今年丁小甜在何家,可是专门有不少何家的亲戚朋友上门来拜年,顺便跟丁小甜见面说说笑笑。甚至连从来没跟何家走动的生产队的黄队长也来何家拜年了,顺带着见何忠灿和丁小甜两口子。
丁家那边,除了丁建军两口子来桃树村拜年,潘晋原带着丁小兰,拎着一些节日礼物,也到何家来拜年,专门见了何忠灿和丁小甜。
何家人也隐约听到过潘晋原和丁小兰是怎么在一起的,蛮看不起他们两口子的,接待他们也是敷衍的态度。
何忠灿倒是留了他们两口子吃饭,丁小甜陪着,全程没什么话。
她就是不喜欢跟他们两夫妻来往,不喜欢丈夫跟潘晋原这个三妹夫熟络。
再次提醒丈夫,何忠灿焕说他只是敷衍潘晋原,而且人家既然走了十几里路来拜年,他这个当姐夫的不接待也说不过去。
后来初五去丁家家拜年,何忠灿还给潘晋原和丁小兰送了茶叶。
很显然,他是把他们两口子当成亲戚的,没有疏远他们。
对此丁小甜很无语。
她才发觉丈夫一直以来都有些执拗,是她无法劝说,无法改变的。
他处事有一套他自己认可的方式,不接受别人的方式。
很快就过了大年十五,宜南当地有所谓倒灯竿的说法,也就是说过完十五年就过完了,大人干活小孩读书,该干嘛干嘛。
何忠灿的探亲假有四十天,加上他在路上耽搁的几天,离他返回部队还有半个月左右。
他在过年期间也挺忙,除了陪着父母一起去走亲戚拜年,去丁家拜年,还要接待上门来拜年的同学朋友等,以及他也要去他们的家里拜年。
大年十五一过,他说他总算可以在家好好呆着,陪陪老婆和孩子了。
正月十六一早起来,一大家人在一起吃完饭之后,丁小甜和二嫂齐丽一起把碗筷收到厨房里去洗,大嫂擦桌子扫地。
男人们要不回屋,要不就去修农具,或者编竹筐。
生产队的黄队长在大喇叭里说,各家各户要做好春耕的准备工作了,比如说修农具等,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又要开始劳动了。
丁小甜和齐丽一边洗碗一边闲聊,齐丽问公社小学什么时候开课。
“还要十天。”丁小甜说。
“那么如果学校有通知给你,怎么能找到你,又是什么时候呢?”齐丽问。
丁小甜刚要回答,突然听到从北房那边传来婆婆非常大声的叱骂声,还有拍桌子的声音,然后还听到了大嫂的声音。
听起来,象是吵架了。
丁小甜和齐丽面面相觑。
大嫂跟婆婆吵架,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在何家的三个儿媳妇里面,从来大嫂都是最受婆婆喜欢的,所以听到婆婆跟大嫂吵架,丁小甜和齐丽会觉得这事情有点儿诡异。
两人随即放下手里的碗筷,从灶房里出来,快步走向北房的堂屋。
堂屋里这时还有周素芬和赵艳玲的争吵声传出来。
她们在门口遇到了何忠焕和何忠灿,以及何良珍。
大家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来了疑惑。
进屋后,丁小甜看到婆婆坐在靠背椅子上,公公站在她跟前,拿手抚着她的胸口,劝她别生气,不然老病根儿要发了。
大嫂赵艳玲叉腰站在不远处,横眉冷目,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周素芬一只手拍着桌子,黑着脸骂:“要死了!要气死我了!没想到,跳出来要分家的是你!你就是这样当大儿媳妇的?你就是这样带的头!赵艳玲,你给我滚!滚出何家,何家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赵艳玲回嘴:“我跟忠耀是拿了结婚证的夫妻,我们婚后生了两个娃娃,你就算是我婆婆,也没权利叫我滚出何家。那种一年下来手里不落钱的日子我过够了,忠耀也过够了,所以我们要分家。我们不要你帮我们管家,不要你帮我们管钱,我们想关起门来过我们的小日子,这有什么不对?而且,我告诉您,不只是忠耀和我想要分家,就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她们也跟我想的一样,不信你问一问她们!”
她指着走进堂屋的丁小甜和齐丽道。
周素芬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她想问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是不是也跟老大媳妇一样,想要分家。
但是看到她们两个,她却心虚,不敢问了。
她怕问了之后,丁小甜和齐丽会说,她们也想分家,那不是中了老大媳妇的计了吗?
赵艳玲看到婆婆嘴巴张了张,最后没问出来,不由得冷笑,继续追问道:“妈,你怎么不问了,是不是不敢问啊?这些年,她们都跟我一样,早就想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你一问,她们跟我说的一样,你是不是下不来台?一直把着这个家里所有人挣的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