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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里到处都是长青的松柏,越到了冬天越显得阴冷,厚重的大雪将松柏覆盖得只剩下一点青绿的痕迹,有时一阵微风过来,便有承受不住的雪一大块一大块的掉落下来,陆延一向都是绕着树底下走的。
可是赵萌萌偏不,他不光喜欢走在树下,在没有雪掉下来的时候,他还会手欠的去拨弄树枝,自己被浇了满头满身的雪不算,还要团了雪球砸陆延。
路上偶尔经过两个松柏一样年轻挺拔全副军装的小哥,或身材魁梧、军衔高大上的军官,有陆延认识的,也有陆延不认识的。
快过年了,陆延随外公住在大院里,家里的亲戚、外公的战友、下属,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赵萌萌玩着雪,见陆延又把手机摸出来打电话,半晌挂断,就忍不住跑过来说他:“你这几天打了多少通电话了,不是已经知道她回老家去了吗?”
“……随便打打。”陆延把手机收进口袋里,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因为过年,之前被外公赶走的陆延爸妈又都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所有人装作没事一样,欢欢喜喜的过大年。
陆延和赵萌萌进了院子跟门口的警卫员说话,陆延的妈妈罗珊珊从二楼的卧室窗户看见,就把头发挽起来下了楼。
“你爷爷在那住得怎么样?”罗珊珊站在玄关处拍了拍陆延肩膀上的雪花,随口问道。
陆爷爷虽说是来北京过年,不过他不愿住到这里来,陆延的爸爸就给他另外收拾了一处房子,陆延时不时的去看看他。
“还行,爷爷说他到年夜饭的时候再过来。”陆延经过厨房的时候喊了一声,“阿姨,麻烦你泡一壶红茶送上来。”然后拉着赵萌萌上楼去了。
罗珊珊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往厨房走去。
赵萌萌不敢作声,跟着陆延进了屋方才小声问:“你还在跟你爸妈闹别扭?你家老爷子也不管?”
“你是女生吗,怎么这么八卦?”陆延不理他,把桌子上一大堆的寒假作业扫到一旁,将刚买的模型飞机放到桌子上欣赏。
赵萌萌随手拿起一本寒假作业看,嘴里啧啧有声:“这是什么烂作业,整天写这个脑子都要退化了吧!喂,你下学期到底来不来我们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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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是苏叶自家三口人一起吃的,苏叶大伯也在县城里住,倒是邀请他们去他家吃年夜饭,不过被苏铭泉婉拒了。
翌日一大早要回老家拜年,除夕开始下的大雪,现在把路面都覆盖了。听说苏铭泉包车回去,苏叶的大伯苏德永就表示要跟他一起回去。
路面湿滑,车里的后面一排足足挤了五个人——苏叶体积最小,坐在了杨牧的腿上,车顶比较矮,还得全程低着头。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因为车超载,苏叶最担心的还是轮胎打滑出车祸……
大伯母笑说:“挤一挤暖和些,咱们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坐后面正好!”其实是过年时包车费用高昂,知道苏铭泉要包车,所以特意来蹭车的吧。
到村口下了车,苏叶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腿脚,感谢老天爷没有收去她这条小命。
出租车师傅打着滑把车倒出去,然后慢慢离开了,苏铭泉和杨牧苏叶三人都是两手提满了东西,跟苏德永一家三口人只提了一箱酸酸乳形成鲜明对比。
先去的苏叶爷爷奶奶家,坐了一会儿之后苏铭泉要去苏叶大爷爷和二爷爷家看看,就提了两箱饮料什么的,苏德永空着手,直接从苏铭泉带回来的礼物里找了一件,要跟苏铭泉一起去。
杨牧和苏叶的大伯母在厨房忙活,苏叶见苏铭泉要出去,忙跟过去:“爸,你是去大奶奶家吗?”见苏铭泉说是,也要跟着去。
苏叶的大爷爷早就过世了,不过仍旧在世的大奶奶很是疼爱小孩子,苏叶暑假回来,大奶奶裹了小脚,慢慢的挪到苏叶家端了一碗炸小鱼过来给她吃,那会儿好多天没见荤腥了,因此记得很清楚。
大奶奶年纪很大了,嫁到苏家之后也经历过许多事,她给苏叶讲了一个关于苏叶二老太爷的故事。
二老太爷是苏叶太爷爷的弟弟,年轻时被拉了壮丁,不过他没有建功立业,却也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装死逃了出来,最后在西北某地一个小店给人打零工,因为勤恳老实被店老板看上,招进门做了女婿。
二老太爷一辈子惦记着回老家来,可是后来建国,又文/革,出行并不方便,更何况相隔遥遥几千里。八十年代的时候,二老太爷终于带着大女儿,一路从西北,有车的时候坐车,没车的时候就步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回到家乡探亲,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回去了。
二老太爷后来死了,他的子女还曾经特意遵他的遗愿来这里寻亲,这些苏叶都曾听爸妈说过,不过那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而且爸妈知道的也不多,没有大奶奶说得这般详细。
一直到了回县城的路上,苏叶仍旧沉浸在这个真实的故事中,一个人的思乡之情可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即便千万里之遥,即便穿越高山海洋,也要看到家乡,再听一听那乡音,才能没有遗憾的死去。
苏叶搜集了那么久的资料,在这大年初一的下午,漫天纷飞的雪花中,才第一次有了创作的冲动。
从初一下午回到家,一直到初七,苏叶只要醒来就开始创作,凭着这股子火一般的热情,居然一口气写了快十万字,已经完成了初稿。
苏叶把文档保存在两个U盘里以防不测,然后初八这天带着U盘去了市里报名。
报了名又要领新书,苏叶作为班委就比别的同学忙一些,徐璐和乔豆豆兜里都揣着压岁钱,就等着苏叶一起出去挥霍呢,只好也在一旁帮忙。好在袁老师很快就放行了,苏叶赶紧拉着乔豆豆和徐璐离开。
正好陈程来交学费,见了苏叶就跟见了空气一样,昂着头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擦肩而过时还撞了苏叶一下。
乔豆豆把嘴里的棒棒糖拔/出/来,说:“哟!小样儿还挺横!”腔调怪怪的,笑死个人。
44竞赛()
进了小区大门;苏叶顿住脚往陆延家的方向看了看;视野中并没有出现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纠结了半晌;苏叶还是改变方向往陆延家走去。
陆延家大门紧闭,从外面看;窗帘都是紧紧拉上的;甚至连门上的镂空处都落了些灰尘;显见得他家还没人回来。
难道;真的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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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有快一周了;陆延的座位一直空着;王侃问了苏叶足有四五遍:“陆延请假了吗?陆延是不是转学了?陆延跟你说什么了没?……”
苏叶有陆延的手机号,不过一直没打过,开学都这么久了;估计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消失一个人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除了周围的同学想起来就随口问苏叶一声,惋惜一句,别人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苏叶霸占一整张桌子,渐渐的就开始随手把杂物放在另外一边,好不惬意。
立春之后冰雪消融,气温好像更低了一些,从学校走到家,鼻尖都冻得没了知觉。竞赛就在二月底,眼看没有几周了,苏叶本打算告诉袁老师自己一时兴起创作了一部小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放学回家之后把小说拿出来仔细翻看修改。
传说这次竞赛是很正式的比赛,无论是在省里拿了奖,还是在全国拿了奖,都可以在高考时加分,跟某些奥林匹克竞赛一样。起初班里没人知道竞赛的事,后来知道了也无话可说——竞赛名额本来就是老师根据平时表现独自决定的,苏叶是众望所归。
听说别的班也有人仗着家里有关系弄到这个名额,不过那就不关苏叶的事了。
转眼上了一周的课,苏叶彻底放弃理化生,每到这三门课的时候就把别的书拿出来看,要么做数学,要么做英语,要么看文选。
周日下午在家吃完饭,苏叶看上学的时间还早就又去删改自己的小说,结果再去看时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手忙脚乱的把书本塞进书包里,苏叶就赶紧往学校跑。
陆延提着书包站在花树后面,看时间已经晚了,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出来迟了,苏叶早就已经去了学校,就见楼道里冲出苏叶的身影,穿着鹅黄色短款羽绒服,围巾没有戴好,随着跑动一直往下掉。
苏叶没看见陆延,她也没想到陆延这个时候又回来了。陆延就不近不远的尾随着苏叶,一直到学校。
袁老师站在班门口不知在看什么,苏叶看了看手表,迟了几分钟,硬着头皮准备过去喊迟到。袁老师看见她来,就说:“你来我办公室搬一下陆延的书。”话音刚落,陆延出现在走廊。
苏叶愣了一下,陆延回来了?正想着,陆延已经走到苏叶身边,袁老师就笑说:“那正好,陆延你来办公室把你的书领一下吧。”
陆延的重新出现倒是比他的默默消失引发了更大的骚动,苏叶回到座位还没愣过神,王侃和乔豆豆他们就都围过来打听消息了。
苏叶哪知道陆延为什么缺了一个星期的课啊?只是陆延那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她的东西,她赶紧清理好,还顺手把陆延那边的桌子板凳擦了一遍。
陆延回来苏叶挺高兴的,见他抱着一堆书坐了下来,苏叶就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外公要我过完元宵节再走——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陆延曾想着苏叶会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还不来上课的,没想到一直没等到这个电话。
苏叶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吗?”
陆延气结,他打了不知多少通电话,不过苏叶不知道而已。
陆延一回来,苏叶一下子轻松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翻出草稿纸演算数学题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的带着微笑。
晚上放学的时候路边的雪水又冻成了冰,路灯昏黄。陆延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递给苏叶:“过年礼物。”
“谢谢你,我最喜欢吃黑巧克力了。”苏叶笑着接过来,“不过我没有给你准备过年礼物哟。”
两个人一高一矮,从一盏路灯下走到另一盏路灯下,黑黑的影子由长变短,又从短变长,始终朝左边斜着。影子掠过花格纹人行道,掠过一间挨着一间的店面,掠过花园门口的大片广场,一直到小区门口的巨大假山石,两个影子略作停顿,然后分开。
苏叶轻轻的开门进屋,杨牧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早点洗洗睡吧,别看书太晚了。”
苏叶“哦”了一声,然后说:“妈,陆延又回来了!他今天去班里上课,我们俩一起回家的。”
停了两秒钟,杨牧说:“回来了呀,那我明天去陆家看看去。”虽说过了元宵节,不过还是去看看陆老爷子才不算失了礼数。
时间如流水一般悄无声息的过去,残雪融化殆尽,大太阳一出,气温就明显升高。学校里已经有爱臭美的男生女生脱掉厚厚的袄子,换上相对轻便的外套。
班里开始有人感冒,上课时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擤鼻涕声,也渐渐开始有人请假去医院吊水。
春天伴随着流行性感冒到来,似乎并不怎么浪漫,不过少男少女躁动的心一如既往,大家都盼着学校会组织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