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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陈芸虽不是姐妹,但是感情已胜似姐妹,这会儿自己的姐妹正遭难,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邓秀芬一出门就被人盯上,恰逢王金平正在附近一间赌馆玩耍,听到了手下的汇报,说有个女的穿着睡衣跑了出来,立时就兴奋起来,连手上的豹子都给扔掉了,屁颠屁颠地跟着报信那手下走出了赌馆。
借着昏黄的路灯,金牙子远远地就发现,正往教会医院走的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曾见过。
难道是……?金牙子心里突然想起这个身影的出处,那是在南京发生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和仇恨。
如果真是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那就说明先前那个漂亮的女孩在撒谎,她根本就不是孙玉民的小姨子,如果实在要算,也只是姓孙的外面包养的女人的妹妹。
记得申追说过,孙玉民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陈布雷。
如果那小妮子真是姓陈的那个老家伙的女儿,自己还真不敢怎么样,如果不是,今晚非得吃定了她。就算她身边有两个高手又能怎么样,难道四只拳头抵得过自己几十把枪。
想到这里,金牙子顾不上被人发现,直接撒腿朝前面不远处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追去。
邓秀芬小跑着往教会医院的方向而去,说是小跑,其实比走路快不了多少。尽管是这样,还是已经气喘吁吁,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深夜里一个人在寂静的街道上,提心吊胆的走着,任何一点动静都足以吓得她尖叫发抖。
金牙子追来的脚步声传到了她耳中,让本已惊恐的邓秀芬更加的胆战心惊,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浪荡公子模样的家伙正冲自己跑来,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邓秀芬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他们肯定是为自己而来。
此时此刻,邓秀芬非常的后悔,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等大壮一起,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上二狗或者是东海,那样的话,也不至于让两个专门登徒浪子盯上,自己清白被毁大不了一死了之,可芸姐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送命,那如何对得起这些年的姐妹感情。
邓秀芬脑子里很混乱,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既然跑不了,为何不拼一拼,她心一横,索性停住了脚步,猛地一回身,把即将追到她的金牙子和那个报信手下吓了一大跳,在她身着几米处停了下来。
当邓秀芬那张脸完全展示在自己面前时,金牙子心里突然窜出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愤怒,不是!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在南京害自己丢了两颗蛋的人之一,看到仇人,自然会愤怒,可是自己并没有这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那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愤怒。说兴奋,也不是!面前这个女人虽然也算是个美女,可是比起没出门的那一个,完全是天上地下之别,所以即使是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即使是旁边的那个手下已经色眯眯地流下了口水,他都没有那种原始的冲动。
“你们别过来,惹到我没有好果子吃。”邓秀芬只能吓唬吓唬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如果能这样吓退他们,也算是自救了吧。
“好果子?”金牙子笑了,猥琐的声音回答道:“我从来不吃好果子,专吃熟透了的,专吃‘坏’果子。”
也不知道这句话的笑点在哪,不仅金牙子狂笑起来,连他那个报信的手下都跟着大笑不止。
听到对面那两个恶心的男人的话,邓秀芬大感不妙,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那两个人敢碰自己一下,立马就咬舌自尽,决不能让清白之身毁在这两个畜牲手里。
“骚娘们,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落单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帐该好好算算了。”
金牙子一步步地逼近,整个人都仿似带着一股杀气。
邓秀芬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着,直到绊到了街边的路基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才大着胆子说道:“两位兄弟,如果今晚你们放过我,明天我必定重金酬谢。”她到现在都没能认出对面这个人,更别说听明白那人说的些什么。
“钱多的是,我不稀罕,现在只稀罕你的……”金牙子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间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马路牙子上。
那个给金牙子报信的手下,完全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前一秒还威风得不行的老大已经飞了出去。待他看清楚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前站了一个人时,而且正是那天那个以一敌众的高手时,立即胆都吓没了,双脚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来人正是张全,他沿街寻找着中药铺,敲开了几家药店的门,可没有一个人会接生这种事情,好在最后一家药店的老板认得一个专门接生的稳婆,也知道人的住处时,这一下才算是让张全心头的大石落下。
接完稳婆往回走时,才发现小脚婆婆走得实在太慢,无奈之下只得背着她往回跑。途中突然间听到了邓秀芬的声音,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的恐吓声,他情急之下,把稳婆放到一个黑暗处,安抚了两句后,便冲了出去。恰逢金牙子要对邓秀芬不利,便二话没说,一脚就把那个人渣踹飞,刚想对另一个人动手,却发现这家伙像滩烂泥似的瘫到了地上,对于这种怂货,张全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转身拉起了邓秀芬,说道:“芬姐,你没事吧。”
看到了面前的张全,她如同是在鬼门关前被人拉回来一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着说道:“张全,你若不来,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芬姐,没事了。两个地痞流氓而已,别害怕。”张全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踹飞的那人是那么面熟,更没想到那个人即将给自己这些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金牙子快要窒息,这一脚很重,几乎是尽了张全的全力,像王金平这等纨绔子弟怎能受得起,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发起抖来,生怕那个踹飞他的人跟上来再踢上两脚,那样的话,自己不死也得残废,好在那人只是以为自己是沾花惹草的流氓,金牙子不由得暗自侥幸。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初九()
有了张全找来的稳婆,就没必要再去教会医院找医生。他们没有再去管那两个瘫在地上的浪荡家伙,家里已经是十万火急,自然不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
金牙子一直没敢动弹,连瞧都没敢去瞧上一眼,直到耳边没有任何响动,身边也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他才坐了起来。
放眼望去,寂静的长街,漆黑的夜,昏黄的灯光,还有那鬼鬼祟祟串街而过的老鼠,除此之外只剩下了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手下。金牙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站起来走到了那个家伙旁边,一脚狠狠地踏在他的屁股上,这一下把那家伙吓得惨叫:“别杀我呀,都是金牙子逼我带他来的。”
这话听在王金平耳里,让他更加的生气,又是连着狠狠地踏了几脚,口中也跟着骂道:“窝囊废,窝囊废……”
报信的手下被踢了几脚,又听到了他的骂声后,也大致明白了那个恶煞已经走了,连忙爬起来,开始溜须拍马:“大哥,你真厉害,虽然挨了那人一脚,却把他震成重伤,如果不是大哥,小弟今天肯定难逃毒手,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这一席话把金牙子给拍得舒舒坦坦,本来极为丢脸的事到了这货嘴中反而成了英雄事迹,这让他本来的一肚子火又给消除下去了。
“快点去叫人,我今晚要灭了他们。”金牙子恨恨地说出这一句话来,见那个报信的手下还站在面前不动,顿时又来火了,伸手就要扇他耳光。
那家伙其实还算是机灵,连着退了两步,生怕又平白挨巴掌,边退边说道:“大哥,那两个家伙就算去二十个人也未必打得过,我们就别自找没趣了,省得又挨顿打。”
“挨打?我是要去索命的,还能让他们有机会还手吗!”金牙子满脸杀气,一副不报“蛋”仇,誓不为人的架势。“叫上我们所有在沪兄弟,带上武器,就算是租界,我王金平照样给他整出天大动静来。”
邓秀芬没有死里逃生后的侥幸,所有的心思全都在那个即将临盆的好闺蜜身上。她领着稳婆走进陈芸房间时,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陈莱正在嚎啕大哭,而陈芸却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被汗水打湿透了。
稳婆是个四五十岁的精干女人,一进来就在开骂:“谁让开窗的?快把门窗都关紧!”
陈莱如梦初醒,飞快地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刚走到床边,稳婆又开始叫了:“灯太暗,多点几支蜡烛。”
“啊……”陈莱压根就不知道蜡烛在哪,房间里都是电灯,很少能用得到它,再加上她也是个粗枝大叶、衣来伸手的主,哪里会知晓这些日居家常的事情。
“啊什么,快多点几根蜡烛,老婆子我眼睛雾蒙蒙的,哪里能看得清接生。”
“哦哦哦……好的,我马上就去取。”邓秀芬赶紧奔回屋里,拿来了自己的备用,虽然是白蜡烛,但胜过没有。
…………
申追猫在黑暗中,看着金牙子神气十足地带着七八个手下,直接就抬着踹门,不由得笑了出来,暗暗骂道:“真是比猪还蠢的家伙,你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做准备吗!”
果然,门没被踹开,反倒是从巷子中的黑暗中跳出来一个壮汉,醋砵子大的拳头打在了踹门那人的脸上,金牙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被打的那个手下直接就栽倒在地上,手脚不停地抽搐着。
金牙子仗着手中有家伙,心里有底气,直接举起枪朝着跳出门的壮汉就扣动了扳机,枪是响了,子弹却打到天上去了。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手上传来剧痛,随着疼痛还有一声咔嚓的响声。
申追在远处看得清楚,那天用黄包车拉着那个女孩的壮汉,只一拳就将踹门的中统特务打倒在地,紧接着在金牙子开枪前的瞬间,折断了他的手腕,那一枪虽然打响,但显然是伤不到那个壮汉了。就在其他中统特务都举起枪时,忽然从名个黑暗中冲出许多青衣人,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刀有棍也有枪。没等中统那几个特务反应过来,棍子和闪着寒光的刀锋已然招呼到他们身上。
金牙子的人手都分散开了,他想包围住这座小院子,可是哪曾想到会有另一帮子势力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乱战之中,虽然短枪有优势,可架不住别人人多,青衫人在被击中几个人后,把金牙子和他带着的七八个手下都打倒在地。
“多谢各位相助,在下代表我家小姐感谢各位。”冲出来打倒踹门特务,掰折金牙子手腕的正是大壮,他去车房敲了半天门,发现平时都在车房看门的张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叫不醒,翻墙进去后发现他压根就不在。所有的车都被一根大铁链给锁起来,车房大门还挂着一把大锁,如果没有钥匙,哪里取得出黄包车来。他一心只想取出黄包车,完全没有去想没有车他就算是背都能把邓秀芬背到了教会医院了。又在车房附近逛荡了一会,看能不能碰到那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张老头,结果又让他失望了。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才进巷子,就看到有人在踹自家的门。这一下,本就十分恼怒的大壮怒火中烧,从黑暗中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