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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诱人的很。
将沾着黄油的煎鱼放在米饭上,撕开上面的焦黄,将鲜白的鱼肉剥下。不论是谁,都能够吃到心满意足。
身体好些了,王石就开始做饭,宁一偶尔帮帮忙,只需要安静地等着吃饭就好。一些日子下来,王石没养起来,宁一可是胖了不少。
夜里,王石除却看星空,还多了一样事情,他开始练刀。
一如当年的砍柴般认真。
只可惜砍不长一段时间,王石就浑身的虚汗,步履轻浮起来,只是握住刀的手倒是越来越硬。
练刀,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宁一在旁边看着,偶尔吃些东西,很安静。她就这样在庭院中看着王石,觉得很舒服。日子一点都不长,每天都很满足。
……
杨大哥家里生了个大胖小子,简直就是杨大哥的缩小版;梁老伯走完了他的一生,平静地告别了家人;城西来了一户新的人家,酿了很清的酒,卖的很好;朱大哥携家带口,去投奔他那发达的远方表亲……
没有什么大事,时间就这样在其中流逝着。王石跟宁一两个人,日子如常,每天都是如此,舒服,满足。
临了冬,下了很薄的雪。
王石跟宁一裹了棉袄,一块去城外的小山上游览。总不能整天闷在家里,出去走一走总归是好的。
上午还是阴霾,下午则转了晴,格外的暖,地面上薄薄的雪也都立刻消失不见。小城外的风景,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是多么好看。
有些破败的小亭,生了火,王石递给了宁一杯清酒。
“暖暖身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宁一轻声问道。
宁一当然不是过够了现在的日子,要是可以,她愿意一直都这样过下去。
隔壁的吴妈那么的慈祥,卖卤豆干的牙叔那么的厚道,卖布的云娘那么的尖酸刻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里的每一家每一户,宁一刚刚熟悉,刚刚喜欢,又怎么舍得离开。
然而,王石不得不离开这里,宁一也不得不离开这里。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以后的事情就越麻烦。
她有时候总会担心,半夜醒了,看着王石的脸,总是不忍地紧紧抱上去,生怕下一瞬就分开。
王石搂过了宁一,说道:“我不同意,你走不了。”
宁一向着王石那里靠了靠,没有多说什么。她确实有些担心,不过靠在王石怀里,总能觉得很温暖。
王石望着渐渐消融的薄雪,看着天空上飘过的白云,目光开始深邃起来。
他腰间,已然有了妖刀厌杀。
他已经开始佩刀。
……
新年。
二虎子带领着一大帮孩子,走街串巷,搜罗各种秘密跟有趣的玩意,时不时地放几个鞭炮,留下一堆红色的碎屑。
小城里,正是因为这几个小孩子,才格外的热闹。
“王哥儿,看,我做的超大鞭炮。砰——地一下,就能够炸出一个大花来!”二虎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二虎子这些熊孩子,整天呼呼地跑过来跑过去,却唯独喜欢在王石的庭院里看着他雕花。当然,这其中也免不了宁一经常给他们做糕点的原因。这群孩子,格外的喜欢这一对小夫妻。
王石笑着说道:“我猜,这会炸出一只老虎。”
“王哥儿,怎么可能炸出一只老虎?当我是三岁小娃娃啊,诓骗我!这爆仗,顶多炸个这么大的花!”二虎子的两只手画了一个大圆。
“你点上试试。”
“好。”二虎子拿着点燃的香,触了一下鞭炮,立刻跑了回来,双手捂着耳朵,钻进了孩子群之中。
王石站在前面,微笑看着鞭炮逐渐被点燃,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砰!
一蓬雪被吹散了出去,绚丽的火花升起,一头调皮的火焰虎冒了出来,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装作咆哮的样子,逐渐消散。
二虎子等人都忘记了捂耳朵,痴痴地看着眼前,不敢眨眼睛,有些不能相信先前所发生的事情。
“二虎哥,你做的鞭炮里面咋有老虎?”
“二虎哥,有没有兔子?”
“二虎哥,我还要一只大老虎!”
孩子炸了锅,围绕着二虎子,非要他变戏法出来。二虎子无奈,只能连放了好几个鞭炮,却意外地出现了各种活蹦乱跳的小玩意儿。
依依不舍地将最后一个鞭炮给放了,出现了一条大龙,在众人的身边盘绕了几圈。众孩子欢天喜地跑回了家,向见到的每个人说着看到的奇观。
二虎子临走的时候,冲了王石眨了眨眼睛,显得格外聪明,王石也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宁一走了出来,说道:“这些孩子,真好看啊!”
王石眯着眼睛,笑的那么色,说道:“怎么,你也想要一个吗?”
“现在的你,还真是色!”
“我确实很色,却只对你一个人色。”
“怎么整天这么不正经,快去做饭!”
一年之中,总要有那么几个重要的节日,来提醒人们时间的流逝,让人不至于就这样眨眼过去了一生,还没得及想起,就已经逝去。
节日的重要,在于提醒你时间,这样你或许才会看看自己的四周还剩下谁,身边的喜欢还剩下多少,走过的路又是多么的漫长。
悲喜一杯酒,足以慰风尘。
守夜,守着灯火逐渐熄灭。
小时候的守年夜,是很远的事情,在山寨的时候,倒是闹了一晚。只是这些,都很远了。
王石跟宁一吃了饺子,看着灯火阑珊,说了一晚上话,两人也不知道那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
大雪,很厚的大雪。
小雨,很小的小雨。
很快,就再次转了春。
王石来小城已经一年多了了。
咳嗽还没有好彻底,借周伯的书还没有读完。却已经不再需要望星空,手中的妖刀也已经足够握紧。
或许,立秋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了。
第五章 黑云压城,且轻鼾()
胡家小妮子出嫁了,算是小城里最风光的,八抬大红轿,搭了三天的戏台,光是宴席就摆了三十张,把全小城的人都叫了去。
只是,看起来温顺乖巧的胡家小妮子,嫁了人之后,顿时泼辣了起来,经常能够听到她丈夫求饶的声音。可怜的林家小相公,经常捂着半边脸走出来,还要笑着跟熟人打招呼,解释说是自己牙肿了。
时不时地,胡家小妮子也会坐在窗台前发了发愣,不过倒也沉不进去,回过神来,劈头盖脸,顿时就把丈夫骂个狗血淋头。
小城的生活,没有什么波澜,时光就这样平淡地流逝着。
立秋。
天气转凉,恼人的蚊蝇也消失了大半,新收获的粮米也开始被买到家中。河里的虾蟹也都肥美了起来,各种秋色开始上染。
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王石敲开了邻家的门,将家中的东西都分了,告诉他们自己要走了,离开这座小城,会很长的时间,去他原来的地方。
去了周伯那里,还了书。王石还留乐三贯铜钱,不多,应该只够周伯过年的时候多买一些鸡鸭鱼肉回家吃。
王石不想改变这里的生活,就不会留下太多的东西。这些钱,也都是他雕木花跟宁一做女红挣来的。
“要走了吗?”周伯微笑着问道。经过了快两年的时间,周伯明显老上了许多。人一旦老起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走很远。”
“远些好,记得有空回来看看。”
“一定。”
“要带本书吗?”
“不了,我带刀。”
周伯看了眼王石腰间的黑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一路走好,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王石微笑了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周伯,王石或许就曝尸荒野了,周伯也给了他很多激励。王石没有感谢过周伯,也没有如何,只是如此简单的告别。
有些事情,其实不必说,两人都明白。
一路上再跟各位打过了招呼,回到了家中,王石跟宁一吃最后一顿晚饭。不是太丰盛,足够两个人吃,要不然剩下了,可就没人吃了。
好多东西都分了出去,这间屋子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宁一依依不舍地看着这里的每一寸地方,她都辛勤地打扫过,都有着她跟王石的气息。
若是能够留下来,当然是好的。如此平淡平凡的一生,安安稳稳,每顿饭都会吃的很满足。
“可一定要锁好了,莫让家里进了贼。”宁一皱着眉头说道。
“小城里,哪里有贼?”
“现在没有,万一以后有了呢?”
“家里空空如也。”
“那也要锁好。”
王石只能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中的锁,说道:“喏,我找了三把大锁,指定牢靠,还有隔壁的吴妈会帮我们看着,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宁一没有点头,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放心。
王石放下了手中的锁,上去抱住了宁一,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们会回来的,我会去接你,我们还住在这里。”
宁一很认真地答应着。
吹了灯,宁一跟王石度过在小城里的最后一晚。
窗外有雨,很重的雨,来的格外急,哗啦一下子就砸了下来,一直乱响,扰的人根本睡的心思。
宁一不想睡,搂着王石,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她想说到天亮,也希望外面的雨不要停,天不要那么快的亮起来。
很快,雨声就将宁一的声音给淹没,她还是睡了过去,睡去却不是那么香甜。
王石轻轻地挪开宁一的手,穿好衣服,带上妖刀,潜行到了雨中。临走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小巷之中,尽是错乱的雨声,人们的鼾声被完全地淹没。就连鼾声如雷的牛富贵,此时都没了动静。
毕竟是个小城,残破的城墙还是有的。
不知何年何月建成的砖墙,坍圮了一小半,早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成为了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地方。二虎子等一群孩子,早就将这里便成了他们的小战场。
如墨的云,压在城墙上,那孱弱的墙体,显然快要在这样的重压下折断了腰。湍急的雨水流不下去,在这里飞速地打转,渗入城墙的裂缝之中,将其撑大。这一场秋天急来的暴雨,严重缩短了城墙的寿命。
沉闷的雷声传来。
王石站在还剩下一半的城楼屋檐下,微微抬头,向着天际望去。细细听,屋檐发出吱呀的声音,好像承受不住暴雨的重量,随时都能够坍塌下来。
黑云重要!
磅礴大雨!
金鳞甲!
没有光芒万丈,只是沉闷的金黄颜色,从黑云之中显露出来,俯瞰着这座小城。宛如天空破开了洞,上苍在俯瞰人家。
一行金鳞甲。
两年前,王石见过一次,当时就是他们带走了宁一。
“小姐在你这里?”还是上次那个俊彦,一身暗金色的盔甲,俯瞰着王石,冷漠地问道,仿佛跟王石说上几句话都是在侮辱他的身份。
确实,身为金鳞甲的卫队长,这位俊彦有着俯瞰小小东仙域所有年轻一代的权力。在中域都是顶尖的实力,更不用说放在一个东仙域。
王石不答,只是望着雨,心中并没有多少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