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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已经答应了他们的事,不过他们似乎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陆砚当然是希望陆越下旨赐婚,陆越连一句话都没有问,就爽快的赐婚了,一时他准备的各种理由竟全都没有用上。心里虽然奇怪,但也是心含感激的。
按理说,寒成蹊与他根本不算门当户对。依着原来陆越得性子,不杀了她都不错了。他原想着若是借着这次赏花之名,怎么也可以让他的漫漫娶妻之路不那么困难。但现在看来太简单了,倒让他不适应了。
陆越答应的太轻松,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有什么其他的阴谋,毕竟当年他的兄长们一个个接连消失,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有些事!
游十全程近乎持一种冷漠的态度,陆越也不恼,默默地坐在上座。游十看着夜色落寞,说,“朝帝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争这个赏赐吗?”她不等他说话,又道,“不过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游十走到陆越身前,脸色淡然,眼里却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直视他的眼道,“现今天下不平,烽烟四起,正是需要你潜心整治之时,你却还有心思赏花?”
经过了这么些天,更无理的人他也见过了。对于游十的质问,他只是平淡道,“你想做什么?”
游十有些微楞,气势却不低,“我想为官?”她的眼里炯炯有神,波涛汹涌。
“你为女流,为为世人所不允。”
“那您是做什么的,难道答应我的要求只是嘴上说说吗?”
陆越看着眼前伶牙俐齿的女子。她无疑是狂傲张扬的,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若是有伯乐相识,扶摇直上不在话下!
突然无厘头的想问了一下,“你的父母呢?”陆越偏着头,像是无意,眼神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游十却不做多言,只是眼里极力隐忍她的怒气。
陆越站起来,手里端着龙纹棋子,说,“我可以给你机会,不过到底为功还是为过,先试了再说吧!”
“什么时候可以上任?”
游十低下头,“随时!”
陆越点点头,不做多言!
陆砚与游十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小卓子送他们出了门,便停住道,“奴才就不远送了,二位自便吧!”
北国的黄昏总是给人一种神秘美,就像是为了这一刻的真实。若是有些飘雪,估计会更应景吧!
两人本就不熟,点头会意后便分道扬镳。游十没有离开,她再次望向半悬在空中的落日,不由得伸出五指。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余辉射进她的眼里,她不适的眨了眨眼,“嗤”笑一声,脸色落魄的往出出宫的路走去!
清晨推开门,天边开始泛着鱼肚白,再回首:那张她坐了有些日子的木凳,开得正艳的野花,接雨水的大缸,堆积的木柴,一切都熟悉如初。沉默地关了门,抬起头,卫明歌不再回头,一头扎入晨光中。
抵达皇宫的路上空寂无人,正诧异时,路前方依稀可见一辆轿子,抬轿的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穿着整齐的灰红色麻织物,路过她身边也没有瞥她一眼。
也不知为什么,她似有所觉的望向轿子里的人,只捕捉到一只修长的手放下外帘,轿子里外一切如初。
作为唯一的女官,卫明歌早已在在脸上做了些处理,使得原本清丽的面容变得深邃,神态也不似小女子般娇弱,变得禁欲肃律。不过这样的面容但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一般的男子都会退而止步。
本以为陆越会给她排个不小的官职,最终居然是皇宫里教书先生。她穿着女装,难免有些不适应。等她换了套男装,那些子皇子公主早已开始她们的玩乐。
既然手伸不到朝堂之上,那从这些皇子公子身上下手吧。
对于卫明歌,现在的游十。这些娇贵的公主们显然对她不屑一顾,连叫声先生都省了。
对付这些小孩子,自然是做他们孺慕的事方可得了他们的心,而小孩子最喜欢的不就是玩乐吗!
朝帝既然把所有年幼的孩子都交给了她,其中的含义很明显,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他也没有食言,她也没有亏什么。
“肃静”,这一声不是为了震慑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听完她的话。
“下官游十,是当今圣上特意指来陪各位玩的!”
“啊~”
“真的吗?”
“噫~”
台下发出各种调笑声,或许不带恶意,但也一声声落进游十的耳里。她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他们讨论!
第40章 “”()
趁着他们没有在意她的时候,卫明歌大致观察出了一些东西:这些小孩大致分为两拨人,一拨以陆且徐为首的纨绔派,一拨以陆微为首的老实本分派。说着是以陆微为首,不过是陆微年纪稍大一点,那些无权的皇子便颇心心相惜的集成一派。
陆且徐是当今太子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性子极为顽劣。做他宫的人每每叫苦连天,以至于甚少有人敢做他的随从。
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想改变,身边阿谀奉承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好像也十分享受。
第一节课,卫明歌也没报什么期望。打钟的宫人一敲钟,钟声一时尖锐刺耳,陆且徐将手里的书往桌前一推,踩着书桌便第一个冲了出去,后面的人见有人当第一了,便不再犹豫,稀稀落落的冲了出去,一时这个偌大的书房便静的出奇!
要说起来,还是当今的皇后比较厉害,一手握着两处重权,后宫吹枕边风这些事她一概不管。但若是招到她两个儿子身上,她还从来没输过!
皇后对朝帝并不待见,把朝帝关在门外,将他推给后宫的其他贵人是常有的事。不过最近朝帝不近女色,开始自己的佛系之路,倒是让她有了些奇怪,不过并不能惊动她的一颗何处惹尘埃的心。
再说说陆且徐吧:他是当今太子的弟弟,背后有楚家做后台,楚家与颜家政治上是一道的,加之朝帝对皇后娘娘这位美人还是很上心的。所以,陆且徐有这三家的庇佑,脾气有些娇纵跋扈很正常。
卫明歌一个人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望着满院的繁星闪烁,耀眼得很。倒是夜凉的快,不知哪里的野猫开始求偶,只是听着像有些渗人!一声又一声,卫明歌从地上拾了块碎石,准备把它吓走。
“咻~”的一声飞过,伴随着那猫更惨痛的叫声,四周恢复了一片深静!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起源处。
若说不奇怪是假的,陆且徐一人坐在皇宫最高的一座吊上,两条修长的腿垂在半空中。许是换了件衣服,袖口用金丝缝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一头的细黑的长发用一个小冠束缚着,白着脸,在黑夜的映衬下,有一种锋利的禁欲美!
也许是遗传了皇后,民间传闻的皇后美得烈如艳阳,那是一种傲视群芳的,一如冷艳的冰霜,可望而求。
陆且徐长的像她吧!
卫明歌见到他,第一反应不是下跪。他的身边没有仆人,明显是偷偷溜出来的。
像是有所感应,陆且徐冷漠的睨了她一眼,继续无神的望着远方。
卫明歌嘴一撇,这个动作显然有些激怒了陆且徐。引得他回过头,眼里是闪过一道戾气,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又将它压下去了。
对于这个浑身长刺孩子,卫明歌也不知该怎么和他交流,或许这个时候陪伴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男一女,就这样没有交流的干坐着,毫无违和感。接近戌时,陆且徐往后躺,面朝星辰,闭了眼,仿佛遨游于其中。
卫明歌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天色渐晚,她还要准备明天的早课。她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利落的起身回家。
当她再次回过头,屋顶已经空无一人!
陆且徐在黑夜的庇佑下看着卫明歌一步步离去,他想,或许她是懂他孤独的人。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下一秒便烟消云散了。
最近京城很是热闹,主要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澄洲王陆砚要娶妻了,一时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饭后话题。
话说陆砚得到陆越的首肯后就开始忙着为婚事做准备,常常忙得忘了吃饭。对于他这种心态的人,付叙嗤之以鼻。
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三十岁的怀春少男,怎么都让他很没有面子呀!
因是朝帝亲赐,陆砚又极其欢喜,一时城中所有的绣娘都被请到王府,连着五日,终于赶制出来。
不知为什么,陆砚听到下人来报时,笑得眼都没了缝。一把拖过付叙就朝着后院去,在迈过一道门槛时,若不是付叙一把拉住他,他估计会破相。
陆砚在门前停住了,他知道推开门就能看见那高贵而美艳的婚服。他觉得他在发抖,明明手都已经贴在那木门上了。他没有力气推开它,他还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夫君,或许未来会是一个父亲、祖父……
付叙在旁边看完整个过程,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突然,陆砚眼里满是恐惧,他转身望向付叙,片刻后,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便转头疾步出了门。
原站在门前等着向陆砚讨赏的几个婆媳子突然摸不着头脑:王爷这是怎么了?害羞了?
几个婆子对视几眼,都不知该怎么做。还是付叙让她们先进去细细检查一下,防止有什么破口之处。
其中一个婆子见势便有些不服气道,“世子爷,不是我自吹,整个北国里,绣艺我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她的自认一张好嘴自夸得正乐,见着付叙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才讪讪的停下来。
一旁的婆子把她拉到一旁,自己上前恭敬的回道,“世子,王婆也是一片好心,您别怪罪她。奴一定带着这些人好生检查,绝不会出一点岔子。”接着拉着其余的人进了屋,把门关得死死的。
付叙找到陆砚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天小溪边吹着埙,清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带着山花的香气,流淌在细流之间。
付叙没有坐着,凝视着溪底的虾鱼,静静地听着,知道他缓不过气,停了下来。陆砚问付叙,“我有点儿迷茫!”
付叙道,“不过是成个亲而已,别把自己整得跟个二愣子一样!”
陆砚憋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真会安慰人!”
“不然你想我怎样?”
付叙很不解:开始追人家的时候屁颠屁颠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现在就快要接到手了,你说你迷茫了……
陆砚没再说话,悠悠的笛声又渐渐传了出来,月色微凉,带着空气中的山花香,渐行渐远渐无声……
第41章 “”()
回去的路上是付叙扶着陆砚回去的。
他们在就近的小铺买了壶掺了水的劣质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了。陆砚是越喝越醉,付叙却是越喝越清醒。
他清楚的看着陆砚从一个没有情欲的“少男”变得有感情,从一个傻乎乎的人变得会考虑他人的感受。这些,或许都是因为那个人吧。
眼见陆砚已经醉倒在地上,他也没有想扶他一把的意思,因为他也很迷茫,是不是人一旦沾了情这个字就变得不能自己了呢?
喝酒的过程中,陆砚都是一脸严肃,仿佛喝的不是酒,是苦药。
付叙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思索着陆砚的话——我怕我最后护佑不了她,我怕她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