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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打完七颗子弹,陈安晃了晃抓枪的手腕,不怀好意地说道,“七颗子弹,完全可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让敌人以为你子弹打光了,实际上却还有一发,够阴险,我喜欢。只是装弹太麻烦了。”
张二哥笑嘻嘻地说,“估计俄国人也有这个想法。还有,纳甘左轮手枪采用固定弹仓和埋头弹,威力比其他左轮手枪要稍微大一点。但是纳甘左轮还是左轮,威力还是太小,除非打到要害,否则没有三四枪都是干不死人的。”
又装满七颗子弹,陈安颇有兴趣地再打了一遍,才开口问,“张二哥,这次来陈家庄有什么事?”
张二哥顿时一拍脑袋,“哦,光顾着送东西给你,忘记了正事了。”
“这不俄国人和日本人打起来了,朝廷把辽东之地弃之不顾,兵荒马乱的,实在太危险了。大哥派我来,邀请陈老爷子和你们一起到新民住几天。”张二哥很快说明了来意。
张辅臣的大哥,张雨亭,现在新民当巡防营的管带,手下有三百多号马步官兵,也算是一个小有实力的势力了。张雨亭没发迹前,到处流浪找饭吃,曾在大石桥当伙计,结果被人陷害差点送了命,幸好陈老爷子出手相助,才侥幸逃得性命。后来,张雨亭干脆落草当了胡子,很快又审时度势接受了朝廷招安,终于成了气候。张辅臣等都是他的结拜兄弟。
张雨亭很顾念旧恩,和陈家庄关系非常好,隔三差四来看望陈老爷子,顺带送了陈安不少礼物。张二哥多次陪大哥来过,自然和陈安等人熟悉得很。
陈安听了张二哥的话,点点头,“这个需要等老爷子回来的。我今天打了好多野味,好好聚一聚。”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飞快地冲进庄子,和陈宅门卫打了招呼后,又掉转马头直接冲向演武场。
刚进入演武场,满身尘土的庄丁赵四跳下马匹,冲到有些愕然的陈安、张二哥面前,焦急万分地说道,“少爷,老爷他们被俄国人抓走了!”
第八章 大惊失色()
陈安大惊失色,一把就要揪住赵四追问。张二哥眼疾手快,飞快地拦住陈安,沉声问,“慢慢说,不要急,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带着商队走得是官道,结果半路上被俄国军队连人带货都被抓走了。俄国人一上来就是成百人的部队用枪围住,老爷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放弃了抵抗。我拉肚子,落队了,后来追上去时发现不对,直接就躲了起来。”已经筋疲力尽的赵四,停下来喘气。陈安他们耐心的等着,也不催他。
赵四接着说,“我坠在他们后面,一直跟到了俄国人的防线,原来是俄国人到处抓人去给他们当苦力,修防御工事。老爷子、柳管家他们都暂时没事。我直接绕小路回来报信了。”
陈安立即问,“在什么位置?”
“大石桥以南一里左右,左右也都是在修的工事,非常长。”赵四回答。
听完这些,陈安脸上阴晴不定。
张二哥转了几圈,转身说道,“安少,我现在就去辽阳,用大哥的名义出面请辽阳府出面捞人。事不宜迟,不吃饭了,我马上就走。”
陈安狠狠点了点头,抱拳搭谢,“谢了,张二哥。虎子,马上给张二哥他们准备一些干粮。”
张二哥回了一句不客气,直接叫上随从,跟着虎子就出发了。
陈安拉上回来报信的赵四,赶回了陈宅。很快,林先生、养伤的柳石、林玉山也被叫到了陈宅前院大厅。
说完消息,陈安阴沉着脸,“俄国人最无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商队几十号人又都是庄子的护卫主力,夜长梦多,容易出事,必须尽快救出来。”
“石头受了伤,就在庄子里坐镇,召集团练队伍,发放枪支弹药,进行戒备。玉山带上两个人,拿上一些金条,绕路从北方混进海城,去找耶维奇上尉,让他请尤登尼奇上校出面救人,货物都不要了。我带上两个人,直接到大石桥俄国人阵地,偷偷地查看一下。林先生,您看怎么样?”陈安很快把打算说了出来,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
林先生摇摇头,“我一介书生,不懂这些,你看着办吧。只是,你去海城适合些,让玉山去大石桥查看吧。”
陈安急忙解释,“偷鸡摸狗的事情,玉山不如我,还是我去合适,就这么定了。”马上,陈安将眼神转向柳石。柳石点点头,没有出言反对。
转头看向赵四,陈安拍拍他的肩膀,“路上吃干粮,跟我再走一趟大石桥,吃得消不?”
刚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水的汉子,点点头,只说了两字,“行,走。”
几人立即分头行事。
陈安给新到手的纳甘左轮一颗颗的上子弹,没想到马上就要用上它了。送走了张二哥的虎子,很快回来会和了陈安。虎子带上了一支新缴获的日式左轮,另外三支刚好给玉山等人带上防身,但是配套的子弹都不是很多。
去了趟密室的陈安脸色很不好,他很后悔今天造了步枪子弹,结果把手提箱当天的额度用光了,否则可以临时扫描制造几把左轮和子弹出来。
陈家庄很快敲响了庄子中央的大铜钟,回荡的钟声迅速传遍了山区遥远的角落。陈家庄的人,只要听见钟声,都知道有重大事故发生了,在庄子外面的人必须尽快赶回庄子,在庄子里面的团丁则需要立即整队巡防。护庄的团丁不够,需要所有人都回庄防守了。
当陈安和虎子、赵四啃着烙饼,纵马飞驰离开庄子时,庄子大门口的护卫已经持枪戒备,明暗哨都摆了起来。
第九章 挨鞭子()
大石桥沙俄军队前线。
陈安和赵四静悄悄地趴在茂盛的荆棘丛里,虎子在后面的林子里看守马匹。
赵四用手指向左前方,低声说道,“我看见老爷他们被押到那里,俄国人不知从哪里收罗了很多破烂锄头洋锹,用鞭子逼着他们挖土。”
陈安点点头,从收刮来的日本皮包中,拿出一个望远镜,仔细地搜索着。很长的一条战线,大量中国人被俄国人抓来,不少人衣衫褴褛,甚至满身伤痕累累,被步枪和刺刀强迫在修着工事。
很快,陈安就看到混在人群当中的老爷子他们,一铲一铲地再修工事,几个监工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时挥舞皮鞭怒骂叱喝,不停的有人挨鞭子。
一名实在干不动的苦力被狠狠打了几鞭后,突然一下跌倒在一侧,就没爬起来。旁边一个俄国士兵嗤笑着上去,用上了刺刀的步枪直接就是一捅,鲜血喷溅得好高好高。
陈安顿时怒气冲天,他妈的俄国人,我草泥妈的。
突然,望远镜中的一个镜头引起了陈安的注意。几名俄国军人扛着一些零件,快步走进一个修好的环形工事。一会儿后,这几个俄国兵组装起一个三角支架支撑的前圆后方的柱形器械,前端却是枪口类似的短管,直瞄向前方。又过来一个俄国兵鼓捣了一阵,一条长长的带子装进了后部。
大炮么?但是大炮不可能使用步枪大小的枪口呀。而且没有布置的这么前沿的火炮套路呀。那条带子又是什么?陈安迷惑不解,马上牢牢记住了样子和方位。陈安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东西绝对是杀人利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牢牢记住了周边一带的地形,陈安和赵四悄悄地退了出去。
来到林子深处,一棵大树下系了三匹套了马嘴的马。看见陈安他们回来了,虎子从另一侧树上悄无声息地溜了下来,“少爷,怎么样?”
陈安把手中左轮关上保险,沉着脸,“回去说,我已经看到老爷他们了。”
回到庄子已经是晚上。
吃完月儿跑过来亲自下厨烧的饭菜,陈安和石头仔细斟酌了几遍临时画出来的草图,两人无奈的揉揉脑袋。
太难了,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俄国士兵,而且对方还可以得到后方军营和火炮的快速支援,进去容易退出难呀,尤其是俄国人如果派出骑兵追击,估计陈家庄的人去一个死一个,去一双死一双呀。
陈安有些恼怒地将手中的茶水一口喝光,“回去休息吧,明天等张二哥和玉山的消息再说。”
柳石再瞧了一遍草图,应了一声,“好的。”
次日一早,难得很早起床的陈安,直接叫来柳石,“石头,帮我从团练中选十几个身手最好的。”实际上一晚上都在思考,没有怎么睡好的陈安两只眼睛有些红肿。
愣了一下,柳石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昨晚就已经抽调了十二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待命,马、枪都配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的。”
陈安倒是很稀奇了,“还是石头你想得周到,果然是当管家的料。”闻言,柳石非常难得给了自家少爷一个白眼。
下午时分,林玉山满脸沮丧的回来了。陈安一看他的样子,心里马上咯噔一下。
“海城的俄军部队早已换防了,尤登尼奇上校的那个旅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听说是南下了,根本问不出来。还差点被俄国人当间谍给抓住。”玉山很没样子的摊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第十章 引狼吞虎()
陈安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半响才说,“他妈的耶维奇,突然调动也不通知一声。”
柳石摇摇头,“估计也是临时通知,走得太快,否则按耶维奇的性格,应该会有个准信给我们的。现在打仗,谁知道他们被安排在什么前线了。”
还是林先生老成持重,“再等等,张辅臣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万一还是不行,你们在商议战场救人好了。”
灯笼高高得挂了起来,心中阴霾纠葛,几个人连饭都吃不下,月儿马上叫人搞了一些水果,放在茶几上,让大家饿了想吃就吃。
黑夜笼罩下的陈家庄一片寂静。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庄子大门口的护卫立即反应过来,几个沾油脂的火把飞快地扔向了大路的远方,将紧闭大门以外十来丈远的地方都照亮起来。沿着围墙,十来把水连珠已经探出了射击掩体,黑洞洞的枪口冷冷的注视着前方。
未几,三骑快马很快出现在大路上,耀眼的火把光线照得对方脸上忽明忽暗。一个骑手大声喊起来,“不要误会,我们是送陈老爷子回来的。”马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是我。”
“是老爷的声音。”值守的护卫纷纷说道。
带队的什长,探头认真看了几眼,确实是老爷,立马回头喊,“来两个人跟我下去开门,小三你先回去报告少爷,其他继续戒备。”说完,赶紧跑下围墙,叫上两个护卫,去移开门栓。小三已经撒开步子,飞快地跑向陈宅。
三骑人手到了大门口,勒住马匹,停了下来,耐心的等待大门开启,表情却是说不出的疲惫不堪,老爷子更是浑身是泥。
什长第一个窜出刚开了一条缝的大门,急急忙忙牵住陈老爷子马匹,“老爷,小心点,小心点,我已派人向少爷报信了。您怎么先回来了?柳管家他们呢?”柳石安排了庄子戒备,但是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庄子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商队出事了。
陈老爷子勉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没事,我染了点风寒,先回来了。”浑身是泥,笑得比哭还难看?什长没敢多问。
刚走到自家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