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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枫乡是部里的联系乡,市机关各部门都有联系乡镇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抓好下面的工作。像计划生育,征购粮食任务,还有些突击性的工作,部门就要派干部下来帮助抓几天,这次呢,部里其他干部都很忙,就把任萍和黄三木抽来了,黄三木那一摊子,暂由金晓蓉代几天。
黄三木恨透了这种安排,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任萍派下来。要派她来,也就别让他跟来了,现在倒好,让他跟这个死老太婆在一起,就好像裤腿上一天到晚沾了块狗屎样地难受。
能够不在一起的时候,黄三木是尽量避开任萍的。任萍喜欢打牌,想找黄三木配对,黄三木恶心都来不及,早逃到其他干部那里去玩了。有时候呢,还是躲也躲不开,比如每餐吃饭的时候,大家就要坐在一桌了,任萍就要倚老卖老地向黄三木兜售些革命故事,什么八年抗战,四年内战,尽是些陈辞滥调。黄三木读书的时候都读厌了,她还当什么新鲜货来卖,更要命的是漏洞百出。
黄三木听得烦了,又不能表露出来,有时还不能不配合说几句,特别是当她采取提问式交谈的时候。讲着讲着,任萍就讲到我们党历史上的某某会议了,讲到两位主要政治人物。黄三木忽然想起点新鲜的东西,便说道:在这次会议前,某某的地位在某某的前面。黄三木还顺便提到他们曾有过隔阂。不料任萍竟圆睁着眼睛道:不!他们俩一直是很亲密的,你又没有参加过这次会议!你怎么知道的?
黄三木知道这老太婆又发神经了,不由得也发出一股怒火:那么,你参加过这次会议喽?
任萍眼睛还是睁得很圆,大声道:我会议没有参加,书看过的!
黄三木又傻了,心里恨恨地道:你看过书,我没看书?我都读了十五年的书了,历史书看了几十本了,神经病!
可是,黄三木没把这话说出来,他知道,要是他这样说,这老太婆是不会饶过他的,便忍住不说了。可是,表情还是很那个,所以,任萍的这顿饭,吃得也很不愉快。
最让黄三木仇恨的还是另外一件事。南枫乡有个村民,家里出了件官司,因对手是某局长的亲戚,官司打输了。任萍听了村民的陈述,满口答应要帮忙。她把这个村民带来见黄三木,说:这个是我们部里的秀才,大学生,很会写文章,你的事情,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请他帮你写一篇文章,寄到报纸上去登一下,让舆论去监督一下,怎么样?
黄三木一听写文章就害怕。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可能是任萍的一个陷阱。几个月前,他不小心写了篇东西后,背后讲得最多的是她,会上讲得最响的是她!现在,她可能还嫌黄三木不够惨,就又想出了这么一个鬼主意,让黄三木给这个村民出头,等文章一出来,得罪了那个局长,她必定又是到处煽阴风,点鬼火,把黄三木整得死去活来,她再躲在一边奸笑!
这个阴毒的家伙!黄三木暗暗地咬了咬牙,没敢把火发出来,只是不悦地说:对不起,这种文章我是不会写的。
任萍听了之后,很失望,便挖苦道:不写?为什么不写?那些省级杂志你不是经常写的么?你不是拿到过好几次稿费?
黄三木越来越不想和她罗嗦,只是坚定地不想写,便随便地回道:对,写这种文章没稿费,我以前写文章,就是想挣稿费!
任萍偷偷地朝他白了一眼,就带着那个村民走了,边走边说:没关系,我再帮你想想其他办法,啊!
第二天,任萍又笑容满面地,主动找黄三木说话,看起来像是完全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黄三木也就尽量耐心地陪她说些无聊的话。不过,他还是希望早点离开南枫乡。
南枫乡盛产莲子。临走那天,任萍到原在市物资局工作的下派干部、乡长叶志山办公室里磨蹭了一阵,出来时,手里就提一尼龙袋的莲子。叶志山是很晓得向上面送东西的,黄三木想,这几盒莲子里面,或许有一两盒是他黄三木的,到了青云之后,才知道他连个屁也没有。任萍手里提着莲子,黑包里塞满了几个村支部书记送来的礼品,这个平时在会议室里高唱廉洁歌的老干部,就很满足地离开了南枫。
黄三木到办公室给邹涟挂了个电话,晚上,邹涟就来了。两人照例在青云江边散步,在草坪上小憩,然后呢,又到了幽静的观云亭。
两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邹涟主动地亲了黄三木,黄三木感到她的嘴唇又柔软又发烫,充满了爱的热火。邹涟问:黄三木,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黄三木这段时间来,心绪很差,他感觉自己前途渺茫,爱情也难以捉摸,说实在,他真的很爱邹涟,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忽然没有了邹涟,那将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世界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邹涟是真正关心他,爱他的人,也是他唯一爱的人。不过,他太了解邹涟了,她的优点,她的弱点,她对爱的赤诚,对恋人如火如荼的那份感情,他不会去想邹涟离开他,那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好比明天一大早,大家都开始用双手走路,用屁股说话一样。他就亲了亲邹涟,说:我是爱你的。
邹涟又是老一套:你不会骗我?
黄三木就说:我当然不骗你。
邹涟就把整个身子柔柔地贴了过来,充满情爱地说:黄三木,我真的非常爱你,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
黄三木已经听了她发许多次誓了,知道她的脾气,便说:你不用发誓了,我知道你爱我的,我也一样地爱你。
邹涟伸出了小手指,两人就轻轻地勾了勾。
机关党委到各支部来催了,特别是有的单位,多年没有发展党员,有点不正常。部领导就碰了头,决定先征求部分老党员的意见。会议由党支部书记李忆舟主持。
黄三木也知道要开这个会了,值班室和会议室是很近的,他就专心地听了。起先无非其他几个老党员讲,声音不高,黄三木听不大清楚,后来,任萍发言了,她的嗓门很大,说话又激动,声音越来越响,以致于坐在值班室里的黄三木,就像坐在会议室里一样,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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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白天,多少个夜晚,每当黄三木回想起她的讲话,都感到浑身麻辣麻辣地。她的一段话是这样的:年纪轻轻,架子很大啊,群众说他太清高,可以说是脱离群众,啊。有个村民叫他帮助写点东西,他怎么讲?他讲,这种文章没有稿费,我不写!啊,你看看,这样一个人,一心想挣钱,挣稿费,一点都没有牺牲精神,奉献精神,一点都没有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啊。南枫群众,对他印象很差,啊,像这样的同志,我认为,离党的要求,距离还很远,啊。
黄三木后来就再也听不下去了,心里一乱,也就听不见了。这时,任萍劲道似乎很足,声音还在响着。他知道,她的嘴巴里出来的,不会有一句人话,不会屙出丝毫对他有利的东西。全部是诽谤,全部是攻击,由于他现在在单位里的处境,他丝毫没有还击的力量,这才是最最可悲的。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老太婆,快死吧!快死吧,老太婆!天灵灵,地灵灵,让这老东西早一天死掉吧,阿门!
傍晚,党支部书记李忆舟找黄三木谈话了,他说:你的组织问题,我们党支部是很关心的。今天,已经征求了一些同志的意见,应该说,是很慎重的。但是,有些同志对你还有看法,你在一些方面的表现还是不够的。总的来说,你对党的认识还不够深,思想还不够成熟。其实,我个人觉得你是不错的,但个人不能代表组织,我希望你明白。对于你的组织问题,我想,只能下次再说了。
黄三木便急着问:那下次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再讨论呢?
李忆舟说:不一定,这种事情是不一定的。可能一年,可能两年,可能三年。由于你上次的那件事情,还有少数同志的看法,我想,你要作好准备,耐心地等它三、五年,等大家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才行。反正你记住一点,只要你对党忠诚,表现好,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会解决的,党的大门永远是向你敞开的
19
情人咖啡屋最幽静的小包厢,就是小阁楼上的那个了。秦荻把邹涟带到了这里,似乎别有用意。楼下的音乐声,优雅地传到了楼上。楼上的两个人,也就都觉得自己优雅起来。不过,他们并不是一对情人。
邹涟觉得,自己跟秦荻是不可能的,她是属于黄三木一个人的。不过,秦荻真的很阔,跟阔佬在一起的日子,还真有点让人流。在学生时代,她是最讨厌金钱的,甚至认为有钱人都不是好人。现在不了,现在她觉得有钱真是好,有钱能买自己喜欢的一切东西,高级衣服,化妆品,可以吃得很高档,活得很潇洒。不过,她觉得秦荻并非自己理想中的人,只不过他那么热情,那么对自己,每次拒绝总不好意思,再说,陪他潇洒地花钱,还真有意思。她就想了,要是黄三木有钱就好了。要是黄三木对自己再好点,要是黄三木像秦荻样有钱,他们必定是世界个最幸福的一对恋人,过上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可惜黄三木叫人摸不透,可惜黄三木没有钱,甚至可能还当不了官,不会有出息。唉,不去想了,反正,真是可惜。
两人边喝边聊,秦荻对付女孩子很老道,能够驾驭形势和气氛。邹涟很激动,甚至比和黄三木在一起还激动,还兴奋,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而且有几分天真和浪漫。
秦荻见时机熟了点,便借机抓住她的手,想吻她。
邹涟像见了蛇似地缩回了手和身子,她说:别别别!秦荻,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跟你出来玩,并不是说明我想和你谈了,我只能和你做普通朋友,你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秦荻就很知趣地说:好好好,我不这样了行不?我的小公主?我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我只做你的普通朋友。我知道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对不对?
邹涟没说话,秦荻就又说了:你放心就是,我保证不那样了。
邹涟就又笑了起来。秦荻说:邹涟,我们一起来谈谈你的那位好么?
邹涟说:他有什么好谈的嘛!
秦荻说:不要紧,随便聊聊嘛,邹涟,我问你,他是不是很爱你?
邹涟说:嗯,不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爱我。
秦荻说:这就奇怪了,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尝试着和他分手,看看他有什么态度,如果他无所谓,那么就不可能爱你。如果他舍不得,感到痛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爱你的程度有多深,痛苦也就有多深。
邹涟说:嗯,不,没用的,他才不稀罕我跟他分手呢!
秦荻说:噢,你怎么这么说呢,难道你试过了,不灵?
邹涟说:哪里还用得着我试,嗯,不,这事不要再谈了。
秦荻喝了口咖啡道:我在想,他一定长得很漂亮。
邹涟说:还好,不过,也说不上特别漂亮。个子挺高的。
秦荻又问:他一定很有钱,经常送你珍贵的东西?
邹涟道:他穷得很,家在农村的,从来没送过我什么东西。
秦荻说:那么,他一定是个才干出众的人,是他的才干深深地迷住了你。
邹涟道:嗯,不过,也很难说,我原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