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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风呼啸，一股孤独荒芜便被吹了起来，在这湖面上不停地打转。这样的景色，本该可以引发无数的感慨，却连一声叹息都引不出来。
戏子缓缓地走了过来，他望向王石望的那个方向，说道：“现在，你大概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王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方。他很平静，不曾去思考任何的东西。
“赵文启早就想好死的方式了，或许这很符合他的愿望。他是为你死的。你应该会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不过会需要一段时间，我告诉你的话就容易许多了。”
没有听到戏子的话，王石的耳中就只有呼啸的风声。
戏子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好似能够看到北方的黑雪地，开始缓缓地说道：“当初我跟你在孤霞湖，山寨的人则分散四方。后来我在黑雪地找到了赵文启，便给他看了一些东西，之后他便听从我的安排了。”
“我很早之前就让你去荒古跟第八山看看，你也去看了，应该看到了某些东西。曾经的世界，万族林立，强者如云，神隐境都是多如牛毛，可是他们都战败了、毁灭了。这样的景象，展现在任何人的面前，都会彻底将其的世界给颠覆。”
确实，当初老龙皇给王石展示的时候，王石都被那种景象所震撼住，就好像是一只蚂蚁对见到人类时的那般震惊，那是一股根本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给赵文启看的，就是这个。而阴阳门就拥有着这样的力量。”
“赵文启清楚地明白你们的力量无法跟阴阳门抗衡，他确实相信你的力量，但是他更清楚现在的你还远没有成长起来，面对阴阳门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他实在是太清楚你的性子了，知道不论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同意。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将你推到跟我一样的道路上。于是，便有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只是想让你继续活下去，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都要让你活下去。他知道唯有你还活着，才有改变一切的希望。这样的话，他没机会再对你说了。”
王石的耳边没有了风声，他听到了戏子所有的话，然而他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此时他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终于可以冷静地整理思绪。
戏子说完了，等待着王石的回答。
眼前的风停歇了，代表着黎明即将到来，王石转而望向了东方，说道：“不，你不是阴阳门，你根本就没想让我进阴阳门，你是想让我跟你走上同一条道路。阴阳门是阴阳门，你是你，你是戏子，你不是阴阳门。你给我大哥看的一切，都是在欺骗他而已。”
戏子微微笑了笑，说道：“真真假假，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呢？就算发生过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眼前的事情才是真的，何必如此在意？你说呢？”
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唐天在湖底，赵文启在湖面。
戏子笑着问道：“你现在该做出选择了，要跟我一同前往这人间地狱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比谁的命更硬（上）（）
风声已停，残夜也终于合上了眼，黎明将至。
王石向着最远的东方望去，眼睛也就不由得眯了起来，那样可是使得他看的更远一些，可以最先看到光亮。
戏子也望着东方，只不过他没有王石望的那么远。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现在他已经赢了，赢的不再有任何的意外。
将王石的信念完全击垮，那么就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再可以阻拦戏子带走王石了。
缥缈浩远的理想，若是有王石同行，那么将不会那么的模糊。诚如戏子所言，王石跟他联手，那么天底下将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戏子当然要笑，真心地笑。
在东仙域等了两年，准备了两年，事情终于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了。现在，都可以稍稍遥望一下未来。
黎明前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在等待着。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总算是迎来了黎明，总算可以查看身上的伤疤，查看一夜间所发生翻天覆地的事情。
两个人都在遥望着，只是他们心中想的东西开始偏离，之后越来越远，最后大相径庭、背道而驰。
王石眯着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他看着东方，好似能够从其中看到死人的魂魄。他的嘴角上忽而有了一丝笑意，说道：“我不会跟你走。”
戏子听到这句话，眼睛忽而眯了起来，目光骤然凝聚出了焦点。
然而正在此时，一缕光跃上，透了过来，只好是戏子目光的焦点，于是他的视野变成了一片光，一片带着灼热温度的光。
王石比戏子望的远一点，便早一些看到了那一缕光，他等到了不容错过的时机。
焱龙灭却！
毫无征兆，王石出手了！
向着赵文启看了最后一眼，又向着湖底看了一眼，王石无法驻足，只能在心中说道：“大哥，唐天，等着我，我会回来！”
如此诀别之后，王石便不会再去看他们一眼，唯有专心战斗。哪怕是戏子去斩碎他们的尸首，王石都不会再去看。
只有这一次机会，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必须趁现在重创戏子，甚至是杀死他！
单纯地逃，绝对不可能逃出戏子的手掌心，唯有迎面冲上去杀了他！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唯一的机会！
颤抖的手不再有丝毫的颤抖，王石握紧妖刀，猛然踏出三步，向着戏子悍然砍去。
戏子完全没有预料到王石会忽然出手，他不曾有丁点的防御，瞬间便被炎龙给吞噬，恐怖的高温直接开始熔化血肉。
冲和道！
黑白气交融，将戏子完全包裹了起来。身上的火焰被冲掉，落在冰霜层上，瞬间便将其蒸干，余温则让四周的冰霜都融化起来。
然而此时王石的刀已经落了下来。
燕归刀法！
狂乱的刀影一旦开始，就绝对不会有停止的可能。
戏子迅速地向后退，但退的毫无章法，显然在这一连串始料未及的变化中他也彻底乱了，再加上燕归刀法的霸刀，他瞬间便是身负重伤。这一切来的太快，任何人都不可能防御得住，不死已经是万幸。
步步后退，冰霜层面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王石不会有半点的停滞，抓住了时机猛攻，将积蓄下来的所有力量都挥霍出去，全部以最大伤害的方式落在了戏子身上。
虽然将体内几乎所有的血气都给了唐天，但是王石的气海并没有完全的耗尽，并且经过了一段时间其中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灵力。道名辰玄的强大，在此时展露无遗。
当然，能够如此重创戏子，还是因为戏子没有料到王石会这样做，他真的是半点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王石一步踏出，四周天地间的灵气骤然汇聚到了妖刀之上，仿佛是无数座山岳叠加到了上面。
无量神隐！
以王石现在的力量只能调动起方圆百里的灵气，不过戏子现在也是不足全盛状态时的十分之一，断然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接下这一刀。
向死挽歌！
王石不曾有半点的犹豫，凶悍无双地斩落，所有的力量都压在了上面。
漆黑的刀光袭出，直接将脚下的冰霜层给斩出了一道沟壑。王石的掌控力确实下降了不少，要不然力量不会有任何的泄露，冰霜只会出现一道肉眼无法分辨的断层而已。不过这样，也足够媲美神术！
脚下依旧有着火焰没有被完全清除，戏子却再也顾及不上，只能将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凝聚出了最强的招式。
如此的情况下，单纯防御只能是必死无疑，唯有用攻击对攻击才有可能继续活命。
抱一式！
黑白气凝聚的长箭瞬间袭出！
两者相撞，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涟漪。
这次两人都已经是重伤之躯，根本无法很好地控制力量，只能任其冲击，再也不是之前写意般的战斗，狂乱到了极致。
太阳的光芒被遮盖，这里再度变成了漆黑。
冲击逐渐消散，冰霜层被卷走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也正在逐渐变成积水。
王石从一个凹陷中挣扎着站了起来，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他向着不远的凹陷处望去，握紧了手中的妖刀。
啪！
一只手拍在了积水中，戏子从坑洞中爬了出来，看向王石。先是愤怒，又变成了不解，戏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戏子无法明白，为什么已经被击垮了的王石还要继续战斗。赵文启跟唐天自相残杀，甚至到最后赵文启都是王石间接杀死的，王石早就被击垮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力量去握手中的刀？
要是为了输赢，那更是不可能，戏子可是早早就输给了王石，并且承认，那么王石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战斗？他没有任何的理由才对！
戏子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想要从其中寻找出纰漏。
王石盯着戏子，一步步走来，说道：“你不会明白。”
戏子的目光忽而转向了远处赵文启的尸首，眉头皱起，好似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王石的转变，应该就是在看赵文启时发生的！
只是失神的刹那间，王石的刀便落了下来。
锵！
无数的冰霜溅起，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王石一刀落空，只能再度抬起刀，向着戏子继续砍去。戏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也只能踉跄着向后退。
战斗到了这种地步，王石跟戏子都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力量，哪怕是仅仅站立在这里都没有可能，更谈不上战斗。
一向顺手的妖刀，此时竟然变得沉重无比，王石每一次挥动都要消耗大量的力量，以致于后来都是妖刀带着主人前行，那踉跄的样子好像是小孩子在挥舞重锤。
手中的长钎短的可怜，连一把匕首都称不上。然而这是戏子最后的武器，他只能凭借着这个挡下王石一次次的攻击。
先是中了焱龙灭却，后又跟王石对碰了最后的招式，如今又是被压着砍。戏子距离死亡，已经不再遥远。
戏子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他很少皱眉，比起死亡，他更在意王石为什么会突然转变，然而他知道自己再多问也无用，只能是白白浪费力气。眼前最关键的是如何挡住王石，要不然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成泡影。
王石每一次提起刀，都会在心中呼喊，只有那样才能让他的眼神坚定，才可以举起手中的妖刀。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跟戏子走，那不是我该有的生活。我的生活在这里，在青云山，在山寨。”
“唐天死了，大哥也死了，他们是因为我死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死！若是我死了，那么他们的死又算得上是什么？”
“山寨还有人在等着我，还有二丫在等着我，还有宁一在等着我。我不能跟戏子走，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不能再失去！”
“我不能死，也不能走，我要回去！”
任由身体如何摇摆，王石的目光总是坚定着，手中的妖刀便会不断地抬起，势必要杀死戏子。
戏子盯着王石的目光，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终于明白了王石为什么会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