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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血泊中昏死过去。霎时,一股恐怖的血腥味,立刻飞出房门,在小村的上空弥漫开一场命案。
胡大海在屋中听见厨房中的声音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当他看见三疯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手中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时,他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他冲着三疯子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三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本事你冲我来!”说完,胡大海怒气冲冲地扑上前去,想要去抢他手里的杀猪刀,试图想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人听见胡大海的喊声,转身就跑。他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蹿出房门,沿着长长的院子,慌慌张张地窜进胡同,眨眼间逃得不知去向。
胡大海亲眼看见三疯子从自己的眼前跑掉,气得咬牙切齿。人命关天,他却顾不上前去追赶。眼下救命要紧,他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回身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老婆,把她的身体轻轻地放到屋中的炕头上后,然后失魂落魄地跑进村子里面,去找村里的老医生前来救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山响地踩在胡同深处,小村像喝醉了酒,立刻在胡大海的脚底下,摇摇晃晃地颤抖起来。
屋子里面,昏暗悲怆,阴气森森。胡冬雪的妈妈气若游丝地仰卧在炕头上。她的脸色惨白,瞪着瞳孔散惮的眼睛,一副瘫软无力的样子。一股股鲜血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汩汩不停地从她的身下淌了出来,将她身下的被子全部染透,并一滴一滴顺着炕沿,不停地流到地面上。
因失血过多,她僵直的身上系着那条花围裙,此时已经血迹斑斑。只见她的两腿并拢,手指僵硬地弯曲着,像是要抓牢什么东西似的,却始终没有够着。她的嘴巴张得很大,像是在不停地呼喊,她的样子极其的恐怖和惊悚,让人看了头皮发冷,浑身打颤。从梦中惊醒的孩子们,看到浑身是血的妈妈,都围拢过来,顿时哭成一团。她们跪在妈妈的身边,撕心裂肺地叫着“妈妈!”“妈妈!”
可是,她们的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只见她脖子一歪,两只手往下一坠,丢下她所有的心肝宝贝,就带着她的灵魂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声声揪心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凄惨地响彻在漆黑的黎明中,久久地回荡着,让小村变得惶恐不安。
第七节飞来横祸()
胡冬雪来到了学校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焦虑地望着窗外,觉得看什么东西都非常怪异。就在她如坐针毡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班主任老师走了出去,顺着门的缝隙,她突然看见她家西院的邻居孙二正和老师说着什么。看孙二指指点点的样子,胡冬雪总感觉他说的话似乎跟自己有关。
果然没有猜错,孙二走了以后,随即班主任老师就把她叫了出去,但她并没有把她妈妈遇害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告诉她家中有点儿急事,邻居特意捎信过来,让她赶快回去。
胡冬雪的心里一惊,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然的话,爸爸和妈妈绝对不会让孙二前来给她报信。想到这里,她急忙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在车棚里面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飞快地走到了学校门口。她虽然猜不出爸爸为何让她回家,但是单凭直觉,就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胡冬雪神色不安地走出校门,她头也不回地骑上了自行车,一路发疯似的往回飞奔。等她匆匆忙忙赶回村里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多钟了。她走进村头,接近那棵老榆树时,突然发觉村中有些异常。她下意识地下了自行车,双手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村里的人越聚越多,似乎都向她家的胡同里面涌去,她的心更加慌乱。一种莫名的恐惧又袭上了心头。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才三个小时的功夫,她的妈妈竟然遭到了灭顶之灾。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停地猜测着。可是,她越往前走,越觉得心里没底。她心里默默祈祷着,真心希望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安然无恙。但是,还没等她走到胡同口,就看见这群人,已经挤满了整条胡同。她随着行人的脚步,猛然发现这些匆匆的脚步,最终的目标都停在了自己家的门口。胡冬雪觉得非常的奇怪,当她看见这些人探着僵硬的脖子,站在低矮的院墙外,一层挨着一层,都翘着脚尖无动于衷地进行围观时,她有点儿生气了,心里嘀咕着:这都是些什么人哪!真是没事儿闲的,没事儿都跑我家看什么热闹!
当她皱着眉头走到院门口时,更加她疑惑不解。她居然看见一辆警车也理直气壮地贴着她家的墙根,警惕地望着周围的人群岿然不动。她还看见几个着装的警察,在她家的院子里面走来走去地跟围观的人们说着什么的时候,她的心里骤然一紧。再往院子里面一看,透过人头攒动的缝隙,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一定出了不幸的事情。想到这里,她慌忙丢下自行车,用手使劲地拨开人群,发疯似的跑进了院子里面一看,居然被眼前的情景吓懵了。她张着嘴巴,傻呆呆地望着这场飞来横祸,两行眼泪汩汩地流淌下来。
院子里面一片狼藉,在一些杂乱的脚步中,显得格外的冷落与萧条。整个院子都挤满了晃动的人群,窗子和屋门都麻木地敞开着。她看见爸爸麻木地蹲在屋子前面的角落里,双手捂着脸一声不吭,显然他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
她迫不及待走到屋门口,弟弟和妹妹们泣不成声的哭喊,立刻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像丢了魂一样,踉踉跄跄地一步步向前走去,她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
她强忍泪水来到屋里,抬头一看,几乎差点儿晕倒。屋地上到处都是乌紫的血迹,炕头上放着一堆被鲜血染红的衣裤,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在屋地的正中,摆放着一块见方的案板。行将就木的妈妈,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寿衣,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她的头上戴着一顶蓝色的寿帽,只露出一张淤青的脸孔,她的瞳孔散惮,表情黯淡,冷漠,僵硬。她的嘴微微地张着,里面含着一枚铜钱,嘴角露出了一条红色的细线,长长地坠在脖子下面。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圆口平地的寿鞋,被一根麻绳牢牢地牵绊着,像要阻止她去任何地方。她的身体上面都被一条蓝色的夹被遮盖起来,像一个神秘的修女,仰卧在神灵的脚下,安静地等待着上帝的庇护。
妈妈刚刚做过尸检,她僵硬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凝固成一尊饱受摧残的蜡像。她空洞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朝天棚上望着,望着。她仿佛看见天堂里的光明之神,正向她缓缓走来,似乎牵引着她的灵魂,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试图让她赶快抛下尘俗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世界寻找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母子连心,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让胡冬雪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立刻跑进屋里,一头磕在妈妈的脚下,“哇”的失声痛哭。一种悲愤的情绪,像火山*发时喷出的岩浆一样,从心底里绝望地发出最后的怒号。
这种悲怆的声音,肝肠寸断,声声泣血,在院子里面盘旋回荡,让人听了无法站稳脚跟。妈妈就这样没了,她走得太惨了。因为急火攻心,胡冬雪的鼻孔里面立刻流出了很多鲜血,她当时昏厥倒地,不省人事了。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妈妈的遗体也已经被装进了一口红色的棺材里面,摆在了院子中间。屋子里面的亲朋好友,在阴阳先生的指挥下,都在默默无声地准备一些出殡用的东西:纸牛、花圈、纸钱和一些贡品。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惋惜的表情忙来忙去。
她从炕上爬起来,石头的妈妈在胡冬雪的头上,系上了一块白色的孝布后,冬雪就被人搀扶着,来到棺材前面,跪倒在地,一边烧纸,一边嚎啕大哭。火光中,映出胡冬雪憔悴的挂满泪痕的面孔,她是那样的脆弱和无助。一阵冷风刮过,她头上的白布,随风飘起,像一片帆船,在无边的黑夜里荡来荡去。
第八节人间冷暖()
胡冬雪淌着这冰冷刺骨的黑夜,绝望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你把我们姐妹几个扔得好苦啊!”可是,妈妈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再也不能给她做早饭,喊她起床,不能瞪着眼睛说“城里的孩子,屯落的狗”了。她走得那么急,走得那么惨,走得那么让人心痛。
胡冬雪哭得几乎窒息,她凄惨的声音,在院子里面久久地回荡着,让很多人忍俊不禁。她哭得手脚冰冷,目光哀婉,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和失控。妈妈的突然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那无边的悲痛,像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一头扎下,便一梦成殇。
三疯子从胡大海家里跑出来时,天已经大亮。因为胡同里的雾气还没有散开,很多人从他的身边经过时,并没有发觉他刚刚在胡大海家里行凶杀人。他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匆匆地跑回了家里。
他进屋之后,就把手里那把带血的杀猪刀往外屋的窗台上一扔,像梦游一样,立刻脱鞋上炕,连衣服都没脱,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当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清醒过来。警察们蜂拥而上,毫不费力地把他从被窝里面,拽出了出来,一把雪亮的手铐铐住了他罪有应得的双手,接着被推上警车,在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中,迅速地离开了村子。大榆树村本来就十几户人家,胡冬雪妈妈被杀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四处扩散。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些舌头从来不在嘴里老老实实地待着,他们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胡大海占了三疯子的工钱,有人说三疯子就是作死。一时间,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传遍了附近的几个小村。人们在一声声的叹息中,飞短流长。
警车走后,一捆暗黄的岁头纸挂在了胡冬雪家的院墙上。大家都前来奔丧,看到院子里的一切,邻居们都跟着黯然落泪。按照村里的习俗,胡冬雪妈妈的死,是属于横死,胡大海怕给村里带来晦气,不能入村子东面的乱葬岗子。就特意在外村找来了个年纪比较大的阴阳先生。他们在村子北面的山坡上,转悠了两三个小时,才选好了一块风水好的穴位,才算有了着落。穴位定好后,胡大海才无精打采地回到家来。少怕伤妻,老怕伤子,短短的几日,胡大海更不爱说话了。
出殡那天早上,胡冬雪五岁的弟弟,全身沾满泥土,他弱小的肩扛灵幡,低着头,在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声中,他一步一个跟头。她们姐弟四人将妈妈送到了北山坡上,看着她的棺材被人们慢慢地安葬在一个新坟里。她们几个一直跪在妈妈的坟前,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哭成一团。左邻右舍们看到这种情景,也都黯然落泪,石头妈妈怕她们哭坏了,立即和几个人将她们搀扶起来,然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北山坡。
埋葬了妈妈以后,孩子们眼泪汪汪地回到了家里。屋子里面一片冷清,妈妈不在屋子里面,如同缺少了很多人一样,再也没有了温暖的迹象。这些没妈的孩子,站在这个凄冷的屋檐下,就像没根的树叶一样,在这冰冷的深秋里,随风飘零。
人活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