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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荒龙劲!
砰!
戏子身体迅速地虚化,却还是被荒龙劲擦中,狼狈在冰上翻滚了很远才停下来。
擦着嘴角上的血,戏子的笑容溢满了脸庞,说道:“我现在倒是很愿意挨打,你可以过来杀我。”
王石当然愿意去杀了戏子,可是他现在没有时间,他只能选择去救唐天。
脚下的冰层骤然破开,王石再度向着水中落去。然而赵文启还是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王石的肩膀。
王石愣了一下,猛然抬头,看着大哥的脸,刚想要狠下心来出手,目光不由得颤了一下。
赵文启的面容不再冷漠,而是如同昔日一般,还是王石的大哥,他的眼中好似有着泪水,挤压了很久,却还是困在眼眶中,无法落下,他需要继续忍着。
“大哥?”王石声音嘶哑地叫道,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大哥。
赵文启猛然一提王石,想要将其提上来,脸上显露的全部都是“不要去”三个字。然而这样的神情只是刹那的时间而已,他就再度恢复了该有的冷漠。
王石睁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才看到那不真切的一幕。他在心中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左眼中的别天影骤然发动。
噗!
赵文启中了幻术,无法再进行阻拦,手无力地松开,王石径直落入到了水中,向着湖底游动而去。
冰层逐渐传来寒气,赵文启身上残留的水开始凝结成冰,皮肤上也显露出了无数的冰花,逐渐蔓延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双眼都覆盖住。
到了现在,王石力量也所剩无几,所能发动的幻术也相当的弱了。赵文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其中挣脱出来,他看着向着湖底游去的王石,嘴唇轻轻地碰了几下,说出了几个没有声音的字。
“永别了,小师弟。”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整片湖中蔓延,所有的水都变成了寒霜,瞬间蔓延到了湖底。
并不是冰,而是寒霜,一层一层地堆叠到了一起,呈现出纵横交织的纹路,就好似是无数冻结在冰里的棉花。
所有的一切,都冰封了起来。
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经惊吓过度精疲力竭的鱼儿们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停歇,它们保持着惊恐的眼睛跟游动的姿势,固定在了冰霜之中。
对于它们来说,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亡实在是太好不过。
或许,来年春天,这里的冰霜融化,它们还有可能活过来,或许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最终成为了湖底的淤泥。
王石也不会例外,同样被冰封住。但是他手中还有妖刀,瞬间便劈砍出了一条通道。他实在是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样阻拦他。
正在此时,戏子也穿过了冰层,落了下来,拦在了王石的眼前。
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前方就是唐天躺着的地方,可是戏子就如同一道天堑,拦在了这里。
“滚啊!”看着唐天死亡,看着大哥拼死也要阻止自己,王石已经彻底发狂,长发飞扬,宛如舞动的妖魔。
鲜血顺着手臂,染上了漆黑的妖刀,开始狂舞起来。
戏子此时也无法保持住微笑,他必须集中所有的力量来应对王石的疯狂攻击,否则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否可以活下来。
狂乱的刀影!
狂,乱。
戏子的身上不断绽开伤口,即便他的注意力再集中,此时也无法完全抵挡住这数不清的刀影。他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溃败已经无法抵挡,再拦在这里只能变成一滩血肉,戏子只能放弃,撤退到了一旁。
三百六十刀无我杀!
刀影再度袭来,戏子只能退的更远。
王石终于闯到了唐天的身旁,然而此时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时间。
立刻将是手掌抵在了唐天的胸口,王石体内所有的真龙之血都调动起来,过滤掉其中暴戾的气息,只剩下单纯的血气,全部灌入到了唐天的身体之中。
血气在唐天的经脉之中游走,飞速地修复着这具残破的身躯,只是片刻的时间,唐天便恢复了他该有的样子,不再枯槁如野鬼。只是他的身上,依旧没有半点的生机,空有一具躯体。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啊!”王石不断地低声吼叫着,将体内所有的血气都过渡了过去。
唐天的身体算是修复好了,然而丧失了生机的他,始终无法活过来。就好像是失去了魂魄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活不过来了。
不知道努力了多久,王石看着唐天的脸,手忽然抖动了起来,目光也随即开始模糊,他想要呼喊,却不再有任何的力气。
所有的血气都过渡到了唐天的身体中,王石自己彻底被抽干,身上积聚的伤势齐齐爆发,寒病也席卷而来。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唐天真的死了。
是的,唐天的身上没有半点的生机,不论多少血气都救不活了。
王石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应该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喉咙之中挤了出来,完全不似是人的声音。王石双眼一片漆黑,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这样的重击,击垮了他最后的防线,溃败的一点都没有剩下。
戏子从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从地狱来(下)()
残破夜色,就好像是饱经风霜满脸都是沟壑的老卒,独自守着一座破败边城,遥望着苍茫北方,想着这辈子都回不去的江南水乡。
整整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很快就会天明。不过冬日的天明不会那么急促,光亮只会慢慢透出来,最后太阳才以慢悠悠的姿态升上来。这残破的夜色,还可以喘息很长一段时间。
冰寒像是温柔的刀子,渗透进身体之中,悄无声息地切割着每一个部位,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肺中的气被堵住了,心脏急速地跳动着,刺激着大脑苏醒。
王石猛然间醒了过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气稍稍舒缓过来。
寒病彻底占据了身体,让王石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他向着四周环视了一眼,目光掠过身旁的戏子,静止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心中忽而变得更加冰凉,比脚下的冰霜都要冷上好几分。王石站了起来,艰难地向着不远处走去。
戏子在旁边看着,像是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永远期待着更加精彩的故事,绝对不会参与到其中。
不过是五十步的距离,王石走的异常艰难,脚底窜上来的寒气让他不住地打颤,刚刚恢复了丁点的血气根本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每一次咳嗽都让身子打摆的厉害,让人以为他下一步就会倒下去。
然而他没有倒下去,他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来到了赵文启的身边。
双腿的力量骤然消失,王石就好像是一栋被砍断了柱子的房子,轰然倒了下来。
坚硬的冰面堪比青石,骨头砸在上面格外的疼,可是现在的王石没有什么感觉,他有些发愣地看着赵文启,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想要露出一些表情,却凑不出来。
嘴角在笑,眉间在怒,眼睛在哭,面颊如霜,发乱如草,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将这张脸拼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
赵文启卧在冰面上,跟冰面结成了一体,寒霜跟冰凌成了厚重的衣服,将所有的生机都给隔绝。
跟唐天一样,赵文启也死了,并且没有任何的希望再复活。
大概是为了阻止王石,消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才死的。
王石愣愣地张着嘴,喉咙中向外挤出气,他想要大喊、大吼、大叫,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只有喑哑的嘶嘶声。他伸着颤抖的双手,想要去碰一下赵文启,却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最终又缩了回来。
终于,王石整个人便抱成了一团,蜷缩成了一团,跪在赵文启的旁边。
风在冰面上呜咽,带起了一片寒霜碎屑,向着无尽远的地方吹去,瞬间裹带了王石喑哑的哭喊声,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文启死了。
大哥死了。
就死在眼前。
没有任何的法子将他救回来了。
王石的脑海中乱成了一片,兵荒马乱,四散逃离,根本没有任何的念头涌现出来。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少年,他不会再冷漠地面对着死亡,他清楚了什么叫死亡,他真正明白了死亡的含义,他开始恐惧死亡了,他真的恐惧了。
时间不断向着黎明推移,残夜的喘息声好似更重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被毁坏的地面以及如破碗般的半个湖。
王石将自己蜷缩了很长的时间,才抬起了头,用力挤着眼睛周围的肌肉,让目光得以凝聚,有了一个焦点,将眼前的东西看清。
身子依旧在打摆子,双手还是颤抖的厉害,却缓慢地伸向了赵文启。
赵文启是卧在冰面上的,他的脸朝着冰面,已经冻结到了一起。王石不敢去掰,他害怕将那张脸皮给撕扯下来,他用仅有的血气运到了双手上,将冰霜融化,这样就可以将赵文启给翻转过来了。
王石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可是双手逐渐平稳了下来,一如他握刀时那样的稳,触在冰霜上,缓缓地将其融化。
寒病在肆虐,手上的冰霜便像是刀子一样来回穿刺着,将这具身躯洞穿了无数遍。可是王石不会缩回手,他要看看大哥的脸。
是的,赵文启是在背后刺了王石一剑,是将唐天杀死,哪怕是到了最后都在阻止王石去救唐天。
可是,可是,王石就是对他恨不起来,更狠不起来。
那不是赵文启,那是自己的大哥。无论如何,都是。
赵文启死了,王石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联系变得模糊起来了,曾经的记忆就成了书本上的文字一般——死了,再也不可能跳到自己的眼前。
十年生死,此时竟然都变得淡薄起来。没有了记忆,人就是一个空壳。
王石感觉自己好像变轻了,格外的轻,仿佛能够随着这阵风飞走。
戏子的死局实在是太死了,王石败的体无完肤、一塌糊涂,没有了半点反击的力量。
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刚恢复的丁点血气也都全部耗尽,王石终于将大哥身上的冰霜给融化了,于是将其给翻了过来。
此时的王石,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大哥的脸庞,脸上的表情终于可以组织起来。
赵文启死的好像很平静,甚至嘴角上都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知道他到底在庆幸着什么。
王石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好好分析分析,这其中的蹊跷跟疑点实在是太多,他需要弄清楚,才会有一个答案。然而他无法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思绪也都是七零八落的,根本无法聚集起来。
努力了很久才知道无法将事情给整理出来,王石便不再去想,转而向着远处的残夜望去。
四周的大地因为唐天跟赵文启的战斗已经变成了狰狞的一片,没有了丝毫的雪色,原本的湖也只剩下了小半,是一片冷白色,跟大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是架起的柴火上放了一只白玉碗。
随着风呼啸,一股孤独荒芜便被吹了起来,在这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