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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端着于诚点的菜上桌,于诚收起文件,说:“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立刻给你回复。等我回去细看了你写的文件,仔细考虑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好的,麻烦学长了。”杨辰站起身来:“那——学长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复?我跟学长在一栋宿舍楼,到时候我去宿舍找学长?”
“可以,时间就今晚吧,我的宿舍号是221。”
杨辰冲于诚微鞠了个躬,正要走,于诚又问道:“这个活动是你带头组织的?”
对方迟疑了一瞬,转头道:“是。”
“可以,很厉害。”
杨辰腼腆地笑了笑,回头走,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回寝室后,于诚将这事告诉了两位室友。
张丰愣了愣,而后道:“所以昨晚我们院的新生罢训也是在声援这个抗议活动喽?”
于诚说:“应该是这样。”
“我刚刚将反对声明书上陈述的理由浏览了一遍,条理清晰,使人信服。”于诚把手里的文件递出去:“你们也看看?”
徐子辉和张丰凑在一起看。
“我擦,”张丰说:“按他上面说的,这是学校的下级领导练给学校上级领导看的。那我是不是在扮演电视剧里为虎作伥的小喽啰?”
“我反对,”徐子辉说:“于诚,你最好不要答应这件事。要是去年倒也算了,现在咱们都大二了,这事跟你完全没关系。”
“为什么?多带感啊!”张丰道:“于诚有这么多粉丝,还认识娱乐圈里的人,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说不定还能借此再扩大一波影响力呢!”
于诚说:“子辉的意思我明白。训操被一届届的学生反对了这么久,仍然屹立不倒,背后的水有多深谁都不知道。这份策划为了达到效果,直接把学生和学校放在了对立面,如果我帮他们转发,然后上了热搜,学校肯定会第一个找到我,给我施加压力。虽然我是个网络红人,但是学校的力量不能小看,若是我坚持不删微博,某些领导因此记恨上我,等过了这个风头,他们想整治我的方式有很多。若是我删了,大概率会受舆论反噬,总之到时候一定会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
张丰眨了眨眼,显然开始没想这么多。
“你好像想帮他们。”徐子辉说。
“是啊,如果换作半年前,我肯定会拒绝,不过现在——”于诚说:“而且,如果学校真要因为此事以后报复,我毕竟还有粉丝撑腰,学校就算想处置我也不敢太过分。那位带头的新传院新生,恐怕才要倒大霉。”
顿了顿,于诚说:“但他还是做了。能理智地做出这么详细的计划,绝不是冲动上头做出来的决定。”
徐子辉哑然。
张丰问:“你想好要帮他了?”
于诚摇摇头:“还没有。”
他记得高一的政治书上有这么一句话:世界是联系的,联系是普遍的。
而此时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确性。
在上大学之前,不,应该说,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也对许致飞有好感之前,他的人生目标都是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尽管这会为人诟病。
但那又如何?不管社会是发展还是落后,是保守还是开放,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关联,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影响的。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将来挣脱原有的阶级,给家人带来平和富贵,这就足够了。只要平日里不做危害到别人的事,举手之劳也乐意帮助,谁又能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自己呢?
现在却变得不同了。
他深知“同性恋”这个词眼对父母来说会有多大的冲击力。唯一能看到一丝希望的是,社会舆论对于同性恋的逐渐宽容,甚至网络平台上矫枉过正的“同□□情政治正确”论。
这是个人无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事,只能依赖更多的人去推动它。
在这种立场之下,受了这样的恩惠,于诚觉得自己很难再去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了。
他心里同样非常否定学校的训操制度,他希望可以力所能及地帮助Z大的新生,因为受到影响的远不止是这一届。
与此同时,顾虑也很清晰。Z大官方的力量决不是某个人或是某群学生可以对抗的,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了解内情的人,只能赌,赌学校对这件事坚持的程度。
“春天的风能否吹来夏天的雨/秋天的月能否照亮冬天的雪/夜空的星能否落向晨曦的海……”
“于诚,你手机响了。”张丰说。
“噢。”于诚回过神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许致飞。
许致飞?
这件事如果请他出面,似乎就可以两全了?
“许哥。”
许致飞的声音从一端传来:“嗯,现在是午饭时间,你应该还没去图书馆复习吧?”
“还没。许哥找我有事吗?”
“这话说的,没有事我就不能打给你了?”
于诚笑笑,说:“许哥,说起来,我明天不打算去图书馆了,想去片场,请你帮我看一下后面的戏份,可以吗?”
许致飞道:“当然可以。”
于诚顿了顿,说:“那如果许哥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早点去学习,反正明天还可以见面。”
“嗯好,拜拜。还是你先挂。”
于诚按下挂断。
现在,有两件令人纠结的事情缠到了一起,这或许是一件幸事。
既然无论哪一件都很难做出决断,不妨“听天由命”。
如果明天自己提出帮忙转发微博的请求,许致飞什么都不问,直接答应下来,我就……
傍晚,杨辰应约来到221寝室。
见到一张略带忐忑与紧张的高中生的脸,徐子辉和张丰也都很惊讶。
“学长,你决定了吗?”杨辰问。
于诚说:“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学长请说。”
“为什么决定做这种事?训操虽然浪费时间,充其量不过一个多月,但你应该想过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吧?”
杨辰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大学生理应是最勇敢的群体。上没有老人需要赡养,下没有孩子需要抚养,说是无牵无挂都可以,也没有经济压力。如果连身为大学生的我们,都不敢冒这一点点风险去做事的话,那么整个社会岂不注定是死气沉沉的一团?未来还有谁敢做出变革呢?之所以决定组织这个反抗,考虑的不是个人利益,甚至也不是每一届大一新生的利益,而是想要向社会传递青年人应当具有的勇气与活力。”
稚嫩的脸庞说出这样一番话,巨大的反差感,连向来镇定的徐子辉也愣住了。
于诚笑了出来:“好,我答应你。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微博?我可能要到明晚才能帮你们转发。”
“行的行的,谢谢学长!”杨辰有点语无伦次:“那我们就明天晚上七点发微博。”
虽然无比坚定,但是不仅辅导员找他谈过话做过威胁,连同为大一的同学中都有很多人冷嘲热讽,杨辰实在没把握做成这件事,更没抱多少希望能让这位名气很大的学长冒风险答应。
“真的,非常感谢学长!”杨辰冲于诚鞠躬。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准备吧。”
“嗯。”杨辰点头,一副想哭出来的样子,跑了出去。
张丰用手臂捣捣徐子辉:“怎么说?”
“理智上仍不推荐,不过完全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徐子辉说。
“不过——”他看向于诚:“其实你可以不出面吧。虽然可能不太好,但那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嗯???”张丰不明所以。
于诚没答腔,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当初申请主播的时候,他同时注册了新浪微博,只不过很少用,上一条微博停留在半年前,自己以解说员身份参加全国联赛时做的宣传。
想想也许很快就要用到,他决定先预热一番。
于诚从手机相册里选中之前保存的六年级时拍的某张写真,又临时自拍了一张,一同放上去。
如果许致飞不能,他就会自己下场转发学弟的微博,并坚守底线,不会与许致飞发生感情。
如果许致飞可以,他就会答应许致飞,同时在这次事件里抽身。这样,就算未来有一天因为恋情被封杀,至少还有一个Z大王牌专业的□□。
虽然这个决定很残忍,很幼稚,也很任性,却是于诚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了。
他身上背负了很多,注定不可能做一个勇敢果断的人。
第二天,于诚去片场请许致飞教自己演戏。
教完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人流汇集于发放盒饭的地方。许致飞也往外走,笑道:“下午前两场不是我的戏,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于诚却在原地站定,说:“许哥,等一下。”
“怎么?”许致飞回过头去。
于诚说:“许哥,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晚上帮我转发一条微博。”
说完,他渐渐抬眼,望向许致飞。
许致飞也许只以为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可能根本不会细想,只有自己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问题的答案与其说是交给许致飞来解,不如说是交给命运。
于诚不知道命运会不会眷顾自己。事实上,直到此时此刻,他仍在怀疑这样的选择究竟正确与否。但是……
于诚握紧掌心,直直地注视着许致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酱爆三文鱼】地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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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叶落归心】营养液*5
第44章 第 44 章()
许致飞微征。于诚这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话; 似乎是头一次,他心中自然好奇; 下意识地就想问清因果。
然而,对上于诚的那双眼睛时; 许致飞却问不出口了。
他从未见过于诚露出这样的眼神。
是紧张?是期许?是不安?是憧憬?又或许; 都有?
再想想刚刚的那句话,尽管自己一直想对于诚好; 但于诚对自己的示好都是得体地应对着; 甚至还有一点疏离; 从来不曾主动要求过什么。事实上; 不管对自己有没有好感; 于诚本来都是可以利用自己的好感为他本人谋取利益的。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此刻却有了; 他“想请自己答应一件事”; 还是用这样的神情和口吻。
这……算是在同我撒娇么?
昔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 烽火戏诸侯。如今,只不过是转发一条微博罢了,就算是条足以使人身败名裂的微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念此,许致飞不想再问了; 他弯了弯嘴角,说:“好,我答应你。”
于诚迟疑道:“你; 不用先问问是条什么微博吗?”
许致飞说:“不用。”
于诚怔怔地望着许致飞,所以,自己这是得到答案了吗?
许致飞感觉于诚的眼眶似乎有点湿,忙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于诚眨了眨眼,背过身去:“我只是…刚刚让命运替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让命运替你做决定?”许致飞皱眉道:“这算什么?”
于诚又是一怔,而后突然乐了,反问道:“你觉得这样不对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