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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张恒立即走到两个孩子跟前,咬破手指,在两个孩子的额头画了道复杂符号。
我仔细的盯着两个孩子的出纳宫,发现在张恒画上那道符号之后,精气不但没有再散,反而还浓了些。
“先生,这是啥符?”我好奇的问。
他解释说:“这是聚气的符,就在我给你的那本书上。“
说着,他斜我一眼,“看来你没好好看那本书。”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回去肯定认真看。”
这些天总是在想东想西,书才看了五页,里面的符文一个都不会画。
我深吸口气,下定决心回去要好好看书,不能再浪费时间,不管往后发生啥事,我都得有自保的本事。
“两个并没有全哑,过四十来分钟就能说话,只是会有些结巴。”张恒跟那男人说。
男人感激道:“能说话就行。”
他转向厨房的方向,说:“屋里坐。”
小男孩默默的拽着他的手,领着他往正屋走,我们三个跟在身后。
进屋倒上水,男人也把他们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我们,大体跟黄善军说的一样,只是他说给他符纸的道士是晚上过来的。
我和张恒对视一眼,他问:“你确定是晚上?”
男人肯定道:“是晚上,那时候正好有人在我耳边笑,我吓得不行,隐约看见院子里走过来个人,却看不清到底是谁,就拿着根烧火棍跑到院子里胡乱的打,后来就听见一声呔,一位道士翻墙进来,在我脑门点了下,耳边的笑声就消失了,看东西都清楚了。”
我急忙问:“那道士长啥样?”
“长脸,眼睛……”男人卡壳了,皱眉想了半天,懊恼道:“我想不起来,我见过他,就是想起不来。”
我看向那两个小孩子,小男孩接触我的目光,缩了下脖子,然后小声结巴着说:“我们一家都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还能有这样的事?
张恒沉声道:“那四张符纸是道士当着你们面画的,还是直接掏出来给你们的?”
“直接掏出来的。”小男孩说。
他刚说完,小女孩怯生生道:“还掉土。”
张恒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啊的一声惊叫。
男人慌张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两个小孩结巴着叫妈。
黄善军和张恒已经冲出去,我把两个孩子护到怀里,刚要带着他们往外走,余光扫过床边,步子猛地一顿。
床底似乎有双眼睛。
“郁灏……”我下意识的叫了声,等了会没人应,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辞而别。
我不动声色的护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猛地把他们推出去,关门的同时在上头拍上一张符纸,然后朝着床走去。
“从从,咋了?”张恒在窗外问我。
我回道:“床底有东西。”
在我快要走到床前的时候,突然从床下冲出来一团阴气,直冲着我面门而来。
跟前两次碰见的阴气不同,这次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阴气的最中央凝着一对漆黑的圆球,圆球周围的气要暗淡些,看着跟人的眼珠子似的。
我本能的后退几步,摸出收鬼袋子,还没对准,就看见那团阴气突然转变方向,撞向窗户。
居然还会声东击西!
窗户突然打开,张恒一手捏着符纸,一手拿着收鬼袋子,默念咒语,直接把那团气赶进了收鬼袋子。
我乐了,它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先生,你们外面咋样?”我问。
他道:“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一道黑影从墙上跳下去,跑上后山,墙头和地上都没有脚印,说明当时站在墙头的不是人。”
我皱眉,“那些东西应该知道咱们在这,为啥还冒险过来?”
张恒抖了抖手上的袋子,“为了接应它。”
“还真有可能。”我一拍大腿,说:“这团气没准是回来抢那两个小孩出纳宫的精气,但因为咱们突然过来,它没地逃,这才躲到床底。”
我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孩子出纳宫的精气并未全散,是那东西手下留情,原来是没顾得上完全夺走。
张恒冷笑一声,“这次,我定要揪出幕后之人。”
我们说话的时候,男人一直在旁边听着,等我们说完,他才犹豫着问:“姑娘,你是相师?”
我心里一惊,他居然知道相师。
说实话,就是我爸那么厉害的相师,碰到普通人都是叫他看相的,很少有人会那么讲究叫他相师。
这男人知道相师,看着也是懂行的。
“我是,大哥,你也懂看相?”我顺着他的话问。
他摇头,说:“我不会,我们村曾经有个人会看相,他都让我们叫他相师,不过他早就死了,说起来我现在住的这房子还是他的。”
“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您能跟我们说说吗?”我问。
他笑了声,说:“这有啥不能说的,他叫曾大全,世道乱的那几年他说是要参军打仗,一走就是几十年,七三年才回来,当时他都八十多了,可看着跟六十似的,他回来后就雇人重新在这里盖了座房子,说是要在家乡养老,可还没住一年,他就突然死了。”
男人脸上出现恐惧,说:“尸体还是我发现的,我家老房子就是隔壁那院子,我当时玩弹弓,打了个鸟掉到这院子里,我翻墙过来拿,就看见他倒在院子里,四肢大张,耳朵和鼻孔里都塞着土,舌头被割掉,眼睛上插着两根筷子。”
这是被封了五感。
“那后来呢?”张恒追问道。
男人回答说:“我叫大人过来后,他们都说是谋杀,就报警了,警察来村里问过几次,后来就没音信了。”
八成是没找到凶手。
“那他被葬在啥地方了?”我问。
男人想了想,说:“出了村往东一直走,道西有个大砬子,就在那山脚下。”
我小声问黄善军:“这村里只有他变成这样?”
黄善军点头。
张恒转身往外走,说:“去坟地看看。”
我们匆忙赶到坟地,又干起了老行当,把那老相师的坟给挖了。
打开棺材,里面的确是有具白骨。
难道作恶的不是这老相师?
“这尸骨不对。”黄善军跳下坟坑,摸着棺材里的骨头说,说:“我不懂那些专业用语,但这些年我见过无数尸骨,我敢肯定这是一具年轻男人的尸骨。”
第63章 犬通阴()
怎么会是年轻男人?
“黄哥,你没看错吧?”我问。
他很肯定的说:“我不可能看错。”
“看来真是相师有问题。”张恒沉声说。
他也跳下坟坑,打着手电在里面看,像是在找啥东西。
我好奇的问:“先生,你在找啥?”
他说:“找一件相师的物件,再去村里借一条大黑狗,让狗带着我们去找相师。”
我和黄善军对视一眼,都觉得他在说笑。
狗的鼻子是灵,可闻不着十几年的味儿。
我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要是搁以前我肯定就直接说了,可他现在是我的先生,我觉得自己得委婉,给他留点面子。
在我寻思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他惊呼道:“找到了。”
我看过去,他手上拿着一块碎瓷片,看质地,跟村里平常用的碗碟一样。
他拿着瓷片兴冲冲的回村子,找人借了条大黑狗来,然后又高价买了一只鸡,把拴着鸡的绳子绑在黑狗的脖子上。
他看我一眼,以教导的语气说:“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活,你要好好看。”
我忙着点头,认真的看,把每一步就记在心里。
他用一块黑布把黑狗的眼睛蒙上,然后又用朱砂在黑狗的眼睛上点了下,说:“这是防止它看见阴物后反被阴物锁压制。”
我似懂非懂,但还是记下了。
他又把公鸡的嘴巴用红线绑上,说:“我怕它打鸣。”
黄善军纳闷的说:“公鸡早上才打鸣。”
这次,没等张恒解释,我就笑着说:“也有的不是,我家以前养过一只公鸡,不知道吃错了啥药,经常半夜打鸣吵的人睡不好觉,我奶奶就把它杀掉炖肉吃了。”
想起那只大公鸡,我舔舔嘴角,“肉很好吃。”
张恒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黄善军闷笑道:“看来你出馋肉了,处理完这事就带你去吃。”
我脸上发热,忙着摆手说:“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感叹一下。”
张恒把公鸡的嘴绑好后,用朱砂在大黑狗的后背上画上符,我看了眼,是通阴符。
我恍然大悟,他这是给黑狗通了阴。
做完这些,他把那块碎瓷片拿到黑狗鼻子前,黑狗闻了半天,汪汪两声,带着我们往村外跑。
狗跑的快,公鸡跟不上,几乎是扑腾着翅膀被拖着走,最后是黄善军看不下去了,追上去把公鸡抱起来,追着黑狗跑。
我和张恒跟在后头,我问他:“先生,为啥要绑一只公鸡?”
他回道:“任何东西通阴后都会魂灵不稳,绑上一只鸡,必要时解开鸡嘴上的红线,它叫两声,也能把鬼物吓跑,黑狗不容易出事。”
黑狗一路领着我们来到村西边的小山坡上,我看着那块有两间荒废的屋子,屋顶都漏了一半。
黑狗绕着屋子汪汪叫唤。
难道相师的尸骨或者是魂魄在这里?
张恒走到破房子前,刚要进去,凭空从里面刮出来一阵冷风,我只感觉这风邪得很,直往我骨头缝里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而且这风一吹过来,黑狗顿时没了叫声,趴在地上,动都不动,公鸡也是缩在黄善军的怀里,瑟瑟发抖。
张恒顿了顿,收起桃木剑,从包里掏出三支香插在地上点着,恭敬道:“前辈,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想知道前辈害人的缘由罢了。”
香的烟刚开始还正常上升,可走到一半就突然转了方向,飘进屋里。
“进。”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听后僵在原地,这怎么是牛奶奶的声音?
张恒转头看向我,“从从,跟我进来。”
我反应过来,忙着进去。
屋子里面都是蜘蛛网、碎石头,地上的杂草长到膝盖。
我在屋里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东南边的墙上,那是屋里唯一一块屋顶没有塌下来的地方,墙上贴着一张画,乍一看像是门神,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画上的是个没有脸的老人形象。
我朝着东南墙走过去,整个屋里,这块是唯一能够挡风遮雨的地方。
可我刚走到一半就被张恒叫住,他无声的对我摇摇头,对着那幅画鞠了一躬。
半晌,一道黑气从画里钻出来,缓缓凝成人形,身体虽然发虚,脸上却有了眼睛、耳朵和嘴巴。
看清他的脸,我就可以肯定这些日子控制阴气去吸人的精气的就是他。
他的眼睛跟那村里失明的中年男人长得一样,嘴巴跟牛奶奶的相似,耳朵几乎是照搬那中年男人媳妇的。
“你们为何妨碍我?”他问。
嘿,这人怎么恶人先告状。
张恒说:“不是我们妨碍您,只是那些村民无辜受到牵连,身体落下残疾,我身为道士,理应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