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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雪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她用银耳羹令殿下帮她解围的事,却只是笑了笑道:“那都是小事。”照雪说着面露苦涩,“奴这样的人,说风光也风光,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风光,就像是供人玩乐的金丝雀,竭尽全力地讨着主人喜欢,没事儿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奴转,真的摊上大事的时候一个指望得上的人都没有。项公子,你说,倘若奴不装神弄鬼这一回,即便是如梅死了,即便是郭素玉死了,有谁会想到奴,又如何会想起三年前死去的奴的姐姐?”
“你就不怕被人当成凶手直接处置了?”项白说些话的时候眉眼格外犀利。
照雪笑了笑说道:“公子不必用这些话试探奴,你先前说怀疑奴的时候不是很直接吗?怎的如今却又拐弯抹角起来了?莫不是因为,奴的嫌疑更大了吧?”
“你知道就好,否则我也不来。”
照雪道:“你怀疑奴也好,不怀疑也罢,奴都不在乎。你问奴为何不怕被人当成凶手,奴的确不怕,奴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项白不觉抬抬眼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项公子,”照雪笑道,“奴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项白不用想就知道,她的故事必定是自己希望听到的故事,说道:“姑娘但讲无妨。”
照雪低眉垂目,一派从容,仿佛她与那故事中的人,毫无关联。
三年前的春天,事情也是发生在芳林园。当时恰逢镇国大将军郭振峰六十大寿,郭家向来与侯家交好,侯越自然也在。
彼时四秀正如日中天,照雪的姐姐明月名冠群芳,最为著名的便是她的孤月舞,许多达官公子为了一睹其芳姿,不惜千金一掷,若哪家设宴能将四秀全部请到,便是无上的荣耀,若在能命明月做孤月舞,便可吹嘘半年。
然镇国大将军是何等人物,将军大寿,四秀必然齐聚,明月应邀在寿宴上做孤月舞,倾国倾城。
京中若提及纨绔公子,最不能少的就是工部尚书侯冠清的公子侯越,只看了一眼便如痴如醉,哭着闹着,非她不娶。
明月被他纠缠的心烦意乱,只好每日借口教郭素玉习舞之名,避之不见。
这日侯越愁眉苦脸让孙婆子瞧见了,孙婆子向来爱掺合,主动请缨帮着侯越撮合,当夜,孙婆子便约了明月后厨见。
明月不明缘由便去了,只是去了方知道侯越也在,便又想借口教郭素玉习舞逃开。
侯越因多吃了两口酒便耍起无赖,看看天色笑道:“都这时候了还习舞?也成,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吧,就不劳烦公子了。”明月推辞道。
可侯越哪里肯依,况且他只说跟着,明月也没有理由推辞,只好任由他跟着,只盘算着等到了郭素玉处,自然便可将他摆脱了,明月低头走在前面,侯越便拎着酒壶跟在后头。
不多时便到了郭素玉的门口,明月敲敲门道:“素玉姑娘可在吗?”
佩儿却出来说道:“我们姑娘说了,若是明月姑娘来就请回吧。”
这委实在明月的意料之外,她只当自己与郭素玉亦师亦友,不论自己因何而来她总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却不知彼时的郭素玉正因为侯越对她的痴迷而拈酸,哪里肯见她。
明月被郭素玉拒之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侯越。
月黑风高,侯越便愈发没了形状,明月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四秀中的其他几人,彼时郭素玉依旧住在流萤阁,而四秀却住在西边的浮香园,路途虽然不长却势必要经过狭窄的飞花廊,果然,明月刚到飞花廊,便被侯越堵在了上头。
或许当时侯越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事情偏偏就发生了,推搡中明月一个不留神便摔下了飞花廊。
侯越的酒壶也摔在地上,酒也醒了,也不敢叫人,拔腿就跑。
次日,明月的尸体才被人从碧波湖里捞上来,泡了整整一夜身子都肿了。只因明月身份低微又因廊上有碎酒瓶渣,官府便断定是她喝多了酒不留神跌下去的,唯有照雪知道,她姐姐明月从不喝酒,因为她只要喝酒便会起红疹,而明月的尸首上却干干净净,又怎么会是喝了酒意外落水?
“你因此便断定是侯越谋害了你姐姐?”项白说道。
“没有断定,只是怀疑。”照雪道,“也是因为他次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这也不能成为证据。”
“奴自然晓得,若奴早有证据又何须等到现在?”照雪道,“奴虽没有证据,但奴相信做了亏心事的人必定心虚,故而奴几次三番试探他。奴姐姐的孤月舞是舞中一绝,奴为了连成此舞不惜昼夜以绳索开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在侯越面前再跳一次,奴要看一看,他看到这支舞的时候会做何感想。果不其然,那日照雪献孤月舞,他立刻大惊失色,奴又故意学着姐姐当年的模样同他说话,他立刻便将奴认作了姐姐,以为奴是姐姐的魂魄,来找他索命,那时奴便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难怪当时你说的话如此古怪,原来是如此用意。”
“后来,偏偏如梅也坠入碧波湖,那模样与当年的姐姐几乎别无二致,连奴都要怀疑是姐姐的冤魂作祟了,更何况是原本就心虚的侯越。”照雪冷笑,“奴见他当时的那副德性,便打定了主意,要趁机再吓他一吓,或许他的惊恐之中会露出破绽,果不其然,前夜,也就是公子抓住奴的那晚,奴故意装作厉鬼向他索命,他便吓得什么都招了。那日,是他亲口承认,是他将姐姐推入碧波湖中的!”
第73章 芳林黯香魂(二十)()
胡小酒托着下巴坐在桥边的大石头上,项白在旁边的地上面对她盘膝坐着,月影透过疏疏密密的枝叶落在他们的影子上。
“你是想说照雪扮鬼是为了吓侯越让他说出真相。”胡小酒想了一下说,“那她就更有嫌疑咯。”
“那她应该杀死侯越才对。”项白道,“但是现在侯越活着,死的除了郭素玉和孙婆勉强跟这件事有点关系之外,如梅跟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会啊,如梅也有关系啊,本来如梅的位置应该是明月的,而且自从如梅代替明月只好就经常和照雪过不去啊,说不定她就是恨如梅顶替了照雪的位置。”
项白摇摇头道:“这也太勉强了。”
“不勉强啊,她恨如梅代替了明月就杀了如梅,然后郭素玉和孙婆是间接害死明月的凶手,最后那个侯越,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像她说的一样是去吓唬侯越,她就是要杀侯越却被我们撞破,不得已才那么说的!”见项白似有若无地微笑,胡小酒又说道,“一定是这样,难怪我一直觉得讲不通,原来就是少了这条线索!这么一来,思路立刻就清晰了!哎,你有没有觉得我聪明许多?我好像有变得聪明一些哎!”
“嗯,嗯,是,你说是就是。”
小酒嘟着嘴蹙眉:“你也太敷衍了吧?真的是,好敷衍哦?”
就知道是这样,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对的,要是哪天真心赞成自己,那才是见鬼了,胡小酒想道,却不料他忽然夸张地说道:“对!你说的都对!好聪明哦!”
何无心从二皇子处回到浮香园,见项白还没回去,便想着出门迎迎他,刚出门就看到一幅生平从未见过的奇景。
不远处的树影下有两个人,一个坐在石头上笑得花枝乱颤,另一个则坐在地上前仰后合。
深更半夜,两个疯子,愈发诡异。
何无心忽然想起先前宁柯无意中提起的话,表面上掐得厉害,其实是一条心。
诚然这是他说谏院和睿王的话,但放在这里,似乎也未尝不可,何无心一拍脑门,不禁叹息:“糊涂啊!”
何无心看看天色,又看看树影下的两个人,二殿下说三天查明真相,也不知道他们查到哪一步了,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次日一早便有凌辉阁来的使者在院子里等着,正是二殿下身边公公周福,周福一见到项白便尖着嗓子说道:“项公子,我家主人让老奴特地来提醒您一声,今日就是第三天了。”
项白满脸茫然道:“第三天?公公算错了吧,今儿才是第二天。”
公公眯着眼睛笑道:“不会错的,殿下说是第三天就是第三天,难不成殿下还能有错儿吗?”
“这也太”
“项公子可抓紧呐,别说老奴没提醒你,今儿这案子若每个结果,这无忧阁啊,你师徒二人可就回不去喽!”公公说着就要走。
项白忙喊道:“公公留步,此事如此突然,总该有个缘由吧,望公公明示。”
公公拿眼角觑他一眼,媚眼如丝地笑道:“瞧你们死到临头,公公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死个明白。若说缘由啊,那得问你师父何无心呐,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树没皮会死,那人要是给脸不要脸你说,他还能活吗?”
项白听罢道:“谢公公明示。”
“哎哎,客气了。”公公说道,“老奴瞧着项公子是机灵人,也不愿意见您二位屈死,这事儿啊,说来也容易的很,不过是阁主一句话的事儿,您二位啊,多保重吧。”
“谢公公提醒。”
公公摆摆手道:“得,不用送了,老奴自己走吧。”
公公刚一走,项白便冲到何无心门前一阵猛敲:“何无心!老东西!你给我出来,你昨儿在人家二殿下跟前儿作什么死了!”
何无心隔着门说道:“呔,你这孽徒,目无尊长,小心为师将你逐出师门!”
项白气的原地打转,耳朵尖儿都红了,指着门骂道:“成吧,逐出师门,我巴不得呢!省得我跟着你受牵连!好,你不出来是不是,那我走了,我就去跟人家二殿下说,我已经让你逐出师门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了!”
“别啊!”门哐当一声来了,何无心一脸委屈站在门口,“爱徒!为师的爱徒!你真的忍心吗?”
项白怼在何无心面前道:“有什么不忍心,就您这作死法,我就是有二十个脑袋也不够陪着您闹啊!别人家的师父都是靠山,我这师父那是压力如山啊,师父!”项白掰着手指头说道,“死了三个人,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三天已经很紧张了,您硬生生给我减到两天,您这不单是要逼死我,您这是要砸了无忧阁招牌啊!我求求您了师父,赶紧把我逐出师门吧,您可饶了我吧!”
何无心揣着手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白,你冷静一点,为师也不想这样嘛,你看你说了那么多,能不能让为师解释一下?”
项白指着他质问:“解释,你解释!”
何无心却转转眼珠躲到一边儿去了:“唉!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昨天二殿下邀我去凌辉阁,想拉我入伙。”
“入伙?”
“不,这个词有点儿江湖,不是入伙,是做他的幕僚。你也知道的,你师父这个脾性哪能做的了那种束手束脚的买卖,所以就婉拒了他。”
“就因为这样他就难为我们?”
“是啊,所以说这不怪我嘛。”何无心摊摊手,一脸无辜。
“不是,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是真的。”何无心继续无辜。
项白嗅出一丝谎言的味道,说道:“我去问宁柯,昨天晚上他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