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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在最先的那个士兵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不断求饶:“连长,我错了,我没病,我是装的,求您让我回去归队,我保证以后好好训练!”
“哼!”戴存祥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一连的兵上顶天下立地,什么时候也不会冲人下跪,你已经算不上我一连的人了。”
这句话一出,把其余人想下跪的念头全部浇灭,大家都傻了,没想到就一场训练的偷懒,居然会闹成这个样子,这一次他们总算是领略到了这个连长的威严。
“连长,我……”
下跪的士兵慌忙爬了起来,口中刚想解释,却一眼看到戴存祥的眼里闪出让他心悸的寒光,想要说的话都卡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还不快喝?喝了说不定连长就留下你了。”
教官在旁边大声提醒着,见他还在犹豫,便走了过去舀了一瓢粪水递了过去。
听到说一连这边有人要喝粪水,整个扁担寨的人,包括一连二连的人都围了过来,在旁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让十来号诈病的一连士兵脸上都挂不住,大都时不时地偷看着那个像煞星一样坐在板凳上的戴存祥。
排在最前头的那个士兵,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被这么多的人围观,还要喝粪水,作为一个大男人哪能做得出,他心一横,眼睛一闭说道:“连长,你毙了我吧,这粪水我绝计喝不下去。”
“有骨气!”
这人听到戴存祥说了这句话,心里莫名急速跳动了一下,心想:难道我们连长吃硬不吃软,早知道这样就不下跪了。
可他的暗自窃喜还没过两秒钟,又听到了戴存祥的话语。
“宁愿选择死,都不愿意把训练搞好,宁愿选择死,都不愿意当个好兵,宁愿下跪都不知道去想想上级如此逼自己的原因,骨头硬起来的原因居然只是为不想喝这一瓢粪水。”
戴存祥的话如同一记记捶在了这些人的心口,更犹如一记记耳光扇在他们脸上,人都是有自尊的,他们能从伪军那边投诚过来,就说明他们还有良知,只是平常的养尊处优,把他们都变懒了,只要能纠正过来,他们未必会比别人差。
“你们以为,我们训练你们只单单是为了两个多月后那场比赛吗?大错特错,训练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你们将来在战场上少流点血。”戴存祥见自己先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他又继续说道:“如果说你们学到的战场生存技能,是替我姓戴的学的,那你们怎么偷懒我屁都不放一个,可是现在让你们练的东西都是给你们自己学的,如果为了这片刻的舒适,到了战场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死翘翘了,是你们所愿意的吗?”
这些话不仅使这十来个诈病的士兵脸羞得通红,而且把围在外面观看的一连战士们说的面红耳赤。
“不就是一瓢粪水吗?相比起自己的性命,我就愿意喝。”
戴存祥说完这句话后站了起来,伸手去抢那舀了半瓢粪水的瓢。
谷红英见这货真的要喝粪水,她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阻拦道:“你傻啊,错的又不是你。”
“老大如此信任我,把一车交给我。一连呀,这可是一连呀,带成这个样子,让我哪有脸去面对他,这样的一脸哪里配做义勇团的尖刀。”戴存祥有些激动了,原本铁青的脸开始泛红,眼眶都开始有些湿润。
“你们这些不长进的家伙,看把他逼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劝劝。”
谷红英这个红脸唱得正是时候,她接着说道:“快和你们连长保证,以后好好训练,让一连成为咱们义勇团真正的尖刀。”
“你们都还算是人吗?”
突然的怒吼来自黄伟,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把这十来号诈病的士兵每个人都踢了一脚,然后从戴存祥手上夺过了粪瓢,大声喊道:“一连的,知耻而后勇,是男人的跟着我喝这瓢粪水。”
他当真把半瓢粪水一咕噜喝了下去,然后扔到了粪桶里,瞪着血红的眼睛喝问道:“一连没有带种的吗?”
戴存祥见一连的这帮子人是这样都还逼不出来,捞起粪瓢就要往自己嘴边送,却被排在最前头的那个诈病士兵抢下,当先喝了一口,不顾满嘴的臭味,大声喊道:“是爷们的兄弟们都来尝一口……”
一连的人这才如炸了锅似的,蜂拥上前,抢着往粪桶前钻。
谷红英忙对戴存祥说道:“见好就收了,你还真想让你的兵都吃大便呀?”
其实不用她说,戴存祥都已经打算停止这场不该发生的事情,他走到了粪桶前,提起了这桶奇臭无比的粪水,大声说道:“今天的这一幕,我希望一连的所有人都牢记在自己心里。我也会把今天当作一连涅槃重生的日子,还有十几天就过年,我希望大家在这十多天里严格要求自己,确确实实地无愧于一连的称号。”
李天喜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骚鸡公会来这么一手,还有黄伟,平时乐呵呵地,对谁都很客气,十足地一个老好人,居然会当着全山的人喝大便。他知道,经此一刺激,一连算是真正的觉醒了,两个连之间的比拼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想到即将而临的强大压力,李天喜有些头痛,见吴林生和二连的兄弟们还围在这里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就有些恼火,直接吼道:“林生,你还在干嘛,等着一连把我们踩在脚下吗?”
…………
刘文智连着几天去孙玉民的屋子去找他,都扑了个空,一问陈莱,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死哪去了,最好天天别回来。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会如此咒骂自己的亲人,又不敢去招惹这个看似漂漂亮亮实际上却是泼辣无比的女人,只得变相去找去打听。
这一找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光孙玉民不见了,连傻熊、小山子和小丫头都不见了,派人去扁担石找,也没有,急得他直跳脚,后来还是王艳茹告诉他,孙玉民带着周善军他们四个出远门了。
听到这句话后,刘文智才稍微平静一些,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孙玉民带着他们几个去上海帮陈芸报仇了。
可是当他在村子里无意中发现抱着初九的小玉英时,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小丫头黑了,瘦了,也憔悴了,这是刘文智的第一印象,在他们这一群人中间,如果说谁最关心丫头,毫无疑问是他。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跟着姓刘,也不是因为她叫自己二哥,而是那天晚上在长江边上的小村子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感觉。
刘文智永远忘记不了,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在遭受到如此沉重的伤害和打击后,眼睛里露出来的不是绝望,而是复仇的火焰,那时,他就决定了,要好好地保护这个小女孩,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当然,这种关心只是纯粹的怜悯或者是同情,或许还可以多加些同仇敌忾的原因在内,绝对是不夹杂男女之间的情愫在内。
“玉英,你怎么看起来很憔悴?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刘文智走到了她身边,柔声问道。
“啊?”
小玉英这些天没看到初九,想得不行,有时还会偷偷落泪,现在正逗她玩着呢,完全没听见刘文智说的什么。
“没事了。”
刘文智以为她不想说,便没有再去追问,用手指碰了碰初九的小脸蛋,看到小家伙像是要哭,赶紧转身就走。他也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主,虽然说不反感,可一听到小孩的哭声,也是有些受不了。
小丫头回来了,就说明孙玉民也肯定回来了,得抓紧时间去堵门去,这十多天时间可是做好了很多事情,需要一件件汇报给他。
果不其然,孙玉民在自己屋里,被一个人堵在里面,正焦急着呢,看到刘文智来,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喊道:“文智,快来,快来,我有事找你呢。”
刘文智好奇地看着一身洋气打扮的陈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搬一张板凳坐在孙玉民的房门口。还没到屋子门口,就感觉到了异样,陈莱那一双大眼睛正狠狠地瞪着自己,这让他很是费解,心想,我也没怎么着招惹你,干嘛凶巴巴地瞪我。
既然有不太善意的眼光,他只好停住了步子,看向了站在屋子里的孙玉民。
从他不断地使眼色和打手势,刘文智始终不明白孙玉民要做什么了,只得半猜测半行动地往门口上挪着步子。
“陈姑娘,我有事要找下老大,麻烦让我进去一下,行吗?”
刘文智的这句话可把孙玉民给气死了,他原本是想让刘文智把这个麻烦的女人领走,把自己解救出去,可现在连他都进来了,白让自己高兴一场。
陈莱虽然瞪了刘文智几眼,但是并没有为难他,把板凳稍微挪了一下,待他进去以后,又挪动了板凳,把门口给堵上了。
“老大,陈姑娘这是?”
刘文智指着门口那个面朝外背朝内的女人,轻声问道。
孙玉民将食指放到了嘴边,作了一个嘘的手势。他自己都想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以后,刚换了身衣服,想去村子里转转,可是发现门让人给堵了。不管自己如何发问,堵门的陈莱就是不开口,只是坐在门口,连茅房都不去上,他已经被堵在屋子里快两个小时。
伸手关上门以后,孙玉民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你坐吧。”
孙玉民拉过书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着说话,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然后才坐到了床上,等着他开口。
“大哥,你们这些天去哪了?”刘文智把水杯放到了旁边,开口问道。
“她没告诉你?”孙玉民手指向了门外。
“没有。”刘文智怎么可能把陈莱的原话说出来,只得摇头。
“那我现在不说行吗?”孙玉民笑了起来,“再过半个月,我就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了。”
“要那么神秘吗?连我都要保密?”刘文智不解地问道。
“不算是对你保密,只是想到时候给你个大惊喜。”
孙玉民脸上的笑还在,这更惹起了他的兴趣。
“别问我的事了,你呢?这些天应该忙坏了吧?”
刘文智还想再问两句,却被孙玉民抢先问出了问题,也确实,杨树铺这么多的事,正是刘文智前来找孙玉民的原因。
“是有点小忙,但没到累坏这一步。”
这个问题,虽然没有清楚地表达出孙玉民的关心,但跟了他好些年的刘文智怎会不知道,这是自己老大在心疼自己,他接着说道:“我把这些天完成的事作个汇报吧……”
“不是汇报,是告知我,这个地方,你也是个当家的。”
孙玉民打断了他的话,再次申明了自己的意见。
听到这句话,刘文智心里又洋溢一阵暖意,这个老大,总是特别注意这些细节。但是,否许正是因为这些小细节,才会让自己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吧。
“杨树铺村子所有的房子都已经修好了,比原先计划的时间快了十多天左右,年前最后五家乡亲也能住上新家了。”
刘文智讲出的第一件事,就让孙玉民高兴起来,几个月的艰辛,耗费了大量的钱财人力物力,自己精心规划的“基地”终于大功告成。这并不是只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