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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站里面的人,听见有人来找胡大海,都不研究彩票了,话题一转,都研究起胡大海的身世来了。为了把八卦编得更恰当一些,大家都支棱着耳朵,伸着脖子,隔着门缝,眯起眼睛往门外瞧,大家很想知道谁来找他。
当他们的目光,跟着胡大海的背影伸出门外的时候,见二加六前来找他,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个胡大海,刚刚为村民们做了一件好事,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事登门造访啊!”这些人的嘴巴,真是够冷,胡大海前脚刚走,有人就在他身后奉承起他的光荣历史来了,还把他老婆被三疯子杀死的事情,当做口水的佐料,很不恰当地落了一地吐沫星子。
“二加六这个人路子野,跟外界的人来往多,是不是她又往村里倒腾人了?胡大海最近刚交了财运,是不是还要交交桃花运啊!”屋子里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接着,人群里跟着起哄架秧子,还有的人用极脏的话污秽胡大海的名声,来取悦众人高涨的兴致。
“可不,胡大海最近点特高,天天能猜中两个号,连二加六这样不轻易露世的人,都上赶子来找他,说明他还挺着人惦记。你说他这智商,要是不发财,那都得愿命不好。”
人怕出名猪怕壮,大家七嘴八舌埋汰胡大海,谁也顾不上研究彩票了,这些人站在彩站里面,嘻嘻哈哈,絮絮叨叨地说个不亦乐乎。他们觉得跟胡大海混,早晚都能发财似的,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能牵扯到一大堆的新闻论坛,放在村里的头条上大肆渲染。
胡大海知道二加六找自己有事儿,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去彩站找他,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于是,他关上屋门,走到外面,他从衣兜里面掏出一盒红塔山,使劲一敲,掉出一支,他抬手递给了二加六,接着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吧嗒一声打着火后,先给二加六点燃了,然后才把嘴边的烟卷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从鼻孔里面喷出一股青烟,待鼻子里面的烟喷尽,这才张开嘴巴,压低声音说:“六姐,这么晚了,你来找兄弟有什么事儿啊?”
“哎呀,这件事儿,我怎么和你说呢?”二加六手里掐着烟卷,四下里望望,心里有点儿犯难,“大海兄弟,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你看,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也不方便直说。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你看看,咱俩还是回家说吧?”
胡大海回头看看彩站里面嘈杂的人群,再看看神神秘秘的二加六,他觉得确实不方便说话,就默默地表示同意。在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前,胡大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二加六找他的原因,就跟着她的后面就离开了彩站。
第一百一十六节心神不定()
他们在胡同里往前走。可没走几步,二加六突然停下不走了。她转过脸来,两只眼睛发光地说:“大海兄弟,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我说出来,你一定高兴,说出来,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看着二加六神神秘秘的眼神,胡大海紧张地摸了一下后脑勺,他不知道二加六究竟要对他说什么,心里有点儿蒙圈。不过,像这样的人物,跟自己平时少有接触,胡大海并不是很了解她,今天她特意来彩站找他,一定不是丁点儿的小事。他摸不透二加六的用意,就在心里绕了一个小弯,也没猜出什么端倪。就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迎逢着:“没事儿,六姐,你说吧,只要我胡大海能做到的,绝不含糊,一定帮忙!”可能胡大海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有点儿误会了二加六的用意。
眼下正是忙年的时节,搬桌子,抬柜子,搭梯子扫房子,都是力气活,自然都离不开男人的帮忙,他以为二加六平白无故来是来找他,是去家里干什么重活呢。因此,他连问都没问,抬腿就走。他这么爽快地回答,居然把二加六给逗笑了。
“哎呀,你想哪里去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来给你当媒婆人的!你这个老帽,反应太慢了,就知道干活打彩票,就不想想个人有什么问题可做!”二加六嗔怪地说着,她那一副狡黠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便宜事儿。说着,她就把自己如何在街头遇见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如何谈论女人身世的事情,如何把女人引到村里的来龙去脉,跟胡大海详细地说了一遍。这是一个背景复杂的女人,她的经历跟九曲黄河一样,拐了十八道弯还向前蜿蜒爬行。
胡大海听了这样的身世,他心里非常纳闷,一个巴掌拍不响,凡事都不是一个人的错,再怎么样也不能说跑就跑啊,他心里又开始打鼓:“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连自己什么样都没见着,就顶风冒雪擅自找上门来,是不是有点儿太随便了?如果自己把她带到家里,这样的女人会跟他好好过日子吗?”胡大海稍稍犹豫了一下,想到二加六也是一片好心,就不再往下追问。
其实,胡大海这样想也没什么毛病。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二加六这人也是热心肠,她也不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她这样做,也是出于好心。不过,胡大海也不能泯灭她的一片好心胡乱猜疑。她若不是见胡自己的日子难过,她跟那个女人无亲无故的,也犯不着找上门来瞎操心呀!
既然人已经在家里等着,胡大海也不好拒绝,那就去见一面吧,反正自己被人看完之后也不能缺块肉,权当认识了一个朋友。想到这里,胡大海心中还是有顾虑的:“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使是斗大的雨点,也轮不到自己,怎么就能无缘无故地砸到自己的头上了呢?这里面难不成会藏有什么猫腻吧?”他这样想着,便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二加六一眼。
“六姐,你看我现在穷成这样,哪个女人能愿意上赶子跟咱们这样的人家,过穷日子吗?她是不是暂时没地方去,就跑过来拿我打短当星期天过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谢谢您的一番好意了!”胡大海嘴里说着,两只脚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因此,胡大海心里有这样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在这偌大的村子,他没有钱,没有貌,又没有势力,一个穷得叮当山响的田野村夫,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这突然到来的桃花运,他是往前凑呢?还是往后退呢?他实在不敢触碰。
其实,胡大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就连弱智的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也得好好考虑考虑,这半路上捡来的媳妇,甭说见面,就是听说都感觉有点儿蹊跷,即使她是好人家的儿女,这么草率地决定自己的个人问题,也会令人生疑。他是怕了,人到中年,理当安守田园,因为他再也经不起命运的颠簸了。如果这个女人跟他过不到头,再半路跑了,他的这条老命,也就快折腾到头了。
胡大海的心里一直在翻腾着,一颗不安的心,在他的胸膛里悬了起来,他的两眼呆呆地望着漆黑的胡同,一时左右为难,不知所错。他的这种表情,比吃了八个苦瓜还要难看。
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得不对这个女人产生一些质疑。这个世界上,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气恼,他悔恨,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苦命的人。就这样的一个自己,谁会把自己的幸福,交给一个没有未来的老男人身上呢?他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滑稽可笑的事情。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他不停地猜疑着,她今天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若不是心怀鬼胎,或者是心里藏着一个倭瓜一样的胆子,她绝对不会孤身一人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找一个未曾谋面的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过日子。如果自己真的把这个女人领会家去,他家里这日子还能过消停吗?
二加六好像看出了胡大海的心思,这女人会不会过日子,会不会骗人,她也不敢打包票,她只知道胡大海家里缺个看家的女人,才来找他,她见胡大海面露难色,好心地劝慰说:“大海兄弟,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吗?你看你们家,都过成什么样子?一个老光棍整天泡在彩站里,冬雪在外面上学能自立,也就不说了,你就说说冬梅吧,你把她那么小的姑娘一个人留在家里,多冷清害怕啊!
要是家里能有个女人跟她作伴,日子还能过得舒服点儿。最起码家里有个女人做做饭,洗洗衣服,拾掇拾掇房间,就是不跟你上山干活,她也像个家啊,总比你一个人家里家外单着,把家过成一个破大家好啊!”二加的一席话,说得胡大海有点儿动心了。
她六见胡大海没有说话,接着又说:“我看这个女人挺可怜的,也不像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如果不是走到山穷水尽了,也不会厚着脸皮跑到这里找你。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强求的事儿,你要是想好了,见不见面都随你便。我给你们互相传个话,跑跑腿,学学舌,都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俩都挺可怜,能凑到一起组织家庭也是缘分,互相都能有个照应也挺好的,不然我也就不管这个闲事儿了。”
其实,二加六也是一片好心,但当他听胡大海的话以后,也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情有点儿仓促,就急忙解释了一番。毕竟大家同村住了这么多年,虽然人心不可测量,她也不想帮助别人来坑害胡大海。
胡大海听了二加六的一番说辞,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立刻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如果真像二加六说的那样,他也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他心里自然会有点儿害怕。自从老婆被人杀死以后,他还真没想过再娶,既然人家抱着一盆火炭来了,自己也得给个面子,不能当头泼盆冷水。想想自己也不是青梅童子,总不能羞于启齿自己的贫穷而闭门不见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又转忧为喜,又抬起双脚往前走了几步,但是他一直想不明白,心里又泛起了几声嘀咕。不过二加六的眼光,看人还是挺准的,要是没有十拿九稳,她也不会亲自来找他。
兼于一个这样的女人的脸面,他是不是得提前表示一下,于是,他笑着对二加六说:“六姐,谢谢你遇到这样的好事,还知道惦记我,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这第一次见面,我用不用给她点儿钱或是买点儿东西啊啊?”
“给钱?给她什么钱?大海,你不要想多了。要是你俩真成了,你们以后过日子的时间长着呢。那时候,你给她多少钱都没关系。这万一过不长了,这钱不等于扔到水面都不响吗?你呀,现在什么都不用给她,要是真成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表示。今天这钱,你就免了吧。一会儿听她口风,她要是心甘情愿跟你走,你要是想表示,等一会儿一起到你家喝酒去。”二加六说的一席话,也算给了胡大海一个提醒。胡大海低头想想也对,自己老婆活着的时候,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就别说金银首饰了。
现在这个女人还没见面,他就想往人家手里塞钱,可能是自己高兴得有点儿过头。凡事都得三思,但也不能把人家想得那么坏,他心里约摸着,一会儿见了面,不管成与不成,他请二加六喝的这顿酒,一定不能搪塞。
他们走出胡同,向左一拐,第一个铁门就到了,二加六伸手打开铁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透光窗子里面灯光,胡大海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坐在灯下。长长的头发,披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