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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几十个持枪带棒的壮汉,挡在了一行人的面前。那个胖子的身边儿还有两个人,一个认识,一个仿佛见过一面,认识的是东曹篆,一个是东曹篆属下的小吏。
“东曹篆!枉我王允对你信赖有加,想不到如今墙倒众人推,竟然连你也背叛了我!”丧子之痛依然骨鲠在喉,又遇到了心腹的背叛,王司徒立刻便出离愤怒了。他把手中的宝剑当作拐杖,笃笃笃地杵着地,愤怒地咆哮起来了。“呜呼!难道大汉的江山,真的完了吗?”
“司徒公!不是我愿意背叛您,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东曹篆抬起头来,嘴巴开阖了半天儿,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儿。就在西凉军将南阳太守府团团围住之时,那个胖掌柜就在小吏的指引之下,熟门熟路儿地摸了进来,将东曹篆堵在了被窝中。一番威逼利诱之后,东曹篆终于屈服了,说句实话,他毕竟是个文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如此暴虐的战争场面?
“别废话!冲上去,统统宰了!”王盖见多识广,性情冷静果断,看到这里,那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挥舞着宝剑第一个冲了上去。一见兄长冲上去了,王定也冲上去了,在他二人身后,数十个亲兵镗啷啷拔出百炼精钢环首刀,大喝一声,疾冲过去加入了战阵。
胖掌柜这数十人的身后,就是通往城外密道的暗门儿,不杀掉这些人,是绝对进不了密道的。胖掌柜的这几十个属下是彪形大汉不假,可是,比起王司徒的亲兵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兼之又是夺路逃命,这数十个亲兵都用上了全力,仅仅数息之后,胖掌柜的人就被砍翻了一大半儿。“挺住!李老大马上就来了!到时候黄金白银,珍珠美女,随你们挑!”
情急之下,胖掌柜也不管能不能兑现了,他跳着脚儿嚷嚷起来了。噗哧??????只听得一声闷响儿,一柄锋利的匕首从他的右肋刺进了腰间,胖掌柜身子一软儿,喷出了一大蓬鲜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司徒公!快走!”东曹篆一把抽出了胖掌柜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狂呼着向那十几个彪形大汉扑去。仅仅在数息之间,他就被五六把刀砍成了一堆肉酱。
侍立在胖掌柜左后方的小吏一看不妙,身子一弯儿,好似游鱼一般溜进了房中,顺手儿插上了门插儿,把沉重的案几拖过来,紧紧地堵住房门,他这才长叹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方才这数息之间,他几乎迈进了鬼门关。只是由于东曹篆的的暴起,他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来了,那是王司徒的亲兵们在用身体撞击屋门。小吏立刻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将身子死死地靠在硕大的案几后面,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前顶着。自个儿做下的事儿自个儿知道,若是这些人冲进来,自己就会在瞬间被砍死。
房门剧烈地晃动着,灰土噗噗地往下掉,溅了小吏满头满脸,可是他仍然死死地抗住那一张硕大的案几,恍若未闻。房门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了,好几次几乎都要被撞开了,小吏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支撑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好像过去了一万年一样。
终于再也没有人撞门了,一个雄豪得意的声音响起来了。“王允老儿!终于让我李傕捉住你了!兄弟们,咱老李要活的!”紧接着便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打斗声,短促的呼喝声,兵器砍在人的躯体上沉闷的声音,王司徒苍老的喊喝声,他老人家竟然也亲自上场杀敌了。
终于结束了!小吏头一歪,顺着硕大的案几滑了下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昏过去了。
王司徒挥舞宝剑砍死了一个西凉军,抬起右脚,踹倒了另一个,他的双目扫视四周,王定被五六支长矛戳中了胸口,已然是不不活了。另一边儿,王盖已经身被八创,浑身已经如同一个血葫芦一般了。嗖??????一支箭矢迎面而至,正中王盖的胸口,发箭之人正是李傕。
王司徒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舞成了一团雪花,径直杀入了西凉军中,他边舞边吟:
“悲歌以当泣兮,远望可以当归。遥望故乡兮,涕泪连连。
秋风萧萧兮伊水迟迟,汉室不得中兴兮,令我白头。
生亦何欢兮,死亦何苦?安得猛士千万兮,随我攻城拔寨直入洛阳?
此地多飙风,树木何修修,天下飘摇分崩兮,我心悲伤。
吾虽九死而不悔,奈何苍天不假年?奈何仓天不假年??????”
这一首离世歌终于吟完了,王司徒立定身形,把宝剑向脖子上一抹,自刎而死了!
第955章:劫掠宛城以安军心()
南阳郡的郡治宛城之内,喊杀声终于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王允老儿枭首示众!”“咱西凉军的大仇终于报了!”“李老大万岁!”“李老大威武!”城内的西凉军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懑,全然不顾满头、满脸、满身的鲜血。这一刻他们期盼地太久了,唯有怒吼和杀戮才能平息他们心中的愤怒。
在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李傕李老大适时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面带微笑,不断地向左右挥手示意,就好似已经君临天下做了天子一般。“李老大威武!”“李老大万岁!”人群之中响起了阵阵欢呼之声,对于为大家伙儿出了这一口腌臜之气的大英雄来说,绝对值得大家伙儿如此礼遇。至于杀了王允老儿之后的日子怎么过,管球他呢?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王司徒和他两个儿子的尸身被抬上了城墙,放在王景的尸身面前。已经死去多时的王景仍然怒目圆睁,一手持旗,一手拎刀,巍然屹立,就像泰山一般。呼啸的西北风刮得王司徒的将旗呼呼作响,王景身上的数百支箭矢微微颤动,远远望去,就好似怒涛中的涟漪一般。
李傕的亲兵连忙走上前来,一刀斩下王司徒的头颅,高挂在旗杆之上,然后重重地一杵,将旗杆的末端插入坚硬的城砖之中。“好!”“甚好!”这样的措置立刻便引来了一片叫好之声。王司徒双目圆睁,静静地向下俯视,看着自己的无头尸身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城墙之上。
王盖、王定的尸身一站一卧,分别躺在王景的尸身旁边儿,父子四人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再次相聚了。本朝的四朝元老、朝廷的柱石、三公之一的王司徒父子四人,就这样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王司徒一家的蒙难给本朝的历史增添了无数的变数儿,其影响会持续数十年。以至于在很久很久以后,本朝的历史学家还常常发出感慨。若司徒公仍在,汉室中兴可期也!
李傕满脸笑容,沿着长长的甬道,策马登上城头,他调转马头,定定地您凝视着城墙上下的西凉军。“我忠勇的西凉军将士们!”李傕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开了头。“今天,就在这里,我率领你们,完成了漫漫征途中的第一步!砍下了王允老儿的项上人头!”
或许是心情激动的缘故,或许是志得意满之后的骄恣,李傕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骄傲,好像整个天下已经在他手中一般。“我忠勇的西凉军将士们!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只不过是你们漫漫人生之中的一朵儿不起眼的浪花儿!跟着我,走下去,一直到生命的尽头儿,你们终将会得到你们所想要的一切!信我李傕者,可以得到永生!”
说完了这一番不知所云的话语之后,李傕挥挥手,策马离开了城墙,直奔南阳太守府而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忠勇的西凉军将士们,在原地面面相觑。李老大刚才说得是甚?信李傕,得永生?我没听错吧?听上去和昔年大贤良师张角煽动信徒谋反之时,说的话是一个调调儿呀?“信李傕,得永生!”李傕李老大的狂人信徒们大声吼起来了,就像张角当年一般。
“信李傕,得永生!”“信李傕,得永生!”“信李傕,得永生!”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响起来了,惊天动地,响彻山河。左右只是一句口号儿,喊什么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气势,既然李老大喜欢,多吼上几句儿又有何难?至于到底儿信不信,那就看日后李老大的措置了。
刹那之间,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颇有一番惊天动地,万象更新的气势儿。
“啥?府库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郭汜镗啷啷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抽出了大半儿,双目圆睁,怒视着手下的军侯们。和李傕李老大不同,郭汜在意的不是什么“信李傕,得永生”之类的虚名。在他眼中,凡是用手摸不到的东西,都是他娘的不存在的物件儿。英雄重虚名,商人重实利,如果说李傕是英雄,郭汜就是商人,还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商人、
“启禀郭老大,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连耗子都没有一只!若是老大不相信的话儿,可以自己去看。若有半句儿虚言,我等愿意自刎而死!”一看郭老大这架势儿是明摆着不相信,这些军侯们顿时就开始赌咒发誓了,事情明摆着嘛,就是连耗子都没有嘛。
“带我去看!若是有半句虚言,小心你们的狗头!”郭汜将抽出来的半截百炼精钢环首刀往鞘中一放,大步流星地去了。他老人家当真一间一间看了南阳太守府中的每一间库房,和属下说得一样,空空荡荡的,连耗子都没有一只。郭老大的双眉立刻就皱起来了,脸色黑得就像锅底儿一般。没有军饷。没有粮草,没有甲仗军资,即便是跑路,也跑不了多远呀。如今已经砍下了王司徒的项上人头,屠戮了王司徒一族,即便是请降,大司马也不会同意了。
等到巡查了一圈儿,确定了宛城府库之中,的确是空无一物之后,郭汜满脸乌云地回到了南阳太守府的二堂。李傕正高踞在案几之后在和左右谈笑风生,一看郭汜那吓人的黑脸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了。“我说郭兄弟呀,你的脸色为什么如此之黑?今日终于斩下了王允老儿的项上人头,得报大仇。该当痛饮三百杯才是!来来来!摆酒,让我与郭兄弟痛饮一场!”
一听这话儿,郭汜立刻就火冒三丈了。好你个李傕,就知道他娘的摆你的臭架子!没有粮草,没有钱粮,没有甲仗军资,连跑路都没有资本,你他娘的还有心思儿摆酒痛饮?可是事到如今,大家伙儿都是一根麻绳上栓的两个蚂蚱儿,祸福与共,谁都没法儿独自偷生。
想到这里,郭汜只好暗暗忍下一口气,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叉手肃立道。“启禀老大,我刚刚去查看了府库,是全城的府库。偌大的宛城之中,府库空空荡荡,连一只耗子都没有。我军的粮草,满打满算只能维持七天了。照这样下去,我们连跑路的资本都没有了。”
一听这话儿,李傕不由得哈哈大笑了。“我说郭兄弟,宛城府库之中空空荡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整个南阳郡的粮台,就在北边儿五十里的雉县城中,宛城府库之中的钱财、粮草、甲仗、军资,十有八九都运到了新野城中。等到樊兄弟的五千精骑归来,就都有了。”
“若是樊稠突袭雉县失败,该当如何?”郭汜终于忍不住了,他挺身直立,双目之中放射出熊熊怒火,大声怒吼道。古往今来,军旅之事,都是多算胜少算,多谋胜少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