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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
曾家岩五十一号,戴公馆!
戴笠正在发着脾气。
他怒了!
他是真的怒了!
听完赵理君的叙述,他简直怒不可遏。
自己对孙玉民算得上是够好的了,不仅没有对他下什么幕后黑手,有时还会帮着他说话,可他居然敢对军统的人下此毒手,就算去刺杀刘文智是个错,可这是委员长下的命令,谁敢不执行呢?你劫人就劫人,从中插一刀也就算了,非得赶尽杀绝吗,几十大号人,居然被杀得干干净净,这不是在狂扇着自己的耳光吗?
既然你孙玉民不仁,休怪我戴笠不义。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对着神情萎靡的赵理君说道:“通知十二军咱们的人,给我严密监视姓孙的和他的那些心腹骨干,一尽要给我抓到他通共的证据。还有,通知薏米草,还有那两个家伙,如果再拿不出点真东西,休怪我把他们给捅出来。”
“是,局座!”有了戴笠的出头,赵理君总算是松了心中的那口气,原本萎靡不振的他,立刻就变得精神起来。“不过,局座,孙玉民这次杀了咱们这么多的人,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不给点颜色他瞧瞧,真当咱们军统是好欺负的。”
“废物!当初让你带人刺杀刘文智的时候,就再三提醒过,要周密计划,不要失手!可你最终还是落了个全军覆没的结果。简直就是饭桶!”赵理君的话,让本就在气头上的戴笠更加恼火,他怒骂了几句后,又奈着性子教训道:“孙玉民是什么人?十二军的军长,委员长手下的王牌主力军长,先不说人家现在手上握着几万人马的重兵,光这次长沙会战的战迹,就已经让他在委座面前红极一时。这个时候,别说你了,就算我,也只会是碰一鼻子灰。”
“那就这样看着他这样嚣张下去?就这样看着他明目张胆地通共?”如果换作别人经过此番死里逃生,绝不会再想着去惹孙玉民这个阎王,可赵理君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还似不服气一样。
这其实是他在戴笠面前装出来的样子,赵理君很清楚,如果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副极度恐惧和害怕的样子,那么以后恐怕戴笠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他之所以能够极受信任,也就是他能揣摩到戴笠的心思,知道他的脾性和喜好。就像眼前,他表现得强硬和坚韧,就深受戴笠的欣赏,不光损兵折将的过失会被忽略不计,说不定还会得到奖赏。
果然,他的话一说完,戴笠就走到了他身边,先是安慰了他两句,然后才恶狠狠地说道:“不管孙玉民是真通共还是假通共,不管这一次孙玉民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欺负到我戴某人头上,我就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赵理君嘴角浮过一丝笑容,因为接着戴笠说了一句他最想要听的话:“等下你发完电报以后,就去总务,把执行这次任务弟兄们的抚恤金领出来,顺带着也给你自己领点钱压压惊。”
小丫头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这并不是因为昨晚的那场聚会吵到了她,而是赵雷话里提到的那个字,让她一直心神恍惚,连调皮的小初九跑玩着摔倒在地后哇哇大哭,她都没有发现。
“玉英姑娘?玉英姑娘!”
初九的号淘大哭把屋子里的陈莱给招了出来,她叫了两声,可小丫头呆坐在凳子上并没有反应。
陈莱有些奇怪,小跑着过去抱起了初九,边哄边走到了她的身边,轻推了她一下,才把她从发呆中推醒。
“在想什么呢?”
“初九怎么了?”小丫头没回答,那是因为初九正可怜兮兮哭着朝她伸着小手,这是要她抱要她哄的意思。
“跑摔了,没什么大事。”陈莱一边回应一边把哭泣的初九往她手上递,还顺口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事!”小丫头有些慌张,她满脸愧疚地在哄着初九,回答陈莱的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都是姑姑的错,姑姑让你摔跤了,都是姑姑的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对于姐夫的这个妹妹,陈莱向来就没有什么办法,虽然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可其实她并不太了解。听林原平他们说,以前小丫头可是“军中一霸”,可不知怎么地,这一两年突然转变了性子,再也不问军中事务,只一心在照顾着初九和孙玉民。
陈莱知道自己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得无奈地往里屋走去,她还得准备衣物和中饭呢,孙玉民他们昨晚几乎是“折腾”到天亮才睡觉,这会儿还没醒来。
“刘团副好!”
正当陈莱往里屋走的时候,耳中却听到了门口哨兵说话的声音,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搞明白会有哪个姓刘的团副会敢来军长的住所。
“麻烦兄弟们帮着叫一下玉英姑娘,我有急事找她。”
陈莱没听出来是谁,小丫头倒是听出来了,本来她还在哄着初九,听到这个声音后脸忽然间就阴沉下来,本来小家伙已经被哄得差不多了,可又被她突然间的这个难看的脸色给吓哭了。
小丫头知道来的是谁,也清楚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极度不愿意再跟着他,去见那个她不想再见到的人,可她知道,一旦刘小山如此急切地跑来这找的时候,那就说明着这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既然是自己惹的事,那就得自己来解决,一想到昨晚的情形,一想到大哥后来讲的那些话的意思,她就知道这件拖了快两年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了断的,别人不会像以前一样,容她无期限地敷衍和拖下去。
心中有了决定,小丫头当即就抱着初九走向了陈莱,这个女人正在往门口张望着呢。
“你带一下初九,我有点事要出去。”
小丫头不容分说地把初九往陈莱怀里塞,语气也十分地生硬。
“什么急事呀?你哥还没醒呢。”陈莱无可奈何。
“你不用管。”小丫头丢下这句话就往门口走,恰恰好碰到一个背着步枪的哨兵走进来。
“姑娘,外面”
“我听见了,不用你说了。”
哨兵的话被生蛮地打断,她没有管顾这个哨兵满脸的尴尬,当先走了出去。
初九被塞到陈莱怀里时,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以为姑姑是在和她玩,可一看到小丫头出门,那可就不干了,高音喇叭立刻开始播放,这个哭声那简直是比杀猪还要凄惨,陈莱虽然是初九小姨,可早就已经不粘她了,除去小丫头外,可能也只有孙玉民能够将将哄住。
换作以往,只要初九开始啼哭,小丫头肯定会放下一切去哄抚,可今天很奇怪,明明她就在门口,初九哭得这么厉害,可她就像没听见一样,待到陈莱抱着初九走到门口时,只能远远看见小丫头和刘小山的背影。
若没有给初九看到背影可能还会好一些,现在倒好,这小家伙以为姑姑不要她了,这个伤心呀,这个哭声呀,让陈莱是完全束手无策,而且她不只哭,在陈莱身上还弹来弹去,别看人小,可这个劲却是不少,一时间让陈莱是狼狈不堪。
“初九怎么了?”
孙玉民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这让陈莱犹如找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转身,指着还在整着衣裳的孙玉民说道:“初九,你看爸爸,爸爸要抱我们初九了。”
“我不要爸爸,我要姑姑,我要姑姑。”初九边哭边叫着,她在陈莱怀里扭来扭去,完全不受这个诱惑。
第三百八十四章 风雨欲来()
“玉英去哪了?”
即使是到了孙玉民的怀里,可初九仍是哭闹着不停,把他也闹的不胜其烦,出声询问帮着哄初九的陈莱。
“我不知道。”陈莱同样对小家伙的哭闹束手无策,随口回应了孙玉民一句后,她又接着说道:“刚刚门口有一个刘团副找,我先没想到是谁,后来看到背影才知道是小山。”
“刘小山?”孙玉民有些惊讶,随即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的一幕,想到了那个陌生的军官,连忙又追问了一句:“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除了刘小山外,还有没有别人。”
“那边,我只看到了她们两个。”陈莱手往小丫头她们离开的方向指去。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给别人当传声筒,他们有本事就去我住那去找。”
小丫头对于刘小山的出现是非常的生气,一路上不停地埋怨。
“我也不想呀,可是你知道的,咱们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刘小山显得很无奈,他是比小丫头年纪还小一些,可现在也是个副团长了,身上的军人味还是有一些,说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神情却极度的和他这个人不相符合,简直就是个老头子一样。
“还是那个姓罗的吗?”小丫头才没心思去管刘小山是个什么表情,她连初九的哭闹都顾不上,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是的!”
“他人在哪?”
“前面不远的一处宅子里。”
“带路。”小丫头的话语中很多的不耐烦,甚至还在责备着:“你倒是走快点呀,都团副了还像个娘们。”
刘小山不敢还嘴,被怼得满脸通红。
一进屋子,小丫头就看见了那张她厌恶的脸,听到了那个让她反感的声音:“刘姑娘,您这个大贵人可真难请呀!”
“姓罗的,你胆子也够大,我哥上次说的话,你居然敢忘到九宵云外,就不怕撞见他吗?”
“我当然怕呀,孙军长那可是威名赫赫的战神,我这等小物自然是高山仰止,敬佩不已,害怕不已。”贫嘴的这个人正是那次和小丫头吵架被孙玉民给撞见的那个军官,他虽然穿着军装,可是行为举止都太不像个军人,反倒是有点像大街上的地痞流氓。“再说了,就算是被孙军长给碰见,这不是还有着你吗?别说不会保我这话,罗某人有个脾性,那就是死都要找个垫背的!”
听着这明显带着威胁的话语,小丫头虽有些生气,可却没有当场发火,她问道:“你有什么事?快说,本姑娘没工夫在这和你斗嘴玩。”
“我有什么事,你不是一清二楚吗,何必还要反问于我?”罗姓军官阴阳怪气地回答,帽檐下的那双小小的三角眼,阴霾地看着小丫头冷笑着。
“我早就说过了,现在我除了帮我哥带孩子外,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你这是在故意躲避呗,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似的。”罗姓军官冷冰冰地说道:“以前你使这招拖过去也就算了,但是从今天起,”他说到这儿又自我否定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对,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否则后果你自己想。”
“后果我早就想过了,不就是个死吗?我告诉你姓罗的,姑奶奶我今天来这,就没打算活下去。”别看小丫头娇滴滴的,可说起狠话的这个劲,还是让人有些发寒。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就算你现在自尽在我面前,那些东西照样会送到孙军长的手中。”罗姓军官并没有受到小丫头话的影响,而且还将了一军:“你自己去想,死带给你的并不是解脱,反而是另一种痛苦。当孙军长知道那时在去重庆的小火轮上,他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甚至差点把命给丢掉,而这一切都是出自亲妹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