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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风,真冷啊!再过不到半小时,便是正月了。
是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了。
楼道口,两人并排站着,目光幽远。
“这是昭墨十三岁以后第一次在琅川过年。”盛擎不疾不徐道,“以前每一年春节我都会回来一趟。她就待在实验室里,没有一丁点儿想回来过节的想法。”
盛擎笑了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太多勉强与心疼。“这个春节,让她开心点吧。”
沈桥喉中艰涩,“我知道。”
“她这个人,从小就懂事。你别让她太懂事了,这太累了。”盛情哑着嗓子嘱咐道,横亘在心中的痛越加肆虐,而最后都哑在嗓子口,止步于此。这身上万千难受,像车轮战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上碾过,压抑的让他几度想要悲鸣。
这是昭墨的爱人。既是她看重的,那定然是极好的人了。若不然,又怎得到昭墨的青睐?他来的路上便听到小护士八卦过刚才有个年轻人抱着女朋友急哄哄的过来看病,看情况八成就是他俩了。
人人都说他们天生一对,羡煞旁人。可在很久以前,他与昭墨也是别人口中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
明明是刚出炉的苦涩,他却生生尝出了多年沉寂、极具年份的味道。
“你真的爱过昭墨吗?”沈桥突然笑了笑,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分外的寂寥。
“答案很重要吗?”
沈桥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气度,“那放手了吗?”
呵,盛擎眼底淡漠一片。“人生是没有定数的。”
饶是他,也被昭墨给舍弃了。沈桥能坚持到多久呢?人是会变的,感情总要被时光打磨。再深的情,最后都会变得平淡。
“你没有机会的。”沈桥自信道。
因为得来不易,所以更珍惜。
盛擎目光悠长,垂在身侧的手掌倏然握紧。
——
又是梦,伴随着黎明的雨声。大雨淋漓,柏油路上的血迹和着雨水染红了柏油马路,昭墨浑浑噩噩、潦倒的跌坐在地上,目光无神。
雨水和着泪从脸颊滑落,昭墨浑然不觉。
好累啊,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啊!她实在是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寒冬凛冽,昭墨就坐在阴冷潮湿的路上,顶着瓢泼大雨,一动不动。
风呼呼的吹,雨倾盆而下,未曾有半刻停歇。不知何时,这雨再未打在她的身上。
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昭墨顺着他修长的腿看上去,恰见她师兄为她撑着伞。
俊逸挺拔的男人向着她伸出了手,昭墨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那人见昭墨不搭理他,扔了伞蹲了下来,准备抱起她。昭墨条件性的将身体往后退了退,“你别碰我!”
那人不管她仇视的目光,直接抱起了他,匆匆离开。
“你若是再乱动,血会流的更快,你死的也更快。”那人嗤笑了一声,凉薄的眸中深沉如海,用着流利的伽国语言,冷声道。
似乎知道昭墨会反抗,他直接将昭墨的双手禁锢在她身后,再由他抱着。
那个高大的男人就这样抱着她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途径的路上落下一滴又一滴的血,却又转瞬被偌大的雨声淹没着、稀释掉了它原本的颜色。
“我若是死了,不正好遂了你的愿吗?”昭墨自嘲一笑,脸色苍白。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昭墨吃痛的牙齿打颤,愣是没有表露出来。
“那只是你以为。”
雨声哗啦哗啦持续作响,身上的痛意依旧持续着,昭墨疼的额头直冒冷汗。一送到医院,便被纪陈安要求医生赶紧给她医治。
冬日、受寒、淋雨、还有她这一身被匕首划过的伤。
每一个细节透露出来的信息,都不是好消息。昭墨当天就高烧不退,身上的伤也恶化了。护士惊叹于昭墨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一声不吭,没叫过痛。
纪陈安指节分明的手悄然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浑然不觉。
“如果我说和我没关系,你信吗?”偌大的病房里,他如此说道。
昭墨嗤之以鼻,“你做的与你的人做的,二者有多少区别?”
想撇清关系?呵,他倒是想的美好。可这祸端的根源从头到尾都是他。
“你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纪陈安不欲再与她争辩,转身离开了病房。
昭墨的四肢上有多道伤痕,皆为利器所伤。四肢上传来阵阵强有力的痛感,不论她如何咬紧牙关,这痛都不会停止。
当夜,昭墨便发了高烧,昏迷了过去。
“老师,我快撑不下去了。”
睡梦中昭墨轻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虽小,但盛擎与沈桥都尽数听了去,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这话,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若是非良在这,恐怕就不会像他们俩这样淡定的。得担心的睡不着了,就怕昭墨这时候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厌世情绪,只等挑个好日子就去见上帝了。
第八十六章 梦醒()
昭墨陷在了梦境中,不安的呢喃着。沈桥深切感受到了无力的感觉,握住了她白皙瘦弱的手,神情痛苦。
许是感受到了他厚实的手掌,昭墨躁动不安的情绪开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盛擎眯了眯眼,神情肃穆,他开始思考起另外一个问题了。
昭墨过去待在伽国的压力大吗?
是的,很大。不论是昭墨,还是他,又或是伽国其他学子,压力都很大。
北亚伦州大学作为海外TOP1的学校,学校里的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天之骄子。这是个放眼望去,全是精英的世界。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每年有大量的留学生在这里深深感受到了无助、残酷、与绝望。更有甚者,顶不住学业的压力自杀了。
昭墨与他都是天才型的人,但这里不缺天才。这个地方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天才,天分与努力是最不值得拿出来说道炫耀的东西了。
短短几年时间被破格升为教授的两人付出的精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俩同在一所学校,却很少聚的原因。因为时间都给实验室了,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其他了。
但高强度的工作,在他们的世界里太平常了。昭墨本身也是工作狂,对研究有着强烈的强迫症。她是享受这种忙碌的,不该是被这压力压的连喘口气都觉艰难的,也不可能成为压垮她的稻草。
昭墨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呢?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素来心思通透的盛擎,如今也难免开始迷茫了。
“你与她关系最是要好,你知道昭墨和他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沈桥无奈。昭墨把心事捂的太紧,没有想表露出来的意思。沈桥不喜欢做那硬逼着别人揭开自己伤疤的人,只能从盛擎这里入手。
盛擎摇了摇头,昭墨与纪陈安关系极好。他们三人认识的时间也挺久的了,哪怕最开始时两人不和,但从他们共同进入卡诺教授的实验室后便改善了关系。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便是同伴了。
加上他们更多的时间都在忙,并不关注私事。
最多也就是大家谁那里某个问题没想通,叫对方闲了过来一趟,一起交流下怎么处理。
沈桥嫌弃的瞄了一眼他,但最后还是好脾气的妥协了,毕竟还要拜托他帮忙。“你可以用你的关系网打听一下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只是一个写书的,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昭墨他们的领域,他找过在伽国留学的同学帮忙留意,然而并没有用。消息封锁的紧,没有任何异常的消息流出来。不然媒体早就炸了,哪还像现在这样平静无声。
所以,他只能问盛擎了。
“回头我问问陈安。”
夜半,时间已经很晚了。沈桥瞧着还杵在病房里的盛擎,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回去吧,家里正过年。昭墨我来照顾就行,不用担心。”
盛擎抿了抿唇,最后从齿缝中蹦出了一个好字。藏在风衣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后又无力的摊开,他心思纠结。目光再次落在昏迷中的昭墨身上转了转,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可这脚上,却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重到让他提不起脚。
FUCK!
盛擎心中咒骂了一声。
他最终还是离开了,他留在这里也是尴尬,盛擎很有自知之明。对于他的离开,沈桥完全不在意。走就走吧,他很忙,还要照顾昭墨。
昭墨是清晨六点钟醒的。点滴已经输完了,她睡了过去,也没人把她叫醒,她就这样睡到了现在。手上被什么东西禁锢着、被压着,让她感觉到有些许不舒服,下意识的动了动。目光望去,正好看到沈桥趴在她的床边睡熟了过去,手搭在她的腹部。
昭墨,“……”
他眼角下累积了不少青黑,侧着看时能清晰看到那团黑影。昭墨当机的大脑意识开始慢慢回笼,将被塞在被窝里的手伸了出来,温热的掌心就这样覆在了沈桥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凉凉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昭墨的感官,冷的让她瑟缩了下。沈桥的手长时间裸露在外,一片冰凉。咋一碰到。会感觉非常冷。
“醒了啊?”被细微的动作影响到而悠悠转醒的沈桥顶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站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昭墨嗯了一声,暂时没和他说太多,起身去了厕所一趟。
等她回来后,发现那人栽倒在床上又睡过去了。昭墨体贴的给他盖上了被子,棉被摩挲的稀碎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残存的理智终于让他醒了过来。
大年初一了,外面张灯结彩的,洋溢着满满的年味。昭墨内心酸涩,对沈桥感到非常抱歉。这大好的日子,怎么他们就这样在医院里消磨了一夜呢?
瞥见她落寞的眼神,沈桥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在想什么?”
“有点饿了。”昭墨回神,情绪低落。
——
输完液,昭墨的烧已经退了。但沈桥担心她身体,又让医生给她开了点西药。两人折腾到九点多才回到昭宅,一进门就被昭家人围着嘘寒问暖,热情的让昭墨引起强烈不适。
“退烧了就好!”非良伸了爪子摸了摸昭墨已经不那么烫的额头,庆幸的吐了一口气。
老爷子让人炖了汤,这时候见她回来也端了上来。昭严谨终于有了慈父的自觉性,为昭墨舀了一碗汤,递给她。“喝点吧!”
昭墨神情古怪的看了眼他递过来的汤,又看了眼昭严谨。他严肃惯了,即使如今面对女儿,还是那般冷冰冰的样子。就是想勉强笑笑,也笑不出来,反倒是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沈桥体贴的接过,动了动勺子。舀起其中一勺,轻轻吹了吹,便开始喂昭墨。
昭墨,“……”
受宠若惊,jpg。
沈桥大概就是旁人定义的那种二十四孝好男友,把昭墨照顾的无微不至。昭父看着他对昭墨这上心的程度,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眼神涣散了一瞬间。
当他忽略女儿时,她还小。而当他终于醒悟过来了,却发现女儿已经长大了。
人家说女儿的一生就是从一个男人的手里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前者是父亲,后者是丈夫。很遗憾,这两个过程他都错过了。
昭父最开始是想说些什么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