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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打那次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梦蕾,也没再与她有过任何通信或电话的联系。她离开了南京,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城市,离开了中国。
据江台长说,她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梦去了,一个人。
又是希腊。
【注释】
26“廉将军虽老,尚善饭。”,事见《史记&;#8226;廉颇蔺相如列传》。
27“第一推动”,参见亚里斯多德著《物理学》,实际上是上帝或神的别称。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第 一 五 篇
“刚才那个被抓起来的男的是什么人?俺怎么瞅着你跟他两个挺熟?”交易归路,铁拐李问钱国亮。
“嗨,别提啦老李,老弟我这回差点让人给整惨了。”钱国亮哭丧着脸说。
“那个家伙是干什么的?俺看他样子有点儿猴精猴精的。”
“过去是个教授,好像大概可能还是那个女记者的姘头吧。你不知道有天他把我妈绑架……”
“喂——”铁拐李听手机,“……什么?乖乖隆地东,那马上还得了……你们自己搞清了真的假的?……好,好……好……那俺明早就到,行行。”
“老李,哪个?”
“上面。一会儿下了车这样,你先领着弟兄们闪,闪快点儿越快越好,还按俺们早先定的办。俺晚上得赶去北京一趟,出大事儿了。”
“老李,什么大事儿能把你急成这个样子,给弟兄们透点儿风?”
“回来再说吧——停。”铁拐李马上打开车门下去,又不忘提醒钱国亮道:“你给俺长点儿记性,生意该做照做,但是不要跟什么样的人都瞎交往,要不然吃了亏谁也兜你不住。”
“散舟,快看今天的新闻,又有人开始想惟恐天下不乱了。”肖晶拿着一迭晨报进来我的书斋说。
我呆若木鸡,未予理睬。
“跟你讲话呐听到没有,还当真与世隔绝什么也不关心了?”
“美国又打伊拉克了?还是非典卷土重来?”我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书稿,不耐烦地望着肖晶问,“你既然非要讲给我听,那就快些讲吧。”
“这回你想保持中立也不成了,因为已经牵涉到我们自己的利益了。你看这一条:‘地球半年后将爆炸’。”肖晶边说边把头版上赫然醒目的几个蓝字指给我,其实她显然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
“哼!这种话早八百年前就有人讲过无数回了,全是那些狗屁预言家科学家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琢磨出来的馊玩笑。”我接过报纸不屑地扫瞄并说。
“话虽这么讲,可这回闹得还有几分真呢。”肖晶继续说,“世界上已经有好多国家的权威人士发现这个黑点了,可能又是什么彗星,现在还不太能确定,但方向和架势一准儿是冲我们来的。还有半年,我们就都死了。”
“怎么还有那么长时间?太慢啦。”我抱怨道,“不过晚些也好,真要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就搂着你,搂着咱们鹿鹿,静静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等待粉身碎骨也算件快事。”
“说得轻巧,你夏散舟什么德性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真到那天就凭你也会甘愿陪在我和女儿身边当绿叶不算计点儿别的?打死我也不信。”
“不信就对了,再怎么着我也不能只充个绿叶的脚色吧,干什么我这身份就该照你们矮了一截?好在毕竟我无所谓,有绿叶当其实也不错了,那么多红花等着我去配美还来不及呢。搞不好那天我喝醉了就真忘了陪你们,一个人跑去忽悠咱们现在最红的那几个国际级女星共赴温柔乡也说不定。”
“死相!老不正经的东西!你也就会耍耍嘴皮子有那贼胆没那贼量。古话说得一句没错,怪不得人家讲男人十个里头有九个半都是花花肠子呢,一点儿没冤枉你们。”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临死的时候哪个不想多占点儿便宜?想是当然的,只不过老是白想,想了也没用。”
“可为什么我们女人就不想?你信不信到那天还别说其他人就算是阿兰&;#8226;德隆站在我面前我也会无动于衷的?就像你刚才所说,一家人静静地等待灰飞烟灭,那种感觉才是我觉得最踏实的。”
“我信,可我宁可更信你想也想不起来这却是最关键的。主要是你丈夫我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魅力无人能及。试问一个好比你这样目光短浅的女人在一辈子有幸碰到我之后再随便看哪一个男人还不是草芥蛆虫?男人和女人太不一样,女人总是爱把性跟爱合并对待,而男人则是分开的。一个男人可以一辈子只钟情于一个女人,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同样可以对其它女性产生带有一定感情Se彩的性幻想甚至实施性行为。”
“不要脸。这话十几年来都听你重复多少遍了,也不怕人家耳朵生老茧。有种的你去一回试试,看我治不死你。”
我本来想说你治个屁并想告诉她实际上次我已经差点儿摊牌说了不爱你却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话的,想了想没出口,终于还是以噗哧一笑取而代之。
肖晶也噗哧了,因为我们坚信这一切的假设都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报纸上的东西,百分之五十不可信。
“去开门。”我指挥肖晶,“好像咱们家门铃响。”
“哟,是郑义呀。”肖晶殷情地迎客,“快进来坐,都淋成这样了。”
“夏教授,忙呐。”郑义狼狈地脱下湿漉漉的雨衣进屋招呼我,他的样子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茁壮,只是多了几根胡须罢了。
肖晶抢过郑义的雨衣挂去洗手间的墙钉上道:“散舟,喊人家上客厅歇歇脚。”
“随便坐。”我对郑义说,“以后就别叫我什么教授了,我不是。叫先生吧,我喜欢听这个。”
“先生好,先生好。”郑义乐呵呵地放下塑料袋坐定道。“这些买给鹿鹿吃的。——今天外头雨可真大,跟倒下来似的。”
“那么客气干什么。来小郑,先喝些暖暖身子。”肖晶端上来两杯热气腾腾的果珍,又指了指我鼻子说:“你们‘先生’现在是越来越酸了。”
“师娘,别忙了,也坐会儿吧。”郑义道。
“你不管她。你现在怎么样,还在送牛奶么?”我问。
“早就不送啦。”郑义答,“那份儿苦可真不是人吃的,还赚不到钱还动不动受人气。现在我找了一家网络公司在里头干事儿,呶,这是我名片。”
“头衔挺多嘛,要么什么时候你自己也开一家公司当董事长不是更好?”我接过名片调侃。
“哪儿有那么大本事哟,这玩意儿还得一步一步往上来,我肯定是要想着自己开公司的。不过我估计就算有那天我也还是未必敢学您那样名片上只印一名字和手机号,像您那种搞法的全世界还不知道有几位呢,忒有型。”郑义喝着水说。
“这没什么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人是不会印什么名片的。你看从人家外国波拿巴梯也尔到咱们中国毛主席周总理哪个不是如此,那才叫有型哩。”我教育郑义。
“是呀,可惜人跟人不一样,我们老百姓还是得量体裁衣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了夏教授,您最近都在干什么呢?”郑义问。
“写遗著。”我直截了当地说,“地球不是说马上要炸了么?我想赶紧写好还剩点儿时间再想办法研究出一些卫星什么的做出来把它们用盒子一装搞成真空的发到宇宙里头去。说不定一亿年以后有外星人忽然看得懂汉字拿去当图腾给崇拜了那我这名儿可不就出海了去?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哈哈,夏教授,哦不夏先生,怪不得您这么厉害,您也太敢想了。”郑义恭维道。
“我这点子不错吧。”我沾沾自喜。这些天虽然我知道自己没了多少日子可活,却反而更充实更自在了。人家讲自找其乐是忘记内心痛苦的最佳方式,一点儿没错。
“小郑,中午留这儿吃饭,我去买菜了。”肖晶从里屋换了身衣裳出来对我们说。
“不用麻烦了师娘,我坐一会儿就走的。”郑义有些拘束地说。
“不行不行,吃顿饭要个什么紧?一定得留下,今天这个主我作。”肖晶提上菜篮子吩咐道,“哎,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师娘,难听死了,叫大姐就行。”
“去吧,我代小郑答应你了,记得买两瓶好酒上来。”我挥手对肖晶说。
“夏先生,电话。”郑义喊。
“好,那你就自己先坐一会儿吧,那边有电视。”我于是放下手里的杯子,匆匆走进卧室去。
“爸爸!”
“嗯,一听这么清翠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我们宝贝女儿又有高兴事了,怎么样现在?”
“爸爸,我打赢啦,冠军!我现在好想见到你们——我想哭。”
“哈哈,别哭别哭好样的女儿!别哭知道么?爸爸妈妈也很想你。快告诉爸爸电视什么时候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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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午一点,上海东方台。我晚上就可以到家了,估计十一二点钟吧,爸爸你要记得来接我噢!”
“一定会的鹿鹿,我和你妈一定都来接你。你是爸妈的骄傲。等着我们,晚上见。”
“妈妈在么?你想跟她说两句话。”
“你妈买菜去了,放心吧,你妈一到家我马上就会转告她这个喜讯的。”
“嗯。”
“到那边吃得还惯吧。”
“当然惯,现在全国哪里还不都差不多。”
“等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得把你们张教练请出来请顿饭。鹿鹿,恩师千万不能忘,这是做人的根本,明白么?”
“知道啦,爸爸你又来烦人了。”
“好好好,不烦不烦,爸爸不烦。哎,你几点的飞机?”
电话忽然断了,不知何故。我摇头看着橱镜里的自己会心一笑,俄而,见窗外天已雨散放晴,有喜鹊欢唱。我于是满怀美好的心绪走回客厅,见郑义已经在地上摊出了好几幅书法作品。
“夏先生。”郑义再一次以他那张略显腼腆的脸面对我。
“我女儿获全国冠军啦,全国自由搏击大赛冠军!”我开心地向郑义炫耀。
“厉害呀,那可真是该恭喜您了。鹿鹿今年有十五岁了吧?”
“过年十四,今天晚上十一点她就能到家了。”
“少年出英雄呀,鹿鹿长大了一定没人敢欺负,未来的女中豪杰!”
“现在也没几个欺负得了她呀,你相不相信我们两个大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是那是,全国冠军要不然哪儿那么好当,鹿鹿好像还是男女混合组的吧。”
“没错,可惜她们队里那些小公鸡头子一个也打不赢我家女儿。我家女儿个子不高,但是绝对灵活,这东西就是打个巧劲儿。马上下面我打算让她好好弄个名牌学校上上去,把文化这关给补一下,她现在的成绩跟我小时候不能比。”
“鹿鹿这么聪明,将来一定是文武双全的。”
“但愿吧。呃,地下这些是你写的吧,这些年一直还在写么,进步挺大呀。”
“嗯,一直在写,就是老想跟您学老没机会。”
“怪我,答应了你几年都没兑现。但现在能写成这个样子就已经说明你的勤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