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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事——夫妻之间的事,她后悔?但是,他却挺喜欢的。
他拧了拧眉,眸中的光芒渐渐幽深起来。
“休息吧。”他抬头看了看吊瓶,还有三分之二的药,看样子还得打一会儿。
乔莫伊悉悉索索地躺下了,对面住院大楼的灯光一盏盏地熄灭,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他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红光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他不知道清歌的回来,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走掉的时候,他夜夜思念,可是她回来了,他又觉得清歌和以前的那个清歌是两个人,心中那个影子居然有些飘渺起来,就像裹了一层纱,模糊得看不清爱情世界颜色。
真爱,不应该是一辈子的吗?
他缓缓吐出了烟圈,冷笑了一下,像他这种人,居然会相信世界上有真爱,是不是很可笑?他分明亲眼看到家族中长辈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出门是夫妻,关门是陌生人,各有各的情人,各有各的世界——真爱?哪里有真爱?
若是真爱,莫天瀚当年为什么放弃白若兰,不应该拼死也在一起?如今老了,自欺欺人。
他弹掉了烟头,看着烟蒂明灭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来,悄无声息地被夜然湮没。
乔莫伊从被子里悄悄地探出头来,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他的影子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清傲,就像一株青竹,倔强地立在窗前,远不是他在浮华世界里呈现给别人的模样。一个肯为了女人种五年粉玫瑰的男人,是很惹女人喜爱的,乔莫伊咬了咬唇,把脑袋又缩回被子里,只是,她不能,也不可以去喜欢他,她深知,莫泽睿的世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她只可仰望的世界。
他转身走进来了,到病床边时,又弯腰轻轻地把被子从她脑袋上拉下来,蒙着头睡觉并不好。她已经睡着了,这丫头,真是什么情况都睡得着!他摇摇头,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被打破的唇角,脸色又铁青起来,居然有人这样打女人!
——————————我是光彩万丈的分界线————————————
一缕光线透进了病房,乔莫伊翻了个身,没摔坏的腿一伸,压住了一处柔软。
软软的、冰冰的,乔莫伊那只脚的大拇指动了动,勾了勾,那头就传来了怒吼声:“乔莫伊,把你的臭脚拿开!”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看向了他,只见他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老高,一手还在拼命擦着嘴唇!
他一直守着她打不完的吊瓶,直到天明时分才趴到床边上打了个盹,没想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他嘴上蹭的脚丫子!
“那你怎么趴别人脚边上啊?”乔莫伊耸了耸肩,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可不必在莫泽睿面前装淑女,她有多恶劣,就可以表现得多恶劣,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淑女多善良多温柔,在这个男权社会里,这些都是男人喜欢女人的标准,而她,才不需要莫泽睿来喜欢。
他脸色铁青地冲进了卫生间,洗了脸,又板着脸快步出了病房。
气包子,她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有钱人家的儿子就是宠得厉害!
叮叮咣咣的,护士小姐推着护理车来查房了,见她醒了,便笑着说:“乔小姐,你老公很疼你啊,半夜给你取针时还不让我吵醒你。”
这么好?乔莫伊挠了挠长发,笑了笑,今天她可以出院,一点小伤实在不需要打这么多消炎的针,这可比她过去二十三年打的药还多呢!
“守了你一整晚,啧啧,这么帅又这么温柔——”护士小姐笑眯眯地换了床头卡,语气中颇有些羡慕的味道。
真这么好?乔莫伊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听别人的故事,那个男人对她做的恶劣的事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起来,出院了。”
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出院手续已经办完,依然是铁青的脸色,想来一大早啃了她的脚趾头让他非常不爽吧,可是,这又不能怪她!
她干咳了一声,爬起来,单脚跳着往门外蹦去,突然,身体一个悬空,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事情全被你耽误了,我中午还要谈生意。”他语气不善,抱着她大步往电梯走。
从他胸前的角度看向他的脸,下巴棱角分明,薄唇紧抿着,有人说唇薄的男人会很薄情,他是这种男人吗?
她眨了眨眼睛,别开了脸。电梯光亮如镜,她看到自己的手攀在他的肩上,人窝在他的怀里,他却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的门。
此时正清早,电梯中只有他和她,静谥的空气里突然就有了种奇异的东西弥漫开来,一直沁进乔莫伊的大脑里,迅速攻城掠地,把这一幕深深镌刻进了她的脑海。
许久之后,乔莫伊看了一部老电影,知道了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东西叫做——多巴胺。可这时她不懂这种化学反应就叫爱情,她只抿了抿唇,尽量离他的胸膛远了一点。他的身上充满了男人味儿,让她有些目眩神迷,她以为,也许是消炎药打多了,也许是昨儿那强盗把她打傻了——
“先住别墅,就对家里说我们多玩几天,我会在别墅处理工作。”他发动了车,沉声说。这不是关心白若兰,而是他不想面对老头子的盘问。
不管怎么样,对于他的配合乔莫伊有些欣慰,她决定也大度一点。于是,她用极完美的微笑,配上极温柔的声音说:
“早上用踩你嘴巴的事,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没有香港脚。”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莫泽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略略加快了一些车速。然后,他满意地看到她迅速闭紧了嘴唇,神色紧张地揪紧了安全带,全神贯注地盯住了她自己的膝盖。
让女人闭嘴,有很多种办法!莫泽睿有点小骄傲。不知何时,他唇角轻扬,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zippo打火机的轻响在她耳畔散开,他动作潇洒地点燃了一根烟,手肘靠在车窗上,淡白的烟雾被风吹散。
慢悠悠开进海边别墅的时候,他的几个助手已经抱着文件袋等在那里了,他把西装丢给她,指了指楼下一间房,便带着助手们去了楼上。
乔莫伊跳到了窗边,看向窗外那片碧蓝的海,在回来的路上莫泽睿就给莫天瀚打了电话,谈好过几天回家,等脸上的伤浅了些再回去,就说是爬山时扭到了脚。
可是,她是不喜欢这里的,空荡荡的房子里,曾经有了她和他的第一晚,毫无记忆、让她羞愧的一晚。美妙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和自己的爱人,还有一杯红酒,一束玫瑰花吗?手指在玻璃窗上划了划,发出寂寞而刺耳的声音,她的女性朋友不多,妈妈带她躲避债务时转了很多回学,一直到念大学才稳定下来,大学的女生忙于恋爱,她忙于赚外快和暗恋林雅逸,当同寝室的女孩儿们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又一场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大学生活有多么荒芜,如同一片原本青青的草原,无端地长出了孤单的木棉树,就那样寂寞地流逝了四年的时光。
真是浪费啊!
她轻叹了一声,脑中又开始想起林雅逸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咕嘟——肚皮毫不客气地抗议了几声,她饿了,还是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吃过,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了。咚咚地跳到了厨房里,如她所料,冰箱里只有一瓶矿泉水可怜兮兮地躺着,大眼睛左右看了看,横波溢彩,心里就有了主意。
莫泽睿和几个助手下楼的时候闻到了香味,走进厨房一看,她正在那里忙得快活,受伤的一脚踩在椅子上,水池里有哗啦啦的水响,锅中炖着鲜美的汤,砧板上切着鲜艳的辣椒,一盘炒好的鱼香肉丝正散发着热汽,她正持着菜刀咚咚地敲着大蒜。
“哪来的菜?”他走过来,惊讶地问道,他正准备叫外卖。
“强大的114,你不知道啊?我让你们的物业从超市买来的,哦,我从你钱包里拿了钱,所以你也可以吃。”
乔莫伊瞟了他一眼,这年头,想吃饱肚子只能靠自己,外卖什么的都不是她所爱。不过,他的名字真好用!
她伸手拈了条鱼香肉丝放进嘴里,吧唧吃起来,又舔了舔手指头,拈了一条肉丝递到他唇边:“尝尝,我的手艺可是在学校里得过奖的。”
莫泽睿下意识地张嘴,接了肉丝,嚼了两口又想起来,他为什么要吃她喂的东西?还是她吮过的手指塞来的,不知道她的手指还摸过什么地方!脚趾头——他的脑中突然就冒出了她圆嘟嘟白嫩嫩的脚趾头,顿时脸就黑了。
“不好吃?”看着他板起的脸,乔莫伊追问。
“难吃。”他拧了拧眉。
“你才难吃!不识货!”乔莫伊白了他一眼,继续啪啪地敲着大蒜。
满厨房都是这冲鼻的大蒜味儿飘着,她在做凉拌蒜蓉。其实她的手艺完全是为了林雅逸而学的,她也幻想过能亲手为那个优秀的男人做一碗羹汤,但她没想到第一个品尝她手艺的男人居然是莫泽睿,真是便宜这混球了,他居然还说难吃。
“泽睿。”突然,有温柔的声音从二人身后飘来。
“清歌?”莫泽睿扭头,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郑清歌。
一袭蓝色衬衣,束得她腰身细长,眉目间有些忧伤疲惫,她浅浅一笑,目光越过了莫泽睿,落到了乔莫伊身上,轻声说道:“我本来在那边看海,见到你这里停了几辆车,就想着你会不会在这里。是你的助手给我开的门,他们叫了你一声,你没听到,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郑清歌的语气有些沮丧,她太熟悉这里了。这别墅刚买的时候,他带她来看过一次,她以为这里从此就是她的家了,没想到,第一个使用厨房的人却是乔莫伊,也没想到,他和她可以亲密到喂东西吃的地步。
莫泽睿拧了拧眉,助理们这时候已经一个两个溜了,他们深知郑清歌和莫泽睿的往事,郑清歌进门的时候他们都呆若木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居然眼巴巴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郑清歌走进了厨房。
看着他二人深情款款地对望,乔莫伊收回视线,摸摸鼻头,蒜意呛得她猛地打了个喷嚏,抓过纸巾擦了鼻子,含糊不清地说:“这些人怎么都走了?我煮了好多饭呢,郑小姐,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帮你吧。”郑清歌挽起袖子走过来,微笑着给她帮起忙来。
乔莫伊侧脸看了她一眼,不可否认的是她很美,和于婉静的温柔不同,她就像一朵在风雨里绽开的娇柔的花。
乔莫伊想,若她是男人,也是忍不住想呵护她的吧,何况是莫泽睿那种大男子主义极重的人呢?
“泽睿不喜欢吃大蒜的。”郑清歌看了一眼她正在捣的蒜泥,柔柔地说。
“不是给他的,我自己吃。”乔莫伊也笑了笑,端着碗一跳一跳地出了厨房。
莫泽睿那厚脸皮的已经坐到了餐桌边上等饭吃了,她瞪他一眼,坐到了主座上。
郑清歌把饭菜摆好,坐下去,这才看着莫泽睿,柔声说:
“泽睿,晚上我们谈谈合同的事吧,李总已经同意和你合作了,还有伊伊被抢的那张支票,也让我重开给伊伊。”
莫泽睿点头,拿起了筷子。
饭桌上